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能者居之?”
“谁能给俺解释解释?是城中百姓都可应召的意思?”
半百的老大爷插话惹笑了一众百姓,站在一旁的青年解释出声,“大爷,公告上有年龄限制的,要20周岁到四十五周岁的人。”
老大爷摸着胡子笑出声,“老头再年轻几岁就可以了,生不逢时啊。”
众人当即哄笑出声。
“这座城,活过来了。”不远处站在酒楼外围栏上的姬芜俯看着下方火热的街道,喃喃出声,“小夺儿,你若不来,可要这座城怎么办。”
“凉拌。”
风将身上青衣吹扬而起,束发的青带随着风翻飞如蝶。
谢非夺迎着阳光,沐浴在日光之下。
感受着那照射在身上暖洋洋的日光,谢非夺第一次像是从泥泞之中爬出来的人,像是那常年被笼罩在黑暗之下的行者,头一次拨开黑雾,站在阳光之下。
穿越而来四面危机四伏,现在总算是让他找到了一条能活下去的路,第一次让他找到了穿越之后还能活着的乐趣。
谢非夺想到此,偏头将站在身侧的姬芜看了一眼。
耳畔听着屋檐一角风铃声和着风声,身侧姬芜今日穿了一件暗红色的广袖长袍,内着了一件月白色长衫,将整个人映衬的身姿修长挺拔,慵懒优雅。
这人站在那,仿佛脚下所踩的是玉殿金阶,是琼花开遍的盛世,而非贫瘠荒芜的淮阴小城。
谢非夺将人多看了两眼,便是正对上他看过来含笑的眼神,赶忙移开来,“走了,回了。”
“欸,回去做什么?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陪本大人逛一逛嘛。”姬芜拎起一旁放着的红伞追了上去。
外面阳光毒辣的很,出了酒楼姬芜便将手中红伞打了起来。
谢非夺撇了一眼那扎眼骚包的红伞快走了两步离这人远一点,哪知姬芜像是看穿了谢非夺的小心思似的,在这人打算将他撇开的时候,直接抢先一步将伞打在了谢非夺的头上。
“城主您现在可是矜贵着,可一点都晒不得。”
谢非夺本就腿脚不好,看着头顶红伞,放弃了。
阳光透过红伞将人的面容映照得仿佛染了一抹薄红,姬芜瞧着就让他不禁想到了那日谢非夺醉酒时候的那抹骄色,他没忍住抬出手去。
谢非夺眼尖,不动声色的避开来,“我突然想起来,今天王麟约我,我先回去了。”
姬芜举着伞,看着不远处几乎是落荒而逃的人,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来。
……
城主府门庭若市,谢非夺回来的时候王麟正从府中走出来,待看见谢非夺之后,像是看见了亲人似的,快步迎了上来,“城主您这是去哪了,可让我好找。”
宋权,王瑛入狱,标志着上一代城主统治时期的倾覆。谢非夺以雷霆的手段将整个城主府内的办事人员都给整治了之后,进行了一番大清洗。
现如今城主府内真正留下来的除了王麟就只剩下几个办事人员。
王麟此次做的事,谢非夺还算满意,此番事情下来,王麟俨然成了城主府内谢非夺的‘自己人’委以重任。
谢非夺迈步走上台阶,冲着人问出声,“怎么了?”
王麟正欲出声,抬眼就看见了谢非夺身后跟着而来的姬芜,欲言又止,“大人……这……”
谢非夺自然知道他防备的是谁,但眼下姬芜什么都知道,他也懒得避开他,索性直接问出声,
“无妨,你说吧。”
王麟在两个人身上多看了两眼,随后从怀里将册子掏出递给谢非夺,“大人您上次让我去收购的玉米已经全部到了。”
淮阴城司粮署之前的卷宗谢非夺都看过,上一任城主虽然没干什么大事,倒是将淮阴城内农业,畜牧业等都庆典了一遍,这也便方便了谢非夺去更深入的了解这座城。
据他观察,整个淮阴城地广人稀,种植最多的便是好活的玉米,这也是为什么谢非夺挑中玉米收购的原因。
谢非夺心中早已经有了盘算,他随手将册子翻了翻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看看成果,“走,带我去看看。”
谢非夺刚要迈步进院子,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马的嘶鸣,随后从马上下来一信使,大喊出声,“淮阴城城主何在?”
