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琼仁,如果你不记得,我提醒你一下,有一个叫付嘉泽的蠢货找你做了转运阵,转的就是我的运。”
他边磕边说。
正如他表演的时候,一边跳高难度的舞蹈,一边也能保持录音室水准的演唱,此时他一边大力磕疤面男的头,说话竟然一点都不受影响。
平滑顺畅。
“想起来了吗?”
琼仁的声音很温柔,顺手扯住疤面男的头发往墙上砸。
乓!墙被砸出了一条缝。
“嘶——”他们同时倒抽一口凉气,道士、警官、阴差、熊猫精齐齐后退。
“不记得我没关系,我再提醒你一下,你还记得周密、艾殷悦吗?他们都是你的受害人,你看着挺年轻的,不至于记忆力那么差,一个都不记得吧。”
疤面男:“我……”
他才说了一个字,就被琼仁提起来,把他的头当成钉锤往桌子上敲。
邦!
桌子被敲掉了一个角。
琼仁的声音中带上了一点委屈:“你看不起我吗?你怎么不说话?”
疤脸男身上有金光护体,无论哪个地方都不痛,连被琼仁紧紧拽住的头发也没掉一根,但任谁被这样可怕的按着砸,都很难保持正常的语言功能。
所有人都看得出,疤面男现在不是不想说话,而是根本说不出来。
熊苗害怕的咽了咽口水,熊jio吓成了内八字:“琼仁真的是人吗?”
孟深:“当然……”
他本来想说当然是,但想想又不是太确定了。难道琼仁和阎王已经那什么了,通过双修改变了凡人的体质?
孟深:“可能是吧……”
琼仁把疤脸男单手提了起来,拖扯到桌边,把疤面男的脸按在疑似本人的牌位上疯狂摩擦。
疤面男是正规法师体系,看着高大,实际身娇体弱,他也想趁机念点咒语结个手印,但琼仁把他拖来拽去的猛砸一通,他的手也被琼仁反折在身后,根本找不到反抗的机会。
虽然还没受到实质性伤害,但疤面男已经觉得这就是他生命中最大的关卡,而他已经开始怀疑自己可能渡不过。
他的脑浆都快被晃匀了。怎么会有这种纯靠武力取胜的玄门子弟。
疤面男现在的心情除了害怕,还是害怕。
更让他觉得恐惧的是,琼仁这一通乱砸后,他身上的金光竟然慢慢变淡了。
孟深看得无语:“这东西还能物理消耗……”
琼仁蹲下来粗暴地拽住疤面男的的头,俯下身,大大的眼睛定定看着他,脸上依然挂着天真温柔的笑意,但现在他的笑只会让疤面男从心底里冒寒气。
“阴沟里的耗子,下水道的蟑螂,你和付嘉泽、王药清就是这样的东西。你们的归宿只有化粪池,地狱都不想收你们这种恶臭的人渣。铁齿狗和兀鹫也不想吃你们这种垃圾,它们看到你的魂体只会有一个反应。
“哕~”
琼仁想到糊了三年他自己。那三年中,不知道经纪人和院长为他操了多少心,叹了多少气。
但他吃的苦和艾殷悦比起来不值一提。
艾殷悦好不容易有了出人头地的希望,就因为转运阵意外身亡。琼仁按月以BGM版权费的名头给他的母亲打钱,每次看到那个账号,琼仁心里都会很难过。
转运阵吞噬了艾殷悦的生命,让艾殷悦的母亲承受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余薇和周密本来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周密是颇有前途的导演,余薇是个勤勤恳恳的上班族。
就是因为这个疤面男和王药清,让周密事业停滞不说,还差点害得余薇一尸两命,要不是那天他刚好坐了地铁,余薇很可能因为生魂离体太久而死。
做了这么多的坏事,毁了别人的幸福和希望,而作为罪魁祸首的疤面男,甚至记不住他的受害者的名字。
一个都不记得。
别人的人生在他的眼里究竟是什么?
琼仁提着他的头发,偏着头,清澈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恶意,却让疤面男不寒而栗:“别以为你给自己立了牌位,就是真正的神明。”
琼仁看着他微笑:“你曾经击垮了别人的人生。现在,我要击垮你的。”
他把疤面男的头狠狠砸在墙上,墙体疯狂落灰,墙面直接砸出了一个人头形状的凹洞,疤面男身上的金光就像受到撞击的薄糖壳。
碎了。
疤面男的脸无可避免的砸到了墙上。
第一下,砸断了他的鼻骨。
第二下,他觉得自己牙的飞了出去。
第三下,琼仁用自己的拳头打的,正中太阳穴。
只一拳,便让他的脑子嗡嗡振动,他甚至怀疑人体上最坚硬的颅骨也被捶裂了。
“我投降!”
