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相处久了又会发现生活中什么大事小事杂事他都会,不像个锦衣玉食的富二代,反而像个流落人间很久早已能自力更生的王子。
刚入大学其实大家或多或少都有些稚气,但是净炀那会就显地很成熟,他们宿舍但凡有什么大事都是他拿主意,就连和仇对的宿舍打架怎么打,事后又怎么跟老师解释,怎么处理能使损失最小化都是他一手操办的。嘴皮子也很厉害,一看就是跟各色各样的人交流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拜净炀所赐,他们最后和那个敌对的宿舍反而还成了好哥们,就挺神奇的。
用净炀的话说,“架还是得打,不就为个爽字,打完也不是一定不能交朋友,都十几岁的人有什么大矛盾。”
不像十几岁的血气方刚的男孩说的话。
单泽鸣有意和净炀接近,故意和他报一样的课,养成一样的作息习惯,培养类似的爱好,久而久之,他居然真地和净炀形影不离了。
他相信净炀也是喜欢他的,他们这么合拍,如今一看净炀的现况,他更坚信净炀对自己的感情,不然也不会同意和他一块来看几年前的书法老师了。
袁老是当代有名的书法大师,八年前还在A大任教,但是现在已经隐退了。
袁老顶喜欢这两娃,当初满座也就这两娃写字最认真,虽然写地还差那么点意思,但是胜在态度端正。
三人度过一个愉快的下午。
离别之际,袁老送了他们一人一副字画,还说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他老头子一定鼎力相助。
净炀和单泽鸣并肩走在绿荫环绕的别墅外小道上。
“万幸袁老身子骨还很健硕。”
“嗯,袁老洪福齐天,挺注意养生,身子不会差。”
“你呢?最近身子怎么样?听说之前有段时间得了胃病。”单泽鸣问。
“要喝酒的人,这玩意或多或少都有一点。”
单泽鸣埋怨似地叹口气,“少喝点,身体要紧。”
“你这经常需要日夜颠倒,起早贪黑的,也不见得健康到哪去吧?”
单泽鸣笑了笑,“嗐,都不容易,最近稍微混得好些了。”
单泽鸣说完净炀没有接,两人静默了一会,单泽鸣接着说,“当初没联系你们,是因为实在混得不好,看你们一个个事业有成,尤其是你,都成公司老总了,就觉得没啥面子见你们。”
“我还以为是因为大学那档子事,你不想见我呢,那天东哥的婚礼,我还担心你看见我和黎忱在一块心里膈应,话说你现在还恐同吗?”
恐同?哪来的说法,但是他转念一想也就想明白了,他当初胆小,那会世俗偏见很深,所以不得已远离了净炀,不敢有更进一步的接触,如今看来,这才是净炀不跟他表达心意的原因,净炀以为他讨厌他,所以那天婚礼结束后直接否认他们的关系,估计也是因着这层因素,他怕膈应到他。
想到这里单泽鸣有些愧疚。
他摇摇头道,“我不恐同啊,说起来,你的那个小朋友,挺听话的。”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话净炀不自觉地皱了皱眉,黎忱听话没错,但是别人这么说他没来由地不舒服。
“净炀,讲真,玩够了也该收收心,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你总不能打算一辈子都这样,等老了怎么办?”
“还早着呢。”
“你有没有想过找一个固定下来。”
“没有。”
单泽鸣愈发愧疚,他停了脚步。
净炀走出去几步才发现身边人没跟上来。
“净炀,你有没有想过,我当初之所以远离你,不是因为觉得膈应,而是因为我喜欢你呢?”
.
哈?
没想过。
奥原来是这样。
那确实有很多事都能说通了。
净炀现在有点懵。
那边单泽鸣情绪正好到点,初夏的风带着阵阵暖意,自两人之间逡巡,单泽鸣深情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应。
净炀干笑了两声,“哈哈是吗?这样啊……”
单泽鸣眼见事态没有朝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他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
如果不喜欢?当初所有人都在非议净炀倒贴他、骚扰他的时候,他为什么不站出来解释?为什么要一个人把一切都背下?
“你,不喜欢我?”
“应该不吧……”
净炀这辈子没这么尴尬过。
好朋友在自己面前出柜了,出柜对象恰好是自己,结果他对他可能硬都硬不起来。
.
