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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凯皱眉苦思，“到底是为了什么，你直接告诉我不行嘛？”
戈恩菲瑟才不惯着他，“自己想。”
路凯暗自咬牙，他要是什么都想得到，还用得着特地找你？
倒是一直沉默听他们对话的伊莱忽然开口了：“是我…不，我们。”
“什么？”路凯回头，一脸懵逼的看着他，“我们怎么了？”
戈恩菲瑟扇子一甩，又敲了他一个包，“没说你。”
他幽幽的瞥了一眼面色阴沉的伊莱，冷笑道：“这方世界就算闹得天翻地覆也和你没关系，你只需要赶紧离开就行了。”
路凯立马激动的反驳起来，“我才不要离开，我……”
不等他说完，静默了片刻的伊莱却抓住他的手，指尖有些发凉，“他说得没错，你得离开这里。”
路凯眼睛一瞪，又气又急，“为什么？”
“蠢货。”戈恩菲瑟毫不客气的又一扇子敲过来，路凯连躲都来不及。
他捂着脑袋跟戈恩菲瑟犟了一会，还是不服气：“你们给我说清楚啊！”
戈恩菲瑟转了转手中的折扇，慢悠悠道：“你们之前认为世界意识针对的是大陆最兴盛的种族，这个想法不算错，但大陆目前最兴盛的可不是人族。”
“不是人族？”路凯微怔，掰着手指头把大陆大大小小的种族数一遍，“不对啊，大陆现在最鼎盛的不是人族是什么？难道是兽人？可兽人族还屈居于人族之下呢。”
戈恩菲瑟哼笑一声，说：“你还算漏了一个，继续想。”
虽然性格有些恶劣，但路凯不觉得戈恩菲瑟会拿这件事情开玩笑，可他怎么想也想不到大陆还隐藏了哪个不为人知的强大种族。
见他皱眉苦思的模样，伊莱沉沉叹了口气，而后轻轻攥住他的指尖，道：“如今大陆最鼎盛的不是哪一个已知种族，而是神明信仰。”
自万年前进入诸神时代开始，神界不断有神明晋升，诸神的神殿遍及大陆每一个角落，大陆千千万万的生灵皆心怀信仰。
这是一个神迹普耀大陆的时代，神族凌驾于诸多族群之上，而其中最鼎盛的莫过于光明神。
换而言之，神族如今是世界意识的眼中钉，而伊莱就是世界意识首当其冲要拔除的。
路凯从未把神明视作大陆的种族，伊莱也是，当局者迷，如果没有戈恩菲瑟的提醒他们很难想到这一点。
因为诸神出自大陆各个种族，各自为自己的种族牟利，正如伊莱为人族殚精竭虑一般。
神明无法成族，因为他们不可能团结一致，但在世界意识眼中并非如此。诸神由光明神统领，以他为尊，又凭借信仰统治大陆，可以说普天之下唯他独尊，这是世界意识不愿意看到的。
无论它想要分裂大陆，还是让各族融合，神族都是堵在它面前的拦路虎。
戈恩菲瑟冷笑道：“世界意识这种东西呢，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好。它与世界息息相关，可以影响世界的发展走势，偏偏它们的存在对于世界来说又是可有可无的。”
路凯顺着他的话一想，好像真是这样。世界意识几乎不出现在人前，只在背后暗搓搓的搞事情，每个世界有完整的秩序，有强大的统治者，有玄奥的命运轨迹，世界意识的存在则显得颇为尴尬。
而至高神与世界意识就像是处于明处与暗处的两个统治者，一山不容二虎，两者之间注定了很难和谐相处。
他又回忆起了过往的一些见识，联想到了一些至高神与世界意识的争锋，最突出例子的莫过于洪荒世界的天道，那是个彻头彻尾的大赢家。
而至高神成为最终赢家的也不是没有，眼前就摆着一个。路凯记得戈恩菲瑟似乎是把世界意识直接打散了，这让他的世界无人能动摇反抗他，但也让那方世界摇摇欲坠，结果说不上好坏，但他知道伊莱肯定不会选这条路。
听着戈恩菲瑟分析世界意识，他的眉头缓缓皱起。
该怎么办呢？难道就这么认输？
“人族之所以会成为世界意识的首选，就因为他们不够强大。”戈恩菲瑟道，“人族容易兴盛，也容易衰落，各方面均衡却不突出，是个平庸但好掌控的种族。世界意识需要的就是这样的种族，永远对它造不成威胁。”
路凯张了张嘴，半天没想到该怎么反驳。
戈恩菲瑟说：“世界意识削弱至高神的例子不少，内斗、至高神位更迭、信仰衰落……我估摸着它哪一个都没落下，看来是个耐不住性子的，要不然你也不可能这么早感应到危机。”
说着他冷笑一声，讥讽道：“到底是小屁孩，急功近利。别的世界意识就算打这个主意也会徐徐图之，至少等到神族过了巅峰走下坡路才开始谋划，你们这个本事不大，野心却挺大。不过这对你们来说是件好事，神族没有达到巅峰，留给你们的时间还算充裕。”
