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脑袋可不是谁都能碰,能给将军变换发型的,也只有楚渟岳。也不知他心里是怎么想的,竟然欺负将军。
楚渟岳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别开眼。
“……”
褚清招手,把将军唤到身边来,蹲下身抚平它脑袋上怪异的三撮毛。
可也不知楚渟岳是怎样弄的,那三撮毛□□无比,任他怎么压也压不下去,反倒是将军被他这般折腾,露出了可怜兮兮的神情。
褚清只好作罢,挠了挠将军下巴当做安慰。
楚渟岳适时提议,“要不给将军洗个澡?”
褚清颔首,“可以。”
楚渟岳一喜,“我让人准备。”
“准备什么?”褚清疑惑,转念一想也明白了,楚渟岳想和他一起给将军洗澡?
不行,坚决不行。
“皇上,命人把将军送回兽园吧,让驯兽师给它洗。”褚清道,他说是命人送将军回兽园,可能送将军的人只有楚渟岳,他这是变相赶楚渟岳走。
“夜里凉,现在洗了将军的毛来不及干,明日再洗。”楚渟岳一本正经道,他又没说是今天、是现在给将军洗澡。明日后日大后日,皆可。
褚清:“……”
你是皇帝,你高兴就好。褚清心道,闭嘴不言。
窗外太阳落山,楚渟岳看了眼,差不多是用晚膳的时候了,他唤来周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让他前去布膳。
褚清恰巧被将军拉到了庭院内,没看见他的举动。等到菜肴上桌,他再发现,也已经迟了。
楚渟岳留了下来,和他一起用膳。
自打他入楚皇宫,只要是与楚渟岳一同用膳,便没一次是吃的心情顺畅的,不是憋着气,就是冒着火,褚清实在不想与楚渟岳一起用膳。
菜肴香味逸散,飘入褚清鼻尖,只肖一闻,褚清就知道都是合自己口味的东西。
若没楚渟岳在,他早就开始大块朵颐,可偏生楚渟岳在,他连吃饭的胃口都提不起来。
褚清拿着筷子,久久不动。楚渟岳试探,“是不合胃口吗?”
他吩咐御膳房做的,都是褚清以往最爱吃的。
褚清沉吟,没立刻说出是否合胃口。桌上是辣口的吃食,都他喜欢的,可……褚清顿了会,道:“皇上您吃不得辣,都是辣口的吃食,您怎么办?若不换一桌……”
“我没有吃不得辣,我能吃。”楚渟岳面不改色。
褚清不信,歪头看楚渟岳,企图从他脸上找出说谎的痕迹。
他分明记得,上次他给夹了煅炒鳝断,还有其他辣口吃食后,楚渟岳分明辣的肚子疼,之后周粥还提醒过他。
一旁等着传唤伺候的周粥震惊了,茫然扭头小心翼翼看向楚渟岳,中途却和褚清对上了视线。
褚清:“?”
周粥:“……?”
褚清:“……”
两人短暂的交流到此为止,褚清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楚渟岳身上。
楚渟岳从满盘子火红辣椒中夹了块炝炒鸡丁,送入嘴中,细嚼慢咽,而后对褚清道:“味道不错,你试试。”
说罢,还欲给褚清夹菜。
褚清顿时回过神,哪能让他动手,自己夹了一块,入口时辛辣在舌尖炸开,辣味十足。
褚清不信邪,探究的视线又落在了楚渟岳身上。
楚渟岳:“……看我做甚,用膳。”
褚清:“……哦。”
褚清埋头用膳,不再关注楚渟岳。
楚渟岳能不能吃辣关他何事,愿意吃便吃,谁还能拦着他不吃吗?
楚渟岳轻轻吐出一口气,吃饭压下辣味,又夹了另一样褚清多夹了两筷的菜。
虽是辣味十足,他却乐在其中。
以往,褚清爱吃辣,他不吃,褚清便从未勉强过他,与他一同吃饭皆顺着他口味吃,只有自己吃时才打打牙祭。用他的话来说,清淡的辣的他都能吃,可楚渟岳吃辣的会肚子疼,他的人他宠,他就乐意陪楚渟岳吃清淡的。
楚渟岳享受他的偏爱,当真未曾陪他一起吃过辣。等回过味来,人却已经不在了,他想陪也陪不了。
独自尝试他喜欢口味,楚渟岳呛的泪流满面,恍惚可看见心心念念的人出现在眼前,关心他,担忧他。
可那是一场梦,梦醒了,便什么都没了。
然而,他现在终于又有机会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出去跑了一天,晚上八点过九点才回到家,所以更新迟了……吃手手.jpg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颜碗1瓶;
啾咪~
第32章
怪异的氛围中,褚清吃了顿不安稳的饭。他不时看楚渟岳一眼,迷惑不已。
楚渟岳泰然自若,只是因吃了辣,嘴唇脸颊泛起微红,吐息快了些许。
如此看着,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也是沾染了烟火气的普通人。
褚清盯着他,无言。
楚渟岳回望他,“怎么了,又看着我?”
