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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受想开了[重生]——乔柚

时间:2021-08-14 13:35:06  作者:乔柚
  李瀛深深看他一眼:“你有心了,退下吧。”
  目送元宝强作镇定离开,李瀛再次看向云清辞手中木牌,温声道:“你寻青司有事?”
  云清辞不想承认,但他还是点了点头,道:“这个月的情报快要送来了,我得告诉他们我在相府。”
  其实并不需要特别告知,李瀛把他赶出宫里,如今只怕是人尽皆知。云清辞说罢,忽觉这个理由实在是烂,但他总不能说,我是为了跟监视你的人联系?
  李瀛没有揭穿他,“我送你回去?”
  “我认得路。”
  李瀛纠正:“我陪你回去。”
  阴魂不散。
  云清辞继续向前,李瀛缓步跟着,又主动找话题:“今日去冰场,可有趣事?”
  “把暖耳还给小侯爷,算趣事么?”
  李瀛心头一梗,闷声道:“我留的药,你有没有看到?”
  “臣尚不眼盲。”
  “……涂了么?”
  “未到换药时间。”
  那就是没涂,李瀛道:“回去,我帮你涂上?”
  “不敢烦劳陛下。”
  他夹枪带棒,李瀛却只是把姿态放得更低,“我不觉得麻烦。”
  云清辞没忍住,拧着眉去看他。
  李瀛不是没有过这个状态,成亲两年,云清辞因为新进宫的嫔妃与他冷战,李瀛黏在他宫里,哄了他好多天。
  没错,一开始的时候,李瀛也知道进宫的宫妃惹他不高兴了,每日变着花样地逗他开心,他还亲自下了一次厨房。
  虽然后来半边厨房着了,尊贵的天子为了他灼伤了手臂,如今还留着疤痕。
  那时云清辞觉得他是真心喜欢自己,可后来回头去看,才发现那不过是苦肉计罢了,目的是为了让他降低底线。
  那么,李瀛这次的目的是什么呢?
  信息太少,云清辞无从分析。
  他进了小院,金欢麻利地去端了盆热水来,外面天冷,云清辞又爱干净,每次出门回来都会清洗手脸。
  他行进屋内,云清辞和李瀛已经拿下大氅,前者在盆架前坐定等待伺候,后者上前两步,道:“朕来,你下去吧。”
  “?!”金欢张大眼睛:“君后,要洗脸,还要清理换药。”
  “嗯。”
  李瀛不容置疑地接过了那盆水。
  云清辞眉头拧的更深。
  宫妃进宫那一次,也是李瀛最后一次花大力气哄他,后来入宫的妃子越来越多,云清辞再闹,他便只是寥寥劝上两句,云清辞性子刻薄,气恼的时候总是伤人伤己,口不择言。
  后来,李瀛便劝也不劝他了。
  一直到这次,他将云清辞摔下床榻,赶出宫里,更是一句解释都没有,仿佛已经下定决心要与他一刀两断。
  虽是前世,可事情照此发展才是对的。难道,李瀛接到了太后授意,意识到一旦真的废后,云家便不再受他掌控?
  若当真如此,倒也有可能。
  他是清楚李瀛有多能忍的,前世被他多方监视,生活的方方面面都被他捏在手里,他还是忍辱负重了许多年,收集到了足够的证据,才一举扳倒相府。
  那又如何解释,太后的人刚走,他就上门来准备接他回宫呢?
  木盆放入盆架,云清辞坐在一侧,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李瀛对于照顾他也是熟练的,还未成亲的时候,云清辞在别院发了高烧,就是还是太子的他亲自照料。
  他挽起袖口,将柔软的手巾浸了水,拧的半干,拖了凳子坐过来,为云清辞擦脸。
  云清辞继续凝视他。
  事情还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但既然李瀛送上门来,那必是因为他身上尚有价值可图,云清辞也不再与他假客套,淡淡道:“既然陛下撵走了臣的近侍,那就劳烦尽心一些,我若是不高兴了,可是要打人的。”
  他眉目冷肃,不见半分开玩笑的意思,李瀛却是轻轻笑了,道:“我知道。”
  云清辞肤色洁白,冰肌玉骨,方才自外面回来脸已冻的冰凉,这会儿被热毛巾一敷,很快泛起薄薄的红晕。
  李瀛耐心地再次浸水,继续为他擦拭。
  在那噩梦一样的日子里,大片朱砂与雪色冻在一起,坠落的人头发也被冻在一片殷红之中,他费劲地将冻僵的爱人抱起,坐在江山殿的炉前暖着,小心翼翼地为他活动筋骨。
  却怎么也暖不热。
  分明不需要暖的,他本就鲜活如烈阳,炙热而灼人。
  他不停地叫人加炭,烤的自己浑身滚烫,可怀里的人还是一片冰凉。
  他盛怒之下踢翻了炭盆,炭火飞溅,有些烫坏他的龙袍,有些灼伤他的皮肤,可他分明好像跟云清辞一样,再也感觉不到疼痛。
  地毯着起了火,柳自如慌张地命人来灭火,江山殿一片狼藉。云清辞却已经被他抱着来到龙榻,。柳自如匆匆忙忙把那些屋炭全部扑灭,背后宫人们拿火钳挨个捡着,他小心翼翼地凑过来:“陛下……”
  “去备热水。”
  他哑声说,“朕要给君后擦身。”
  热水染了血,换了一盆又一盆,帕子也染了血,换了一块又一块,他日夜地将人捂在怀里暖着,可他当真成了‘冰肌玉骨’,肤下再也没有浮出半点血色。
  他眸中水雾涌动,堪堪收手垂眼,长睫抖动。修长的双手重新将手巾按在水中,手背青筋在白肤下清晰可见,在水中更显凸出。又一次捞出,拧干,热毛巾从云清辞脸侧擦到脖子,李瀛道:“似乎有些凉了,再加些热水?”
