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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撩精美人我罩了(穿越重生)——十目遥

时间:2021-08-21 08:19:22  作者:十目遥
  “闭嘴,”裴郁离被海浪推着往前一扎,他掐住了周元巳的脖子,心绪大乱地喝道,“闭嘴、闭嘴!”
  一切都很突然,突然到裴郁离还不知怎么应对。
  他甚至完全没有发现腰间的青玉枝何时出了鞘。
  周身水波涌动,水温愈发的凉,大海失去了它湛蓝的色彩,变得灰茫茫的,不知是乌云罩日,还是日头下去了。
  近处似有什么东西冲破海浪击来的声音,可裴郁离并未听得分明,他只觉腹部一阵尖锐的疼痛。
  凉,一道彻骨的凉意自腹部蔓延,海水中除了咸腥味,还多了丝淡淡的血气。
  裴郁离的手自周元巳的脖子上脱落下去。
  “还有,”周元巳的气息中夹着掩都掩不住的愉悦,“此事你知我知,旁人可不知道!你猜,若是官府知你罪臣之子的身份,会如何对你?!”
  噗嗤一声,又有什么东西带着血肉从裴郁离的身体中抽了出去。
  “唔——”裴郁离抑制不住地闷哼一声。
  海浪击出的白沫在海面上噗噗噗地冒着响,那响动被一丝突兀的锐意劈开了。周元巳持着青玉枝的刀柄丝毫未停,再一次向前刺去!
  海水的流动阻碍了攻击的速度,裴郁离削瘦的手指死死钳住了周元巳的手腕。
  他苍白的脸上携着狂放的怒意,手上甚至不知借的何处的力气,强硬地将周元巳的手狠狠一拧,将那青玉枝夺了回去。
  “谁许你碰这把刀的?”裴郁离怒极,气息紊乱不堪,却癫狂大叫道,“谁许你碰的!!”
  岸上的人原本并未瞧见水中所发生的事,他们只听见裴郁离怒气滔天的声音,随后,便见水中两人扭打在一起。
  “小裴!”天鲲帮众吃了一惊,赶忙回身往浅滩中跑。
  “住手!”衙差们举出了弓箭,厉声叫喊,“光天化日岂敢行凶!把刀放下!否则就地正法!”
  “救命!唔——”青玉枝的寒光在周元巳的面前闪现,他的脸扎在海里一瞬,冒头时立刻贼喊捉贼地大叫,“他是裴府遗孤!戴罪之身!!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杀人啦!!”
  衙差们全惊愕地互相看了看。
  帮众们不管这些,已经全扑到那处,试图将裴郁离与周元巳分开。
  在这无比混乱的局面中,远处破空而来一道凌厉的刀芒,那里面满含着肃杀之意!
  噗嗤——
  当着几个天鲲帮众和裴郁离的面,周元巳挣扎的动作倏然停下,眼眶瞬间瞪得要裂开,他的右肩处自后至前横贯了一把长刀!
  后方又有腾腾的脚步传来,那脚步快极了!
  裴郁离手上的青玉枝突然被人抽走,刀尖直冲着周元巳的脖子往下扎!
  “住手!”衙差们急得火烧眉毛,箭在弦上,险些就要发出。
  裴郁离脑中一个激灵,什么也顾不得,从水中猛地弹起,扒开周元巳的身体,挡在了他的前面。
  “寇翊!”裴郁离惊魂未定,喘着气叫道。
  青玉枝在寇翊的手上骤然受力,刀尖堪堪停在了裴郁离的喉咙前。
  “你不能杀他!”裴郁离躲开那刀身,向前扑着抱住了面色铁青的寇翊,重复道,“不...不能是你来杀他。”
  可寇翊险些要被他吓疯,当即将他猛地一推,眼中布满了怖人的血丝,上下唇都是青紫色的。
  他的心跳如雷如鼓,几乎要从胸腔中撞出来,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对着裴郁离大吼道:“你挡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裴裴为啥不让寇翊杀周元巳,想必大家应该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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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风卷残云
  裴郁离被寇翊这一把掀得往后退了好几步,完全稳不住身形,几乎仰面就要翻过去。
  两人的距离拉开的瞬间,他腹部鲜红的血液刺进了寇翊的眼睛,拨开了寇翊所有的神志不清,将寇翊的理智嘭地一声打得回了笼。
  伤口处的红被海水浸散,先瞧不分明。可此时,那里如同泉水涌流,噗噗冒出的血与满身的水混做一团,顷刻间便扩散开来,裴郁离纯白的襟像是爬上了朵艳丽的红牡丹,刹那间勾魂夺魄。
  寇翊灵魂离体,心惊胆慑间赶忙上步去拦,一把搂住裴郁离的腰身将他揽入怀中,往后撤身离开了海浪击打的近滩。
  他颤抖着的手立刻覆住了那尚在出血的伤口,慌乱道:“怎么...”