褚清摇摇头,却没移开眼,正大光明打量他。楚渟岳任他看,没有丝毫不自在。
楚渟岳桌下的手揉了揉腹部,感到细微不适,对他的好心情产生不了影响。
四目相对良久,终是褚清率先别开眼。
将军乖巧地趴在地上,见褚清看向它,仰起了脑袋。
它歪了歪脑袋,歪着头看褚清,忽然咬住他衣角,把他往外拉。
褚清本就在想借口离开,现下将军轻轻一扯,他当即站了起来,对楚渟岳道:“皇上,臣、臣先出去……”
楚渟岳颔首,褚清拉着将军就往外走。
这几日来,楚渟岳举动太过奇怪,带给他的感觉太过迷惑,褚清满脑袋问号,看不懂楚渟岳。
到了庭院,将军撒丫子跑起来,褚清立在原地,抱胸看着它玩耍。
太阳已经落山了,远处天边一片橙色火红与墨蓝的云缠绕在一起,美丽至极。
褚清远远望着,不住出神。
忽然,他腿上感到一阵推动他的力道,褚清低头,将军站在他腿边,大脑袋蹭着他,见他低头注意到它,当即往外跑。
褚清静静看着它,没动。
将军跑了几步,回头一瞧,见褚清没有跟上,又折返回来,扯着他往外走。
褚清只好跟上,与将军一起,到了兽园。褚清不解,将军带他来此处做甚?
将军入了兽园,领着褚清往它住的园子里。
将军的园子宽敞,里头玩耍、磨牙、扑食的东西一应俱全,园子中间有一座巨大的木架子,其上有平台有圆洞,当是将军的玩具。
褚清多看了几眼,心道是谁奇思妙想搞了这么一个东西,就被将军扯着进了它屋子。
将军屋子是由一间厢房改造,有门有窗还有床,只是屋内摆设早已被搬走,放的是一些将军的玩具。
褚清失笑,看将军尾巴摇的欢,心道将军这是请他回家做客吗?
将军扒拉着自己一堆玩偶,珍惜不已的挑出一个布缝的小骨头,衔到褚清脚边,给他看。
这是它最喜欢的玩具!
褚清蹲下身,拿过看了眼,狗骨头用的是脱了毛的虎皮,很是厚实,只是针脚太过粗糙。褚清微愣,将军是楚渟岳养的,这狗骨头莫不是他缝的吧?
他一想到楚渟岳穿针引线,给将军缝玩具,就忍不住想笑。
褚清笑的不能自己,将狗骨头翻来覆去细细研究,怎料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狗爬字,缝制的人显然不会针线,落款缝的歪七扭八,褚清仔细看了会,才看出是一个字——清。
褚清:“……”
不是楚渟岳缝的?褚清脸上笑意消失。
那厢,楚渟岳在褚清被将军拉走后,喝了碗汤养胃。
周粥试探问:“皇上,需要吩咐太医院将汤药准备好吗?”
