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狄芙的城堡里,挂着无数张始祖的无脸画像,各种各样的姿态,各种各样的景物,就好像是始祖的一个狂热的痴恋者。德里尔来过美狄芙城堡无数次,却从来没像现在这样仔细地打量过城堡内的装饰和构造。
琴房的钢琴上还放着曲谱,是那首万年不变的《致莉莉丝》,上面有黑色的花纹。
美狄芙痴迷始祖的事迹,是每个吸血鬼私底下都谈论过的事。
德里尔又站在那幅他感觉到古怪的画前。
没有被画上脸的白发始祖端坐在画中,德里尔面无表情地撕开。
海藻般浓密蜷曲的黑发映入眼帘,在始祖画像的下面,藏匿着另一幅画,画中是一个吻着红蔷薇的黑发女人,穿着华丽的黑色裙子,与无脸的始祖不同,她的脸被完完整整地画在了上面,连睫毛都数得清楚。
垂眸的艳色,嘴唇的嫣红,比起她手中的红蔷薇依旧毫不逊色,光是一副画,便能让所有的人为她疯狂。
德里尔静静地看着这幅画,又以同样的方式撕开其他的始祖画像。
果不其然,所有的无脸始祖画像下面,都是同一个黑发黑裙的女人。德里尔明白了什么,终于叹了口气。
最后一副画着黑发女人的正脸,漆黑的眸子盯着德里尔看,仿佛要将德里尔吸进去。
是莉莉丝啊。
女亲王想搞百合
第六十七章
“还没找到西蒙吗?”
弗兰德压低声音问一旁的猎人。
“……是的,会长……”
听到这个回答后,弗兰德皱了皱眉头,这小子不知道跑哪玩儿去了,突然没了人影,也不知是跑出去干什么了,要是出了什么意外……
正想着,弗兰德发现身边的人突然停下了脚步,弗兰德:“怎么了?”
旁边那人全身都僵硬着,像转动腐朽的门把手那样,转过头,用呆滞的目光看向弗兰德。弗兰德心猛然一跳,冲他大喊一声:“站在那里,别动!”
可是那人现在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下一秒,他拿起武器,突然袭向了弗兰德。
是吸血鬼的催眠。
弗兰德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
他躲开了攻击,咬着牙放下手中的枪支,制止其他血猎:“别伤害他,他被催眠了!”
弗兰德闪上前去,攻击他的手腕,那个血猎反应不及,武器脱手,被弗兰德击中腹部,在弯曲身体的时候被弗兰德击中后颈,昏了过去。
怎么回事……
为什么突然会被催眠……
弗兰德还未想出原因,突然,一股不详的预感弥漫在脑海里。
他抬头,又有其他的猎人,眼神突然呆滞。
前厅传来一阵骚乱,似乎是那些猎人出了什么事情,德里尔终于将视线从那几幅莉莉丝的画像上移开,却并没有跑过去帮忙的意思。德里尔原先不明白,美狄芙为什么要帮始祖复活自己的情敌,直到这些画像的出现,德里尔才明白过来。
美狄芙被始祖转化后,不可抑制地爱上了始祖,她嫉妒莉莉丝拥有始祖的爱,于是去见了莉莉丝,但是,当她看见莉莉丝的时候,她却不可自拔地疯狂爱上了莉莉丝。而当时,莉莉丝已经是始祖的恋人了,以始祖对莉莉丝的占有欲,如果他发现了美狄芙是莉莉丝爱慕者,一定不会让她再出现在莉莉丝身边。
于是她告诉所有人,美狄芙迷恋始祖。
德里尔想清楚了始末,忍不住笑出了声。
真可怜啊,美狄芙。
他伸手抚摸着画像里莉莉丝的脸,轻柔得像是在抚摸情人:“真的是……不愧是你啊……”
“她非常美丽,不是吗?”
一个声音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德里尔背后。
德里尔手顿了顿,不动声色地接下了话:“只要见过他,谁都不会再甘愿独自一人生活了,任何人都一样。”
“你说得没错。见到她之后,我连亲生哥哥都杀掉了呢。”那人风轻云淡地说着,“不过也因为这个,我被赶出家门了。啧,那些偏心的长辈一个都没有挽留我呢,真是不友爱。”
德里尔明白他在说什么,没有答话。
“话说美狄芙真是恶劣啊,明明说自己不会画画来着。”背后那人叹了口气道,同样看向画,赞叹道,“画得真好呢,简直和真人一模一样呢,平常一起的时候一定观察得很仔细吧。”明明是很平淡的语气,听在耳朵里却带着杀气。
“你是叫德里尔是吧。真是不好意思啊,上次派人去的时候拜帖用了杰亚卡的名字。”那人用很和善的语调说着,“其实三个孩子里,我还是比较喜欢杰西卡的……”
“谁知道我这个当父亲的没走多久,那个可爱的孩子,就被别人吃掉了呢?”