  “我没事,刺得不深。”裴郁离伏在他的胸口,紧皱着眉头紧张道,“为何你的心跳这么快?”
  那绝不是正常的心跳频率,裴郁离立刻抬起头看向寇翊,他看见寇翊的脖子处布着几条突出的青筋,再往上去,淡色的薄唇分明变成了青紫色,眼眶中也漾着异常的猩红。
  “你中毒了?”裴郁离当即心思大乱,试图从寇翊的怀中起身。
  可寇翊却用力箍住了他,阴沉着问:“是周元巳刺的你?”
  这问句本就不需要回答,在场所有人中会刺伤裴郁离的,只有周元巳一人。
  裴郁离感受到寇翊持青玉枝的那只手在他的背后暗暗用着力,从那力度中,他同样能感受到寇翊心中的疾风骤雨。
  他很确定,寇翊此刻想要周元巳的命。
  他甚至觉得,周元巳右肩上那把贯穿的长刀本就是冲着心口去的,恰是由于寇翊中了毒,导致没能准确命中目标。
  裴郁离的鼻子在这一刻突然一酸。
  最在意的人是仇人的亲弟弟,那又如何?寇翊就是寇翊,只是他的寇翊而已。
  帮众们将周元巳从水中拽出来,来抓捕的官差们七手八脚地将其带回了队伍中。周元巳右肩上直插着的长刀过于骇人,剧烈的疼痛和失血过多令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寇翊的目光像尖锐的钉子,狠狠钉在周元巳的身上,那边的衙差都生出了些惧意,生怕朝廷重犯真被人给半途截杀了。
  可同时,裴郁离的血也不住地在流,渐渐糊满了寇翊的手心。
  寇翊还是收回了视线,暂时放开了手,将自己的腰带解下,一圈一圈缠在了裴郁离的腰上,减缓了血液流出的速度。
  “你们也跟我们走一趟!”衙差将周元巳押到一边,冲着他们的方向高声道。
  寇翊的脚步异常虚浮,帮众们都围聚过去,几个人扶住寇翊,几个人扶住裴郁离,大有一种要拒捕的意思。
  衙差心中也虚,可又不得不继续道:“他有罪臣之子的嫌疑,必须跟我们走一趟!”
  寇翊听到这话,一口气险些没倒出来,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正在此时,远方大港处传来一阵船只入港的轰鸣声。
  裴郁离焦急地拍着寇翊的背,道:“别理他们,先去诊你的毒。”
  “不急,咳咳——”寇翊缓了口气,道,“应当是货船来了,小窦会跟着的。你冷了吧?”
  语罢,他抓住裴郁离的手,在帮众们惊慌失措的搀扶下,缓缓坐了下去,又将浑身湿透的裴郁离环在怀中,左手不轻不重地摁压在裴郁离的伤处。
  帮众们方才都在水中扑腾过,衣裳全是湿的。
  只有寇翊的身上干干净净,只要能抱住裴郁离,他不介意浸透自己的衣衫。
  “对不起,”寇翊埋在裴郁离的耳边说,“我走不动了。”
  帮众们练出了浑身的眼力见儿,一人朝着大港的方向飞奔而去打探消息,另外几人直接拦在了自家副帮主的身,为他们辟出了一块清净的可以说话的区域。
  “走不动就不走。”裴郁离在这低语中难得找到了内心的宁静,他闭上了眼,说,“用不着对不起。”
  海水凉,沙子更凉。
  寇翊将他抱起来一些,放到了自己的腿上,又将头搭在他的肩膀上:“要对不起,方才对你太凶了。”
  裴郁离笑着说:“我胆子大,不怕你凶。”
  “我是想让你离周元巳远一点,我们都离他远一点。”
  “所以你不能杀他,”裴郁离拍了拍他,“若他死于你的刀下,那往后的一辈子,你都没办法摆脱他了。”
  “嗯,”寇翊轻轻应了一声,迟疑了片刻,才又道,“他们是他们,我是我,行不行?”
