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澜面色更加不好,这样的阴郁在看到方远后达到了极致,他有些惊异:“你竟还活着。”
几年前谢卿书在妖界发疯,他就以为方远已经死了,没想到不仅没死,修为还到了入圣,与他同阶了。
他眼睛一眯:“你来梵音寺,也是奔着扶桑枝来的吧。呵,真是什么人都赶来染指一番,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命。”
“一介散修,也想进梵音寺的门。”
看到莫小凡,他直接笑出了声:“杂毛畜生,倒还真有几分人模样。”
谷渺渺冷冷清清的看着方远,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却也没有阻止秦澜的话。
方远轻笑一声,没和他做口舌之争,寺外迎客的僧人目露笑容:“方施主回来了,一切顺利吗?”
方远回礼:“顺利,多谢挂念。”
而后在一群人错愕的表情下,带着莫小凡进门了。
莫小凡骤而回头,露出了一个冷冷的笑。
*
北三家这几年过得不太舒心,甚至可以说到了危急关头,内乱不休、腹背受敌,以至于元气大伤,族内叫苦不迭。
但它仍是大陆一流的势力,不可小觑。
这次南下,北三家对扶桑枝可以说是势在必得,因为他们是有凤凰神血的古族,对扶桑的依赖比其他人大得多,为了将来可能诞生的天才,必然会使尽手段。
所以,他们会在这里呆很久。
方远想到这一点,先让莫小凡回去了,自己则方向一转,到了藏松苑。
然后收敛全身气息,悄悄溜了进去。
……
藏松苑是萧情从小生活的地方,偏僻、幽静,少有人至。
但现在这里,却已经充满了另一个人生活的气息。门前栽着的小桃花树是两人一起种下的,衣柜里放的也有方远的衣物,案桌上摆了他送的笔、书里画满了他的涂鸦。
方远对这里轻车熟路,不一会儿就找到了萧情。
他正在书案边读经书,屈膝懒散坐着,背影孤直,袍角松皱。
方远落地无声,忽的从后环住他的脖颈,把他往前一压:“嘿嘿!你没发现我。”
这说明他的敛息术练得不错,把萧情都骗过去了。
萧情唇角微提,任他压着:“回来了。”
“嗯,刚回来。”方远眼眸明亮,微微弯起,看得人心里发软。
萧情放下经卷,侧过头,和他额头相抵,静静贴着。
温存了一会儿,方远开口道:“我看见谷渺渺和秦澜了,北三家在追杀你,你暂时不要出来了。”
萧情当年为了活命,扮作女装,还跑去了东海,现在两者近在咫尺,方远在见到秦澜的那一刻,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他犹豫道:“我们离开东陆吧。”
萧情撩开他的额发:“你不想要扶桑枝?”
“想要,”方远眸光澄澈,“但是人更重要。”
萧情轻笑。古往今来多少人,为了宝物不择手段,莫说抛妻弃子,屠尽满门也不在话下。
他道:“无妨,不必离开。”
“真的?”
萧情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搂紧了他的腰,却是很轻的叹了口气。方远以为他烦心或者疲惫了,抱住了他的脖子,小声哄道:“以后我偷偷来翻你的墙。”
萧情抚过他的脸,在耳边说了一句话。
方远脖颈泛红,但还是点了点头,声如蚊呐:“好吧。”
然后他就被打横抱了起来,朝床榻走去。
……
……
帐暖,情热。
但萧情的眼底,却忽然一抹晦暗。
太快了……一月前他才压制住的炉鼎气息,如今又卷土重来,比从前更快,更激烈。
青年就像一颗快要熟透的果子,马上就要掉落枝头,再怎么压抑,都压抑不住。
看来,时候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热乎乎的一更qwq,贴贴小天使们,感冒好很多了呀。
明天照常更新嗷~
下章让方方见识一下两个老萧的险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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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主身
第二日一早, 方远就去了西经阁,任凭外面怎么热闹,这里也是安安静静的。
空明正在喂鸟, 他披着白色袈裟, 手心捧着谷粮, 见到方远, 淡然一笑:“方施主,此行顺利吗。”
方远:“顺利。”
他对空明很尊敬,这三年来大部分的降魔咒印,他都是从空明身上学的。
“那便好, ”空明逗着一只鸟儿, 过了片刻, 他开口, “方施主, 你的身上有一股香气。”
“嗯?”方远他闻了闻自己,想想道:“贵寺的熏香很好闻。”
空明笑着摇了摇头。
“罢了,开始吧。”
空明如往常一般教授完他便离开了, 方远还想多呆一会儿,就留在西经阁看书。
过了会儿, 门外忽然传来喧哗之声, 方远刚探头,就看到秦澜带着一行人进来,气势汹汹的翻动经卷。
“把这些都带回去, 好好参悟, ”秦澜打开折扇,“不要留下一本,万佛大典上, 你们若是出了差错,就别怪我手下无情。”
他很快发现了方远,笑容微滞:“你也在?”
