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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超男意识到自己用整个身体给纪依北来了个“壁咚”，连忙站稳往后退了几步，满心愧疚，“纪、纪总抱歉抱歉，刚才太突然了，我……”
“你没磕到吧？”
“没有没有，还好有您，啊不是，您怎么样，我是不是压到你了？有没有受伤？”
纪依北轻轻转了下脚腕，动了几下，拉起两个人迈着往常的步子，“不碍事，咱们继续往前走吧，前面就快到出口了。”
乔亦，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当袁超男坐在副驾驶上，乔亦总觉得有股阴暗之气在狭小的空间弥漫开来。
“玩的……怎么样？”乔亦试探着扭过头问。
袁超男眯了眯眼睛也不说话，斜着看她，惹得乔亦有种错觉，觉得自己一向乖巧的女朋友似乎是要杀人。
“哼。”
无论乔亦怎么揶揄讨巧，软话撩人，只换来袁超男数不清第几个哼。
“啊，刚才阿姨发微信来，说为了感谢咱们辛苦，明天中午叫咱们去家里吃饭，刚好我明天倒休了。”
“哼。”
乔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专心开车，一旁的袁超男想起今天的种种正盘算着回家要怎么报仇，一记眼刀又砍在了乔亦身上。
第36章 身前才是希望
文馨霏皱着眉头又按了几下手机，嘴巴往上撅了撅，随意把手机往床上一撇，把自己又包进了被子卷儿里。
“——嗡嗡～”
“欸！”文馨霏满心欢喜地将胳膊从被卷里挣出来，一把抓起手机艰难地划着锁屏。
“什么呀……”气呼呼抱怨了两句就放弃了打字，直接发了语音过去，“那咱们就约好了，明天我在商场一层等你。”
何攸宁将手机从耳边放下来，回了一个“好”字，又觉得那听筒里的声音隐约还带着鼻音，紧忙又发了一条问她感冒怎么样了，有没有听话按时吃药。
饶是手机坏了难用的紧，文馨霏还是美滋滋地一条条回复过去，顺带着嗔怪的口吻责备何攸宁把她当成小孩子，她可是专门照顾小孩子的幼儿教师啊！
“馨霏，起来喝汤。”文妈从卧室门口探出个头，招呼着女儿起床。
“你多喝点热的，一会儿把那个药再吃几顿。”文妈一边盛汤一边交代着，惹得文馨霏哼唧了几声，“妈我知道啦，你怎么也把我当小孩啊。”
“哦你可不就是妈的孩子！那谁也把你当小孩啊？”
文馨霏吸溜了一口汤，故意发出吧唧嘴的声音，装作没听到的样子，一旁的文爸皱了下眉头，“干嘛呢，没个姑娘样子。”
“话说，你跟那个……”
“咳。”文妈咳嗽了一声，斜眼看了一眼文爸，顺便又给他碗里夹了好多菜，“吃饭吃饭。”
“妈，我明天去买手机，我这个那天下雨泡坏了，屏幕不好用了。”
“哦，你一个人去吗？”
“不呀，有何老师陪我。我这请好几天假了，后天也该去学校了。”
文爸附和着点头，“嗯嗯，赶紧换了去，别耽误工作，万一有什么要紧事都接不到电话。”然后又突然想到什么，“……嗯，自己还有钱吗？”
“嘿嘿嘿，爸～”
文馨霏的父母这几天都很默契没有提起那天和小王的事，可文爸几个晚上都没睡好，总觉得小王那孩子可不像是会把女朋友丢在雨夜里不管的人，猜测着怕是两个人闹脾气女儿就一股脑地把事情讲的情感化了，自己的女儿有点小脾气他也是知道的。
可文妈不那么觉得。
文馨霏是一个不会说谎的人，从小到大都是。即使是她不想承认的话，她顶多也会默默地不出声，也绝不会故意把事情讲的不近事实。虽然她对那天的事闭口不谈，但是文妈也关心地侧面问了几句，几番下来觉得女儿不喜欢小王是实，小王不是那么负责也有七八分，而何老师是真的既关心馨霏又能宽慰她。文妈倒是很希望这几天何攸宁能够多陪陪女儿，孩子大了尤其是感情，不好跟父母说的都会跟朋友说，就看那天馨霏从何攸宁那里回来后心情好了不少来看，这人确是个真心实意的靠谱儿的朋友，这让文妈放心了不少。
文馨霏自然地挎着何攸宁的胳膊，两只手摆弄着刚刚买的新手机，一只手高高地举过头顶，“何老师～看这里～”
“咔嚓——”一声，文馨霏满意的看了看，开心地笑出了声，“这个手机自拍有自动美颜欸，你看你看，我这张是不是超可爱！咱们再来一张呗！”
拍照模式再次被点开，却映出了前面一张极不想见到的脸，文馨霏慢慢将手机放下来，另一只手抓紧了何攸宁的袖口。