的确，如今的神祇虽然如日中天，但还没到达顶峰，甚至十二位主神都差了两位，但世界意识已经等不及要除掉这个威胁了。
伊莱抿着唇，神色晦暗不明。
第87章
此事的关键点的确在于矮人族, 准确来说是他们创造的大地圣歌。
这是一件可以威胁神祇的武器，也是大陆科技的一大.跃进，路凯猜测其中少不了世界意识的推动。
神祇的地位来源于他们的力量, 大陆生灵信仰的从不是神祇的尊贵，而是他们凌驾于生灵之上的强大。如果大陆种族掌握了可以与神祇匹敌的武器, 那么他们何必再信仰神祇？
就像当年的怨憎之矛事件，当神祗的力量让生灵失望, 那么信仰就会在短时间内轰然倒塌。这种状况在人族中表现得尤为明显，因为人族天性中存在诸多劣根性, 他们可以是最狂热的信仰者，也可以是最狠辣的反叛者, 也因此这个种族格外受世界意识偏爱。
不难想象，如果大地圣歌的力量被曝光，最先使用它摧毁神明信仰的就是人族, 最积极取代神明统治大陆的也是人族。
路凯偷偷看一眼伊莱，果然发现他脸色分外难看。
戈恩菲瑟可一点嘴下留情的意思都没有, 直白的将一切摊开，还要顺便扎伊莱几刀。
“所以啊, 你这么费劲巴拉想要保护人族实在有点可笑。人族从不需要你的保护，他们只需要你给他们让路。”戈恩菲瑟摇着扇子冷笑道, “要继续做这个伟人么？光明神大人。”
路凯瞅一眼伊莱，心疼极了，扭头气急败坏的对戈恩菲瑟道：“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戈恩菲瑟把扇子一合，没好气的道：“这可是你们在求我。要是这么点打击都受不住, 趁早死了算了吧，别想着让本尊帮你们！”
伊莱抬手把他揽进怀里，轻轻拍了拍, 道：“我没事，别激动。”
戈恩菲瑟还在继续阴阳怪气：“你看看，人家当事人都冷静着呢，要你瞎激动什么？”
路凯被他气得够呛，差点要怼起来，还是0027及时给了他一个物理禁言套餐。所谓物理禁言套餐就是0027牺牲小我扑上去，巴掌大的光团延展开，啪唧一下贴住，就跟绑匪贴在嘴上的胶带一样，捂得严严实实，避免某人暴躁骂娘。
“冷静冷静，你打不赢他，骂也骂不赢，冷静点！”0027飞快道。
光团半虚半实，路凯的手直接穿过去，根本撕不下来，只能气急败坏的找伊莱求助。
伊莱轻轻一揭就把0027撕下来，团在手里滚圆了丢出去。
重获自由的路凯扭头要继续跟戈恩菲瑟怼，还没开口就被伊莱一把拉回来，来了个二次物理禁言。
这回路凯没挣扎也没生气，亲完就捂着脸往伊莱怀里一扎，半晌没敢抬头。
被秀了一脸的戈恩菲瑟：“呵。”
咕噜噜滚回来的0027：“明明都是一样的办法，反应差这么多。哼，辣鸡宿主不爱我了！”
路凯微微侧头，露出一只黑亮的眼睛来：“你想多了，没爱过。”
0027：……卧槽无情！
伊莱笑着拍拍他的后脑勺，轻声道：“不气了？”
路凯撇撇嘴，郁闷地说：“你都不气，我气什么？你自己跟他谈吧，这家伙嘴贱，我怕忍不住吵起来。”
戈恩菲瑟更大声的呵一声，充分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和不屑。
路凯才不管他，说完就往伊莱怀里一缩，闭上眼睛装睡，一副天塌下来他都不管了的模样。
按理说他以前没这么大脾气，还擅长审时度势，现在变得这么不冷静，说到底还是惯的。
伊莱温柔的给他顺着毛，略沉吟后直接问：“如果邪神大人有办法对付世界意识，不妨直说。”
戈恩菲瑟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对付世界意识还不简单，那家伙躲在幕后搞事情让人防不胜防，但只要冒了头就脆得很，把它逮出来一巴掌拍死就行了。”
伊莱微微蹙眉，摇头，“不行，世界意识不能被摧毁。”世界意识的存在可有可无，又必不可少，至少在伊莱看来是这样的。世界意识一旦溃散，整个世界都会动摇，世界的壁垒也会变得薄弱，容易被外来者侵入，导致内外皆忧。
他不是戈恩菲瑟，不可能将大陆诸多生灵置之不顾。
伊莱垂眸看一眼路凯的发顶，如果仅仅牺牲他一个就能解决一切，在遇到路凯之前他大概是愿意的，但现在他舍不得了。况且这件事也不是牺牲他一个人能结束的，世界意识针对的是神界所有神祇，他一个人无法替所有人做出抉择。
戈恩菲瑟对他直截了当的拒绝有些不满，“这是最直接也最保险的方法，如果留下这个隐患，就算你这次避开了，下一次你还躲得过吗？”