方远看着他手下人的动作,问道:“你让他们把书都拿走了,其他僧人和修士怎么办。”
小藏书阁都是完全朝寺中僧人开放的,借借还还全靠自觉,尽管可以用玉简拓印,但更多人为了心静,选择把原书借回去手抄。
有时幸运,还能感受到大佛修的气息。
秦澜嗤笑:“与你何干?”要的就是后来人看不到,等扫完西经阁,他还要去东经阁,量这些秃驴也不敢说什么。
方远平静道:“你就是把书都搬回去,扶桑枝也不会认你做主。”
秦澜不屑:“你若是扶桑枝,这话还有几分可信。”散修就是上不得台面,这类狠话,他听得多了。
但是见方远对这一切熟悉的样子,秦澜心头起疑:“你在这住着?住了多久了?”
方远不想理会他,整好案桌上的经卷就想离开,却在走过时被秦澜拦住:“慢着,你久居寺庙,想必略有小成,不如来与我的手下切磋一番,看看成果。”
方远:“要是我赢了,有何好处。”
“你若赢了,任你提一个要求,”秦澜自信道,“不过你要是输了,就得任我驱使。”
到时先折辱一番再将人收入囊下,他多一个入圣期的奴仆也不亏,而且谢卿书见了,表情一定很精彩。
方远轻轻的笑了:“好啊。”
旁边的僧人终于忍不住,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并动作十分默契齐齐一退,一拨人十分迅速的搭好论道台,另一拨人火速请了长老来做见证。
这一套下来,让秦澜心生不妙。
方远悠悠然站在了论道台上,看向了秦澜身后那三个衣着与众不同的手下:“谁先来?”
……
*
秦澜带来东陆的三个“道修”,皆是曾经的梵音寺弟子,出师后才弃佛从道还了俗,佛道境界不低。
但是——方远从两年前开始就在西经阁论道,论到现在,已经把普通弟子打了个遍。
谁让他上辈子是哲学系的。
他论道从不陷进对方思维,而是一顿输出自己的理论,中西混合双打,直到把对方绕得七荤八素、口齿不清、痛哭流涕、甘拜下风。
咳,其实也没那么夸张,许多东西都是空明教他的。
他的这些见识,去和真正的佛修大家比肯定是小猫三两只,但胜在新颖出彩,吊打秦澜带来的三只小咪咪绰绰有余。
第一场对辩,方远胜。
第二场论辩,方远胜。
第三场一打三立宗辩,方远胜。
三场比试下来秦澜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那三人垂头丧气的站在他身后,不敢说话。
被一个小辈比过,他们已经无颜论争万佛大会了。
方远:“敢问,是我赢了?”
秦澜咬牙道:“你想要什么?”方远看着空了一半的书架:“把书放回来,以后也不许拿走,一本都不许。”
“如你所愿!”秦澜呵斥手下把书放回去,便拂袖离开,一刻在西经阁都待不下去了。每回碰到这个方远就晦气,实属晦气!
见秦澜离开,他手下的众人也乌泱泱跨出门了,只有一个角落里的小修,不仅没走,还慢吞吞朝方远走了过来。
方远去路再次被拦住,有些怔愣:“你是?”