净炀最近有了更苦恼的事,因为昔日闹翻好友最近说要追求自己。
那天之后的单泽鸣呆愣之后便马上重振旗鼓,捡起了碎了一地的脸面,噼里啪啦地跟净炀道了大学时候的歉,然后表示自己会追求他。
净炀心想您可别,不合适。
甚至想问问他一个大明星能不能稍微顾着点自己的身份,单泽鸣喜欢男人这事但凡泄露出去一点那就是三天三夜的热搜榜第一。
先不说对单泽鸣有什么影响,净炀都担心他粉丝一人一口唾沫把他的景盛给淹了。
但是单泽鸣锲而不舍,说实话,净炀觉得有点烦,尤其最近公司又出了点状况。
国际服《universe》二周年庆上的世界地图用了外网版的,其中有一块有争议的地区划到了另一个国家,而国服的则是用了我们自己国际的世界地图版本。
如今网络高速联通,外网也有不少爱国的同胞,发现了这个问题立马义愤填膺地开始抵制。
另一个国家的玩家也出于对自己国家的拥护跟他们吵了起来,这事涉及敏感话题,随随便便都能闹很大。
网络上‘卖国狗’,‘要钱不要脸’的骂声一片。
负责宣发的高胜焦头烂额。
净炀脸色也不好,这种公关危机有时候比企业本身的资源竞争危机还要严重,一个处理不好很可能就导致整个项目甚至整个公司都崩盘的结果。
“你之前检查过吗?”
高胜点头,“这个地区不如栖霞岛人尽皆知,权属界定也相当不明确,外交部都不敢妄言那确实是我们国家的领土,目前也只是处于争取阶段,我当初是觉得这样处理能使争议降到最低,毕竟H国的玩家数量也十分可观,我担心不管不顾地用我们国家的版本,会使H国的玩家大量流失。”
净炀皱眉,这事显然不能这么想。
网络盛行的年代,谁都有了审判的权利,就连给儿子和女儿分的房子差一平米都有人去评判对错是非,何论是事关群体的事,高胜这种侥幸心理太过此地无银。
确保两者没有沟通的可能的前提下,也许对阵下药是一个聪明的做法,但是两者存在信息交流的前提上,这样做无疑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两边都不讨好,还落地个墙头草的诨名。
“立马发声明,改地图,道歉,补偿,道歉只能说是疏忽。”
“可是H国的玩家?”
“高胜,必须有损失的前提上我们考虑的是损失最小。”
“H国玩家基数比我国大地多。”
“我们能利用H国的网络基建开发自己的游戏吗?”
高胜沉默。
“我们不是只做这一个游戏,我们要做的是把景盛做大,科技无国界那都是屁话,企业也一样,一个没有国界观念、没有民族归属的企业就跟没根一样,年初被点名批评的YikYok你忘了吗?”
高胜知道净炀什么意思,但是他跟净炀想的不一样,他没有净炀那样的信念,也没净炀那么韧,他没信心跟景盛一块往更远的方向走,最优选应该是能捞多少捞多少。
这些话当然是不能跟净炀说的。
高胜还在思考犹豫,但是下边的人已经听净炀的吩咐行动了。
也许是之前净炀杀伐果决、力挽狂澜的举措太深入人心,如今一碰到大事,下面的人都打心底无条件地信任净炀。
所幸事态还未发展到无法控制的地步,净炀看着网络风向逐渐向好,心底那块石头逐渐下落,仰头面向天花板,靠在椅背上稍作休息。
黎忱在他身后给他按太阳穴,净炀睁开眼睛瞧见的就是那张好看的脸,觉得全身的疲乏都消了不少。
“贴身秘书开始发挥作用了。”黎忱说。
净炀笑了笑,任黎忱按了会。
张秘书这会估计已经忙疯,下午再带他出去不实际。
净炀睁开眼睛,瞧了黎忱。
“下午跟我去个地方。”
“嗯,好。”
“晚上带你去玩。”净炀说。
“嗯?玩?”
