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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欧泊傻笑了两声，然后收敛起表情，“其实我们也不是没有胜算的，卜达的优点用不着我多夸，但他也有缺点的。”
安姐挑了挑眉毛：“你说？”
“他在娱乐圈混太久了，太容易把别人当做商品来衡量价值，所以才会冷酷得不像个人。”欧泊扬起下巴，摆出一副不服气的架势，“我就是看不得他把我们小沈弟弟说得一文不值！”
“他相信大投资能出大作，相信好演员能出好戏，但他不相信意气也不相信感情，我想拍和他相反的东西。”
欧泊捏紧了手里的球，难得认真地看向安姐，“我认真的。”
安姐嗤笑一声：“我带你多久了，我能看不出来你是不是认真的？”
她的手指敲了敲桌面，最后愤愤骂了一句，“行吧，你要疯，那就陪你疯一次，但话说在前面，我只尽力而为，你最好别抱太大期待。”
“呜呜呜安姐——”欧泊哭嚎着要扑过去，安姐那坐垫拍他：“滚滚滚，离老娘远点，离你近了容易脑子不正常，我怀疑我现在已经中招了！”
她借机殴打了欧泊两下，然后收敛了笑意：“还有个事，关于沈曜的事。”
安姐迟疑着敲了敲桌面，最后还是下定决心，“是你赵哥跟我说的。”
“你知道他的，他一向嘴巴严，不能说的东西是不会往外说的，哪怕是我。”
“前不久他特意来找我说了关于沈曜的事情，我猜……大概也是沈曜默许的。”
“这事由他正儿八经地告诉你或许有点尴尬，所以就先让我跟你说一声。”
安姐看向欧泊，“沈曜和你说起过他的家庭情况没有？”
欧泊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我就记得他说他原本是学画画的，后来不画了……学艺术的应该家里条件都不差吧？”
安姐说：“原本不差。”
欧泊直觉后面会有转折。
安姐叹了口气：“原本他家里是做生意的，后来他爸生意失败。”
欧泊紧绷起来，但安姐的话还没有说完，“破产以后，他爸的公司合伙人邀请他们一家一起出去，据说是找到了愿意救急的投资人，但路上出了车祸。”
欧泊蓦地睁大了眼睛。
安姐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描淡写一点：“后来调监控发现，是司机主动加速撞出环山高速路段的——那个合伙人大概是觉得这辈子没指望了，打算自杀一了百了，还要拖上沈曜一家。”
她叹了口气，“沈曜那时候还在忙毕业，不在家，拿完毕业证回家以后，就发现……”
“爸妈至今躺在医院，弟弟前一阵子才刚能出院，但一双腿好不了了，去了特殊学校。”
欧泊捏了捏手指。
安姐换了个姿势靠在椅子里：“赵哥是在酒吧街挖到他的，他那时候大晚上在酒吧街支画架。”
“赵哥和他搭话问他光线这么暗怎么还画画，问出来他白天有份正式工作，晚上接点类似发传单、扫码之类的活，凌晨还有便利店夜班，没排班的时候就扛个画架出来，能挣一点是一点。”
“赵哥带他进了娱乐圈，告诉他这里能挣大钱，他二话没说就来了。拍戏认真，不挑戏，让演什么演什么，大概半年前，他终于还清了债，弟弟也醒了能去上学了，挣的钱也肯定够医药费了，赵哥心疼这孩子，就强迫他停下来，想让他稍微歇一歇。”
“赵哥那时候跟我一块借酒消愁，我说的是你这倒霉玩意不让我省心，他说的是沈曜苦啊，也太苦了，如果不是家里的事拽着他，赵哥都要怕他不想活了。”
“现在他还完了债，赵哥反而更加担心了。正巧当时黄瓜卫视的综艺找你，我就一拍板让你们俩一块去了，毕竟和你这家伙在一块儿，怎么都没办法苦大仇深起来。”
安姐目光复杂地看向他，“事实证明，欧泊，你是真的牛。”
欧泊眨了眨眼。
他想怪不得。
怪不得第一次见面开始，沈曜就紧张成那样，他的不安和拘谨都不是假装的，他自始至终，都不觉得自己是个演员。