疤面男含糊不清地喊,语调中饱含绝望,让对他深恶痛绝的孟深等人都下意识替他哀悼了两秒。
琼仁恶狠狠地说:“我不准。”
霎时让人分不清谁才是反派。
他一脚踹在疤面男颈侧,疤面男高大的身体被径直踹飞,砸到墙上后掉落下来。
疤面男发出痛极了的呻吟,他的脸已经肿得连疤都看不出来了,糊满了血,只能无助的向在场其他人伸出手:“救……救救我。”
这个时候,堵车的特事司警察们终于冲到了二楼,他们进门一看,顿时怔住了,一时间竟有些迟疑,不知道自己该抓谁。
琼仁还要再打,被熊苗和杨爱国牢牢拖住,众警官立刻扑上去,把疤面男铐了起来。
熊苗用自己的身体把琼仁压住:“冷静啊!再打下去你成杀人犯了。”
琼仁:“他又不是人,我算什么杀人犯?”
杨爱国警官苦口婆心地说:“杀人的感觉很差的,为这种人背负心理阴影那就太不值了。何况你是当红偶像,你看看你,手都打红了,你的粉丝看见了不得心疼吗?”
疤面男嘴里都是血,脸肿的得像猪头,还掉了很多颗牙齿,说话极其困难。但因为他实在太震惊,还是顶着剧痛,含糊漏风地睁大眼睛问:“他是什么来着?”
“偶像。”琼仁从熊苗的体重下挣扎着探出头,“偶西医昂像,哪个字听不懂,需要我把它塞进你的脑子里吗?
“哦,我忘了,你这种蟑螂没有脑子。”
疤面男本以为这辈子最苦的就是刚刚被琼仁殴打的十分钟,但他错了,更苦的时刻很快就出现了,就在他突然知道,琼仁是个偶像的这一刻。
“为什么?”疤面男眼泪潺潺,哭得实心实意,“偶像不该在电视里面唱歌跳舞,拍一些很难看的电视剧,然后上欢乐大本营吗?”
作者有话要说: 老婆有危险!阎王踏出jiojio。
老婆打得过!阎王收回jiojio。
阎王:把地方让给老婆发挥,乖巧。
第56章
警官果断捂住疤面男的嘴,至少在他交代完犯罪事实前,还是要尽量保他一条狗命的。
琼仁挣扎了一会儿就冷静下来了:“起开。”
熊苗默默挪开屁股,对着他捧着胖胖的脸颊一歪头,露出可爱至极的笑容。
在场的人,甚至包括疤脸男在内,都露出迷幻的傻瓜微笑。
熊苗:“我刚刚情急才坐在你身上,你不要生气哦。”
琼仁作为完全get不到熊猫哪里可爱的人类,认真的担忧起熊猫精的颈椎:“你是不是落枕了?还是刚刚坐在我身上的时候拉到了颈部肌肉。需不需要我帮你放松筋膜。”
他捏了捏手指。
熊苗:“不用了……”
它好恨,QAQ。
熊苗隐藏好内心的伤痛,英姿飒爽地一个胖熊转身:“希望犯人你能配合我们的调查,不配合也没关系,我们可以给你喂自白剂。”
疤面男却是低低笑了起来:“自白剂?呵呵,那种东西对我没有用,我可是神啊,这种小手段对付不了我的。”
琼仁在他腿上踢了一脚:“受了一点香火祭拜就敢说自己是神明,以你这个标准,所有死人都是神明了。”
疤面男被踢得一个趔趄,不敢顶嘴,又不甘心闭嘴,只能持续发出尴尬的冷笑。
熊苗:“自白剂没用的话要怎么审讯啊……”
杨爱国瞪它一眼:“自白剂本来就是歪门邪道,我们正规的审讯都是……琼仁要干什么?”
琼仁正在把耳机塞在疤面男耳朵里,现在已经把他当成毒蛇猛兽的疤面男害怕的后退,但他被警员按得死死的,又能退到哪里去。
琼仁塞好耳机,微笑说:“希望你喜欢这首歌。”
他声音放得不大,除了疤面男,没人听到耳机里在播放什么。
但那一定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歌曲!
疤面男先是双眼白翻,一副要死,又没死的样子,然后便开始哀哀哭泣,求琼仁把耳机拿掉,还尝试用疯狂甩头的方式甩掉耳机。
最后可能实在太痛苦,他的身体蜷缩成非人的形状,开始啃自己的膝盖。
琼仁把耳机拿掉一只,体贴地捏紧。
疤面男不是鬼魂,耳机里可是没经过阎王处理的南秘书版《追光者》,在场这些人都能听得见,他可不想让他们也失眠三年。
琼仁平静地问:“想说了吗?”
