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看不见,可灵力终究还在,化出一柄灵剑凭着直觉刺了过去。但是他刺向哪里,对方有没有防备,都不得而知。
最后,单昀寒还是怕伤了人,便收回灵力,不知道朝着哪边,淡淡地说:“我不怪你,这锁魂绳是我自愿带上的。所以这带来的任何后果,也是我自找的,与你无关。”
他之前一直在想,为什么引雷鞭会打在他身上,按刘宝说的那样,有人故意为之?又或者按厉鬼说的,因为他与风忆雪魂魄相连,就这样阴差阳错地替他受罚了。而且,还留下了隐疾。
可能,对方也是因为这跟他道歉的吧,
沉寂许久,单昀寒还以为风忆雪早就走了,可到了最后,终于还是等到沉沉的一句:“真的,对不起。”
总觉得,这次不单单只指一件事。
单昀寒这样想,是因为他能感觉到对方的谨慎和小心,还有一股子浓浓的委屈味。他不敢乱问,只能傻傻地安慰道:“没事的,没关系。”
话语是那么的单薄,没有什么说服力,但对于风忆雪而言,足够了。
风向一转,一只纤手突袭上单昀寒的脸颊,那冰凉的触感让他不自觉地闭眼后退一步。可脚还没着地,单昀寒的腰背就受到一股外力,将他硬生生拉了回去。
好不容易站稳脚步,他耳边又传来扰人心神的笑意。
“不是说,不认识我的么?徒儿。”
第44章 使坏
弱弱虫鸣,微微草动。
自被揭穿的那一刻起,单昀寒的脑子就不好使了,脸色空白如纸,上面又像是滴落朱红,从内到外晕开,整个人随之发涨。
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
风忆雪是故意套他话?!那之前的道歉……
也是虚情假意?!
“你!”
怒意四起,单昀寒正要给那个搂着他不放的魔头致命一击,却被对方抢了先,一招未出,自己先腾空而起。
“干什么?!放我下来!”
说这话的时候,单昀寒已经被风忆雪扛到了肩上。还没来得及反抗,他又遭受了一记重锤。
风忆雪单手环着他的腰身,另一只手却下移几分,轻拍着腿根,欢快地威胁道:“别乱动,不然我就再打一下。”
始料未及,更是羞愧难当。
单昀寒觉得自己像个被教训的三岁小孩。
丢死人。
微风掠过,单昀寒还没来得及蓄力奋起,风忆雪便把他放到了柔软的床褥之上。
……
现在,又觉得他活像被恶霸土匪抢回去的压寨夫人。
“来这做甚,有本事出去打!”说是这样说,可单昀寒竟不自觉地往后撤的老远,生怕对方做什么坏事。
欺负他盲吗?!
退着退着,单昀寒的后脑就稳稳地撞上了风忆雪那冰凉的手心,还未发言,薄唇上擦过一指。随后,对方笑道:“小心点啊,这么急,我怕你疼呢。”
???
正想教训这个油嘴滑舌的魔头,单昀寒又被对方撂倒了。不仅如此,风忆雪还抢先设下一道束缚禁锢了他的行动,连嘴都不让他张开。
这束缚咒过于奇怪,单昀寒越是挣扎,他的灵力就越是分散,完全无力抗衡。现在,他已经成了一个没有自由,任人摆布的傀儡。
到底想干什么?要杀要剐痛快点不行吗?
可是,风忆雪只是将单昀寒摆正,理了理他凌乱的发丝,拉好不整的衣衫,盖上被褥…最后就再没做多余的事,更谈不上做坏事。
而这种平静也就持续了片刻,单昀寒侧身一凉,自己刚暖和的被窝突然钻进了第二个人。
“谢谢徒儿暖床。”
就知道!!!不会这么好心!
单昀寒动弹不得,只能在床上感受旁边若即若离的呼吸声。全身紧绷的他,一点风吹草动,心脏就会加速狂跳,怎么都慢不下来。
突然,屋外脚步起伏,似乎有人来了。
一人步子较轻,不易被察觉,另一人则相反,应有拖步磨鞋的习惯。
这两个人临到他屋门前,却又不进来,小声地在外面交谈着。
“咦,怎么黑漆漆的?难道小寒歇下了?”
“既然如此,那你按往常一般,送药进去,若是他睡了,我们明日再来吧。”
“是,师父。”
谈话声音虽小,可单昀寒听得到。凭着音色,应该是刘宝和袁清潇。
单昀寒又开始挣扎了,可身上的束缚咒似是一记重石,随着棉被一起沉沉地压着他身体的每一寸。
哪怕能动一下都行啊!