来了。
德里尔只感觉到一阵冷风,向后袭去,刚好格挡住该隐的尖利指甲。初代吸血鬼的力量震得德里尔手臂发麻,没有用上其他力量,光是两只吸血鬼之间最原始的搏斗。该隐的速度很快,德里尔几乎每次都看不清他的身影。
“德里尔,跪下。”该隐以长辈命令着。
命令直接传进了德里尔的大脑,让他一阵眩晕,德里尔的动作一滞,手指勾了勾,琴房里的大钢琴便浮空向着该隐砸去。德里尔冷眼看着该隐:“不可能。”
该隐没有想到德里尔竟然能够反抗他的命令,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堪堪躲过压面而来的大钢琴。
钢琴砸上了漆黑的墙,与沉重的石块相碰撞,发出巨大的声响。钢琴四分五裂,在一片灰尘中,该隐从地上拿起了琴谱:“……《致莉莉丝》?”
德里尔做了这么久二代,从来没有人能以长辈命令约束他,今天头一回尝到,滋味实在是不好受。违抗了长辈的命令,德里尔感觉喉管被扼住了一样,他深吸一口气,扶住墙壁,看向钢琴碎片中的该隐。
“真是可惜呢,你下跪的样子一定很好看。”该隐坦然地把琴谱收了起来,“果然,不是亲生的孩子就是不听话啊。”
前厅的动静愈发明显。德里尔说:“你对那群血猎做了什么?”
“自大的猎人,一点教训而已。”该隐笑着说。
他倚着窗,像是在看窗外的风景,突然,他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
德里尔趁机扑了上去,该隐转过了头。
“啪。”
两人一起撞碎了玻璃,不断地往下掉落。德里尔紧紧地扣住该隐,隔着包裹的布条,将尖锐的桃木钉进该隐的身体。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雨滴打在两人的身上,看起来糟糕透了。
“小看你了。”该隐的声音淡淡的,平静地躺在泥泞的土壤中,桃木钉住了他的身体,让他动弹不得。
德里尔还捏着桃木钉另一端,看见该隐的笑容,他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
只见该隐的身体急速缩小,五官逐渐变得抽象,渐渐地变成一具雕刻得无比粗糙的木偶。
“待会儿见。”
话音刚落,德里尔暗叫不好,可还没来得及放手,那具木偶咧着嘴笑着的表情突然变得无比扭曲,瞬间爆炸开来。
木偶的身体里被灌注了水银,在爆炸的一瞬间,全部袭向了最近的德里尔身上。
“咳咳……”
雨声中,德里尔吐出一大口血,水银侵蚀了吸血鬼的皮肤,渗入他的身体里,灼烧他的内脏,让原本看起来高贵优雅的二代狼狈不堪。德里尔支撑不住,倒进了满地的泥水里。
吸血鬼暗淡的鲜血和倾洒下来的雨滴混合在一起,被贪婪的土壤吸收。原本柔顺的黑发现在也沾满了泥水,雨水打得德里尔睁不开眼,被水银触碰到的地方止不住血。
果然是吸血鬼比较了解吸血鬼的弱点啊。德里尔躺在地上嘲讽地想。
内脏想离家出走的感觉让德里尔起不了身,于是他闭上眼睛。
雨滴打落在眼睑上,让他感觉自己是一件被人丢掉的垃圾。
真是很久没有过这种感受了……
那时候他……
“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时候啊。”随着一个熟悉声音响起,打在他身上的雨突然消失了。
德里尔睁开了眼睛,正好对上罗束的视线。
罗束拿着一柄黑伞,蹲在他的脑袋旁边,饶有兴趣地看着德里尔的现状。他含笑用食指戳了戳德里尔的脸,故作同情地说:“好惨啊,吸血鬼先生。”
用那样一张脸笑着,比画像上定格的要明艳得多,脸上那幸灾乐祸的表情,是画像永远无法复刻的生动。
德里尔一动不动地看着罗束,就这样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德里尔朝罗束伸出还能动的右手。
把全身干干净净的罗束按到了泥里。
“德里尔!!!”
这样就可以一起洗澡了
第六十八章
罗束怒着一张脸正想骂过去,德里尔便覆身压上,雨水混合着血液滴在了罗束脸上,他就闭上了嘴。
“你怎么来了?”德里尔问。
罗束挑眉:“想来就来了。”他垂眼看见德里尔按着自己的手正在微微颤抖,决定先不跟他计较把自己弄进泥里的仇,很大方地拉开衣领,露出脖子,“来吧。”
德里尔却半天没有动作。
罗束等了半天没有等到,疑惑地看向他:“怎么了?”不赶紧喝在外面淋雨很好玩吗?
