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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撩精美人我罩了(穿越重生)——十目遥

时间:2021-08-21 08:19:22  作者:十目遥
  可裴郁离此刻哪里听得到这些,不仅没有反应,脑袋还更往身体里缩了缩。
  寇翊异常急躁,两只钳子一般的手指上去便捏住裴郁离下颌骨,迫使他张开了嘴,好不容易把布巾塞进去一角,就听见有人闯进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窦学医一惊一乍地跑来,两步跨到床边,啪地一下拍开了寇翊的手:“有你这么照顾病人的吗?让开让开。”
  语罢,他便不知从哪儿取出根竹筷,很有技巧性地塞进了裴郁离的上下齿间。
  “这是怎么回事?”窦学医说话的间隙,手已经号上了脉。
  寇翊往侧边退了一步,摩搓着手里的布巾,道:“被椅子砸了后背。”
  “砸了后背?”窦学医收回号脉的手,惊道,“谁下的手?也太狠了吧!”
  “熊瑞。”
  “......天!那家伙可全身横肉,没把小裴给砸死?你也不护着点人家。”
  寇翊眉心突突直跳:“别废话,死得了吗?”
  “应该是死不了,”窦学医将药箱推到一旁,站了起来,“你得帮忙把他身子打开,我看看。”
  寇翊闻言便弯腰下去,一只手抵在裴郁离肩头,另一只手摁住他曲起的膝盖便要字面意义地“打开”,惊得窦学医直摇手:“温柔些!你这样蛮力不是要折腾死他?”
  寇翊瞥他一眼,轻轻咳了一下。
  他不该是这样毛手毛脚的性子,可窦学医越是在这里,他就越是想证明自己并不在意眼前这人。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心理本能,他自己也解释不清。
  “小裴啊,”窦学医见同他说不清楚,干脆自己附到裴郁离耳边,轻声道,“寇爷要帮你直身,你若是能听见,便配合些,我看看就好。”
  他这句话出来,裴郁离紧皱着眉头“嗯”了一声,算是应了。
  寇翊这才一只腿屈膝跪到床上,捞住裴郁离的两边腋窝将他轻轻拉开。
  窦学医温热的手覆到他的上腹部,换着位置轻轻按压了几下,按得裴郁离几声闷哼,额头肉眼可见地泛起了一片青筋。
  “好了,把他翻过来,”窦学医看了一眼寇翊,“我得将他上衣脱下来,寇爷你去关门,别冻着他。”
  寇翊不怎么受人指使,可听到这话却将人慢慢翻过去,又目不斜视直走去了门处,吱嘎一声将门合紧了。
  他没再回来,环臂倚在门边,全当没有自己的事。
  窦学医帮人看病时手脚很利索,虽心里忍着笑在想寇翊那些行船三日的风流韵事,可手上还是轻柔快速地将裴郁离的外衣与中衣解开,露出了瘦得几乎有些可怜的身体。
  医者看人与寻常人侧重点自然不同,窦学医的目光直接略过了他那雪白细腻的皮肤,落到他后背上不止一处的狰狞的伤痕上。
  新伤混着旧伤,在那一瞬间扎入了窦学医的眼。
  这时,窦学医才后知后觉地扫了一眼裴郁离的整片后背,发觉他的后背就如同露在外面的皮肤一样白如瓷,可这瓷...更像是破裂了许多次,又被人堪堪粘合的。
  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块赘肉,整个人似乎都是薄薄的,薄到不该承受也承受不住这些留在他身体上的伤痛。
  这么多的伤疤,是从哪里来的?
  窦学医面色不自觉严肃下来,手上的动作都顿了顿。
  不远处的寇翊眼角余光投掷过来,他不知窦学医在犹豫些什么,只管自顾自地将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半晌,窦学医才抬手去触碰。
  “嘶——”裴郁离倒抽了一口凉气,咬得竹筷都在吱嘎作响。
  他被椅子正正砸中的地方青紫了大片,淤血呈点状泛在皮肤上,密密麻麻地十分乍眼。
  窦学医生出了些怜香惜玉的心,柔声道:“你这后背全是淤血,我必须施针化淤,你坐得起来吗?”
  裴郁离脑袋里不知被哪根线拉着,至此还未失去神志,甚至动了动胳膊企图将自己支起来。
  “哎!”窦学医连忙搀了一下他那颤抖的胳膊,问道,“能行吗?”