他觉得自己格格不入，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但是……
欧泊想起之前探班的时候，沈曜笑着说期待他看见自己的新片的时候，应该多少也是对自己有了认同的吧？
欧泊抽了抽鼻子，滚倒在沙发上抱紧了坐垫：“想抱抱我弟弟。”
“那你去啊。”安姐斜眼看他，“你不在剧组都能飞去找他吗？”
“打电话问他现在在哪，你去找他呗。不是还要问他愿不愿意演你的男主角吗？”
“反正你是接下来打算拍电影，工作都是能推就推了——不过话说在前面，已经签约了的那几个不能推。”
她还没说完，欧泊已经一溜烟从办公室冲出去了，安姐破口大骂：“滚回来！今晚的拍摄推不了！”
欧泊灰溜溜地滚了回来：“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不是你怂恿我的吗？”
安姐一脸糟心：“谁能想到你那么沉不住气。”
欧泊只好掏出手机，犹豫了一下给沈曜发了消息：“弟弟最近回家了吗？晚上，算了明天有空吗？”
沈曜很快回复：“抱歉，明天我有事。”
他没说有工作，欧泊歪了歪头。
沈曜有些犹豫，他又发了一条：“你不介意的话，要跟我一块来吗？”
“我要给我弟弟开家长会，之后我们可以一起去吃饭。”
“嘶。”欧泊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安姐，见弟弟和见家长，是不是一个意思啊？”
安姐看他的眼神像看个白痴。
欧泊已经飞快回复：“好呀好呀，弟弟喜欢吃什么零食，我带上零食大礼包！”
安姐噼里啪啦敲着键盘：“我这边在拟邀投资人，你招商会有什么合意的人选吗？”
欧泊摸了摸下巴：“还有开招商会啊，好麻烦，我们简化一下流程吧。”
他掏出手机，发了一条朋友圈——“最近打算拍个电影，请大家给我个面子，来点投资赶快的。”
安姐打开朋友圈看到他刚发的玩意，差点直接白眼一翻撅过去。
安姐咬牙切齿：“你是真不担心被卜达嘲笑啊！”
欧泊一拍大腿：“哎呀，你提醒我了，我把卜达屏蔽了，不能让他知道我们这边的情报。”
最先响应的是谢影：“五毛。”
池墨立即跟拍：“一块！”
八爪：“我出八块！顺便要主题曲吗？找我约歌。”
欧泊找八爪私聊：“爪子哥哥你一般一首歌多少钱？”
八爪的报价才发过来一瞬间就撤回了，他又发：“兄弟有困难，不要钱了，免费给你做。”
欧泊：“？”
“你被盗号了吗？”
八爪：“俞向星说你这会儿困难我还问你要钱我不要脸。”
欧泊：“小俞说得对。”
“赞美小俞。”
作者有话要说： 欧泊：朋友圈招商，不愧是我。
第83章 弟弟
八爪约定了给他做歌, 顺便问了问他怎么心血来潮要拍电影。
虽然欧泊的脑子一直不能以常判断，但这次确实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八爪觉得就算是疯了, 也该有个刺激源。
欧泊叹了口气, 噼里啪啦给他打字：“帮我转发朋友圈我就告诉你。”
“你是微商吗？”
八爪一边嘲讽他, 一边还是老老实实截图发了出去。
欧泊就跟他讲了一遍前因后果, 当然, 隐去了沈曜家里那一段——欧泊觉得沈曜既然从来没有在各种采访里说过，那就意味着, 他并不期望让多少人知道这件事。
欧泊有幸可以离他更近，但他不打算不经他的同意，就把这些事告诉别人。
八爪那边听完前因后果, 自己总结了一下：“总而言之就是你看不得卜达狗眼看人低，冲冠一怒为小沈, 决定自己拍个片子和狗导演对着干？”
欧泊想了想回复：“去除你那些明显添油加醋的形容词, 我宣布你总结得没错。”
八爪激动起来：“卧槽燃起来了啊！搞！我来灵感了, 我去搞歌！”
“不蒸馒头争口气, 到时候两巴掌我帮你打！”
欧泊：“……”
“我还没告诉你我电影什么题材呢你写什么歌啊！”
八爪：“先出首diss！”