谢非夺顿住脚步,转过身去,“我就是。”
信使在听见声音后,就冲着谢非夺走来。他掏出怀中印信,冲着谢非夺行了一礼,“见过城主。”
“不必多礼。”谢非夺将人虚扶了起来。
信使将信呈到谢非夺面前,“城主这是您的信。”
“从哪来?”谢非夺接过看着上面鲜红印戳,摸了摸。
信使赶忙解释,“这是皇城的信。”
“皇城?”谢非夺挑了挑眉,“行了,那你回去吧,信我收了。”
看着谢非夺就要转身离开,离他最近站着的王麟扯了扯谢非夺的袖子,“大人……”
谢非夺不明所以,“怎么?还有事?”
王麟正欲开口,收了伞走到近前的姬芜笑了笑,从怀中掏出几两碎银打赏给了信使,“有劳。”
信使冲着人一拜,小声说了什么后离开了城主府。
谢非夺看着姬芜刚刚的举动,扯了扯嘴角,“这是……跑路费?”
“这叫打点。”姬芜转过身走到谢非夺身边,“信是从皇都之中而来,这送信之人多少会知道一些小道消息。”
谢非夺想起刚刚信使好像的确小声同姬芜说了什么,他问出声来,“那他说了什么?”
姬芜握着伞柄,一笑,“他说,新来的城主太过稚嫩。”
“姬芜。”谢非夺皱紧了眉宇,指名道姓的叫了他。
“好好好,大人我说。”姬芜面色稍沉,“他说,这封信给城主府送了两份。一份给了你,那另外一份……”
第16章 免费劳动力
“信使大人一路舟车劳顿,辛苦辛苦。”
城主府别院内,李伯将手中的钱银塞给了信使,将人目送而出。
皇城来信,信中所言,信中所言之词让李伯心生惶恐。
原本城中相安无事,朝廷却临世委派一人秘密入城,既是试图打破淮阴城内格局,亦是试图另立新主。他们试图在淮阴城外将人暗杀,若是人死了也就罢了,可谁料到,人不仅没死,还误打误撞的找上了城主府。
谢非夺此人表面上看上去不动声色,性子温和散漫,实则却是一头带着尚未泯灭血性的狼,他既当不成傀儡,亦不会受人摆布,长此以往,只会让人羽翼渐丰,反手杀之。
宋权等人就是最好的证明。
李伯将手中的信紧紧攥起。
……
谢非夺捏着信一路进了屋,将门关上。
关上门的那一刻,谢非夺的脸色稍稍一变,变得有些凝重与深思。他整个人靠在门框上,将手中的书信拆了抖开。
信是封密信,盖了红色印戳,信中却是寥寥几句,讲的是两个月后朝廷派人前来视察一事,让他务必上心,
淮阴贫瘠荒凉,又紧邻着他国。按照姬芜之言,南国早早的便有放弃之心,那又为何会安排了这两个月之后的巡视?
这一番操作下来,谢非夺有些搞不懂皇城那群人到底再想什么,还有,他现在这具身体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
谢非夺捏着手中这封信,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回屋将之前他放起来的包裹掏了出来。
这包裹是他当初刚穿越而来就被孙虎抢走的那个,后来,孙虎被柴闻找到,包裹也重新回到了他手里。之前那份文书便是他从这包裹当中找到的东西。
他将包裹里里外外又给翻了一遍,也没翻到任何能跟身份挂钩的东西。
谢非夺将手中的包裹丢在一旁,将信放在一旁烛火当中燃烧殆尽。
根据现有东西的一番推测,原主极大程度上是从皇城而来,秘密入城又是所谓何事?
“城主,你在里面吗?”
王麟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谢非夺看着烛火当中燃烧而灭的灰烬,将门打开来。
谢非夺:“东西都带来了吗?”
王麟冲人拱手一拜,“所有收购的玉米都在此了。”
谢非夺看着门外标着记号的箩筐问出声,“这是……”
王麟赶忙走上前炫耀似的解释出声,“大人,您上次不是说要分门别类,臣就把每户收到的玉米装进这箩筐中编了号码,方便认。”
“很好。”谢非夺走下去,将面前筐子里面的玉米都逐一看了看,拿起来又看了看成色。
发现这玉米虽多,成色却是不一。
谢非夺抬手指了几筐看上去成色较好的将王麟叫了过去,“这几家记一下。”
王麟找了本子跟在谢非夺身后逐一记了,“大人,那其余的您是不要了?”
“要。”谢非夺心中有了一番盘算后,转过头去问向王麟,“王大人喝过玉米汁吗?”
