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北晏笑着横了身边的贺琮一眼,问他,“你有没有查过族谱,上三代是不是祖籍山西?”
假洋鬼子安绪在国外待久了,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此话怎讲?”
“不然贺家怎么出了个醋王。”
黎北晏纯属闲的没事,胡乱挑衅,就跟拿树叶挠老虎胡须似的,不痛不痒。贺琮柔和地看着他,带着些宠溺。
三个人一边用餐,一边说着小话,黎北晏言归正传,问安绪,“你找我们出来吃饭,是有什么事?”
安绪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唇角,挺直了背。朋友间调笑的气氛陡然往专业的方向变化。
“上个月给贺琮做的心理健康测查报告出来了。”
贺琮不动声色,连眼睫毛都没眨一下,根本不关心那份劳什子报告。
那几个字却像是在黎北晏心尖上蹦迪,牵动着他每一根神经末梢,“结果怎么样?”
他紧张地捏着餐刀,视线黏在安绪脸上,关注他每一个微表情,并在心里放大。他太害怕从安医生嘴里,听到半句有关贺琮状态不佳的话。
安绪伸手示意黎北晏放松,“你坐下,坐,突然站起来把我都搞紧张了。”
贺琮搂着黎北晏的腰,把他带着坐回原位,对着安绪皱了皱眉,“你别吓北晏,一口气把话说完。”
这些年贺琮做过很多次测试,抑郁症不可能痊愈,只停留在半好不好的状态。黎北晏经常因为这事失眠,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
贺琮瞧着心疼,语气不自觉地加重。
安绪赶紧把准备好的纸质文件拿出来,“北晏,你别担心,贺董心理状态稳定,根据这一年的追踪测试,他已经从重度抑郁转为轻度,不需要每天吃一大把药了。”
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出乎两个人的意料,黎北晏不敢相信,再三向安绪确认,“真的吗,你没有骗我?贺琮的抑郁症真的好转了?”
安绪对黎北晏点头,“你陪他走过来了。”
黎北晏转头看向贺琮,因为激动和兴奋,眼睫毛沾了雾气,眼角也变得湿润。
“贺琮,你有觉得好一点吗?”
贺琮用手指替他抹了抹眼角,指腹沾染上黎北晏的眼泪,这一刻,他感受到黎北晏的真心,沉甸甸的,比什么都重,
“我很久没有失眠了,有你陪着,每天都睡得很香。早晚有你准备饭菜,我每顿都吃得很饱,食欲不振的迹象消失很久了。郁郁寡欢,暴躁,不合群爱乱发脾气的负面情绪,也没有再我身上出现过了不是吗?北晏喜欢看我笑,所以我每一天都过得很开心。”贺琮的嗓音优雅,像一把大提琴古典低沉,“我认为这就是安医生说的病情好转,北晏,你成功了。”
黎北晏看看贺琮,再看看安绪,担惊受怕了很多年的大包袱,终于在这一瞬间如释重负。
他想站起来,大声告诉餐厅里坐着的每一个人,甚至还想出去围着环城公路跑圈,把心里的喜悦全部分享出去。
贺琮看出黎北晏的激动,伸手揽着他的肩膀,把人按在座位上,没法儿再次站起来大叫。
“你真的好转了,守护是有用的,贺琮,我守着你是有用的!”
贺琮安慰地拍黎北晏的肩,想让他平复平复心情。
毕竟看着两个人相互扶持,打闹着走过来的,安绪很能理解黎北晏现在的心情,温声又说出一个好消息。
“如果后期贺董继续保持这个状态,可以从少量吃药,渐渐转变到不用吃。”
黎北晏一直担心药吃多了,对贺琮身体有损伤,听见安绪的重爆消息,按耐不住捧着贺琮的脸,用力亲了他一口。
“贺琮,你真棒!”
贺琮捏捏黎北晏的脸,“你哄小孩儿呢?”话这么说,他对黎北晏的夸赞十分受用。
“行了,我不在这儿继续吃狗粮了,我去买单,你们随意。”
第74章 老流氓
贺琮得抑郁症这件事,自确诊后从没有对外说过,就连最亲近的大哥和父母,也没有告知。一是怕亲人担心,二是怕他们找黎北晏麻烦。
他们一直以为瞒得很好,却在安绪回美国的当天下午,接到贺瑾的电话。
那边背景声音嘈杂,穿插着多国语言,贺瑾清冷的嗓音显得格外突出。
“你明天带着北晏,一起回家吃顿饭。”
“你上次不是说很忙,怎么得空回来?”
