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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辜群众有话要讲[快穿]——停云里/大尖椒

时间:2021-08-15 08:09:38  作者:停云里/大尖椒
  结果这同类够怪胎的,每晚自言自语,自言自语就算了,那个隔音阵还摆得贼烂,顶多防一防普通人,实在堵不住他的耳朵。
  他每听他嘀嘀咕咕,就觉得身上发凉,瘆的慌,关着窗户都觉得冷风吹着骨头,好不容易睡着了,做了一宿的噩梦,于是终于忍无可忍骂了几句才消停了,可没一会儿,第二天又来。
  哦,那个隔音阵摆了两个,问题是你这么烂的阵,摆十个也不管用啊!
  说起来,他就一肚子的郁闷,要不是顾忌着任务在身,他真想给楼上套个麻袋,到了今天终于忍无可忍,去你妈的,老子豁出去了。
  本来想象着的是个疯疯癫癫披头散发的疯子,结果门一开,就算是以他挑剔的眼光,也得赞上一句好一个温润玉郎。
  也不怪他失态,想象跟现实差距过大,要是他脑海里想象的不是那么个形象,现在顶多也就是普通的欣赏而已,修真者外貌都好,比面前人长得还好的他又不是没见过。
  但是偏偏前头印象太差,再看到真人,就是他,也有些小惊艳,然后心里面忍不住嘀咕:看起来也不像疯的啊。
  圭柏柏惊讶的就很直接了,门外这个来找场子的苦主竟然是个修真者,虽然打扮上有做掩饰,外貌也有易容,但却是个货真价实的修真者。
  不过遇到个同类修真者,确实有些巧,但也不是什么不会发生的事情,他很快把惊讶的表情收了回去,内心浮现警惕,当然不会把警惕露出来,脸上则摆上标准的营业笑容,热情而又不唐突。
  “真是抱歉,是我没想到……”他一边致歉,一边朝人笑着,是那种带着窘迫和不好意思的笑容,搭配他这个样貌,简直杀伤力无穷,就算是来人带着再大的脾气也不好发出来。
  果然,面前这个苦主脸上的愤慨变作一个奇奇怪怪的表情,倒被他这样诚恳的态度弄得有些不上不下,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差点就想朝他也道个歉了。
  好在苦主心志坚定,挺住了,但是原本指责的话却也怎么都说不出口,只能在那里僵持着。
  圭柏柏拿出以前开店的低姿态,朝人搭讪:“敢问……怎么称呼?如果不妨……”但做出的模样却不是那种让人觉得精明的,反倒给人一种无害的羞涩的窘迫感。
  好像不大会交流,磕磕绊绊的想要表达自己的歉意。
  “不知道友来这有何贵干……哦抱歉,我不是真的要打探道友行踪……只是想知道有没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我实在是不好意思……-哦对了,忘记介绍,我叫圭小白,普通散修,唉说来丢人,没什么出息,打算开个店铺安享晚年啦……”
  圭柏柏半真半假的编着故事,这时候,小二举着灯走来:“两位客官,唉,有什么事大晚上的要闹不愉快……”
  这时,面前的苦主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舌头,从圭柏柏的磕磕绊绊的道歉里挣脱,才想起自己到底是来干嘛的——是来找茬的!
  但,现在明显找不下去了……
  他脸色有点僵,又有些不甘心看了眼圭柏柏:“你那个隔音阵是自己做的?”
  唉?圭柏柏眨了眨眼睛,终于找到事情坏在何处了,他说呢,怎么就这么寸,被人找上门来。
  “唉……散修不易,生活过得紧巴巴的,买得百宝阁的打折促销品,三块灵石三十个呢……”桂柏柏这次是真心实意的懊恼:“果然便宜没好货吗!”
  三块灵石三十个……浦沅的嘴角忍不住抽搐,对这位“圭小白”的印象再次刷新,这得是扣成什么样儿……不过同为散修,倒确实有些感同身受的同情。
  也许是桂小白外貌得分太多,他实在是起不来什么恶感,要换个脸,他就不是同情了,而是鄙夷了。
  小二看两位客官没有吵起来的模样,忍不住在旁边小小的打了个呵欠。
  “两位客官……和气生财,既然没什么事,那小的我先回去歇息了……”
  浦沅颔了颔首,对凡人没什么好说的,倒是桂柏柏忍不住道了句歉:“麻烦了。”
  等小二又打着呵欠离去,浦沅忍不住回头:“你很喜欢道歉?”
  这又是个什么说法,桂柏柏再次迷惑了,有些闹不清这位大兄弟脑子里想着什么,只能装作窘迫的模样,还故意涨红着脸,一副支支吾吾不知道解释的样子。
  浦沅心满意足的欣赏了一会儿,觉得心里头的那口恶气散去了许多。
  然后心情大好的说了自己的尊名:“浦沅。”
  甚至还很好心的提醒一句:“最近这里不大太平,你要是想要求个安宁,还是去其他地方吧。”
  不等面前被他这句话给弄得满脸茫然的圭小白再问些什么,他忙不迭的留下一个高贵冷艳的背影,一句好心提醒已经是他这辈子仅有的善心,可不打算再留下来做折本生意。
  圭柏柏看着人离开,忍不住刮了刮脸,怎么感觉这位仁兄像是屁股后面被人撵似得,走得忒快了些吧?接着回过味儿来,他是深怕我对他问东问西吗?