欧泊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现在真有点做生意日万机的架势了，好多人因为他的朋友圈过来询问, 安姐那里显然也不乐观，她被迫帮忙分担了一部分商讨活动。
安姐一边抓狂，一边叹气：“在你朋友圈下面加一条，让他们找我来聊。”
欧泊面露感动：“安姐——”
安姐翻了个巨大的白眼：“闭嘴, 搞完这趟老娘要休假！我要东南亚半月游！”
欧泊点头如捣蒜：“嗯嗯！”
他翻了翻朋友圈，手机忽然震了两下，是沈曜的电话。
他们刚刚约好明天碰面, 欧泊没想到他这时候打电话过来，稍稍有些措手不及。
他接起来，沈曜的语气带上点焦急：“哥，抱歉，我刚刚没看见你的朋友圈，怎么了？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你还差多少钱，我……”
“等一下！”欧泊一骨碌爬起来，“你先别着急，我先告诉你我没遇到困难，我顶多属于在胡闹，冷静，深呼吸，不急啊。”
沈曜再次确认了一遍：“没遇到困难？”
欧泊肯定：“没遇到。”
沈曜又确认：“也不缺钱吗？”
欧泊卡了下壳，然后说：“我自己不缺，但是投资还缺点，你别急啊！我还在招商呢，这才刚开始，一会儿就不缺了。”
沈曜似乎松了口气，但他也有些无奈，他问：“靠朋友圈招商？”
欧泊想到那群不靠谱队友的“五毛”、“一块”，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他们那是开玩笑的，真的哪能给那么少啊！”
沈曜笑了一声：“那我是不是也得意思意思投资一点啊？”
欧泊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明天见面了，再正儿八经邀请，于是笑着说：“你可以用别的方式入股，明天见了面我跟你详细说。”
“那好。”沈曜这才松了口气，欧泊听到他那边还有些嘈杂，似乎是还在工作中，他告别了欧泊挂了电话。
……
第二天，欧泊收拾妥当，精神抖擞地出发去和沈曜碰头。
他们约在学校附近，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一会儿，欧泊找了个地方停车，自己慢吞吞朝着目的地晃过去。
这附近环境不错，但或许是因为有个学校，比较安静，不是什么热闹的商业区，附近倒是有几个居民区，几家看着还算干净的小店隐匿其中。
欧泊不知道沈曜一会儿打算带他去哪儿吃饭，好奇地探头探脑。
他慢吞吞走到学校门口，正好是家长会差不多结束的时间，欧泊推了推脸上的墨镜，把口罩拉得更严实一点，认真搜寻沈曜的身影。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沈曜发来的信息：“我看见你了。”
“你怎么来得这么早？我在楼上看见你了。”
欧泊看了看时间：“提前了十五分钟嘛，这不是礼貌！总不好意思让小朋友等我。”
他仰起头张望了一下，没有找到沈曜的身影。
沈曜有些无奈：“我特意跟你说晚了十五分钟的，为了避开人多的时候，你先别站在门口，万一被人发现了，小心走不了了。”
欧泊想了想也是，于是不进反退，热情招呼：“那我进来了啊。”
沈曜发过来一个问号。
欧泊笑嘻嘻地回答：“这时候大家都在从学校里出去嘛，我进来那不正好避开大部队？”
“发个定位给我。”
地图上的小绿点亮了起来，沈曜发来信息：“我刚刚带着旸旸下来，带他去后面的器材区玩一会儿，你也来那边找我们吧，那边现在应该没什么家长在。”
欧泊立刻朝着沈曜的小绿点进发。
器材活动区果然没多少大人，大多数都是小孩在这儿玩耍，沈曜推着一个轮椅上的孩子，孩子身边还跟着个看起来挺精神的奶奶，一脸慈爱地看着孩子拨弄着双手玩耍的大转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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