贺瑾沉声道:“知道你病情好转,大哥我回来给你庆祝。”
贺琮对着手机“靠”了一声,“看来你还是公务太少,竟然有闲心派人打听我的事。”
贺瑾对自己的手段供认不韪,且毫不在意。从性格上来说,两兄弟太过相似,两个人控制欲都很强,都希望所有事情能掌控在自己手心。
同时对关心的人,又有极其强的责任感,哪里受了伤或者受了委屈,当事人还没怎样,自己就先炸了锅。
贺瑾从知道他弟生了病,忍气吞声这么多年,这次总算撕开情绪的一条口子,“你能耐啊,喜欢一个人喜欢到得抑郁症。”
贺琮就怕他哥提起这茬,拿黎北晏说事,赶紧道:“我都好了,你还是操心操心自己吧!我儿子都17了,你老婆还没影呢。”
贺瑾冷哼:“一提贺念那个犟驴,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我就更想抽你了。”
贺琮拿远手机,骂了一句,“贺瑾你更年期啊!”然后果断挂掉电话。
黎北晏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的,他第一次听到贺琮这么说大哥,隔着手机他都能想到贺瑾脸色会有多难看。
贺琮用膝盖碰了下黎北晏的膝盖,脚背在他的小腿肉上蹭了又蹭,“大哥让我们明天回家吃饭。”
“好。”黎北晏起身,去给贺家父母准备礼物。
贺琮看着他忙前忙后的背影,重点是在为贺家忙碌,心里有一种无比充足的幸福感。历经波折,他总算是把黎北晏,搬回了老贺家。
第二天下午,贺琮自己开车去学校接人,因为是星期五,放学比平时早,黎北晏很快上了车。
“跟你说多少遍了,来学校要低调,低调,你就不能换辆车开开?”
每次贺琮来接他,总有同事打趣黎北晏,羡慕他命好,找了个豪门总裁当老公。
被调侃多了黎北晏也烦,不好和同事发作,只能把气撒贺琮身上。
“急着来接你,忘了,我下次注意。”贺琮没当回事,三言两语先糊弄过去。
“这已经多少个下次了,贺董你故意的吧。”
贺琮大方承认,“对,我想让别的人离你远点。”
黎北晏:“……”
黎北晏:“除了你,没人拿我当宝贝。”
贺琮:“他们瞎,没长脑子。”
黎北晏坐在副驾驶,举双手投降,“行了行了,你再说我得开窗跳下去了。”
老男人的胡话跟不要钱一样,随口就来,臊得黎北晏想原地消失。
天黑前两个人到了贺家,贺瑾比他们先回,难得有了两天假期,他遣散随行人员,陪着父母在家休息。
晚上吃饭时谁也没提抑郁症的事,老两口喜欢黎北晏喜欢得不行,一拉着他说话,半天都停不下来。
眼看着老婆暂时被抢走,还没办法抢回来,贺琮跟他哥在吧台喝酒。
贺瑾坐在吧椅上,一条长腿屈膝,面前是加了冰块的威士忌,手夹着烟吸了一口,随意搭在西裤上。
烟雾缭绕中,那张平日里坚硬霸气的脸,少了几分严肃。
贺琮的手指握着酒杯,和他哥碰了碰,“哥,你瞧着比我更像斯文败类。”
“别谦虚,我可比不上你。”贺瑾撇眉,“早知道你会为个男人要死要活,当年我就该把你拷起来,扔部队里关着。”
“妈给你安排的相亲不够多?你还有心思来挤兑我。”
不管再优秀的男人,始终逃离不了长辈的催婚,贺瑾把玻璃杯里的威士忌干了,“你以为我为什么休假?老头子把报告打到上面去了,抓我回来和女人相亲。”
贺琮:“你也有今天。”
他哥那副心里非常排斥,面上又不得不接受安排的表情,看得贺琮爽毙了。
今晚他们不回去,留在宅子里陪父母过周末,睡觉时贺琮抱着黎北晏缠绵,把明天贺瑾要在家里相亲的事说了出来。
黎北晏心眼没他那么坏,觉得这是好事,要是相亲成功了,贺瑾兴许能把精力从小念身上转移。
星期六一大早,黎北晏早早起床,和贺爸爸在小区晨跑。微卷的头发用皮筋绑住,黎北晏额头上戴着运动发带,一身白色的运动短袖短裤。
跑了半个小时,黎北晏和贺爸爸慢走回去吃早餐,他靠在案台上,拿着杯子接水喝。
露在空气里的肌肉线条清晰,皮肤覆盖着一层薄汗,白皙又水润。
贺琮昨晚喝多了,现在才起床,从楼梯走下来找人,在厨房门口看到黎北晏诱人的背影。
血气瞬间上涌,要不是周围有人,贺琮恨不得从后面贴上去,和黎北晏做一些疯狂的事。
黎北晏喝完水转过身,对上男人眼里浓得化不开的欲望,故意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
“贺董这是睡到现在才起?看来年纪大了,身体越发不行啊。”
贺琮隔着长餐桌看他,挑了挑眉,“幺儿,你皮子痒了想让我给你松快松快?”