“文文，这几天怎么都不回我电话，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小王的突然出现迫使文馨霏的思绪又回到了那个雨夜，刺骨的寒冷在失忆般的脑海中觉醒起来，来势汹涌。何攸宁则有点担心地看着文馨霏，不知道此时是不是应该站在她的身边，还是需要给他们彼此一个空间。
“我们能聊聊吗？”
“没什么可聊的，那天都已经说清楚了。”文馨霏直直地看着地面道。
小王皱了下眉头，伸手就要去抓文馨霏的手，可文馨霏下意识一躲，顺势就握住了何攸宁，紧紧攥着她的手心。
何攸宁，这次你不能放开我，绝不能。
文馨霏抿着嘴，也不去看那两个人，仿佛在跟自己较着什么劲。
“那明天学校见吧。”小王仍不死心，说完这句又定定看了何攸宁几秒，转头离开了。
何攸宁在心中紧绷的弦终于松懈下来，想要拉着文馨霏离开，可是她却只是握着她的手驻足在原地不动。
“文文，怎么了？”
文馨霏抬起头，眼睛抑制不住地有些泛红，“如果，刚才我没有紧紧拽着你，你会让我跟他走吗？”
何攸宁怔住。
自己从没去做过选择，因为她唯一去做了的就是选择放弃。她惯常的头脑清晰，逻辑敏捷，在错乱的情感中摸索着自己，把自己摆在了局外旁观的位置上，深以为然地退到了一边。
可感情哪里存在局外人。何攸宁站在悬崖边，往前一步，是文馨霏；往后一步，是寂寥的深渊。当文馨霏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她下意识去做的就是将她推回去，推到平坦的大道上，这样两个人便都活了。
人都是自私的，在自保的同时给却对方找足了冠冕堂皇的好处。何攸宁唇齿颤抖，“我觉得你或许应该跟他解释清楚。”
“解释？”
“你生病了，手机坏了，不是故……”
何攸宁不再说了，对面的文馨霏隐忍不住地颤抖着，尽量不让自己在公众场合哭出声。
本来感冒就没好，文馨霏觉得自己现在看起来恐怕是糟糕极了得一脸鼻涕眼泪，可她顾不得许多，心中憋闷的就想要爆发出来，一整只袖子在脸上胡乱地擦，“即使你知道他是那种不负责任的把我一个人扔在雨夜中不管死活的人，你也放心的把我交给他嘛？！”
周围的人投来异样的目光，互相交头接耳地看着热闹，何攸宁脸上滚烫，不知该如何处理这场面，还没来得及解释自己的想法就被文馨霏甩开了手，那人转身就跑走了。
“文文！”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天夜里你找不到她，她会发生什么事。”宋卿砚低头看着坐在地板上的何攸宁，有些力不从心。
何攸宁将膝盖蜷缩在自己的臂弯里，目光呆滞，在听到宋卿砚的问话后陡然失措。
她会怎么样。
那样的凄冷的夜晚，孤身意识模糊的女孩，会怎么样。
她不敢想了，又逃回了自己的世界。
文馨霏站在昏聩的崖边，却被对面的那人推得连连后退，她不想的，却被迫一次又一次更改自己的选择。往后再退一步会是什么呢，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身前那个方向，才是希望。
乔亦牵着袁超男的手，被包姨请进了门。
“乔亦姐姐！！”人没看到个影子声音早就从楼上传了下来，棉拖鞋踩在楼梯上啪嗒啪嗒的声音急促传过来，乔亦早就做好了准备一把捞起奔过来的梵梵就抱了满怀，顺带着架起来转了个圈儿。
“想姐姐不？快亲亲我！”
梵梵倒是从不吝惜自己的亲吻，叭叭地亲了好几下，随手搂着乔亦的脖子也不从她的怀抱里下来。
“来啦，快坐吧，饭就快好了。”
纪依北笑着要把梵梵接过来，可小家伙撒娇得很，硬是不跟妈妈了，黏着她的乔亦姐姐不撒手，回过头又抗议起来，“厨娘姐姐都来了，我要吃厨娘姐姐做的饭！”
“梵梵不懂事哦，怎么能让客人来做饭呢。”纪依北假意嗔怒着，梵梵只好没趣地瘪了瘪嘴，“我想念厨娘姐姐的味道了。”
虽说是童言无忌，但在乔亦听过来，径自在脑海中给这句话加上了些许□□味道，控制不住的笑出声来。
袁超男本来没多想，饶是乔亦这么一笑自己就涨了个大红脸，纪依北淡淡不语佯作镇静地喝了口茶，嘴角微翘。
一伙的。
绝对是一伙的。
袁超男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可能会羞愧致死，愤而借着梵梵的名义速速跑去了厨房声称要帮忙。
