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吼的手紧紧的攥在了一起,一会儿又垂下,两只手都不知该怎么摆才好了。
除却何常明外还有大舅哥程定延拨过来的太医,产婆,奶娘等等,将小院站的满满当当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产婆便满脸堆笑的抱着孩子出来,“恭喜赵将军,贺喜赵将军,是个儿子呢。这样的大喜事,将军可得请我们喝酒吃喜饼,也好叫我们沾沾将军您的喜气......”
赵吼连瞧都未瞧一眼那个孩子,胡乱的应了两声。
“请,一定请......”
话音刚落,人就钻进了房间里。
屋子里很闷热,带着浓浓的血腥味。何常明净了手,铜盆里的水都被染红了,在战场上见惯了厮杀的赵吼,险些都站不住了。
“出息!”
何常明哼了一声。
“人没事,等麻沸散的药效退了之后,自然就会醒了。”
赵吼这才觉得魂又回来了,忙道了谢。
......
程宴平醒来的时候已是夜半时分,甫一睁眼就看到了赵吼。男人有些憔悴,眼睛红红的,双眼里满是担忧,见了他醒来忙道:“可是饿了,厨房里有现熬好的乌鸡汤。”
他刚一想动,腹部就传来了一阵剧痛,他惊呼了一声,吓的赵吼忙抓按住了他的肩。
“何大夫说你肚子上的伤口要养些日子,你躺着别动,有什么需要只管跟我说。”
程宴平的脸一红。
他已经昏睡了大半天了,期间一直没去过茅厕,现下正憋的慌,只这种事怎好麻烦旁人?
“我有些内急......你扶我去......”
话还没说完,就见赵吼将事先备好的夜壶拿了起来,抬手便要伺候他小解。
虽说两人成婚已久,可程宴平还是觉得臊的慌。
赵吼却道:“你冒死给我生了儿子,我伺候你也是应当的。”
说起孩子,程宴平四下望了望。
“孩子呢?”
赵吼替他盖好被子,道:“娘给看着呢,你就放心吧。”
程宴平这才放了心。
“你看过孩子了吗?长的好看吗?像谁啊?”
赵吼愣了一下,半晌挠了挠脑袋,嘿嘿的干笑了两声。“我光顾着守着你了,还没见着呢,再说了只要是咱们的孩子,什么样的我都喜欢。”
程宴平嗔了他一眼。
“哪有你这样当人父亲的,仔细孩子回头跟你不亲。”
赵吼倒了夜壶回来。
“我才不用跟他亲,我这辈子只要跟你亲就行了。再者说破大天去那我都是他的老子,这是改变不了的。”
程宴平的药效还未完全过去,也没力气跟他争辩,只让他去将孩子抱来让他瞧瞧。
赵吼去了隔壁院,见了襁褓里巴掌大小的婴孩,一时犯了难也不知该如何下手。末了还是柳文茵亲自抱了过来。
许是察觉到了程宴平的味道,一到他的怀里,孩子便握住了他的手指。
程宴平心里百感交集,这便是与他血脉相连,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是他和赵吼的孩子。
柳文茵笑着道:“孩子的眉眼像宴平,轮廓倒是像吼儿。”
赵吼伸长了脖子瞧了一眼,嗤之以鼻。
“这小东西红彤彤,皱巴巴的哪里有宴宴长的好看了?”
柳文茵这些日子以来倒是习惯了,左右他这个女婿啊,时时眼里口里心里就只有她的儿子程宴平。
“哇...哇......”
许是听到了赵吼的话,小人儿大哭了起来。程宴平忙轻声的哄道:“宝宝乖,爹爹是个大坏蛋,咱们宝宝长的可好看了,是世上最好看的宝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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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婴儿真是讨厌, 即便是自己亲生的那也讨厌。
赵吼如是想着。
日也哭夜也哭,弄的程宴平都睡不安稳了,眼见着人都瘦了一圈, 关键是孩子一哭, 程宴平也会跟着抹眼泪, 而他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什么也做不了。
这一日,程宴平好容易才将合了眼。
柳文茵抱着孩子在院子里轻声哄着,赵吼见了心想这孩子还真是矫情, 非要人抱着不说,还非得让人走来走去, 只要一坐下来就扯着嗓子哭开了。
赵吼见她辛苦, 上前要替一替柳文茵。
谁知手还没挨到襁褓,儿子就小嘴一瘪要哭了。柳文茵忙道:“你一边待着去吧, 别在这添乱了。”
赵吼心里满腹委屈,里头里头程宴平因着肚子的伤口要与他分房睡,白日里倒还好, 晚间连门都不让他进,外头外头儿子也不省心, 现在连丈母娘都嫌弃他了。
他闷闷的出了院子,去了街对面的孙二德家。
孙二德见他满脸愁容, 便对着厨房里忙活的许嫂子喊了一声。
“媳妇儿,炒两个下酒菜来。”
许嫂子见赵吼来了,便笑着揶揄道:“哟,今儿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赵将军怎的有空来我家啦?”