  这有什么好怕的,就算他问了,他也可以不答啊?
  除非是不好意思拒绝他,于是火急火燎的离去,深怕面对他的若干问题。
  桂柏柏倒真觉得这个叫浦沅的家伙有点意思来,嘿,他还记得他是来找茬的吗?
  看起来不像个坏人。合上门的桂柏柏心想,但也说不准,毕竟人是多面的,不能以一概全,这个时候出来的修真者……
  桂柏柏想起那些曾听过的流言,他忍不住侧过头看向一直待在他身后也不出声,满脸警惕像个刺猬似的娄越楼。
  记得娄越楼就是因为简清风来娄山镇做任务,才搭上去的……
  任务?
  当时娄山镇发生了什么呢?
  可惜人们向来对风月八卦之事津津乐道,恨不得把两个主人公相遇的每一句话都拿出来翻来覆去的琢磨,甚至引申几千字几万字的遐想连篇,可偏偏对主人公相遇的原因略了再略。
  哪怕娄越楼在那些八卦里已经是个热门角色,但是他最引人关注的只是他对简清风的痴心妄想,至于他是在进三白门之前遇到了什么,又为什么会跟简清风相遇,也不过是一场简单的师门任务四个字而已。
  没有谁会去关注那个师门任务是什么任务,没人爱听。
  一场被解决的任务,除了事务厅的长老,谁会去看这些重复的无聊的师门任务。
  所以桂柏柏对于简清风为什么来娄山镇的原因是完全不知,他先前也没在意,只是笃定简清风会来,现在身在局中,回过味儿来。如果是简单的任务,会劳烦现在三百门的首席吗?
  随便派个小弟子不就解决了?
  能派简清风过来,就说明这个所谓的师门任务一点都不简单!
  圭柏柏忍不住觉得嘴里发苦,他来时原本以为最难的是,如何利用娄越楼让简清风栽跟头,结果一开始就栽在娄越楼身上不说,这个没被他当回事的师门任务此时像是变作一个巨坑,正等着他跳下去。
  草泥马,他能不跳吗?
  他也想连夜离开娄山镇,管他洪水滔天,也碍不到他什么事儿!甚至他早在一开始可以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做他好好的扶山派大弟子,离简清风和娄越楼两个有多远就多远!
  别人死活与他何干?!
  那些跟他师弟妹同样的许许多多的面孔在那刻都化作死不瞑目的样子,就像他曾经的师弟妹一般,他能当做什么都看不见,只管自己死活吗?!
  桂柏柏再次忍不住在心里破口大骂起来。
  但是想着接下来真的要跟娄越楼淌这趟不知道多深的浑水,他心里没底。
  鬼晓得娄越楼是怎么毫发无损的活下来,他身上有着命运的光环,反正肯定没事……但是他没有啊!
  要是他一个运气不好……不,他运气就从来没好过!
  要运气好,会沦落到两辈子死无全尸,天降恶意吗?
  桂柏柏这下不是嘴巴发苦,是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忍不住瞟了娄越楼一眼又一眼,看得人孩子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第七章 
  圭柏柏还真有些蠢蠢欲动,想着要不干脆带着娄越楼一走了之算了,这两人不相遇,也就没有后面那一堆的狗血,娄越楼不会死,简清风也不会疯,所有人都好好的,什么都不会发生。
  他往前小迈了一步,娄越楼更加警惕的望向他,像是竖起毛的猫一样,眼睛都瞪圆了。
  鬼知道娄山镇会发生什么事,好奇心害死猫,圭柏柏小民心态,下意识的就想躲避。
  对,一走了之,再连夜把扶山派搬到天涯海角,门口十里外再举个简清风不得入内的牌子。
  迈出的步伐停了下来,圭柏柏内心苦笑一声,他又不是没躲过,躲了这次,还有下次,上辈子他躲得够好了吧,可是最终还是落了个那个下场,什么都护不住……
  圭柏柏把嘴里的那句我们离开娄山镇咽了回去,心里空荡荡的没有半点底儿,就跟个黑窟窿,还倒灌进风。
  他看着娄越楼,但是又像是没看着他,目光落在他身上,眼神却像是看着别处,嘴角勾着个冷漠的笑:“你还站着做什么?”
  心里微微带着点不爽:“看我笑话很开心?”