“没……”
谢非夺一笑,“晚上留下,尝尝玉米宴如何?”
王麟:“……大人,那边还有一些应召入府的人我还没见,先走一步。”
“别走啊,不是黑暗料理啊。”
谢非夺看着王麟溜得比谁都快的样子,摇了摇头。
“他不喝大人我喝啊。”轻笑声自身后传来,谢非夺几乎不用转身就知道这出声的人是谁。
他抬手招呼着下人将玉米都搬走,抱着手臂转过身来。
这人回了一趟屋子,衣服还换了一身,一身暗红色宽袍,换成了一身束腰红衣,鲜红明亮。
“这么闲?”谢非夺看着人好笑的出了声。
姬芜就当是没有听见谢非夺的埋汰的话,笑着走到近前,“本大人听说小夺儿今晚要亲自下厨,嘴馋着就来了。”
他扬了扬眉,看着那已经远去的王麟,“下次别找他,直接来找大人我。”
“也不是不能让你吃。”谢非夺将人上上下下看了一眼,挑眉出了声,“既然如此,那就剥个玉米喽。”
姬芜:“……”
“不干?”谢非夺点了点头,“门在那边,慢走不送。”
“谁说本大人不干,不就是剥个玉米。”姬芜说着一边将袖子撸起来一边朝着厨房走。
谢非夺盯着那姬芜那双手,跟了过去。
……
“你这到底要做什么?吃个玉米至于这么费劲吗?”姬芜一边坐在小板凳上,一边剥着玉米,一边仰着头将谢非夺瞧着。
姬芜一米八五的个子,坐在小板凳上,搓着玉米的样子活生生像是个被拐卖的千金大小姐,十分的格格不入。
“行了,差不多了。”谢非夺将人从上面拽起,就瞥见了这人搓红了的手。
“这搓玉米讲究的是巧劲,你拿手硬搓的吗?”谢非夺瞧着有点可怜,将榨出来的玉米调好递进了姬芜的手里,“喏,尝尝。”
“这就是你说的玉米汁?”姬芜将杯子接过,没有丝毫犹豫的喝了。
谢非夺挑眉,“怎么样,好喝吗?”
预想当中玉米的干涩都减退了,带着一股子甜甜的口感,味道倒是极佳。
姬芜点了点头,“好喝。”
他说着便将一小罐玉米汁全都喝完了。
谢非夺给自己也接了一杯,尝了尝味道。
“你这是什么东西?”姬芜的视线被谢非夺手边的机器给吸引,他拿起来摆弄了一番,没看出来什么名堂。
谢非夺解释出声,“这是榨汁机,虽然还是手动,但比之用滚轮碾磨成粉要轻便的多。”
姬芜突然想到,“那你这个东西可能碾磨草药?”
“可以。”谢非夺从案头下又搬出来一个更为别致的推到姬芜面前,“喏,这个给你的。”
“这个你就直接将草药从上方漏斗内放入,齿轮会带动中其中刀具咬合碾碎。”
“妙啊。”姬芜爱不释手的摸了摸。
“我什么都没有,只会做些小玩意。”谢非夺看着姬芜眸中亮色,一笑,“如果可以,这就当成是给你预支的医药费如何?”
第17章 人心最是难测
谢非夺的话,让姬芜站在灶台前炸了毛,他叉了腰一本正经的看着谢非夺,不满的出了声,“本大人堂堂澜夜谷神医,区区这么一个玩意就想抵了给本大人的医药费?”
“行,你不要,还给我。”谢非夺说着就去抢那被姬芜按在手里的东西。
姬芜眼尖的很,哪里肯让他得手。在谢非夺出手之后,立刻将东西抱进了怀里,向后猛地撤出去一步,“小夺儿,你可是不怎么厚道,这送出去的东西岂有归还之礼?”
“敢情你是来讹我的?”谢非夺眉眼一眯,“还说一会给你吃其他好吃的,现在看来倒是不必了。”
姬芜一把将人拉住,软了面色。
“欸有话好说,本大人也不是这么不讲理不是吗?”姬芜凑上前来,朝着他的腿看了一眼,“你这腿啊,就算不送大人我东西,大人也会同你治伤的,毕竟……”
“毕竟?”谢非夺像是捕捉到了什么,转过头去问出声来,“毕竟什么?”
姬芜一时不慎,险些说漏了嘴,好在面上情绪一闪而逝,再看向谢非夺的时候面上又笑了起来,“毕竟呐,大人我还是向着小夺儿的。”
谢非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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