  只这一句话,一切不言自明。
  “当然了。”裴郁离毫不犹豫道。
  寇翊终于松了一口气,将裴郁离抱得更紧了些,片刻后,才闷着声音诉说自己的委屈:“周元韬在母亲的灵位上下毒,所以我中招了。原本答应陪你用饭的,别怪我。”
  裴郁离喉咙酸涩,道:“是周元韬太过分了,我不怪你,回去补我一份南瓜小米粥吧。”
  两人的伤覆在表皮上,却都在向下扎根,密密麻麻地在心上交缠,要将过往的虚假都挑开,再将事实血淋淋地摊开在他们的面。
  裴府案的真相、李府案的真相、周家的争端,权势、命运、亲情都搅和成一团泥沙,在他们的心上开条口子,然后毫不留情地往里灌。
  沙砾粗糙,混在心脏里像是带着刺,一不小心就能扎得人涕泪横流。
  可简简单单的一个拥抱、不加盐也不加糖的一份粥食,就能抚干他们的血泪。
  时间帮助人释然、心性帮助人释然,相爱的人帮助对方释然。
  他们相拥在自由来去的海风与朝涨夕落的海潮之间,被天边逐渐沾上暖色的阳光包裹着,他们行走在平坦广阔的天地,再也不会深陷泥沼。
  一道马蹄踏入滩涂,窦学医风风火火地自车上跃下,在他的身后,范岳楼并未持着细拐,而是完好无损地大步踏来。
  一切都是可以修复的。
  二十岁的年纪或许避免不了心慌意乱,他们的靠山来了。
  *
  三个月后,周家主事的名字和画像被贴在了官府告示上,那是永生的耻辱柱。
  “你们听说了吗?周家小少爷压根就没在海边意外溺亡,他的两个亲生兄长对他下毒手未果,之后那小少爷被银翼将军给收养啦,在天鲲帮养了十年呢!”
  “对对对,就是上次提刀闯周家的年轻人!我还说呢,这得是多大仇多大怨!要是我肯定连杀人的心都有!”
  “周元韬和周元巳不仅害了幼弟,还害惨了李家,李总督府就是被他们安插的人一把火烧了个尽,他们还往李府幸存的家仆身上泼脏水呐!听说啊,那家仆还是裴总督的遗孤!”
  “天!这又是怎么回事啊!”
  “具体怎么回事倒是不清楚,但李家也是罪有应得!这次的事情可闹大发了,听说朝廷把当年牵扯到裴总督通敌案的一干人等全找出来查了个彻底,最后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
  “他裴总督压根就没通敌!是李丰与周家合谋,串通了大大小小的人证,给裴总督定了莫须有的罪责!”
  “那怎么就能定了罪呢?”
  “当年几十艘私运火器的货船就在港口,裴总督偏偏就于那夜现了身,人证又被买通,所有证据都指向裴总督,十张嘴都辩不清楚!这冤案可是冤大发了!原来裴总督早怀疑东南有通敌用的私港,一直在秘密调查,他是得了货船出港的消息,才亲自往抓捕,谁料被有心人给...唉!”
  “这么说,裴府满门的命...多亏还剩了个小少爷,要不...要不...唉!”
  百姓们在茶余饭后议论纷纷,长吁短叹间,所有案件的真相也被还原了个八/九分。
  裴瑞为人刚直,为官清廉,于百姓而言是天大的好事。可于心术不正之人而言,就是巨大的阻碍。
  当年所谓的“人证物证俱全”其实只是李家与周家合谋布下的精密之局,猎网早已张开,他们只等着裴瑞自己往里钻。
  敌国入侵,情况危急。卫大统领于线御敌无暇后顾,裴瑞身为总督,自要管好东南一切事宜。
  在得知东南有私港偷运火器后,他便一直秘密追查,想要揪出叛国之歹人。却未想,从他得知那道密辛起,就已经一脚迈入了命局。
  匡住裴瑞的猎网带着尖刀利刺,裴府的众多人成为了利欲熏心之刃下的冤魂,而裴郁离是尸山血海中唯一爬出来的人。
  自此,李周两家互拿命脉。
  可人心不足蛇吞象,东南总督这个靠山始终还不够高,周家打起了京城官员的主意,那秦太师就是其中之一,这就是周元巳于赌船上拼命巴结秦昭的原因。
  狗咬狗一嘴毛,周家拼命想往上爬,李家成为了周家行进路上的绊脚石,并且这个绊脚石对周家的行为很是不满。
  矛盾不断激化,激化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致使周家动了灭人满府的心。
  说来说去,不过就是一个“利”字。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碾碎了道德心与同理心的争权夺利,如此而已。
  整个东南陆域因为这等精彩之事而热闹非凡的间隙,抚台大人终于得了范岳楼的应允,许他找“两个孩子”去录一份口供。
  查案这整整三月,府衙受了天鲲帮的不少协助。
  银翼将军愿意相助府衙,这本是天大的好事,麻烦就麻烦在...
  抚台:“宣周家嫡子上堂!”
  范岳楼对着堂上的周元韬磨后槽牙:“我家孩子身中剧毒,方才解开,无法上堂。”
  抚台:“那先宣裴府遗孤上堂!”
  范岳楼对着堂上的周元巳摩拳擦掌:“我家孩子被刺了一刀,虚弱得很,无法上堂。”
  抚台:“那...派大夫去给两位诊治!”
  范岳楼清清嗓子:“不用,我家大夫医术高超,用不着旁人。”
  抚台:“......”
  在银翼将军的热情参与下,两个当事人从宣布彻查案件到案件彻底平反,都没怎么露过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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