面前的人脸色有些苍白,人也病瘦,和他说话全无针对,反而是很低柔耐心的。方远觉得有些奇怪,但仔细看,又看不出破绽,便被动和他聊了一会儿。
“我仰慕道友,所以来结识一二。”
方远礼貌道:“多谢。”然后随意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告辞。”
那小修看着他的背影,慢慢的笑了笑,眼底一抹血红。
……
……
*
来到梵音寺的人越来越多,到现在,只有极少数人才能住在这里了。
某一日,方远还感知到了一丝极为恐怖的气息,虽然只是一丝,却像一座巨山,把梵音寺都压得渺小不少。
东林主持也异乎寻常的忙,直到二十四寺的方丈来临,那股气息才被抵消了。
那时方远就知道,恐怕有渡劫、大乘期的道修来了。
还远不止一个。
修为越高,扶桑枝的吸引力越强,尤其是到了大乘期。因为大乘期离飞升劫已经不远,能对他们有所助益的法宝不多,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会争得头破血流。
所以但凡有心的势力,几乎都把最高战力带了出来,北三家也一样。
而在这中间,他们还有一个十分特殊的“底牌”——
凤凰。
殿门大开,萧情带着广陵王、酆都王走进,北三家的长老顿时面色古怪。唯有早就因为谷渺渺和萧情结盟的谷家长老,勉强露出了个笑:“殿下,您来了。”
萧情一身槿紫色深衣,似笑非笑的坐在上首,折扇半开,在手中随意一转。
“诸位,别来无恙。”
自鬼界在西野倾巢而出之后,凤凰真火便一路烧到了王都,三家闭关的太上长老大惊失色,以为八年前的天谴又来了,但出关一看,却是萧情站在了城墙之上。
那一瞬间的惊惧无法形容,仿佛他们辛苦夺来的东西在一瞬间便化为了泡影,云端之上的位置岌岌可危,随时都会被狠狠拽下,摔得粉身碎骨。
萧情尽管天赋恐怖,但毕竟是个洞虚期,三家内比他修为高的一抓一大把,然而他们却都无法伤害他。
因为他是“凤凰”。
血脉上的压制暂且不提,伤害凤凰,是会遭天谴的。
而且若不能彻底杀了他,只会让它涅槃重生,一次更比一次强。
所以三家与萧情只能僵持,微妙的保持了他只要不过分,他们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表面听从的平衡。
谷渺渺罕见的露出了笑,站在萧情旁边,态度很明显。
秦澜看着,手中的扇子差点捏碎了。
又是这样,从前就是这样。
气氛一时诡谲,萧情自在从容,其他人却快要支撑不住表情了。杨衡和高漳两看生厌,但形势在此,不得不一左一右站立,身上鬼气更为阴森。
直到东林主持到来。
他仿佛第一次看见成.人的萧情一般,露出个和蔼笑容:“殿下回来了?可还要住从前的院子?”
萧情颔首:“有劳。”
说罢便懒洋洋起身,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
方远还不知道萧情的主身已经来了,他入夜后捧了一盆盛开的昙花,美滋滋翻了藏松苑的墙。
萧情天天呆在房里,应该无聊了,送他一盆花,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神识略微一扫,他就发现人在卧室,于是轻手轻脚的过去,打开又关上了门。
烛光影影绰绰,萧情站在屏风后,似乎背对着他,在看墙上的一幅画。
方远捧着花,绕过屏风:“我来……”了。
后面的话吞没在喉咙里,他看着慢慢转过身的萧情,心里忽然跳了一下。
他外袍已褪,长发半束,显得慵懒又随意。
但主身气势远非分.身可比,萧情已经二十八岁,正是一个青年朝着成熟男人蜕变的时期,身形高大、力量稳固,目光晦暗难言,比从前更让人捉摸不透。
方远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但很快被抱住了——抱他的男人紧搂着他的腰,眼底是热烈而汹涌的。
“萧情?”
“嗯。”
骨节分明的手,便捏住了他的下巴。
……
*
“唔……”
方远被抱着坐在了高高的红木桌上,衣衫半.解。
萧情握着他的肩,低头肆意拥吻,很快就让青年有些吃不消了。
……好热情。
他有些想躲,却躲不开,只能牢牢被桎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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