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挚听见这个姓氏时皱了皱眉,还没问,旁边的池誉便开口问道:“杨树?哪个杨?”
女生一笑,“杨树的杨,杨树的树。”
池誉微微挑眉,偏头去看黎挚,后者也朝他递来一个眼神,这时方知迎他们也赶了过来,有些狐疑地打量着杨树。
“走吧,”杨树扬了扬手中的车钥匙,食指勾着钥匙扣轻巧地转了一圈,“我带你们去住的地方。”
说完就转身进了电网,几人则不约而同看向黎挚,神色间都有些意外。
原本以为这次行动凶险,没想到不仅顺利,居然还有住的地方,这不禁让人怀疑起杨树的身份,一时半会没人动弹,都等着黎挚发话。
“走。”
“等等,”池誉小声问道,“杨江真会这么好心?身份不会被掉包吧?”
黎挚脚步一顿,直接低头拉过池誉的手腕,将手环取了下来,上面的电子屏显示出已经匹配成功的画面,“见机行事。”
池誉匆匆扫了一眼,还想再问,可也清楚这不是适合的时机,跟着黎挚朝电网门口走去。
刚进去没走几步,众人就看见停在路边的一辆六座越野,和个子娇小的杨树一比简直像个庞然大物。杨树倒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先上车,还有一段距离,路上再说。”
“先说清楚,我的身份是十区中控处打杂的,而你们是我从九区接回来的朋友,因为战事暂时住在我家附近,你们之后要做的事情和我没有一点关系,懂?”
杨树一发动车子就忙不迭地划清界限,黎挚出过很多次任务,什么样的接头人都见过,这么着急撇干净的还是第一个。
黎挚和池誉坐在最后一排,离前方有些距离,池誉听完她的话又指了指黎挚的表,小声道:“你怎么确定她真的是来帮我们的?”
“信息没错。”黎挚以为池誉刚刚没看清楚,便用瞳孔解锁腕表,直接划出配对成功的界面递过去,“非常完整。”
屏幕上的确是详细信息,她确实叫杨树,今年二十二岁,女性Alpha,十区中央控制处的在编人员,可以检测出来的芯片在右手食指上。
“我知道,”池誉又凑近了些,几乎贴在黎挚耳边道,“我的意思是,怎么才能确定她现在的真实想法,如果她反水直接把我们一窝端怎么办?”
黎挚摇摇头,“她不敢。”
见池誉还是不明白,黎挚拍了拍他的膝盖,“待会儿和你解释。”
“最后面两位,说什么悄悄话呢?”杨树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你们俩的身份想好了吗?尤其是黎挚,你身份最危险,最好不要露面。友情提示,最好是出现什么紧急情况,才不得不从九区赶过来,拦不住那种。”
池誉:“紧急情况?”
“最好不要用受伤这种理由,过不去。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你们想想吧。”
“我倒是有个招,”坐在第二排的左云转过身,“私密,安全。”
黎挚面不改色地看回去:“说。”
“你们俩随便一个,假装发.情的Omega,另一个装Alpha。”左云饶有兴致地道,“既紧急,又私密,还安全。”
“那你们呢?”池誉耸耸肩,“为什么只用我们俩装?”
杨树将车窗打开一个缝,一头蓝色短发便随风扬起:“你们都可以是我的朋友,只不过我们到的时候通缉令已经下来了,五个人,我可不保证能混过去。”
黎挚没什么反应,余光却看见池誉盯着自己咽口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也不知道想起什么了。
“我没意见。”黎挚道。
杨树:“我还有一个更好的办法,要听听吗?”
“十区都知道我玩得开,我把隔板升起来,你们直接在后面装正在做就行,更私密。”
这话一出连池誉也皱了眉,义正辞严地拒绝:“不行,还是装发.情吧,黎挚有经验,而且牺牲也没那么大。”
说完整个车子都安静下来,除了杨树以外的所有人都看向池誉,满脸惊愕。
牧鱼:“池誉,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屁话?”
“玩这么野啊?”左云也忍不住咂舌。
“行了,”方知迎是唯一一个很快找回理智的,“池誉是指黎挚淘汰赛那次出现的假性发.情,把你们脑子里的黄色废料倒倒干净。”
黎挚不置可否,只是冷脸扫了前面几人一眼,等众人都转过去脸上的表情才缓和些,刚想点头,手腕突然被池誉握住。
“黎挚,你可以吗?”