风忆雪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轻声道:“别乱动噢,不然……”
不然什么?还能杀了他不成?
真是奇怪,为什么现在就这么怕见人?白日不还正大光明地踹了人么?
既然怕,那就更要拼命地告诉外面进来的人,这屋里面有问题。
可单昀寒还没行动,风忆雪就看穿了他的小心思,轻吹起他散落在耳边的乱发,勾唇一笑,道:“不乖?”
此时,腰间传来的异感让单昀寒一惊,浑身散着不爽。要不是他被紧紧束缚着,早就跳起来打人了!
丫的!这人居然戳他侧腰,挠他痒痒?!真把他当三岁小孩了?!
就在单昀寒被气晕头的时候,刘宝已经踏进屋内,把新煮好的汤药放到了桌上。不知道怎么,本来转身离开的刘宝却突然朝着他的床边走了过来。
有希望!
可偏偏屋外的人轻声唤了一句,把单昀寒最后的算盘给砸碎了:“刘宝,人睡下的话就别去打扰了。”
结果,屋内的脚步声渐远,还顺带着关门的吱呀声。
倒是隐藏许久的风忆雪终于歇了口气,轻轻地跨过单昀寒,好似安抚般揉着他的头,笑道:“乖,该喝药了。”
可能是为了方便灌药,风忆雪说完便解了单昀寒嘴上的禁制。
但他之前的种种行为已经彻底惹怒了这个躺了半天的人。单昀寒早就放弃挣扎,骂都懒得骂一句,干脆闭上眼不理人了。
睡觉!
然而,一股苦涩的药味扑面而来,轻轻松松地破坏了他的装睡大计。
如果可以的话,请把他的嗅觉也夺去,因为他现在不需要。
风忆雪坐了回来,手上的瓷勺小心翼翼地轻碰着碗沿,那声音很是清脆。瞧着上面的热气,他又吹了吹,自己喝下一口,才柔声道:“不苦的,来吧?”
听着他的声,闻着药的味。单昀寒更抗拒了,死不张口。
等了一会,见单昀寒还不张嘴,风忆雪便一手端着药,另一只手弹上他紧绷的眉头,轻佻道:“想知道,我是如何给一个沉睡的人喂药的吗?”
那冰凉的指尖划过单昀寒眉心,顺着挺立的鼻峰,自上而下,最后停留在微干的唇上。
“用这。”风忆雪凑近他耳边,故意低了一个声,道:“想再试试吗?”
经过这么一调戏,单昀寒终于绷不住了。因为,刚才在风忆雪描述的时候,他的脑海里自然而然地绘出了一副勾人的画卷。
很生动,很真实,还很不堪入眼。
“滚开!”单昀寒猛地睁眼,为的就是驱散自己脑补出的景象。
可他忘了,即使自己睁眼也看不到任何东西,包括在他旁边使坏的魔头。
“逗你的,信了?噗……”风忆雪极力忍着笑,可看着单昀寒那副憋屈又无处撒气的样子,实在遭不住,还是猖狂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还是跟以前一样好……”
不敢把“玩”字说出口,只好变成另一个词:“……可爱!”
然而,改口也解决不了燃眉之急,反倒像是煽风点火,重重地刺激了一把又羞又怒的单昀寒。
“滚!!!”
为了挽救自己酿下的大祸,风忆雪只好哄道:“乖徒儿,生气伤肝。”但他似是对戏弄单昀寒这件事着了魔,非要再后面加一句:“不乖的话,那就别怪我,真的这样喂你了啊。”
至此,单昀寒差点又被他气到呕血。
“好了,不闹了,不然药凉了,对身体不好。”
……
到底是谁在闹?
咕噜三两声,苦药入口,但入的却不是单昀寒的。
什么情况?
“你……”
不会真的要……那样喂吧?!
风忆雪的气息越来越近,吓的单昀寒心中一颤,骂道:“别过来啊,死变态!”
经他这样一骂,风忆雪还真的停顿下来。随后,单昀寒却听得对方的一声轻笑,胸前覆上一掌凉意。
风忆雪叹气道:“徒儿这么凶,亏了为师替你喝了两个月的苦药,寒心啊。”
什么叫替他喝药…?这东西能替?
最后,覆上他胸前的那掌微微用力,输进了源源不断的灵力。
单昀寒还是不能动,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想言谢却又拉不下面子,便别扭着吐出一句:“我可以自己喝,没必要这样。就算我昏迷不醒,你也可以撬开我的嘴。”
说完这句,单昀寒觉着按在他胸前的手微微蜷了些。
他说的…有问题吗?
