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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觉得，杜经理一直都能把工作处理得井井有条不需要他人费心，和部门里的职员们也都相处得融洽，另外，经理这个职位可不是随便什么人能做的，这不也是你能力的证明吗？你的条件没有比较差。”
总经理的话再度惊讶到我了。我很意外，不仅是他对我说出的这些话，以及他在看待这件事的豁达。从进了这个门开始，我面前的总经理仿佛不是我平时认识的那个很难相处的总经理，我什至从来没有私底下和他说过这么多话。
当然，尴尬还是存在，这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抹消的。
扯远了。 “……我能问个问题吗？”在继续这个话题之前，我想先弄懂他所知道的究竟有哪些。
“你问。”
“总经理是知道我和陈昭睿……”
总经理似乎立刻就意会过来我想问的问题，打断我说：“昭睿已经和我说过了。”
我欲开口，却被总经理抬手挡了下来，“不用有压力，他很早就跟家里出柜了，只是做个报备，没有别的意思。”他抬手将无名指上的戒指摘下来在手上把玩着说：“结了婚都可以再离，更何况只是一段感情。你也说了，都是选择，不是吗？”
总经理视线往旁边瞥，话锋一转笑道：“你东西收好了就快出来啊。”
“……”我扭头看过去，原来陈昭睿拿着自己的包包就倚着卧室的门，也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我大概是太专注在听总经理说话了，居然完全没有发现。
“好了就走吧。”总经理起身勾勾手示意我们跟上，陈昭睿将后背包的肩带往肩膀上拉，经过我身边时看了我一眼，我便跟在他旁边一起走到玄关。
总经理先到外头去等了。
陈昭睿迅速穿好鞋后起身让出位子给我，他站在一边看着我，安静了许久后才开口：“其实，经理想的我也都有想到过。”
“……”原来他都听见了。
我勾着鞋后跟的手一顿，还没有抬头，就听陈昭睿继续说：“当然在公司我会努力不给你添麻烦，有必要的话我也可以换工作，但撇除那些顾虑，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我深呼吸一口气，居然让他连换工作这种话都说出来了，我自觉要是不说点什么肯定会造成误会，捂着脸解释：“其实，我刚刚说的那些，只是我个人因为太久没有投入感情的杞人忧天，你不用太在意。”
陈昭睿愣了下，在我抬眼看他时笑着叹了口气，“虽然想很多又谨慎的经理很可爱，但过度钻牛角尖就不好了。”他往门外瞥了一眼，抓紧时机抓住我的手凑过来飞快地吻了我，舔了下我的下唇低声说：“星期一见。”
就这样，陈昭睿跟着他哥回家去了。
原本约好一起过的周末只剩下我和雪球，周六的时候我抱着雪球看了两部最近相当热门的外国影集，是陈昭睿推荐我看的，前阵子他帮我在电视上用他的帐号设定了付费的影音平台，好让我闲下来的时候不至于找不到事情做。
两部影集看下来一天很快就过去了，也让我们多了很多可以聊的话题。晚上陈昭睿打电话给我，我们聊剧情，聊接下来想看的影集，也聊雪球，不知不觉就说了很多。
我们大概都不是特别会说肉麻话的人，在话题终止的那一刻彼此都安静了很久，最后是陈昭睿先说了晚安，我们才终于切断通话。
我躺在沙发上，一手抓着手机一手顺着雪球的毛，身边突然变得很安静。我见雪球被我摸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想到能帮她拍几张照片传给陈昭睿看，便点开相机迅速连拍了三张。
然而当我将画面切去相簿查看时，第一眼让我注意到的却是前段时间我第一次帮雪球做完猫饭后拍下来的照片。
当时我也是第一个就想让陈昭睿看，毕竟是他出的主意，也是我的初次尝试，只是那时候关系被我弄僵了，后来又被我遗忘，到现在都还没给他看过。
“喵──”雪球因为我没有继续摸她而睁开眼睛叫了一声。
“抱歉抱歉。”我赶紧放下手机，用两只手替她来回按摩身体。
按着按着，我最后坐起身来让雪球趴在我腿上，将脸埋进她的后颈处长吁了口气。
糟糕。
好像有点想他了。
18（完）
再度和陈昭睿面对面时，已经是星期三的事情了。