  “嗯。”
  云清辞睨着他。
  他忽然觉得这样的李瀛十分有趣,明明忌惮相府,却不得不登门讨好,明明厌恶他,却还要忍着他,顺着他,做出痴情体贴的模样。
  前世的李瀛就是这样,云相那一跪之后,也许对他产生了威胁,之后云清辞回到宫里,李瀛就再也没有忤逆过他。
  他忍辱负重,卧薪尝胆,任由云清辞又掌控了他足足八年,其间不敢去碰任何宫妃或者男宠,甚至听戏都会主动邀请云清辞,生怕他再疯闹不休。
  云清辞戒心很重,李瀛花了快七年的时间,才让他松口把青司完全交付,那个时候,云清辞以为他真的是绝对忠贞了。
  而事实也是,李瀛的确没有碰过除他之外的任何人,但他的野心却早已呈燎原之势,把包括云清辞之内的所有人一同卷了进去。
  云清辞经常想,李瀛应该是恨他的,身为天子,却没有享受过天子的自由,不光不能去临幸宫中一干美人,还要定期对自己最厌恶的人交公粮——因为云清辞喜欢与他亲密。
  曾经的云清辞所求也不过是他一心一意,故而只要李瀛顺着他,他也会照顾李瀛的心情,不会干涉他在政事上的决定,他始终认为,江山是李瀛的江山。
  可现在嘛……
  既然李瀛是因为忌惮相府才如此性情大变,那便让他忌惮个够好了。
  如果他厌恶自己,那便让他厌恶个够。
  云清辞偏了偏头,纤细的脖颈夹住了他的手。
  李瀛猝然抬眼。
  滑腻的脸颊在他手背上来回地蹭,云清辞眸光如水:“陛下日日登门,是真的想接我回宫?”
  李瀛克制住去触碰他的冲动,哑声道:“自然是真的。”
  “我也不是不回去。”云清辞慢吞吞地说:“可是您把我赶了出来,如果就这样灰溜溜地回去,我觉得委屈。”
  “我知道。”李瀛回答的很快,他一瞬不瞬地望着云清辞,心跳如擂鼓,郑重道:“最多再两日,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云清辞歪着头,精致的脸庞美的像是勾人的妖精,“真的?”
  “真的。”李瀛拇指抬起,指腹刚碰到他的脸颊,云清辞便直起了脖子,顺便把手伸到了他面前,道:“手也要擦。”
  云清辞突然不再冷漠,李瀛有些措手不及,他揉干手巾为云清辞擦着手指,粗糙的手巾擦过他柔嫩的掌心,云清辞面色未变,只是一派乖巧地望着他。
  看上去仿佛已经恢复了对他全身心信赖的模样。
  但不对。
  他的神色,像是懒洋洋的猫,饶有兴致地在等着看他的好戏。
  李瀛微微敛目,仔细为他擦干净手指,道:“现在换药么?”
  “陛下还要为我换药?”