风忆雪没接他的话,传完灵力便收回手,道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不要乱吃别人给的东西。”
单昀寒被他的话激怒了,理论道:“那你怎么就能吃喝这些东西呢?上次是怎么中毒的,你自己不知道吗?!你就这么不惜命吗?!”
不对,他明明是想关心风忆雪的,怎么说出口的话就变了味…
面对单昀寒的疾言厉色,风忆雪一点也不急,淡淡地回:“我知道,所以说,你更不能吃那些人给的东西。”
文不对题。
单昀寒被激怒了,他顺着对方的话,冷笑道:“哪些人?杀你的还是杀我的?你不是那个最想杀我的人吗?”
沉默,寂静。
在最后一句说出口的瞬间,单昀寒后悔至极。
他藏不住情绪,不会说话。
可他在努力,努力去相信一个让他恨了十年的仇人。
到底是什么在阻止他?心魔吗?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单昀寒试图解释,却找不到合适的话接下去。
那是什么意思?
那些年的事都一笔勾销了?即使你欺我,伤我,弃我,我都可以既往不咎重新来过?
可能吗?
对啊,连自己都没办法说服自己,又怎么能让别人相信呢?
单昀寒无从得知风忆雪现在的心情,也感受不到对方的气息,仿佛一切又回到最黑暗最肮脏的死潭水中,没有一丝生机。
绝望之际,单昀寒又感受到了熟悉的清冷。他的发丝被风忆雪轻揉着,一席柔音回荡在他耳边:“好好休息吧,过几日,你的眼疾应该能好。”
风忆雪的手迟迟没离开,搭在单昀寒头上,透着丝丝不舍,不甘,和不愿。
单昀寒心底一怵,一种奇怪的猜想悄然而生:如果现在不留下这个人的话,以后可能…再也…
找不到了。
借着混乱的思绪,那几个字再次从单昀寒嘴里蹦了出来,含糊着:“我…我…怕…黑,别走…”
不知是因为没听清,还是因为不可置信,风忆雪一愣,许久才问道:“什么?”
……
又是一片寂静。风忆雪叹着气刚想抽手,就被单昀寒死死地扣住,对方那凶狠的样子倒像是要吃了他一般。
“……”
连单昀寒自己也觉得奇怪,刚才死活挣不开的束缚咒,怎么现在就…?
难道,是因为风忆雪传了灵力给他吗?
疑惑之时,他耳边传来一句如梦般的应答。
“好,我不走,陪你。”
第45章 争议
一个月后。
轩辕派中灵力最为充沛的源泉之下,有一处专供弟子们打坐吐息的净地,名为清源。
葱郁青地,潺潺溪流,石路盘踞,轻雾朦胧。
此时正值清晨,朝露充沛,但已有不少弟子汲取完所需的灵气精华,起身准备离开。
待到人都走光了,一个面带厉气的少年才走向一旁,提起脚就朝大石后藏着的人踹去,听得那人一声惨叫:“啊!!!邪祟!鬼!又来了!”
被踹的弟子下意识地往后面爬去,一手揉着痛处,一手揉着惺忪睡眼,看清来者才松了一口气,道:“哥!你要吓死我?能不能不要神出鬼没?”
林澈对他的态度很是不满,怒道:“我神出鬼没?怎么,你偷懒还有理了?厉鬼,你看看新入门的弟子,有哪个像你这般不思进取,一打坐就睡觉?!”
厉鬼嘻嘻一笑,两只手一同揉着后背,道:“哎呀,哥?林哥?澈哥?你看,内门弟子多我一个少我一个都无所谓。您就高抬贵手,让我再睡会吧。”说完,他侧身一歪,打了个哈欠又闭眼了。
利光一闪,林澈手上的灵剑利落出鞘,却将剑鞘落在那人的肩头上,怒道:“你怕是永远都睡不醒吧!以往就罢了,不知道过几日我们这些新弟子就要下山历练了吗,你还在这睡觉?以后若是魔物当前,还怕成刚才那个鬼样子,就别说你是轩辕派的弟子!!”
“下山???终于可以不用偷着出去玩了!”一听到这个词,厉鬼的瞌睡好似被大风刮走般很快地消散。他立马起身,激动地抓着林澈的双肩。
林澈看不惯他这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持着鞘尾用力捅了他的腹部。厉鬼吃痛一叫:“嗷!轻点!”
恨铁不成钢,林澈不管他,转身便要走。厉鬼也不计较,笑着跟上来,一胳膊拢住他,却疑惑道:“咦,怎么没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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