  “......”裴郁离喘了好几口气,冷汗早已流到下巴上,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一用力气,便是背后的伤扯着内脏一齐疼,好像整个身体从里到外都要裂了一般。
  “寇爷,你——”
  窦学医刚准备叫寇翊帮忙,就见他已经默不作声走了过来。
  倒是裴郁离见他过来,身体猛地一颤。
  甚至叫人觉得他当场就想把衣服全穿上去。
  这是完全的本能反应,他似乎...有些抗拒赤身裸体与寇翊接触。
  窦学医注意到了这点,寇翊自然也能注意到,神情一滞,而后才皱着眉头坐上床,却在目光触及到裴郁离后背之时,又是一愣。
  他紧皱的眉头当即化开,带上了另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好了好了,”窦学医实在看不下去了,吩咐道,“你就给他借个力,叫他能坐得住就行,一盏茶的功夫足以。”
  寇翊没再言语,垂着眼坐到裴郁离的正前方,轻手轻脚把人捞起来。
  视线甚至都没再往他赤/裸的上半身放,直接扯过了身边的棉被,把人从脖子到腿全罩住了。
  “你还是挺体贴的嘛。”窦学医一边打开药箱,一边忍不住插了一句。
  寇翊理都不理,左右觉得姿势不舒服,便往前靠了靠。先是扶住裴郁离的头,又将他口中的筷子取出,将他的下巴慢慢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裴郁离的心头咯哒一声。
  他们明明靠得这样近,可他不自觉歪了歪头去看寇翊,只能看到一个似乎通红着的耳垂。
  银针没入后背皮肤完全没有任何痛感,因为他身体上的痛觉足以淹没一切。
  疼痛本该使人意识清醒,可他的防线却在这样极端的疼痛下近乎崩塌。
  “寇爷,”裴郁离喃喃道,“你...究竟是怎样的人?”
  “嗯?”寇翊没有听清。
  “究竟...是不是你?”
  寇翊和窦学医同时抬头,对视了一眼,都露出疑惑的神色。
  话语滚烫,烫得裴郁离嗓子好像都要被烧干,他埋在寇翊的脖颈间,肆无忌惮地流着泪。
  两人之间隔着棉被,可温度却又像是交融在一起。
  不知是不是这道温度冲得裴郁离溃不成军,思绪被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撕来扯去,巨大的情感起伏摧毁了理智。
  呜咽中,他问:“几日前天鲲前往东南打货,你去了吗?”
  这问句贴着耳朵,寇翊一人听得分明,却又不知何意,便答道:“去了。”耳边的呼吸在那一刹那停住了。
  裴郁离的唇边勾起了一抹自嘲,混着泪水,一同在看不见的地方涌现。
  他在期待什么?
  他那日落水,撞见的便是打货回帮的天鲲船只,捞他上船的便是寇翊。
  寇翊当然去了。
  “你...是不是痛糊涂了?”寇翊侧目问了一句。
  “嗯...”裴郁离又往他的颈窝里蹭了蹭,低声道,“是我糊涂了。”
  “好了。”窦学医拍了拍手,将落到腰间的衣物给他披到肩上,说,“我去熬一副止痛药,服下后便能睡去。接下来再顺顺气,养几天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裴郁离动不了,背对着窦学医道了声“多谢”。
  “不谢,”窦学医整理着药箱,继续道,“你疼成这样是因为顷刻间的冲击力冲到了内脏,好在力度并不算致命,五脏六腑都还是好的。刚施完针,疼痛感应当也会减轻些。”
  “那熊瑞想必是忌惮着寇爷,好歹没下死手。”他想了想,又补充道。
  寇翊冷笑一声,没答这话。
  窦学医这才打量他一眼,道:“人心浮动之际,老范不好厚此薄彼,你可别...”
  “我心中有数。”寇翊接道。
 
 
第14章 星离雨散
  窦学医年龄小,可学医天赋极佳,早能独当一面。
  这整个帮派里,能指使得动他去亲自熬药的人,除了范老大,也就寇翊一个。
  他是为了寇翊的面子,连白纸黑字的药方都没留,自觉自愿地就跑去抓药去了。
  走之前还在门前探了探头,语重心长道:“寇爷,我知你身体好抗冻,可这冬日寒风猎猎的,火盆该烧也还是得烧。船上湿气本就重,我在你这里待上一时片刻,冻得脚都要麻,更别提小裴这样消瘦的,他可受不住。”
  这话他几乎每年冬天都要同寇翊说上一次,可总会被后者一句“我不冷”给拒回去。
  今日不一样,寇翊闻言先是低眸看了看怀里的人,而后竟点了点头,说:“你回来时,给我捎一副。”
  窦学医颇有些想法的挑挑眉,欢天喜地的应下便走了。
  房门嘭地关上,舱内的一丝冷风还真循着缝隙滑了进来。船上的确湿气重,风里都带着潮意,晃晃悠悠地在屋内兜了一圈,又无声无息地消散了。
  两人都保持着原本的姿势未动。
  寇翊先稍微挪动了一下,给人把挂在肩头的衣物拉上去。即使无心去看,他也觉得对方身体上那些伤痕像是印在他脑子里似的,不受控地就往他眼前钻。
  全天鲲就没有一个人没挂过几次彩的,受伤乃是常事。就连肩不能提的窦学医,身上都难免有几道口子。
  这本没什么大不了,可那些伤痕在裴郁离的身上,却总让人觉得不止是伤痕而已,还代表着这个人最内心深处的秘密,最不愿提及的过去。
  寇翊不得不承认他起了好奇心,他想窥探。
  自小到大,这是他第一次对旁人起了窥探的心思。
  这种感觉很可怕,但也很新奇。
  寇翊眼见着裴郁离的身体似乎还有些抖,于是又将棉被从中间拉出,轻轻披到裴郁离的背上,将他裹了个严严实实。
  对坐无话的间隙,寇翊又想到了一些事,原本柔和的神情收了收。
  “你能躲开那椅子,”他在质问,可语气并不冷硬,“对不对?”
