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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凯笑了声，“还真是。”
他讲了讲刚来这里的事，还有跟0027那一番“依依惜别”，正说到兴头上，戈恩菲瑟又一扇子砸过来了。
伊莱眼疾手快的挡住扇子，给他丢回去。
戈恩菲瑟不满的说：“你们能不能搞清楚重点，本尊的时间宝贵着呢，要是不想弄明白了我可走了！”
路凯赶忙拦住他，不然以这位大爷的性子，他还真能干出一走了之的事情。
“世界意识虽然是背后推手，但它也不能违背命运的大势所趋，顶多在其中做些小动作。”戈恩菲瑟道，“而你们要是掌握了命运的趋势，摸到了世界意识的踪迹，那么同样可以改变大势下的一些小细节。”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命运难以琢磨，即便是神祇也只能窥探到它显露出来的冰山一角，而世界意识的踪迹更是让人毫无头绪。
“要跟世界意识对抗，你们就得牢牢抓住命运这根绳索，占据主动地位，每一步都走在世界意识前面。”
“另外，世界的大致趋势是无法更改的，譬如神祇信仰的衰落。这只是早晚问题，无论有没有世界意识的推波助澜，这一天都总会来的。希望你们能搞清楚，大势难逆，你们只能在其中寻求出路，而不是试图抵抗或者更改结局。”
戈恩菲瑟的告诫他们都听入了耳中，见此他的神色才满意了几分。
“算你们两个臭小子运气好，遇上了我！”戈恩菲瑟哼笑着，翻手取出一个小巧精致的黑色鸟笼。
鸟笼造型很奇特，竟然是球形，仅有巴掌大，不明材质的细丝构成的瑰丽花纹很有戈恩菲瑟的风格，一看就是他亲手打造，一样的华丽骚包。
他把黑色鸟笼抛给伊莱，解释道：“这是我恁死世界意识后抽取它的力量打造出来的，便宜你们了，要是早有这个东西……”
鸟笼被他嚣张的命名为“囚天”，专为囚困世界意识而打造，同源力量打造的囚笼让它一旦被捕捉就再也没有机会逃脱。
“多谢！”伊莱很快弄明白这东西的用处，这声谢倒是异常真挚。
戈恩菲瑟却别开头，一副懒得搭理他的模样，看起来格外别扭。
“行了行了。”戈恩菲瑟臭着脸摆摆手，“东西给你们了，要说的我也说了，剩下的你们自己看着办，本尊可没兴趣带小孩。”
听到他这形容，路凯嘴角一抽，十分无语，看在这人帮了大忙而且打不过的份上才勉强没怼他。
戈恩菲瑟没急着离开卢恩提斯，他这次过来主要是看看路凯的情况，顺便各个世界瞎浪，来了新地方当然要玩一玩。
伊莱好心给他介绍了卢恩提斯大陆的情况，还打算亲自给他当导游，结果不到半天就被戈恩菲斯嫌弃的赶走，理由是他们的老是秀恩爱，碍着他的眼了。
路凯当即拽着伊莱就走，“早该这样了，你们两个大灯泡，真是比天上的太阳还亮！”伊莱好笑的没有反抗，由着他拽着走。
戈恩菲瑟也没好气的捏着0027往另一边走，他要玩够了再离开。
0027在他手里不停挣扎，“大佬，你要走就走呗，我还想跟宿主叙叙旧呢！”
顺便看看能不能从他对象那里骗点好东西，要知道辣鸡宿主抢走的空间还没还给他呢，可不得从他对象手上找补回来！
但是戈恩菲瑟没给它这个发大财的机会，他毫不留情的揪着它一块离开了。
“那两人那么腻歪，你非得跟上去做什么？”
“当灯泡啊！”0027抖了抖自己圆润的闪闪发光的身体，理直气壮地说。
戈恩菲瑟都被它堵得一时无语，只能摁着它狠狠搓了一顿后塞在袖子里离开。
而路凯和伊莱一边商议着世界意识的事，一边继续他们之前的旅程，两人不紧不慢的往矮人族领地走，在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前终于看到了巍峨起伏的乌拉尔山脉，还有山脚下那一片连绵耸立的建筑。
这是矮人族唯一的城池，文明大陆的大地之城，现今又名机械之城。
第90章
大地之城堪称卢恩提斯大陆如今规模最大的城池, 说是城池也不太对，这个地方的存在相当微妙。它不像大陆普遍的有高大围墙的城池，也不像族群聚居的部落, 更不像城镇、村庄等任意一种存在方式。
这里是杂糅的，也是特殊的。
矮人族在万年前遭受屠戮后, 本就不算繁盛的族群只剩下寥寥几人，经过了多年的休养生息, 又在一次次变动中起起伏伏。这个族群如今依旧不算强盛，但也有上万的族人, 而且凭借着高超的炼金术在大陆站稳了跟脚。
因为族群曾经遭受的灾厄，矮人族堪称大陆最团结的种族, 上万的族人一齐居住在庞大的大地之城，只有历练的族人才会短暂离开。他们把这座城当作他们的根，当作他们的故土, 他们在这里出生，在这里进行研究, 也在这里死亡埋葬。