疤面男目光涣散,热泪盈眶:“只要不让我听这首歌,我什么都愿意说。”
琼仁把耳机拿下来,朝杨警官一笑:“他是你们的了。”
杨警官看着呆滞落泪的疤面男,又看了一眼笑起来漂亮得要命的琼仁,突然打了个寒噤。
偶像真是一种可怕的生物。
*
按理说,应该把犯人带回特事司再进行审讯,但今天嫌疑人向轻轻纸扎店下单的时候说,他要孟清衡和付嘉泽的纸扎有急用,杨爱国担心迟则生变,看疤面男已经服软,立刻问道:
“你要孟清衡和付嘉泽的纸扎做什么?”
疤面男老实回答:“做替身。”
熊苗一听,怒火噌的就起来了:“我们特事司以前是不太得力,但也不至于连是人还是纸人都分不出来,你看不起谁呢?”
疤面男含糊不清地说:“我从来没想过要用纸人替代活人。”
熊苗:“那你要那些纸扎做什么?”
琼仁心想,疤面男是个热衷于看别人痛苦的快乐犯,却不记得他们这些受害者的名字,这说明,对于疤面男而言他们并不重要。
孟深以前就说过,以这个疤面男的本事,老老实实当天师也能赚大钱,根本没必要用转运阵这种歪门邪道。
琼仁脑中划过一道闪电,他突然觉得所有的事情都串联起来了。
“他不是要用纸扎替换活人,他要用纸扎替换灵魂,他的目标根本不是转运阵的受害者,而是转运阵的受益人。”
疤面男低低笑起来:“不愧是打败了我的男人,比这些没用的玩意儿可聪明多了。”
琼仁:“你是什么不可回收垃圾,也好意思和阴阳两界的警察比,别贴。”
*
疤面男本名郭元,灵州人。
古时候迷信,认为只要有水源的地方都有龙王,井也有井龙王。
郭元生前就住在一口叫青龙井的深井旁,这口井从前水质清冽,源源不断,自从郭元出生后,水井却日益干涸。
有人说这是井龙王搬走了的缘故。
郭元是个玉雕师,他常常听到井龙王的传说,便以此为灵感,做了一个井龙王的雕像。
后来灵州干旱,他们那片的百姓都在青龙井旁祭祀祈祷,希望天上尽快下雨,或者井龙王能让井里多涌出一些井水,这样他们就能度过这段艰难的时间了。
郭元看那么多人为干旱所苦,每天都在青龙井旁祝祷,他不仅不为民生艰难动容,反而起了捉弄村民的心思。
他说自己这尊井龙王雕像是受龙王托梦,让他在三天之内雕刻出来供百姓们朝拜,他们要每人磕满一千个头,天上才会下雨。
村民急于求雨,便都相信了郭元的鬼话。
于是,郭元便把雕像放在井边,让村民对着玉雕烧香磕头。
看到村民们磕得个个头上都是血印,郭元心中简直乐开了花。
到了晚上,祭拜井龙王的村民陆陆续续都回去了,郭元想把玉雕收起来,但不知怎么的手一滑,玉雕就掉进了井里,他连忙下井去捞,却淹死在了井里。
也是巧合,他一死,天上就下了雨,水井也渐渐涌出了水。
村民把他的尸体捞出来的时候,玉雕卡在井壁上拿不出来,一时间,都在传说郭元就是井龙王,水井干涸是因为他投胎了不在井里,重新开始涌水是因为他又回去当龙王了。
孟深听明白了,说:“你那个牌位上写着青龙圣灵四十八炁郭祖真君,上面的青龙,其实就是说青龙井,四十八是因为井卦在六十四卦里排名四十八。其他的字都是模仿道家尊号,给你脸上贴金。
“欺世盗名受了点供奉,还真把自己当成神了,你还真够不要脸的。”
疤面男冷笑一声,正要说话,看到琼仁手里拿着耳机,和善地看着他,瞬间便把面部表情调整得老实巴交:“我原本只在那个村子有庙,后来名气传开,庙就多了起来,供奉一多,神力自来。”
话说到这儿,他的表情逐渐狰狞起来。
“怪就怪人类为什么要发明自来水!本来我的香火一直很好,都是你们人类政府太不像样了,为什么要关心那些死老百姓,搞什么村村通水电,不方便拉水管的地方也打了深井,那些井上还有水泵,那些村民喝上水就忘了我这个井神,再也不祭拜我。要不是你们人类逼我,我也不至于来算计这些魂魄。”
这话听得所有人都捏紧了拳头。
口口声声你们人类,俨然已经忘了他本来也是人。这样的人居然也能作为井神,并且百年间香火不断。
无论是道教三清还是佛教的佛祖菩萨,他们其实并不需要香火,供奉他们并不是为了让其享用祭品,而是要让信徒感受到他们的伟大之处,从而让信徒本身的心性、智慧、道德与他们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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