“去把这件事情的屁股擦一下。”
第25章 “别叫我小鬼,我不喜欢。”
也是到了地方黎忱才知道,原来是和权威官媒的一把手吃饭。
景盛这事如今被当成反面教材上权威官媒时评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利弊参半,好处是这也是一种变相的宣传,黑火也是火,弊端是因为触众怒导致爱国情怀浓厚的老玩家的退离,选择入坑的新用户也会比预计少至少一半。
净炀要做的就是把弊处降到最低。
那些编辑可以直接打上‘没有企业责任感’的tag进行批评。也可以选择比较折中的方式,消去景盛逐利的动机,把错归到一场粗心大意的疏忽,然后对犯错后积极改正的态度和事后明确的站位表态大肆渲染。甚至还可以拉上景盛之前的正面行为,来一场反向宣传。
文字的可伸缩性给了净炀操作空间。
林老欣赏着净炀给他的图,正是他最近收集的宋朝字画系列中的一幅。
“有心了,上次在袁老家中瞧见就眼馋地紧。”
“前几天去看望袁老,他就说要把这送给你,他老人家腿脚不便,就劳我跑这一趟。”
黎忱偏头看了看净炀。这画其实是他哥下午去老师那买来的,这么说一方面没把行方便直接搬到台面上来说,另一方面也给袁老卖了个人情,这些政商界的老人都精明的很,不会连这些都听不懂。
“哈哈哈这小气老头也有这么大方的时候。”林老打量净炀,“我倒是也知道你,他以前跟我说过,顶喜欢的学生,说你看着干干净净,老觉得你以后会搞艺术,最起码也应该是个文人,没想到最后变成了个商人。”
“一代农,二代商,三代才有那个资本走艺啊。”净炀自嘲道,“我是不行了,以后指望下一代能搞出点名堂。”
席间推杯换盏,把酒言欢。
聊天的间隙林老注意到了净炀身边的黎忱,小年轻安安静静地喝自己的奶啤,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林老微微一笑,想到自己年轻时也这么不谙世事,天真浪漫。
他在这圈子里走地多了,如今到这位置,从人们之间来来去去那一套中获得的益处不少,便觉这确实是现在的小年轻踏入社会必需,可惜现在很多小年轻都没啥眼力见。
他觉净炀就挺好,顺带着对他身边的黎忱感觉也还不错,便想着自己作为一过来人有那么点义务教教人家。
当林老把话题扯到黎忱和他喝奶啤这事上的时候,净炀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拐弯抹角、殚精竭虑地暗示黎忱真不喝酒。
“男人怎么可能不喝酒呢?小兄弟别谦虚。”
最后竟直接把酒递给了黎忱。
桌上静了片刻,黎忱也知道自己不好拒绝,其实他说地对,除非酒精过敏,向来不存在能不能喝这种命题,说不能喝的都是不想喝。他不是不能,只是不太会,且喝了难受。
黎忱伸手要接,却看见净炀先他一步把酒接了过去。
“待会醉了不仅没人开车,还得我扛回去,不划算,这杯酒我代他喝了。”说完一饮而尽。
酒桌上的气氛显然没有刚才好,跟着林老的心情一起走下划线。
但是林老明面上并不会表现出来,他哈哈大笑,“看不出来,小净你这老板当地,还挺人道哈哈哈,不过,他不喝,你可能就得多喝点了啊,咱们这难得出来一趟。”
最后正事成是成了,但是净炀被白白喂了很多酒,连带着黎忱的份一起,甚至比黎忱原本该受的还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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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有些起色之后净炀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喝过了,头晕地连站都站不直。
所幸初夏晚风还算舒适,不闷热不黏腻。
净炀正对着靠在黎忱肩上,实在走不动,打算缓缓再走。
饭店处于繁华地带,此刻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周围侧目的人有,但是闲着没事停下来指指点点的倒是没有,这就是繁忙都市的好处,所有人都很忙,没人管你是死是活,更没人管你是跟女的接吻还是跟男的牵手了。
黎忱看着这样的净炀,眸子深处有一丝探究,他环好他的身子,让他靠地舒服些。
“何必呢?”像问他,又像自言自语。
“嗯?”净炀太迷糊了,并没有听出黎忱语气的异样。
“刚才要是我接过那杯酒,你估计喝不醉。”黎忱恢复了平日里的模样。
“你不能喝。”
“不是跟你这种没命地喝,其实没问题。”
净炀呵了一声,“一杯就倒,我懒得背你,也懒得当你司机。”
黎忱笑笑,“所以喝完了后续麻烦事都交给我了?”
“不然我带你出来干什么?”
“说真的,醉成这样,不怕我干坏事?”
净炀这会是笑了。
他一只手垫着黎忱的肩膀,支撑着自己抬头,四目相对的瞬间,黎忱收了眼底那股意味深长的探究,转而往里盛了一层十分不不易察觉的心疼,堪堪可以看出的程度。
他们的距离很近,净炀鼻息间好闻的酒香悉数萦绕在黎忱面门附近。
“坏事?什么坏事?劫财还是色?财我身上没有,其他地方的你也动不了,色的话,我身上还有哪里是你没碰过的?”
“哥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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