他倒是不在乎伊莱的死活，但看路凯这个小傻子的样肯定要留下来，到时候再被牵连了怎么办？
路凯看看戈恩菲瑟，又看看伊莱，倒是没有开口，他等着伊莱自己做决定。
伊莱轻揉着他的发丝，片刻后仍旧摇头，坚定拒绝道：“不行！”
戈恩菲瑟眉头一跳，他向来不喜欢被人忤逆，尤其对方还跟自己属性不和，他便更觉得不悦了。
“就这个解决办法，你爱听不听，反正本尊不会管你的死活！”
0027对戈恩菲瑟的狗脾气相当熟悉，赶忙用一串彩虹屁将人哄住，充当优秀的和事佬角色。
“大佬你好人做到底，就帮帮忙嘛！”0027非常熟练的顺毛哄，“你这样厉害，肯定还有别的办法对不对？”
戈恩菲瑟转了转扇子，冷哼道：“办法是有，但是难度更高，而且后患无穷，一个弄不好……”
他没有说下去，但未竟之意大家都懂。
伊莱眸光清冷无波，“难度高没关系。”
戈恩菲瑟冷笑一声，嘲讽道：“你倒是挺自信，当初那个家伙也跟你一样自信，结果…哼！”
0027有些好奇：“大佬你说谁？”
戈恩菲瑟微顿，看了路凯一眼后轻飘飘的说：“还能有谁，伊莱克森呗。”
伊莱感觉怀里的人微微一颤，他不禁皱起眉，心底升起一丝莫名的警兆。他有心想了解一些关于伊莱克森的事，但顾忌着路凯的感受便没有立即开口。
但他不开口，不代表别人也不会开口。
“伊莱克森你听说过吗？”戈恩菲瑟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伊莱的神色，很快从他的表情里得出了答案。
“看样子是知道一些了。”戈恩菲瑟拿起一边的酒杯，慢悠悠啜了一口，然后道：“不过你们知道的都太片面了……我见过他刚成神时的样子，跟你很像！”
他脸上没有了一贯的笑容，剥去了玩世不恭的外壳，那张昳丽的脸都变得深沉起来。
路凯对戈恩菲瑟的话不太赞同，“他们哪里像了？完全不一样好嘛！”
“你以为伊莱克森一开始就是你见到的那样吗？”戈恩菲瑟嗤笑一声，神色竟有些悲凉。
路凯有些呆怔的张着嘴，看着戈恩菲瑟复杂的表情，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对伊莱克森的畏惧刻在骨子里，而戈恩菲瑟亲手杀死伊莱克森两次，他以为这两个人是不死不休的仇敌，但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他有点好奇了。
0027比他更好奇。
因为上头有个来头不小的主人，又带着路凯奔波在各个世界，0027手上自然有一些关于诸位大佬的资料，虽然不全面，但论起来它知道的东西比路凯多得多。可就算是这样，对于戈恩菲瑟以及伊莱克森的事情它了解的也不多，此时一听难免好奇。
唔，不对，不是好奇，它是兢兢业业的在为快穿事业搜集资料！
说服自己不是在好奇的0027扒着戈恩菲瑟的胳膊追问道：“怎么回事？伊莱克森的事难道还有隐情？”
戈恩菲瑟面无表情的把它撕下来，团吧团吧往边上一丢，但好奇心旺盛的0027又锲而不舍的飞回来。
这没脸没皮的无赖样气得戈恩菲瑟够呛，最后到底还是没动手揍这个光团子，只是把它搓成一团摁进土里埋着。
0027一扭一扭的从土里钻出来，倒是不敢再扒上去招惹大佬，只好用看不到的真诚大眼瞅着，等着戈恩菲瑟满足它的求知欲。
然而戈恩菲瑟似乎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而是给自己倒了一杯又一杯的酒，直到把酒壶倒空，他才不满的晃了晃空壶，“没酒了。”
路凯还没动手，狗腿的0027已经顶着满满的酒壶飞过去。
“大佬，您的酒！”0027谄媚的说，“大佬，您继续说啊，我们都听着呢，别吊人胃口嘛！”
戈恩菲瑟哼笑一声，慢悠悠道：“我就不说，你能怎样？”
0027一哽，它还真不能怎样，但有人能怎样。
圆滚滚的光团转过去，用没有五官的光团身体拼命给路凯使眼色。
因为多年默契而读懂它“眼神”的路凯：……真是难为你了，至于好奇心这么重吗？
不过，老实说，他也很好奇！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章写的时候卡文卡得特别厉害，写不出来我就开始摸鱼，一摸就是差不多一个月，然后成功把存稿浪没了，要死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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