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检科的老大严明率先开口,开门见山:“之前多亏森教授的提醒,我们又跑了趟闫国俊家,在他家客厅的饮水机里采集了水样本。经化验,里面果然含微量的伊博格碱成分。当然,还有另外一个重要发现。
我们家的人在勘察现场时,随意拿起客厅橱柜上的一个瓷瓶,结果意外触碰到了一个暗门的开关。便发现在客厅西南角有个密室,由于位置太过隐蔽,第一次勘察现场时根本没发现这个暗门的存在。我们在密室的地上采集到了几枚脚印,来自同一个人。推测出主人的身高一米六三,是女人。最重要的是,在脚印附近的地面发现几根长发,通过DNA对比,证实属于本案嫌疑人,潘晓梅。”
陆凌风纠正道:“潘晓梅真名叫是刘玉玲。她自己也承认了,在闫国俊夫妇遇害那天,趁着打扫房间的时间,她将提前准备好的仅装有一粒‘伊博格碱’的药瓶和闫国俊平时吃的心脏病药放在一起。为了防止闫国俊没有服下药,她又在饮水机里投入了仅剩的伊博格碱,这也就是为什么你们只在水里检验到微量伊博格碱的原因。
整个过程和森予推理的完全符合。晚上十点,她本应该下班回家,实际市她当时并没离开闫家,而是躲进了密室。至于密室也是她偶然间撞见闫国俊进入密室的全过程,所以得知了这间密室所在。
她躲在密室里,却能听得到客厅传来的任何动静。闫国俊服用了药物后神志不清产生幻觉,接着举到与妻子吴玉玲发生搏斗,紧接着便将其刺伤并从楼上推下,随后自己也坠楼。等客厅里彻底没了动静,她知道外面的闫氏夫妇已经双双殒命,于是从密室出来,拿走了被闫国俊扔在客厅垃圾桶里的药瓶,以及处理了他饮水用的杯子,之后便离开了现场。”
徐谨言开口:“那我说说今天的这起案子吧,我们在死者罗大志胃部以及肠道中均检测到了前两起案件中都出现过的药物——伊博格碱。”
李宽接着他的话,道:“在罗大志喝剩的酒里以及杯子里也检验到了这种药。”
这个结果似乎都在大家意料之中,李宽接着道:“有必要说明一下,三起案件中的伊博格碱的成分比例完全一样,不过凶手三次使用的剂量都不一样。”
“这能说明说明?”一旁的姜阎问。
李宽垂下眼睛思索了几秒,接着道:“我个人觉得,这可能说明…三起案件不是同一人下药。”
“这点先放放,”陆凌风道,“我们继续回到案件上。刚才说到刘玉玲离开闫家后,随后便回了家,又在罗大志酒里下了药,导致其产生幻觉自残死亡,最后则是被我们抓获。”
说着,陆凌风起身,走到白板前。“这三起案件中的受害人,第一,刘炳延的妻子,霍婷芬。第二,闫国俊,第三,闫国俊妻子吴玉玲。第四,罗大志。”陆凌风用笔将以上四人的名字全数写在了白板上。
“之前,我们无法找出这些受害人之间的联系,经过本案嫌疑人刘玉玲的供词,刘炳延、闫国俊以及罗大志,这三人与她三年前妹妹失踪的原因有关,这也是她杀人目的。”
严明道:“这么说,案子不就已经破了?凶手都抓到了,而且现场找到的物证都证实了她的话。不过…”严明捏着下巴,“…不过总觉得有很多地方都说不通,比如刚才李宽提到过,三起案件不是同一人下药……”
“没错,刘玉玲虽然承认了罪行,并且将自己给闫国俊夫妇以及罗大志下药的前后过程都详细坦白了,但对于刘炳延妻子,霍婷芬的死,她只说了个大概,声称是自己潜入刘炳延家,在他们饮水机里下药。但刘炳延家客厅并没有饮水机,而且之前我们就推断出,霍婷芬是喝了掺有伊博格碱的橙汁产生幻觉自残身亡。
另外,霍婷芬死亡当天,刘玉玲根本没有作案时间,当时她正在闫家工作,根本没有机会潜入刘炳延家里下毒。所以,现在有理由怀疑,这三起案件的凶手并非只有一人。”
“而且,本案死者不是四人,而是五人。“森予突然开口。
会议室里原本哗然的气氛突然安静下来。
陆凌风发现,他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必让人亲身体验一把什么叫做“语出惊人”。
陆凌风用漆黑眸子盯着他,问:“第五个死者是谁?在哪里?”
森予的目光异常清冷,“在解释这个问题之前,我先宣布另一件事。我看过刘炳延女儿的资料,这个女孩有高血压。大家应该知道,高血压是一种遗传性的疾病。而刘炳延的妻子霍婷芬以及其家族成员并没有高血压病史。所以这个女孩的高血压,很可能是从她亲生父亲刘炳延那里遗传得来的。为了验证这个结论,我专门还去查了刘炳延的就医资料,果然查到他确实有高血压。”
陆凌风皱起眉头,“刘炳延女儿有高血压,这能说明什么?”