  娄越楼定定的望着他,原本跟炸了毛似得防备姿态,一直等待着圭柏柏的下一步,这会儿真迎来了,反倒心里往下沉了沉,有种落到实处的感觉。
  看吧,总算露出真面目了。
  说起来有些个奇怪,他这会儿明明恐惧得想要发抖,要是其他的普通人,哪怕体面如他那个有两个铺子的舅舅,这会儿也抛却一切,早就跪下来喊大老爷恕罪了,但是他越是恐惧,内心里那莫须有的愤怒却燃烧得更加剧烈,背挺得笔直,脖子昂得高高的。
  他甚至想要冷笑一声,大声说,是啊,我就很高兴。
  我高兴坏了,看着你们这些仙人大老爷在同样的仙人面前原来也是会说人话的,会把落在高处的眼睛落在地面上,甚至还肯曲一曲您那高贵的腰。
  可是他刚刚做完姿态,还未大放厥词,面前的人就像是完全不期待他反应似的,转头走了。
  娄越楼脸上刚刚挂起的不屑就这么不上不下的,原本眼里的怒火也化作一种说不出来的郁闷和茫然。
  圭柏柏走进屋子,脸色反倒更难看了,他在心里自言自语:你这是迁怒。
  他这么对自己发了一会儿脾气,余光瞟了眼屋外,凳子上像是有钉子似得坐立不安,一面想着要不过去跟他道个歉?一会儿又抹不开面子,在心里大声的说着这也是他男人欠我的,凭什么要道歉,我又没做什么!
  于是圭柏柏更加生气了,只是这次的生气是对着自己,他就这么自己跟自己吵了一架,意外的反倒心平气和了。
  在心里骂了一百遍简清风个王八羔子,不当人的玩意儿,所有的仇恨迅速转移了对象,他心满意足的弹了弹身上的法衣——百宝阁爆款,五百灵石一件,二师弟送他的礼物。
  然后悄咪咪的起身,给自己捏了个隐身术,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跑到屋外一瞅。
  娄越楼坐在小榻上,也没有睡觉,脸上冷硬着,也不知再想些什么。
  圭柏柏露出为难的神色,他不睡觉想什么呢?难道真要他当面道歉不成?
  而娄越楼想到关键,用力的拍了拍床铺,边给自己壮胆,边像是排演似的,嘴里低声念着:“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不就是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想要我伺候你,做梦!”
  圭柏柏:“……”妈耶,这娃儿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
  娄越楼念完后,有些心虚的抬头往里屋探了探头,深怕自己的声音被听到了,听说仙人的耳朵可以听到一百米以外的事情,接着又愤愤想,听到就听到,本来就是要跟他说的。
  他脸上表情一会儿害怕,一会儿又强作愤怒,接着又变作苦恼的表情。
  等了半天没等到动静,原本提起的心又落了下去,接着他往后一躺,在小榻上一蹭,很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嘴巴还继续念着:“做梦……”
  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得意处了,竟还“哈哈哈”起来。
  圭柏柏嘴角抽搐,他想着要是这会儿他露个面,娄越楼估计得当场羞愤撞墙,这不立刻原地投胎,不好交代。
  他只想一想,就差点没笑场。
  不过到底心没坏在那份上,还是原地站了一会儿,等人终于累极睡了过去,才走到床边,这一次反倒认认真真的细细打量起来。
  不是看元宝的影子,也不是因为简清风而起的偏见。
  只是看他是娄越楼那般看他。
  原来娄越楼是这样啊,脸还未长开,显得有些稚嫩,身体有些营养不良的瘦小,眉眼却能看出很是清秀,睁开眼的时候像个生命旺盛的炮仗,等闭上眼,却又觉得乖巧起来。
  他肯定吃过多苦,受过许多白眼,于是给自己造了个厚厚的壳子,只向最亲近的人露出里面软软的肉。
  突然想起以前听得那些八卦,其实三白门的歧视和冷言冷语,并不能真正伤害到这个少年,真正伤害到他的,只有简清风。
  圭柏柏倚在娄越楼的床边,看着他的睡颜心想——简清风杀了那么多人,怎么却偏偏放过了自己呢?如果真是要为娄越楼伸张的话,最该死的明明是他自己啊。
  他突然就对简清风那所谓的专情感到索然无味起来——与其说简清风真爱娄越楼,倒不如说他真爱他自己,那么他屠戮他扶山派的理由也就更加可笑了。
  所谓的“为了越儿”,也不是一个掩盖自己卑劣自私的借口而已。
  圭柏柏撤去隐身术,对着沉睡的娄越楼道:“对不起。”是我想差了,也跟其他的人一样,把不应该施加于你的东西施加到你身上。
  唉,也挺好啦,反正他最开始也就没觉得自己能成功,搅进人情情爱爱的那些纠葛真的不适合自己,也算是……及时止损?
  圭柏柏反倒有种卸去某种负担似的松了一口气,只能再做打算了,反正慢慢来吧,总有其他办法的。
  就……走一步看一步?
  他伸出手,想着娄越楼这样好强自尊的人,其实看着小伙伴跟自己越走越远,心里肯定也有些难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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