赵吼无精打采的,仰头喝下杯中酒。
“家里大的大的不让我进屋,小的小的见了我就哭。我不出来走走, 再待在家里我就要发疯了。”
许嫂子笑了起来。
“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你瞧瞧你多有福气啊,娶了个这么漂亮的夫郎,夫郎不仅人长的俊,身份还如此的贵重,现在又为了你生了儿子,生了孩子还不要你操一点心,我要是你,我就偷着乐了。”
细一想,赵吼又觉得这话很是在理。
孙二德陪着他干了一杯,看着正在院子里写字的花花,眼珠子一转开起了玩笑。
“将军,左右你和嫂子已经认了花花做了义女,依着我看不如定个娃娃亲,来个亲上加亲如何?”
赵吼斜睨了他一眼。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花花可比我儿子大八岁呢。”
孙二德嘿嘿的笑着,他家将军口里总说着嫌弃儿子,可心里却比任何人都在意呢。
“嘁,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我家花花那将来可是要当女先生的,才瞧不上你家那个爱哭鬼呢。”
闻言,花花也抬起头来了。
“干爹,你放心吧,我才瞧不上程佑安那个小鬼头呢。”
赵吼哼了两声。
他儿子的大伯那可是皇帝,到时候喜欢他儿子的人多了去了,才不在乎这对父女两呢。
孙二德见他面有不悦,便转移的话题。
“前几日贺鸣传来了消息,说是在淮水附近捉到了周原朗,他自知逃不过,便跳进淮水里自尽了。”
时隔这么长时间,再次听到这个人的名字。
起初赵吼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待反应过来后只轻轻的“哦”了一声。
某种程度上,他还得谢谢这个人。
要不是周原朗设计要杀他,他可能永远都不会来龙门镇,更不会遇到程宴平。
两人推杯换盏,只喝到了日落西山。
赵吼踉跄着回了自己家。
刚进了房间就看到程宴平坐在床上,正在逗弄着怀中的孩子,也不知程宴平使的什么法子,孩子格外的乖巧,不哭也不闹的。
他有些吃味,走到床前,还未来得及坐下,程宴平一个眼风就扫了过来。
“你喝酒了?”
赵吼点头,“跟花花爹喝了点儿。”
程宴平护着儿子,“那你去外头醒醒酒,别熏着孩子了。”
赵吼只得乖乖的去外头醒酒了。
等再次回来的时候,他的身上带着湿漉漉的寒气。程宴平见他一脸委屈的样子,也不好责骂,声音也柔了几分。
“酒热伤身,乍然洗了冷水澡,仔细明儿染了风寒。都当爹的人了,也不知道当心着点,现下我守着佑安已经够累了,若是你再病了,我还指望谁啊......”
他絮絮的说着,丝毫没察觉到男人已经到了跟前。
巨大的阴影笼罩而下的时候,程宴平再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唇被堵了个结实。
温热而带着酒香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良久赵吼才松开了他,“这些日子你眼里心里都只有孩子,从来都未正眼看过我一眼,早知道如此还不如......”
话还没说完,纤长的手指便抵在了他的唇上。
“可不许胡说,你要是敢说这样的话,我可是要生气的。都当了人父亲了,怎么愈发的小孩子气了,连自己个儿子的醋都要吃,你也不嫌害臊。”
“你是我媳妇,有何可害臊的?”
赵吼将人搂在怀里,细细的感受着久违的温软。
程宴平轻声与他说着家常。
“再过几日安儿便满月了,前些日子兄长派人送了书信来,说是我生产时他们忙于政事错过了,安儿的满月酒他这个做大伯的是一定要来的。”
“他们两来倒也罢了,不过是吃住这样的小事上留些心,关键是镇子上的人,个个都嚷着要来家里喝满月酒,我想着大家既然这么热情,不如就跟咱们成亲那会似的,办个流水席,大家伙一道热闹热闹。”
“银钱方面倒也不用在意,可真要忙起来也不是易事,烟花爆竹,酒水菜肴,这一样一样置办起来,着实是有些费神。”
夜色静谧,有银纱似的月光照进了屋中。
身旁的儿子睡的正香,小手塞在嘴边,偶尔吮吸一下。
怀中的夫郎声音如银铃般悦耳动听,赵吼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宴宴,我觉得现在真好。”
......