他记得,不久前他才找人把那个小女孩从学校带回来。他还记得,不久前森予在电话那头说:这个孩子能帮他们找到凶手。陆凌风此时对森予那句话依旧不知所以然,不知道森予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
森予:“我不是说过,她能帮我们找到凶手。”
“森大爷,您有话就直说好不好,能不能表达的再详细清楚一点?”
森予挑眉道:“如果我直接说出凶手的名字,这次游戏将变得无趣。”很快,他话锋一转。“大家还记得在第一起案件的现场发现的那滴血迹...当时血迹化验结果一度曾让我们误以为是凶手留下的,可事实却是大相径庭。”
会议室里静得几乎只听得见呼吸声。
“这滴血并不是凶手留下的,而是这三起案件的第五名受害者留下的。”
森予刚说完,大家还来不及诧异,紧接着他又开口:
“经过DNA对比,女孩的DNA同这滴血迹主人的DNA吻合度高达98%。换句话说,二人属于直系亲属关系。再将女孩DNA同刘炳延遗留下的DNA样本进行对比,结果是...二人并无血缘关系。”
大家听的一头雾水。
陆凌风道:“那滴血迹已经证实不属于刘炳延,是来自另一个人。而刘炳延的女儿同这个人有血缘关系…难道刘炳延女孩不是他亲生女儿?”
“你今天的表现很差。”森予揶揄道,他的声音淡漠,接着道:“刘炳延很可能早就死了,他便是这三起案件的第五个受害人,同样也是第一个死者。”
“那个…刘炳延不是在医院么?”姜阎插话道
森予不以为然。
他开口道:“如今医学发达,人的容貌可以改变,甚至可以复制他人的容貌。所以人的容貌已经不完全能用独一无二来概括。人的性格、习惯甚至是一举一动都可以模仿。但是人身上始终还是存在一些东西是永远无法模仿伪装的。
那就是疾病。
我去过医院,从主治医师那里得知,这个‘刘炳延’除了神经有较为严重的衰弱迹象,并未有其他疾病。刚才我说过,刘炳延的女儿有高血压,是从起父亲那里遗传的。而刘炳延的就医记录中也记载他却是由高血压病史。所以,真相还不明显吗?”
闻言,众人惊的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字。
还是陆凌风先开的口:
“不可能…这实在是太他妈的荒唐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实在是太特么的荒唐了,我明天更新,一定更新。感觉今天写的有些意犹未尽,不过明天要上班,所以要睡觉了。
这起案件还有很多东西没有解释。比如那三块像是下了“降头术”的布。这里面暗藏了一个很可怕的真相,也是很荒唐、悲剧的一个故事。
还有我们的小林,好像很久没出来了(其实就两章没出来)。去哪里了???啊,会不会被坏蛋给抓起来了。
第49章 降头术二十三
“这个伪装成刘炳延的人究竟是谁?他做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
“还有…”森予眸色微敛,继续说道:“在这三起案件中都出现过的那块布料跟案件究竟有什么联系?
这就需要追溯到三年前的一起少女失踪案上,失踪少女名叫刘玉琀。”
孙奕博不动声色的打开电脑,在档案系统中输入森予所说的那起案件。
陆凌风眉头紧锁“从案发现场找到的那三块布究竟跟这三起案子有什么联系?”
“实际上这三块布与本案无关,却同刘玉琀失踪案有密切关联。”森予顿了顿,接着道:“正如刘玉玲说,当年刘玉琀并不是失踪,而是遇害了。而杀害她的正是刘炳延、闫国俊以及罗大志。证据便是这三块画有诡异图文的布料。”
陆凌风瞄了他一眼,“证据?请问这三块布怎么证明刘炳延他们三人就是杀害刘玉琀的凶手?”
森予道:“这要从刘炳延,闫国俊以及罗大志这三人的关系说起。”
这时,孙弈博突然打断,“抱歉予神,先打断一下。这里有两条线索,我想可能跟你接下来要说的有关联。”
森予颔首示意他继续。
孙弈博继续道:“我查过刘炳延,闫国俊的私人银行账户,一开始并没发现任何异常。但是将这两人的转账记录单独拎出来对比后发现了两处异常。
两人在最近三年内都给同一个私人账号汇过款,汇款金额每笔都不小于五十万元。我查了那个私人账号的户主,叫余波。说余波大家肯定没听过这个人,不够他的父亲大家因该有听说过,叫余乾坤。
陆凌风眉头一拧,“余乾坤?是‘乾坤宗社’的那个余乾坤?”
孙弈博点点头。
一直未曾发言的程澄澄这时却突然开口。“余乾坤是什么人?”