楚渟岳迟疑了一会,“去吧。”
他不太难受,只是有些微不适,并不需要喝药,可他想在褚清面前喝。
褚清心软,应当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楚渟岳想的挺好,出门却发现庭院内的人没了。
他唤来宫娥询问,小宫娥战战兢兢道是将军拖着侍君出去了。
“……”
计划落空,楚渟岳叫了暗卫,问出褚清的去向,也朝兽园走去。
一同陪将军玩耍也挺好。楚渟岳心道,不想才走到兽园,褚清恰好从里头出来。
楚渟岳:“……”
褚清看见他,笑眯眯行礼,“皇上是来看将军的吗?将军玩累了,已经睡着。”
不是,是来看你。
楚渟岳敢想不敢说,只得无奈点头,表示自己是来看将军,“它既已睡下,就不打扰了。”
“皇上您对将军真好,自小养大的感情当真不一样,将军也依赖您。”褚清笑眯眯的,拐着弯试探。楚渟岳是将军的主人,他先入为主认为将军就是楚渟岳养大,可谁知到底是不是。
楚渟岳直直望着褚清,将军哪是他养大,养大他的是褚清。
“它也就近两年与我亲近了些。”楚渟岳叹息道,将军以往最黏褚清,偶尔对他还会敌视,觉得他占了褚清太多时间,让它都不能与主人亲昵。
也只是后来,乾元宫大火,褚清发生意外,将军才跟了他。一人一狗都是失意之人,倒是惺惺相惜,关系和谐了许多。
近两年才亲近些,便不可能是他一直养大,养大将军的另有其人。褚清识趣不再多言,敷衍笑了笑,道:“皇上,天色不早了,臣且先回宫了,您……”
“我回勤政殿。”楚渟岳道。
他所有的计划都落了空,现在不可能再同褚清回青衍宫,也只有回勤政殿。
“一起走罢。”楚渟岳道,他恨不得一天有二十四个时辰,时时刻刻同褚清呆在一起,即便相对无言,即便是争锋相对,都能让他满足。
但现实往往不如人意,楚渟岳只想,每天能与褚清在一起的时间长一点,再长一点。
“……好。”
褚清余光瞥着与他并肩而行的楚渟岳,一时不知为何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天已经黑了,莹润月光洒满大地,落于红墙绿瓦之上。褚清与楚渟岳踏月而行,身后影子交叠,和谐静谧。
楚渟岳心下满足,享受此刻带来的愉悦,他只想回青衍宫的路长一点,最好永远也走不到终点。
与楚渟岳的想法不同,褚清觉得十分尴尬,尴尬的他几乎要同手同脚,四肢僵硬。
褚清轻咳一声,打破尴尬,“今天晚上月亮真圆。”
楚渟岳抬眸,“嗯,月色也很美。”
“……”
褚清直觉不对,神经都紧绷了起来,楚渟岳这反应,不会要与他赏月吟诗作对吧?褚清被心底的想法吓到,打了个哆嗦。
从兽园到青衍宫的宫道,与兽园到勤政殿的宫道,只有很短一段是重合的,没一会,两人就站在了分岔路口。
褚清暗暗呼出一口气,呼吸到了新鲜自由的空气。他终于可以摆脱楚渟岳了。
楚渟岳不舍,转身看向褚清。
褚清满脸真心实意的笑,“臣恭送皇上。”
楚渟岳暗暗叹气,面上不动声色,让褚清赶快回去歇息,自己转身缓缓朝勤政殿走。月光下,他的背影孤零零的。
目送楚渟岳背影走远,褚清努了努嘴,转身就走,放松的吐出两口气。
褚清对楚渟岳有成见,偶尔会应付,但更多的是爱理不理。
楚渟岳不忍逼迫,几次想用苦肉计也因这样那样的原因搁置,两人关系未曾得到进展。
但现状楚渟岳已经满足,他能和褚清一起用膳,有时能平静的交谈几句,对前些时日的他来说,已是不敢想象的场景。
他安于现状,克制内心深处的欲望,他不想在此刻的美好,因自己迫切的渴望打破。
楚渟岳几乎每日都是青衍宫、勤政殿两头跑,偶尔会去看望重伤的褚元宴。
褚元宴咳嗽两声,起身端水喝,楚渟岳注意到他动作,上前端水递到他手里,“二哥,慢点喝。”
“……”
“我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早已行动自由。”褚元宴打趣他,“你莫不是整日去找小弟,把我忘了吧?”
楚渟岳这几日脾气愈发柔和,周身刺猬般竖起的锋利倒刺业已收敛,变得柔和无害。他的变化褚元宴看在眼中,心里为他高兴。
“你与小弟怎样了?”褚元宴问,观楚渟岳的模样,与小弟应该更近一步了,也不知说开了没有。
楚渟岳,“……和之前一样。”谈及此,楚渟岳难免情绪低落。
褚元宴:“……”
他还以为,楚渟岳满面春风是因为与小弟有了进展,没想到是穷开心。“我想见小弟一面。”褚元宴道。
他知晓小弟身份后,一直想见一面,但他伤重,轻易挪动不得,又怕满身伤吓着小弟,一直未曾再见褚清。如今他伤好了大半,能下床自己走动,便惦记着要见褚清。
“好。”楚渟岳道,“午膳后两刻,他会在御花园散步消食。”
褚元宴颔首,早早收拾了等着偶遇褚清。
上次见面,还是他前去南梁前,当时对褚清身份多有猜测,但也觉得亲近,如今知晓身份,开心的同时,也有心疼。
御花园,褚清照常散步。天气已经热了起来,御花园花多树少,逛了一会褚清便觉得热了,往青衍宫走。
褚元宴早早的来候着,如愿以偿碰见了褚清。
褚清身着一袭月白色衣裳,腰间一圈封带,衬得腰身纤细,身形单薄。
“小……”褚元宴顿了顿,思及不能刺激褚清,眸中神色暗了暗,改了称呼,“侍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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