  “求之不得。”
  “好呀。”云清辞道:“金欢,拿药箱来。”
  李瀛既然还要陪他玩深情的把戏,那他便奉陪到底。
  送上门来的深情他照单全收,但这一次,他只会收,绝不会再回赠一分一毫。
  纱布被层层揭开,深红色的疤痕在玉色手腕上格外的触目惊心,李瀛的手指微微发抖,他一言不发地拿起干净的帕子,为他擦去边缘残留的药渣。
  随后取过那个浅口药瓶,细心涂抹。
  李瀛的演技,还是一如既往地好,云清辞想着,忽然一咬嘴唇,重重踢他一脚,语气含怒:“疼。”
  李瀛微微一顿。
  云清辞当然也踢过他,但他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踢他。
  李瀛对他的好,云清辞都会小心珍藏,不愿破坏半分。
  李瀛没有说话,只是动作更轻了一些,他取来纱布为云清辞重新缠上,忽然又挨了一脚,比方才更重。
  云清辞生气道:“轻一点。”
  尊贵的李皇陛下,我倒是要看看,这一世,为了您自己的野心。
  能够忍我多久。
 
 
第11章 
  放在以前,云清辞挑衅的时候,李瀛大抵会淡淡瞥他一眼,作为警告他不许胡闹的信息。
  但此刻他只是短暂地颦了下眉,便更加轻柔地为他缠好了纱布。
  “午睡。”云清辞继续拿脚蹬他,道:“鞋子。”
  李瀛蹲下去,帮他把鞋取下来,道:“可要擦脚。”
  送上门来的不要白不要,云清辞直接将脚放在了他的膝盖上,李瀛摘了他的足袋,命人换了只帕子。
  他伺候的倒是细心,从脚踝到脚趾缝隙,每一处都被温热湿润的水帕滑过,划过脚心的时候,云清辞忽然缩了一下。
  又沉着脸忍住了。
  不知道李瀛有没有发现他怕痒,但他并未刻意在云清辞脚心停留,尽职尽责地湿擦之后,又拿干帕抹净上面的水纹。
  然后,不等云清辞开口,便将他抱起来,行上几步,放在榻上。
  伺候的人这么好脾气,被伺候的自然也没理由不悦,李瀛为他摘下了发簪,服侍他躺下之后还拉过被子盖好,掌心在他胸口拍了拍。
  云清辞冷漠地看了他一眼,翻了个身背过去,闭上眼睛开始睡。
  开始有一刻钟的时间,他都在想元宝未尽的话究竟是什么,陛下,陛下怎么了?
  他没有找到答案,而早已习惯午睡的身体已被熟悉的瞌睡找上,云清辞很快放松下来,睡的无知无觉。
  一只手克制地伸到他的耳边,又缓缓缩回。
  禁城,太慈宫。
  一段枯枝被保养得体的手指剪下,张太后拿着剪刀,耐心修剪,道:“皇帝又去相府了?”
  她身侧,近侍太监秦芫颌首:“已经去几次了。”
  “难怪他没发疯。”她嗤笑了一声,“这回倒是好,皇帝上赶着几回,又把他捧上天去了。”
  秦芫跟着轻笑:“到底是相府家的小公子,有些任性也是情理之中。“
  “没用的东西。”剪刀被重重丢在盆边,张太后转身,秦芫立刻递上帕子,她擦了手,道:“送上门去的恩宠,哪有自己抢来的香,皇帝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做下如此有失身份之事,反倒叫他拿上乔了。”
  “此次君后割腕,陛下想必是真的心疼了。”
  “不管怎么样,人还是得接回来,周兆的伤如何了?”
  “人不碍事,就是给陛下吓着了。”
  “皇帝素来不爱哀家去管他们的事,他还敢主动去提,能保下一条命,已经是恩赐了。”她在主位上坐下,若有所思地接过新递来的茶水,道:“不过皇帝这次下手是有些重了,以前没见他这样。”
  “可能是君后的伤,刺激到陛下了。”
  “毕竟也是青梅竹马。”太后说罢,神色忽地意味不明,漫不经心道:“那就你去跑一趟,先把人哄回来。”
  “陛下都哄不回来,臣……”
  “皇帝只会顺着他,怎么哄得回来。”太后随口提点:“你得吓唬他,让他害怕,一味纵着,他会恃宠而骄的。”
  云夫人和云相本是京城人人羡慕的夫妻,伉俪情深,后来却因云相卷入了一桩风流事件,而闹出不合。她是个眼里揉不下沙子的女子,尚还怀着身孕,便径直搬去了郊外别院,从生到养,足足七年,都不允许云相踏入别院。
  许是孕期压力过大,又许是相处多年的夫君与他人有染让她产生了落差,她精神出了些问题,把所有的希望寄在云清辞身上,不允许云清辞跟其他任何人接近,勒令云清辞眼中只能有她一人,更不允许他提及父亲。
  直到后来,她发现云相并未真与他人有染,这才松口让云清辞去找父亲,可惜云清辞回相府不久便遇刺,让刚刚缓和的夫妻关系雪上加霜,云夫人把云清辞当做自己的命,幼子昏迷将近一年,将她折磨的生生崩溃。
  云清辞没有朋友,母亲去世后他又怨恨父亲,而李瀛的出现几乎是替代了云夫人的存在。
  李瀛是云清辞的命,拿李瀛可能会丢弃他去恐吓他,比什么手段都管用。
  秦芫颌首,恭维道:“臣受教。”
  元宝跟着回宫之后,便被柳自如叫到了跟前,他谨慎地赔着礼:“柳先生。”
  “听说你今日捡到了君后的木牌,那可是陛下与君后之间的定情信物。”柳自如笑着招呼他坐下,道:“陛下十分重视,特别让我找你过来,赏件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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