听到伊莱的描述时，路凯先是觉得不可思议, 但联想到矮人族曾经的灭族之灾，他又对这个族群如今的状态有了理解, 这是一个相当重感情的族群。
当亲眼看到夜色下辉煌的大地之城时，他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回到了最初出生的世界，那个灯火通明、繁华喧嚣的世界。
“怎么了？”伊莱微微侧头问。
路凯怔愣一瞬，很快从回忆中脱身, “没，这里很漂亮，让我想起了我出生的地方。”
伊莱挑眉, 饶有兴趣的问：“你出生的世界？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路凯沉思了好一会才慢慢开口道：“一个很繁华的地方，没有神祇，没有魔法，没有精灵、矮人、巨龙这些种族，只有弱小的人族和普通的动植物，虽然也有过战争，但大体上逐渐趋向和平……”
伊莱静静的听着，等他说了一通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时，他又问：“能跟我说说你以前的事情吗？”
路凯抬头看他。
伊莱温柔的笑道：“我想了解关于你的一切，从出生开始，没一个细节都不愿意错过。”
这当然不可能，路凯没有像戈恩菲瑟那样重现过去的实力，但他不会拒绝伊莱的这个要求。
他尽力的回忆着过去的时，细细的将他能想起来的每一件事讲给伊莱听。
大大小小的事听起来是有些枯燥的，毕竟人的一生大部分被无趣的琐事占据，只有剩余的一小部时间才在努力寻求快乐。
但即便是琐事，伊莱也倾听得非常认真，他微微侧头看着路凯的脸，捕捉着他每一丝表情变化。良久，他确认了，路凯是很怀念那个地方的，即便他嘴上不时抱怨着学习压力大、交通拥堵之类的。
几乎任何生灵都对故土有着本能的眷恋，漂泊已久的路凯也不例外，无论那个世界有着多少缺陷，他的心底依旧牵挂着。
路凯说到毕业找工作，抱怨跟人相处不容易，发现伊莱许久没有说话，一转头就对上他温柔沉静的视线。路凯摸摸鼻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是不是太无聊了？”
“不，很有意思。”伊莱轻笑道，“是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凯，你想回去看看吗？”
路凯一愣，看了他好一会才说：“不了，都离开这么久了，那里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样，回去也没什么熟悉的人或物在。”
他在卢恩提斯大陆经历了第二次新生，这里有他的家人，有他的朋友，还有他的恋人，把这里当成第二个故乡也无妨。
两人一边走一边闲聊着，等逐渐接近那片灯火通明的城池时，一道身影从中飞速掠出。
伊莱抓住路凯的手，止住话题。
他抬眼看向大地之城中出来的人，那是一个略显颓废的矮人，与颓丧外表不同的是他强盛的气息，显然这是一位顶尖强者。
“亚摩斯。”伊莱道，“你果然在这里。”
亚摩斯俯身行了一礼，“光明神大人。”
“我有些事情找你商量。”伊莱道。
亚摩斯沉默片刻，邀请他们进入大地之城。
远看大地之城让路凯有恍惚的熟悉感，但真正走进这个地方后每一处都是截然不同的。矮人和人类是两种不同的种族文明，相似的只是科技的发展趋势，其他方面却是不一样的。
尽管差异巨大，路凯还是对这个地方相当感兴趣。
看他东张西望的样子，伊莱笑了笑，对亚摩斯说：“这是我的伴侣，凯·弗雷斯，能麻烦你找个人带他参观一下大地之城吗？”
亚摩斯颇为惊讶的看了路凯一眼，很快又收敛了神色，只点头说：“当然。”
他很快叫来了一个年轻矮人，名叫安达斯，他是族长的大孙子。
路凯看了伊莱一眼，见他微微颔首，知道他是想跟亚摩斯单独谈谈，于是跟着安达斯离开。
安达斯年纪不大，脸上也没有成年矮人爱蓄的大胡子，真实的面貌看起来有些稚气，因为身高很容易被人误会成小孩。
“先生，你看，那是我们的机械塔！”安达斯非常骄傲的指着一座高耸的建筑说，“那里有我们矮人族最聪明的大师们，他们在那里研究出了非常多强大的武器！”
路凯往那边看了一眼，问：“博兰科大师也在吗？”
博兰科是安达斯的小叔叔，他在大陆非常有名，安达斯不意外他会知道。
“博兰科大师当然是有资格在机械塔做研究的，但他最近不在。”安达斯说，“半年前有人从外面递来了邀请，博兰科大师就离开了，听他说是特罗斯帝国有他很感兴趣的东西。”
路凯微微蹙眉，没再多问。