不等黎挚开口,池誉晃了晃黎挚的手,豁出去了一般说道:“你要是不愿意的话就直说,我装也可以的。”
黎挚被他的反应弄得有些无奈,“没事,你来。”
前方传来几声倒抽气的吸气音,黎挚也没有去管,任由池誉握着自己的手腕,转头看向车窗外。
见到池誉的第一眼,黎挚就看清了他身上不亚于Alpha的狼性。
和他不一样,池誉根本不用费劲伪装,就会被人误以为是Alpha。
“快到了。”
路面逐渐变得规整起来,杨树直接升上最后排和前面的挡板,将两人和后排一堆枪..弹隔绝开,不忘交代:“机灵点啊,后排那些东西也最好别露出来。”
池誉抬手比了个手势,深呼了一口气看向黎挚,压低声音道:“来吧。”
黎挚轻咳了一声,“别脑补。”
“不行,我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控制不住。”
池誉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索性一把揽过黎挚的腰,一使力就将他从座椅上抱了起来,稳稳地放到自己腿上。
姿势瞬间变得更加奇怪,上半身和不可言说的位置都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从黎挚的角度看到池誉的耳根瞬间红了几个度,但他没功夫去管,因为脸上的热度昭示着他也没好到哪去。
“池誉。”黎挚放平呼吸,握拳抵住池誉的肩头,勉强拉开了一些距离,硬生生扯开话题问道:“你知道她为什么不敢吗?”
“为什么?”
黎挚想要直起腰,可池誉的手还死死握着,车内空间并不富裕,他一抬头就抵到了车顶上,只能勉强后仰道:“芯片连接心脏或者大脑,一旦被判定为不受控制,就能直接……”
还没说完,黎挚背后的挡板猛地被人敲了敲,两人这才发现车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环在他腰上的手猛地一收,黎挚全部重心都倒在池誉身上,整个人都被池誉按进怀里,下一秒,头顶的光线就被遮了个严严实实。
黎挚几乎贴在池誉的颈侧,胸膛也贴在一起,分不清到底是谁的心跳声,沉重又清晰,一下一下地砸进黎挚心里。
他看不见池誉的神色,却能感觉他的身体瞬间紧绷起来,气场也变得格外凌厉,身后的隔板像是降下去了一些,黎挚微微一偏头,后脑勺便被隔着毛巾按了回去。
“别动。”
车内开着空调,可黎挚却觉得热得快要窒息一般,心跳也快得根本不受他的控制,黑暗的环境更加加重了这种怪异的感觉。
黎挚看不到,但坐在前方的几人看得一清二楚。
只见池誉眼底猩红,整个人就像是被入侵领地的狼,周身围绕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强大气场,冷着脸看着几人。
检查的人被这个眼神震慑得登时一愣,随即意识到什么,刚想开口,就见毯子里的人形朝着池誉贴近了一些,下一秒,一只白得近乎病态的手臂伸了出来,一把揽住了池誉的脖子。
毯子随之滑落大半,露出黎挚的头顶和一只红得快要滴血的耳朵。
池誉凌厉又张狂的气场顿时敛去大半,隔着毯子轻轻捏了捏黎挚的后颈,像是安抚。
“都说了人家在发.情期,大哥们,大家都是Alpha,你们也太不讲道理了,小心我朋友削你们啊!”杨树说道。
那几人这才犹犹豫豫地退出去,挡板又升了起来。
池誉松了口气,刚想说话,却发现了自己身上不对劲的反应,登时僵住,结结巴巴地开口:“黎……黎挚。”
42.
都是男人,生理反应根本藏不住,黎挚一愣,随即意识到池誉为什么突然僵住,刚撑着坐垫想要起身,车子却突然发动起来,惯性让黎挚一下失去重心,整个人又倒了回去,一抬眼目光就直直撞进池誉漆黑的瞳孔里。
这么猝不及防地一压,池誉没忍住叫了一声,隔着一层挡板声音有些奇怪,方知迎皱着眉看回去,一偏头却发现左云似笑非笑,“别问,别说,给他们留点空间。”
方知迎一脸嫌弃地翻了个白眼,扬声道:“没事吧黎挚?”
“咳咳咳咳咳……”
黎挚刚想回答,就听见池誉猛咳了几声,像是意识到他们二人不能再这样枪对枪,下一秒自己的腰就被揽住,和刚刚如出一辙地被抱着放了回去。
“池誉!”黎挚惊呼一声,心有余悸地瞥了一眼池誉,却发现后者大半个身子都背对着他,只有露出来的耳根通红。
“没事,”黎挚呼出一口气回道,“该干什么干什么,别瞎想。”
“挡板需要给你们降下来吗?”