  裴郁离静默了片刻,窝在他的肩头闷闷地“嗯”了一声。
  “为何不躲?”
  “我惹了他们,”裴郁离喘了口气,缓慢地吐出字来,“若不让他们当场报复回来,只怕日后徒生麻烦。”
  “怕生麻烦,惹他们做什么?”
  “......”裴郁离轻声呼吸了好几个来回,慢得寇翊都能数清他究竟是吸了几口气,又呼了几口气。半晌,他才低声道,“不是我主动招惹的,是他们...”
  “好了,”寇翊听出了一丝委屈,竟有些愧疚,接过话道,“我知道了。”
  裴郁离恹恹地移了移下巴,换成了将额头搭在寇翊肩头的姿势,用近乎耳语的声音又道:“我一人冲动便罢了,总不好连累你被人非议。”
  “他们早与我有嫌隙,”寇翊鼻息微乱,手不自觉地隔着被子轻抚了下裴郁离的背,低声道,“今日原是你受了我的...”
  “唔,”裴郁离突然紧皱着眉头动了动,呜咽道,“疼。”
  寇翊的话被截断也顾不得管,一侧头便见到他鬓边发全是湿的。
  窦学医方才说施针化瘀后疼痛感会减轻一些,可瞧这模样分明丝毫未减。寇翊抬头摸摸他的侧脸,他的脸真的小到极致,捧在掌心便是个纯白的玉珠,又玲珑又易碎。
  “哪儿疼?”
  裴郁离又躬身下去,手掌探进被子里,像是死死摁着什么地方。
  “胃。”他咬着牙答道。
  寇翊的脑子里突然闪过食舱里那打碎在地的瓷碗,当时他并未注意看,如今想来,裴郁离是早饭未吃完就被人找了茬。
  寒冬腊月,一夜未眠,又站在海岸边生生冻了半宿。
  他这瘦弱身子,饥一顿饱一顿,冷一晌热一晌,迟早得出毛病。
  这突如其来的疼痛,想是胃痉挛。
  寇翊想到这里又有些来气,心里那一簇小火苗滋滋啦啦,窜出些悔意来。
  他不该让裴郁离在寒风里等待,明知这人体寒,干什么同他较那一两句话的劲?
  现下还不是他寇翊自己跟着遭罪!
  他来不及思考人家胃痛到底与他有什么必然关系,他跟着遭的哪门子罪。
  总之是满心的乱七八糟,思索间只能放裴郁离侧躺好,自己下了床,从衣柜最上的夹层里取出个汤婆子来。
  这汤婆子虽许久未用,可装在布袋子里包得好好的,一点尘都没落着。
  他脚步未停,转身出门,刚打开门又顿了一下,交代道:“我去灌些热水,很快回来。”
  寇翊消失在门边之时,裴郁离的状况其实已经缓和了不少。
  他是胃部抽搐着疼,疼起来的时候觉得要命,那一阵子过去了,就觉得好了许多。
  甚至因为方才胃部那阵抽搐太过剧烈,连带着被砸伤的痛都麻木了下来。
  他半边脸扎在枕头里,眼中流出极其复杂的情绪。
  寇翊与熊家兄弟有过节,可熊家兄弟不敢当面招惹他,只能从裴郁离身上找痛快。
  今日是寇翊心里软,差点将这事说与他听,但他却断不能真从寇翊嘴里打听这事的本末。
  苦肉计用了,便是为了获取信任。
  目的达到了,便不能冒险再让寇翊起任何疑心。
  熊家兄弟与寇翊的过节到底有多大?或者说,熊家兄弟有几分可利用的价值?
  这些都可以等他们自己送上门来交代。
  裴郁离神思勉强清醒,可向着复仇目标去的路却被什么东西无形地阻了一下。
  寇翊非正人君子,可为何能如此待他?
  朝夕相处四日并未有任何逾矩,心甘情愿被他做保护/伞用,甚至面对今天这样赤身裸体的他,还能做柳下惠目不斜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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