安达斯热情的向他介绍完几个重要地点，又带着他往某条街道走，刚靠近他就闻到了酒香味。
“我们非常喜欢喝酒，虽然酿酒技术比不上精灵，但在酿造烈酒上却是独具一格的！”安格斯有些骄傲的挺着胸膛，“先生，既然来了这里，你一定要带上一些酒，这可是好东西！”
这一整条街道都是酒铺酒馆，就算是深夜也有不少矮人流连在这里，偶尔有醉倒的客人也不会被店家赶走，就让他们在店里凑合一晚醒来再离开。
“这么多酒馆，哪一家的酒最好？”路凯笑着问。
这可让安达斯犯了难，他挠挠头，说：“在我看来都很好，第一家的酒最辣，口感刺激，喝起来非常痛快；第二家的酒最醇，后劲非常足；第三家……”
他一一将每一家的酒介绍了一遍，然后眼巴巴的看着他。
路凯也不缺钱，于是笑着说：“听起来都很不错，那就每一家都帮我买上一点吧，正好我有一个朋友很爱喝酒。”
安达斯立马应了，他带着路凯走进酒馆，熟稔的跟店里的矮人们打招呼。听说他是亚摩斯的客人后，店家们不但给他打折，还有要白送他一些的。
矮人们过分热情，让路凯这个平时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人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有酒的地方永远少不了高谈阔论的人，矮人们是个中翘楚，他们爱酒，也爱谈天说地。路凯在酒馆里坐了一会就跟他们称兄道弟起来，虽然一部分人连名字都记不住，但不妨碍他们分享各种八卦和消息。
一个矮人咕咚几口喝完一大杯酒，擦着嘴巴大声说：“我之前在费恩大森林遇上了一个特别漂亮的精灵，像故事里的仙子一样美丽，在我准备上去搭讪时才发现他是男的，我悲伤了好几天才走出来……”
“几年前，我外出冒险的时候看到一朵很漂亮的花，花香非常醉人，就像你家的酒一样。出于好奇，我上前去看了看，结果就被那朵花一口吞下去！等我费尽千辛万苦劈开它的肚子爬出来时，我精心打理的胡子都被燎坏了！”这个矮人说着还摸了一把胡子，虽然胡子被辫成小辫，但看得出来有些参差不齐。
“你那算什么！”另一个矮人拍着桌子说，“我遇上的才叫惊险呢……”
路凯抱着酒杯笑呵呵的听他们高谈阔论，时不时抿一小口醇香的烈酒。他的酒量并不好，一杯酒下肚人就已经晕乎了，但聊得高兴的矮人们并没有注意到。
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或者说是醉了过去。
等伊莱找过来时，就看到路凯趴在桌上一动不动。他将人抱起来，就看到路凯满脸红晕，还闻到一身的酒香，稍微一想就知道这个小酒鬼肯定是喝醉了。
亚摩斯把正在跟人拼酒的安达斯逮出来，有些无奈的瞪他一眼，然后对伊莱说：“抱歉，大人。”
“没关系。”伊莱温和的说，“我先带他去休息，你们回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谈，你也好好想想。”
亚摩斯点头。
目送他俩离开，亚摩斯抬头看向远处的机械塔，高耸的建筑黑沉沉伫立在灯火包绕中，塔尖直立遥指天穹，俯视着整座城池和城中的族人。
这是矮人族的心血，是骄傲，是希望，也可能是新的灾难。
他垂下眼睑，沉沉的叹了口气，神色悲戚无奈。
命运似乎总不肯善待矮人。
他们…究竟该怎么做？
第91章
伊莱是贵客, 矮人族自然不会慢待他。
他们将城内最好的住处腾给他，伊莱没有拒绝，在这种事情上推让反而会让矮人们感到忧虑。
他抱着路凯放在大床上, 侧身坐在床边，盯着他红扑扑的脸看了好一会, 忽然伸手捏住他的鼻子，然后得到路凯睡梦中软绵绵的一巴掌。
伊莱心情极好的笑了声, 抬手在他头顶揉了揉，温和的力量引导下一双软绵绵的白耳朵便冒了出来。
狐狸耳朵毛茸茸的, 被他碰到就机敏的往下一压，非常灵活的躲避他的骚扰。但伊莱不肯放过他, 指尖追着抖来抖去的耳朵捏，愣是把醉醺醺的路凯给闹醒了。
路凯迷迷糊糊的睁着眼，眼前还是一片迷蒙, 压根没看清人影。
感觉到头顶不安分的手，他一爪子挠过去, 被修理得圆润的指甲压根没给人留下任何痕迹，反倒是耳畔落下一声温柔的轻笑, 淌过耳蜗酥得他心底痒痒。
路凯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慢慢醒了神。
“醒了。”伊莱笑着揉了揉他的狐狸耳朵, “洗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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