德里尔沉默着,用指腹抚摸着罗束脖子上了肌肤,眼神意味深长。
罗束心里咯噔一声,托瑞朵之前抱着他在他脖子上啃了好久,现在那些不堪入目的痕迹应该都还在。也就慌了这么一下,罗束不仅很快就淡定下来了,而且还扬起下巴挑衅地看着德里尔。
德里尔抿着唇,气场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就在罗束以为他还会说些什么的时候,德里尔猛地咬住了他的脖子。
“啊……”快感骤然袭来,罗束连话尾都颤抖着,下意识地去推德里尔,脖子上的力道却突然加重,像是要把人吃进肚子,罗束疼得抓住了德里尔胸口的衣服,“……你……你给我轻点……”
德里尔恍若未闻。
不知过了多久,罗束双眼失神,一阵阵眩晕感袭来,他伸手想抓住什么,却无力地垂下。德里尔吸饱了血,餍足地将尖牙拔了出来。吸够了血,被水银灼烧的伤口也在迅速恢复,力量又重新充盈身体,德里尔舔了舔被自己咬出的两个血洞,然后心满意足地将人抱了起来,朝城堡里走去。
“谁带你过来的?”德里尔将罗束按在门上。
眩晕感仍旧不断袭来,罗束的视线落在一个角落,没有隐瞒:“银。”
“你把他放出来了?”德里尔双眼仍旧猩红。
“是。你弄得我好疼,放开我。”罗束终于缓过神来了,拍开德里尔的手。前厅仍旧不断传来动静,罗束扔掉弄脏了的外套,掬了一把清水洗脸,转头问德里尔,“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德里尔一动不动地看着罗束动作,“不出意外的话,该隐现在在那里。”
罗束的动作一顿,转头莫名地看向德里尔:“然后呢。”
经过刚才的打斗,墙壁上所有的画像都掉在了地上。德里尔弯腰,捡起那幅画着莉莉丝正脸的画像,掸了掸上面的灰尘,挂回了它原来的位置。罗束也看见了那幅画,脸上看上去没有多大反应。
“我见过第一个莉莉丝血脉。她叫玛丽夫人,行事乖张,容貌美艳,长得和莉莉丝却一点也不像。”德里尔的视线落在了罗束身上,“怎么现在的这个,却长着一模一样的脸呢?”
罗束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正欲开口说些什么,突然枪声响起,未消音的水银弹滑空而过,直直地向德里尔射去。紧接着,一个接着一个的猎人从两边的走道涌来,全身上下银质的武器看得令人发毛,一拥而上地朝德里尔袭去。
“德里尔。”罗束急匆匆地叫了一声。
眼看一个猎人的武器就要误伤罗束,德里尔扑了过去将罗束护在身后。这些血猎一看就是不小心着了道,被该隐催眠了。德里尔抓着那血猎的衣襟,猩红着双眼,命令道:“看着我的眼睛。”
那血猎的动作顿了顿,德里尔放开了他。那血猎却在德里尔放手的一瞬间又向德里尔攻击去,德里尔瞬间反应过来,抱着罗束朝一边躲去。
“怎么会……”罗束看见德里尔解除催眠失效,怔怔地道。
德里尔紧紧地抿着唇,将罗束放到一边的安全地带:“别靠近我。”
这群被催眠了的血猎,目标只有德里尔一个人。德里尔狠戾地向上看了一眼,伸出利爪和那群血猎缠斗起来。
罗束下意识想去抓德里尔的衣袖,却没有抓到。
只有吸血鬼才能对抗吸血鬼的催眠。始祖催眠了血猎,德里尔却无法解除这个催眠,而流行在吸血鬼之中的病症,催眠以及初拥的消失,恐怕已经蔓延到德里尔身上了。可是一项再容易传播到传染病,也都有它的传播途径,罗束皱了皱眉头,他怎么也想不出,这个病症到底是怎么传播的。
思绪正扩散着,突然,罗束感觉有人从背后抱着了他。那人将头埋进他的发间,罗束身子一僵,微微低头,只能看见一缕似曾相识的雪白长发。
该隐的呼吸吐在罗束的脖颈上,罗束头皮发麻,全身动都不敢动一下。该隐深深地吸了一口罗束身上的味道,满足地抱着他的腰,整个人贴了上来,低沉的嗓音在罗束耳边响起:“我好想你……”
罗束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握紧拳头,僵着脖子不回头。
该隐紧紧地扣住他,气息近在咫尺:“你等等我……”
“我马上带你回来。”
罗束终于抑制不住,露出无比狰狞的表情,从口袋里猛地掏出一把银质的小刀转身朝该隐的胸口刺去。这速度在该隐眼中却是务必缓慢,罗束的手轻而易举地就被该隐扣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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