“不用。”
黎挚坐到另一边,和池誉的距离隔了快有一米,安静半晌后才听见池誉的声音,又低又沙哑:“所以他们的生死,都掌握在杨江手里。”
“嗯。”黎挚道。
“明白了。”池誉心底的欲望被压下了大半,随即心头袭上一股悲哀,扬声道:“降下来吧,闷得慌。”
“好嘞。”
方知迎一脸担忧地看向黎挚,道:“注意一下你的信息素。”
黎挚点点头,空气中并没有出现什么不合时宜的气息,只是一旁的池誉脸上褪去了血色,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方知迎又提醒:“池誉,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就直接说,你也是我们的重要战斗力之一。”
黎挚皱了皱眉,见池誉没说话,只是举起手比了个OK,手臂肌肉线条流畅,并不夸张,但力量却大得有些离谱。
一个一米八的成年男性,居然能说抱就抱,甚至还是两次。
车停在一片低矮的居民区前,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杨树带着几人走进一个稍显破败的胡同,又绕过几间平房,灯光突然由昏暗变为五彩的霓虹灯,一抬眼就是各式各样的酒馆饭店。
时间已经接近十点,但路边还有人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喝酒,整条小巷喧哗又热闹。
除开生活在这里的杨树以外,剩下五人都有些神情恍惚,尤其是黎挚,暖光打在他的脸上,也没有带来一丝一毫的烟火气。
“走吧,先把东西放下,要吃夜宵待会儿再说。”
杨树说着走到一间灯牌没亮的店铺门前,一拉开门,强烈的噪音和电子鼓点便猛地从内传了出来。黎挚率先进去,没走两步就被卷进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刚开始还能勉强稳住身形,可后来总有人碰到他背后的包,带着让黎挚脚步一晃。就在快要失去重心时,后背突然贴上一个温热的怀抱,手肘也被轻轻握住。
黎挚微微一偏头,就看见池誉流畅分明的下颌线,心脏没有来的突突两下,下一秒就听见池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看路。”
明明周围环境很嘈杂,但池誉的声音还是格外清晰地传入黎挚耳朵里,让他耳根微微发烫,只能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前方。
好在没过多久就走到吧台后方远离人群的位置,池誉神色如常地收回手,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
杨树径直走到吧台后方,推开一扇小铁门朝几人招手,走进去才发现里面是一条狭长的走廊,里面有个电梯。
背后的门一关,噪音顿时隔绝了大半,杨树按下电梯,朝几人道:“楼下和楼上,分两波住。”
“还用说吗?”原本站在池誉后面的左云后撤一步,自然而然地和两人划清界限,“几张床?”
“楼下两张床,楼上两间屋子。”
“那好办,他们两个一间。”
左云指了指黎挚和池誉,一直沉默着的方知迎突然变了变脸色,蹙眉问道:“黎挚,你要不和我一起?”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听过这种说法吗?”左云调笑。
“我没事,”黎挚道,“安全就可以。”
“安全。尤其是地下室,原来是酒吧驻唱歌手临时住的地方,后来赚了点钱,地下室就用来存酒和放杂物了,连扫黄都不会扫到。”
到地下室才发现,空间不大,门口摆着几个大酒柜,散在一旁的啤酒更是数不胜数,绕到后面就是一张靠墙的上下铺铁床,还有一张小桌子,这几乎就占据了所有的空间。
小是小了点,但也还算干净整洁。
楼上则是很标准的酒店标间,据杨树所说,为了给酒吧里醉酒的男男女女男女一些乱性的空间,这半栋楼几乎都是各式各样的酒店,要不是他们隔音做得好,大半夜这里就是此起彼伏的不可言说的声音。
等几人收拾好东西,已经接近零点了。
杨树来去自如,一路还打了不少次招呼,好像在这地方混的很熟,带着几人找了家路边不起眼的烧烤摊,一口气点了一大堆东西。
周围还是热热闹闹的,每桌都聊的火热,根本不像凌晨,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我说,你打算就在这里说?”池誉率先问道。
“怎么了,这里不好吗?”杨树单手开了瓶啤酒,对着瓶口就灌了几口,又抹了抹自己的嘴,“起码能确认的是,这里不会有人监视你们。来抓你们的人也绝对想不到,你们会有闲心大半夜在这里撸串。”
黎挚:“说情况。”
“你真没意思,”杨树撇撇嘴,“他现在是中控处总长秘书,文职,但地位很高,住在十区市中心,戒备最为森严的地方,你们打算怎么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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