黎北晏嘟起嘴巴,摇了摇头,笑着继续挑衅,“贺董老了,好好回床上歇着吧,我们小年轻用不着你操心。”
“操!”贺琮推开面前的椅子,冲黎北晏招手,“你过来。”
黎北晏乖乖地走过去,贺琮长手一捞,直接把人锁在怀里。他轻轻扯了橡皮筋,把黎北晏的头发放下来,缠在手指上打着圈玩儿。
“幺儿,你知不知道你在挑衅我作为你合法丈夫的尊严?”
“知道啊,我故意的。”
黎北晏腰上一紧,男人的一双手贴在他两侧,掌心微热。贺琮抱着他坐在自己大腿上,嘴巴贴着黎北晏的侧脸,惩罚性地用牙齿咬他唇角。
“幺儿,你今晚给我等着。”
“喂,两位,回自己房间***去,别折磨大众的眼睛。”贺瑾叼着烟,高大的身影斜靠在门框上,对着抱在一起的两人满脸不耐烦。
黎北晏脸皮薄,挣扎着想起来,贺琮不管不顾,按着他的腰加深那个吻。成心刺激贺大黄金单身汉,发出暧昧的声响。
“靠!有完没完了,老子给你拿***来。”
贺琮在接吻的间隙哑声回道:“两个不够。”
“跟谁他妈没有和人上过床似的,在这儿刺激谁啊。”贺瑾举起手机对着两人拍了几张照,“老子去举报了。”
黎北晏羞得涨红了脸,一口咬在贺琮唇上,逼得男人松开。他的脸和嘴唇一样红,被亲得好一阵才能平和地喘气,眼睛瞪着贺琮。
“你要不要脸了?”
“不要。”
“老流氓!”
贺琮坏心眼地揪黎北晏脸上的肉,“你可以骂我流氓,但不准说我老。”
黎北晏点头,等他把手收回去后,贱了吧唧地喊他,“老—男—人!”
说完就跑。
贺琮眉心一跳,反应比豹子还敏捷,跟着追出去。两个人从餐厅闹到客厅,在地毯上滚了一圈后,又跑到花园去祸害贺夫人的玫瑰花。
直到一道年轻的女声突然插进来,两个人才停下来,齐齐看过来,黎北晏裤腰上还插着半截带了露水的红色玫瑰。
“你好,请问贺伯伯在家吗?”
是漂亮的女孩子,一身浅蓝色的连衣裙,肩上不是浮夸的名牌包,背着款式简单得帆布包,杨貌十分出众,举手投足间又落落大方。
黎北晏连忙站直身体,从打闹的状态抽离出来,对贺瑾的相亲对象微微一笑,“大家都在,这位小姐请进来吧。”
就这样,一群人围坐在餐桌前,一边用早餐一边开始诡异的相亲。其实大环境还是挺温馨的,贺家父母对沈小姐态度热情,亲亲热热地聊着天。
姑娘也懂事,问什么答什么,字里行间还关心老两口的身体,偶尔会跟贺琮和黎北晏说两句话。
只有贺瑾,冷着脸坐在沈小姐旁边,早餐一口没动,浑身低气压遍布,生怕别人看不出他有多不爽。
初次见面,贺家除了当事人,其他人对姑娘都很满意。贺瑾保持着表面的绅士风度,晚上开车送沈小姐回去。
贺琮和黎北晏没睡,在客厅看电影,等他哥送完人回来。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大半夜,凌晨三点才看到贺瑾的影子,一身酒气,刚从酒吧回来。
黎北晏在沙发上睡着了,贺琮起身去扶喝大了的贺瑾,被酒精熏得直皱眉头。
“相个亲你至于吗?人女孩子长得又不丑。”
贺瑾半闭着眼睛,“她小我一轮,当我女儿都可以了。”
“老牛吃嫩草,这种好事你还不乐意?”
贺瑾回来的动静不小,有佣人从房间出来,帮着贺琮把人扶上楼。贺琮打开衣柜帮他哥拿睡衣,听见半睡半醒的男人忽然低声道:“我和她姑姑谈过一段,那时候她才五岁,我还抱过她……他妈的,京城那么多女孩儿,哪个傻逼介绍人非要找沈家的来和我相亲。”
贺琮:“……操。”
第75章 没遗憾了
吃嫩草没问题,吃前女友家的晚辈就有些奇怪了,难怪贺瑾反应那么大。
隔天早上,贺琮陪着黎北晏晨跑,两个人终于没再继续讨论“老”还是“不老”的无聊话题。从小区慢慢散步走回家,刚进大门还***户,就听到屋子里的争执声。
一直被当做道德标杆,事业榜样,别人家孩子的贺瑾,终于叛逆了一把,舌战群儒,和父母就女朋友的问题争得不可开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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