说好的“星期一见”并没有到来，因为星期一一早陈昭睿就被他的组长抓着念了一通，我后来去了解情况才知道原来是他把要准备给A产品的方案整理成了B产品的，内容完完全全弄错了。
这件事说起来可大可小，毕竟陈昭睿只是做整理，弄错了只要改正过来就好，但也正因为他是做最后整合的人，过去也几乎没有发生过出错的情况，才会让组长更为惊讶。
我听到消息已经是中午的时候了，本想趁着午休时间悄悄过去看看情况，陈昭睿却先传了讯息过来说他今晚要加班，没办法一起吃饭了。
我看见座位上陈昭睿在传完讯息后放下手机继续专注盯着电脑打字，想到他也许并不想要我去打扰，最后我只是回了个加油，转而找刘品贤陪我吃饭去。
陈昭睿修正得很快，星期二我就收到组长的报告说都处理完了，只是那天陈昭睿说是晚上有点事，工作结束后就直接离开了。
他没说有什么事，我也来不及拦住他，回到家才发现我们这两天竟一句话也没说。
这怎么想都不太正常吧。
我慢了好几拍才终于意识到陈昭睿或许是在躲着我，不算星期一的话，这样避不见面也有两天了。但我怎么想都想不到我和陈昭睿最近有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要说是因为星期五晚上没能来我家而闹别扭，也不至于整整两天都不和我说话。
下班后我回家和雪球一起吃晚餐，吃完后又看了会儿电视。我抱着雪球，眼睛明明是盯着画面，却有些坐不住。
也许陈昭睿真的是在和我闹别扭呢？
明明说好了要去我家，也明显能看出他是真的很期待的样子，我却擅自将他推出去。我原本是想，假如陈昭睿真是因为这个理由不开心，他应该会自己跑来讨要补偿，可没想到多了那么一点小插曲，我现在反而不太敢肯定了。
……越想越没办法冷静。
“雪球，你可以乖乖待在家里吗？”我看看时间还不算太晚，思考许久后终于决定让雪球到她房间待着，虚掩上房门，换上外出服迅速出门。
接着就到了现在，星期三晚上，陈昭睿住处所在的大楼外面。
我抬头看着这一栋一栋的社区大楼，回想起在这三十八年的人生当中，我很少有脑子一热就冲动行事或随意说话的时候。我总是按部就班去达成阶段目标，就连感情方面也是，从来没有这样投入过。
可我很明白，要是今天不来，我肯定会一个人在家里胡思乱想一整晚，睡都睡不着。
这么想着，我深呼吸一口气，按下了电铃。
对讲机很快便传出接听起来的声音，我急忙开口：“陈……”
“你……”
没想到我们俩居然同时出声，又同时顿住。
最后是陈昭睿先打破了这份沉默道：“……我下去接你。”
陈昭睿很快就下来了，他穿着宽大的棉T和短裤，头发甚至还滴着水，脖子上挂着一条毛巾一看就是刚洗好澡的模样。第一次见到他穿居家服，我不免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在他走出来时尴尬道：“啊，你、你刚洗好澡啊，我就是……”
然而没等我把话说完，陈昭睿忽然使劲将我拉进大楼里，一言不发地带我搭电梯上楼。
他的沉默让我忽然有点担心自己的这份冲动是不是太过了。
虽然是想让自己不要那么被动的，但如果陈昭睿现在其实并不想见我的话……
“呜啊！”我被陈昭睿搂住我的腰的动作吓了一跳，原来是他看我发呆干脆将我揽进屋内，另一手将门拉起来锁上，低头问我：“你怎么过来了？”
我看向陈昭睿，他则是眨了眨眼睛甩去流下来的水珠，我抬手替他抹去眼角的水痕说：“也没什么，只是感觉好像很久没跟你说话了，就想来看看你在做什么。”
“……”陈昭睿没有避开我的碰触，但他抿着唇没说话，这让我有些紧张，又问：“你还在生气吗？”
“我没有在生你的气。”
“那……”
“我不想……”陈昭睿抹了把脸，似是有些犹豫不决，踌躇道：“我只是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么没用的样子。”
“什么没用……”我下意识反问，又立刻明白过来：“啊，你是指星期一的事？”
陈昭睿顿了下，点点头。他拉着我到沙发那边坐下来，自己却坐在离我有些距离的另一头，拿毛巾虚掩自己的脸说：“好丢脸。”
“我没有那样觉得啊。”
“但我觉得。”
“你叫我不要过度钻牛角尖，怎么你自己反而钻牛角尖起来了？”
“这不是……”