程澄澄是在场所有人中入队最短,也是最年轻的。虽然‘乾坤宗社’作为邪教组织曾在国内轰动一时,但这也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因为有关此邪教的信息早在各个网络渠道中被屏蔽禁止传播,所以很多人并不了解。
“他是一个邪教头目,听说前几年去了国外。有消息称他去了韩国,又说去了日本,辗转又回了国。不过那老狐狸很能躲,根本找不到他。”
陆凌风手指夹着一根烟,在指尖摩挲。“刘炳延和闫国俊给余波汇钱,看样子这两人跟乾坤宗社有关系。”
孙弈博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道:“这只是一条线索。我还发现另外,从一年前起,刘炳延和闫国俊分别在每月的十三号以及十六号会给一个银行账户汇钱。收款人就是第三起案件的死者,罗大志。”
以上两条线索,确实让人多多少少有些吃惊。
“刘炳延和闫国俊都很有钱,相比之下,罗大志的经济地位与这两人可是天壤之别。虽然算不上穷困潦倒,由于罗大志平时懒惰又好赌,也没工作,日子过的紧巴巴的。不过大家有所不知,其实罗大志在一年前也有自己的公司,但后来因为染上赌瘾,将身家全部输在了赌桌上。不过奇怪的是,刘炳延,闫国俊以及罗大志这三人平时一点联系也没有。但为什么刘炳延和闫国俊会定期给罗大志打钱呢?“
“因为有一件事将这三人牢牢捆绑在了一起。”森予道。“那便是他们三人一同杀害了刘玉琀的这个事实。”
程澄澄盯着森予英俊的侧脸,问:“那他们究竟为什么杀害刘玉琀?她只是一个高中生。”
“为什么?”森予脸色倏地露出一个笑容,如午夜的月光一般,幽冷而神秘。
“林葳先生曾经调查过国内的一些邪教组织,这些组织在蛊惑、蒙骗他人所用的手段大相径庭。但这些组织在要求成员加入之前所需要进行的仪式却有着各自独有的要求。例如有些邪教规定,若有人要加入组织,需要脱光衣服对教主顶礼膜拜。有些则是需要其做出一些自残行为以证明入会的决心。而三年前,刘炳延、闫国军、罗大志这三人臭味相投,一起加入了‘乾坤宗社’。
而这个邪教组织的入教仪式很特别。
——那便是杀人。”
闻言,大家内心不禁一凛。
森予一脸淡然,继续道:“以‘杀人’作为入教仪式,不仅是为了试探组织成员入教的诚意,更是以此作为后期牵制他们的筹码,从而将他们变成傀儡的重要一步。为了达成入教目的,毫无悬念,刘炳延三人选择了手无寸铁的高中女生刘玉琀。”
陆凌风:“你是说…他们选择刘玉琀作为目标纯粹是偶然?”
森予点了点头。“当然,真正令人意外的远不止这些。不得不说‘乾坤宗社’很擅长控制人心,为了防止个别人今后叛教,他们还要求成员不能单单仅一人完成杀人仪式,而是至少三人或三人以上。这样一来,哪怕今后出现一人后悔并且想承担罪行做出退教或者投案自首的举动,其他人由于罪行捆绑关系,也不会袖手旁观。试想一下,多人参与犯罪,如果其中一人想要自首,其他人为了保全自己,会怎么做?”
人的自私是洗刷不尽的原罪。森予提出的问题,答案可想而知。
森予淡漠的收回视线,接着道:“刘炳延他们杀完人后也很害怕,毕竟是第一次杀人,还是用了一种野蛮粗暴的手法,整日惶恐不安。人在极度恐惧的时候,最好的方式便是转移注意力,于是这三人便辗转找到一名巫师。一开始我怀疑那三块布是与某种宗教邪术有关,后来从网上搜索过相关信息,果然有相关的记载。
流传在东南亚地区有一种名为‘降头术的巫术’,其中记载的一种叫做‘魂降术’就是’用枉死者的血加上特殊植物汁液画一张死者的画像,放在家中每日烧香祭拜便能压制住死者的戾气,从而保他们高枕无忧的生活。
正常人是不会相信这种所谓能驱邪避凶的‘降头术’,而被内心恐惧完全支配折磨的三人却对此深信不疑。“
“这些蠢货,畜生!真他妈的荒唐!”陆凌风骂道,将手里的烟死死捏成了团,仿佛捏的不是烟,而是被他称为蠢货、畜生的刘闫罗三人。
“等等,刚才你说…我们目前抓到的刘炳延并不是本人,那他是谁?”
森予换了个坐姿,长腿交叠。“三年前刘玉琀失踪案的卷宗档案里,对其家庭成员情况有详细记录。除了父亲刘中元,她还有一个姐姐以及一个哥哥。姐姐便是刘玉玲,而大哥刘玉琨则在三年前失踪。事实上这三人之间并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都是刘中元收养的孩子。刘玉琀遇害后,父亲因病去世,刘玉琨失踪,仅剩刘玉玲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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