很快,便到了八月二十七。
一大清早赵吼的家门前便热闹了起来,今儿程佑安倒是格外的给面子,不哭也不闹,若是谁人逗了他,小家伙还会咧着嘴笑。
不过是一个月的功夫,小人儿倒是长开了好些,不再是先前才出世那个皱巴巴的丑孩子了,如今皮肤也白了,眼睛也睁开了。
愈发长的像程宴平了。
程定延逗弄着他,小人儿似乎很喜欢这个大伯,小手紧紧的攥着他的手指。
“来,叫大伯,大伯可是给你带了礼物。”
程宴平嗔了他一眼。
“哥,你也太没常识了,这么小的孩子连说话都不会,哪里就会叫人了?”
赵陵附和着道:“你哥那是高兴的。”说着便将一个金镶玉的项圈挂在了孩子的脖子上。
程宴平见着东西贵重,也不跟他们闹虚的,只抓着儿子的手做了个作揖。
“佑安,谢谢大伯的礼物。”
鞭炮声响起的时候,小家伙倒也没被吓哭,睁着大眼睛看着程宴平。
镇子上的人基本都不认识程定延和赵陵,只镇长晓得,原因还是有一次他跟孙二德喝酒时,孙二德喝多了一个不防竟然将这个秘密说了出来。
为了程宴平和赵吼竟然瞒着他,他气了好些天。
如今见了大渝的两位新帝,他是既紧张又害怕,一时都不知该站还是该坐了。
赵吼见了拍了拍他的肩膀。
“早先就跟你说了不让你知道是为你好,现下知道我们的良苦用心了吧。”
镇长茫然的点了点头。
看来有些秘密还是不知道的好,从前不知晓程定延二人的身份,还可以自在的同两人说话喝酒,如今知道了心里便有了掣肘,有了君臣。
等到了正午,程宴平将儿子抱了出来。
众人见了孩子长的粉雕玉琢的,皆都齐声夸了起来。
桌上已经摆满了东西,吃的,用的,细数下来足足有二三十样。
程佑安头一次见到这么多的人,格外的新奇,看看这个,又摸摸那个,就在赵吼以为儿子要抓那个小桃木剑的时候,程佑安肉肉的小手忽的就攥住了一旁的小铁勺。
抓周自然是求个好意头。
大多数人家都希望能抓些毛笔,书本,算盘,银子,诸如此类的。
可程宴平不觉得,不管他的孩子将来如何,他只希望他能做个正直而善良的人,一生平安而快乐。
“好!好!好!”
程定延连说了三个好,又拍了拍着赵吼的肩膀,“虎父无犬子,安儿这是得了你的真传啊。”
赵吼简直乐翻了天。
儿子终于有一点是随他了。
这一日的热闹直到深夜才散去。
程定延洗漱完上床的时候,赵陵钻进了他的怀里。
“阿延,要不我们也生一个吧。”
程定延脱口而出,“你生还是我生?”
自打知道程宴平怀孕后,他们便猜测出是赵郁那瓶仙水的缘故,事后他们也曾找来漠北的人细细的问了,虽说仙水喝了无论男女皆可有孕。
可有孕的前提得有人播种啊?
于这种事上,上头那个注定是帮不上忙了。
赵陵半撑着身子看着他,挑了挑眉。
“你若是想生,我也不拦着。”
程定延伸手扣住了男人的腰,一个使力便将人压在了身下。
“我只是害怕,你自小就怕疼。况宴平身上的伤口我也见着了,我不想你......”
赵陵看着男人俊朗的容颜。
“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况我瞧着你看佑安的样子,知道你一定喜欢小孩。所以,我们生一个吧。”
赵陵低头吻住了他的唇。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若是反悔,也来不及了。”
夜色朦胧,隔壁的屋子里一家三口正在说着话。
好容易哄着儿子睡着了,赵吼的眸色沉了沉,大掌不觉就抚上了身旁之人的腰上。
只手刚摸上去就被程宴平给打开了。
“别闹,佑安在旁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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