“就是。”我靠过去，捏起陈昭睿的一边脸颊晃了晃，“谁不会犯错啊？组长这是人都会犯错啊，错了只要尽快改正，下次不要再犯就好。组长这次可能比较严厉一点，那是因为他对你的期待，但也不是你做错一次就没办法挽回了。而且我、我们是在交往吧，难道以后都要这样……只让对方看到好的那一面吗？”我放开他的脸颊，揉了揉被我捏红的皮肤，不太肯定地确认：“是在交往吧？”
陈昭睿一怔，猛然抓住我的手坚定地说：“是。”
“如果我们都坚持要在对方面前保持完美，就没有变得亲近的意义了。”我不禁失笑道：“话说，你都看过我喝醉出糗的样子了，偶尔让我看到一次你出错也没什么吧。”
陈昭睿紧绷的情绪似乎随着我的话放松下来，他对我笑了笑，一边摩娑着我的手指一边说：“抱歉，我只是有点懊恼这么简单的事情我怎么还会弄错。虽然公司里的人都不知道，我也是透过面试管道进来的，但我担心我哥是总经理这件事有一天会被发现，一直都想尽量避免让人说闲话的机会，可能最近和经理这样……就是，太开心了，所以有点松懈了。”
我忽然有些心疼他。
没想到他在公司里所表现出来的优秀与明理，背后原来给了自己这么一份压力。
我笨拙地不知道该怎么出声安慰，只好将陈昭睿拉过来用力抱住他，他则是在身体僵了一瞬之后抬手回抱住我，我想像着平时摸雪球的方式拍拍他的背，半晌，他用闷在我胸口上所发出的低音问：“这么晚过来，你今天就别回去了？”
“……嗯。”
我去洗了个澡。
陈昭睿帮我准备了一套短袖和棉裤，内裤则又是免洗的，洗完澡后我直接到他的卧室，陈昭睿就坐在床沿等我。
我一走过去，陈昭睿便放下手机拉着我到床上顺势关了灯，双人床的宽度刚好能容纳两个男人，我们却没用上两边的空间，非要相拥着挤在正中间接吻。
陈昭睿吻得很用力，他一手垫着我的头一手揉着我的腰，舌头引导着要我张嘴让他探入，在我的口腔里绕了一圈后先是缠住我的舌头吸吮，又退出来咬我的嘴唇，咬得我浑身酥麻后又再度探了进去，一点小缝隙都不肯放过。
我勾着他的脖子回吻他，就着他引领的动作与他唇舌交缠，在亲吻间耗尽了吸入的空气，只留下鼻息间灼热的吐息，令人如缺氧般晕眩不已。
又舍不得分开。
亲吻间放在腰上的手顺势往下勾住我的裤头，我连忙清醒过来抓住他的手腕，提醒他：“明天还要上班。”
“啧。”陈昭睿不满地咋舌，但果真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用他发胀的地方蹭过我的，硬是要将我也蹭得起了反应，才坏笑着低头在我锁骨上留下一圈浅浅的牙印。
亲吻就此中断，陈昭睿安然入睡。
我看着陈昭睿满足地闭上眼睛抱着我调整好睡姿，无奈又好笑地叹了口气。
也就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展露出符合他年纪的狡猾。
隔天我起了个早，将陈昭睿摇醒后问他想吃什么，得到了冰箱里随便怎么弄都好的答覆。
“那我先去弄，你慢慢起来吧。”
“……好……”陈昭睿哑声回应。
好可爱。
我忍不住俯身吻了下还没有清醒的年轻人，下床到厨房去看冰箱里究竟有什么吃的。令人意外的是，冰箱里的东西还挺多，我从冷藏看到冷冻，该有的几乎都有，而且都没有过期。
不过考量到时间不多没办法坐下来慢慢吃，我还是选了冷冻库里的两个原味贝果先送进烤箱，接着拿出火腿、起司和乳酪抹酱，等贝果烤好后对半切开，抹上一层抹酱再将另两样东西堆叠上去，做成了夹馅的口味。
在我做完这些，准备找袋子将我们的早餐装起来时，就听见陈昭睿的声音由远而近传了过来：“我等一下先送你回去……”
我回过头，陈昭睿一身西装已经打理得整整齐齐，他打领带的动作随着他还未说完的话顿住，我没理解过来他这是怎么了，便问：“你平常明明不煮饭，为什么冰箱里的食物这么齐全啊？”
“……”话音刚落，陈昭睿领带也不打了，快步走进厨房从我背后搂住我的腰，将脸埋进我的肩窝处蹭了蹭，安静了很久才说：“一直想看你用我的厨房煮一次饭，想着想着就跑去买回来了。”
我吓了一跳，在听懂他说了什么以后则是愣了愣，接着噗哧一笑：“哇……你真的很变态。”
“……”陈昭睿耳朵渐红，见他脸皮薄成这样我也不好继续调侃他，我转过身替他将领带整理好束紧，戳了下他发红的脸颊说：“东西拿一拿就走吧，再晚一点怕是车子要开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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