待她走后乔亦更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止不住地拍自己的大腿，使劲揉了揉梵梵的小脑瓜，“梵梵乖，跟姐姐说说昨天玩的怎么样啊，听说你们去鬼屋啦？怎么样怕不怕？”
“还好，没有厨娘姐姐可怕。”
“哦？”
“姐姐超爱大叫，每次叫，我都吓得一哆嗦。”
“哦是嘛～我倒觉得她叫起来挺好听的。”乔亦说这句时朝着厨房的方向故意提高了分贝。
菜刀咣一声在案板砍出一道深沟，胳膊粗的大白萝卜横尸街头。
包姨心脏还行。
梵梵倒来了兴致，追问着乔亦是否也跟她的厨娘姐姐一起进过鬼屋。
乔亦逗孩子一流，袁超男喂饭一流，一流到包姨开始怀疑自己的厨艺生涯，这吃饭难比登天的梵梵小公主在袁超男的怀里吃了一勺又一勺，就连纪依北都看呆了，愈发地欣赏起来。
要说纪依北这个人有什么不在行的，恐怕就只有育儿这门玄学了。
“梵梵，吃饱饭了要不要跟妈妈玩个游戏呀？”
乔亦挑了挑眉，嗅到了一丝诡异的氛围。
第37章 物是人非事事休
\"要玩！要玩要玩！\"梵梵一听说要做游戏，匆忙咽下嘴里鼓囊囊塞着的饭菜，举起双手蹦跳着就往客厅去，包姨举着餐巾纸在后面追了半天才把欢呼雀跃的小人儿拉住给擦了擦油乎乎的嘴巴。
纪依北也风一样地挪到了客厅，从橱柜里找出三个青花瓷杯扣在了茶几上。
梵梵轻车熟路地接力，从口袋里掏出红、黄、蓝三种颜色的积木放在杯子里面，然后一双星星眼满怀期待地看着妈妈。
乔亦来纪家的次数已经数不清了，但基本都是纪依北实在忙得脱不开身过来帮忙带孩子的，亲眼目睹纪依北陪梵梵玩儿，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这会儿和袁超男并肩坐在侧面的沙发上，被眼前这不明所以的阵仗搞得有些懵。
纪依北把两只手放在瓷杯上，看也不看两位吃瓜群众，笑眯眯地问梵梵，“梵梵选什么色？”
“红色！”
“确定了哦？今天还是一锤定音哦。”纪依北语气轻柔，嗓音甜美，好像换了个人一样。乔亦在心里“哇哦”了一声，纪总居然也会这样柔声细语哄孩子的。
“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小萝莉握起小拳头，下了好大的决心一般，在茶几上“咚”地敲了一下。
纪依北开始转起了杯子。
左边跟右边换一下。
右边和中间换一下……
如是几个令人目眩神迷的来回，不停给杯子交换位置的手忽然停下了。
“这个这个！”梵梵不等妈妈提问，就着急地指着其中一个杯子，“就是这个！”
“确定了哦？”
“嗯！”
“那，让我们来——揭穿谜底！”伴随着纪依北忽然兴奋起来的语调，被梵梵选中的杯子被掀起来了，里面躺着块蓝色的积木。
“哎呀！！！！梵梵猜错啦！”梵梵懊恼极了，挥起巴掌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蓝色的，那，梵梵应该怎么办呢？”
“唔……去背唐诗。”
“嗯，我们梵梵真乖！”纪依北说着，冲包姨点点头，包姨心领神会地领着一步三回头的梵梵进了书房。
我的天……这令人窒息的操作……
乔亦和袁超男紧紧靠在一起，相互交换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眼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而泰然自若的纪总已经开始收拾游戏道具了。
“？？？阿姨？？？”
“怎么？”纪依北抬眼看了目瞪口呆的两人一眼，手底下的动作丝毫不停。
“你这是玩游戏……啊？？？”
“寓教于乐。”
“寓……寓教……”乔亦话都说不利索，回头看了一眼袁超男，身边的袁老师也是一脸“我在幼教行业从业两年多，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操作”这样难以言喻的表情。
“……就，就猜错了，就发配背唐诗去了？？”乔亦还在挣扎。
“不啊，这个黄色的，猜错了去念英文。”纪依北满脸无辜，用手指划拉了一下桌上的黄色积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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