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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是这样精致利己，不是吗？逃都逃不过。
利落起身，将烟头放进专用垃圾箱，顶着雨，小跑着离开吸烟区，走到诊室门口，正好碰上傅琑出来。
“怎么身上都打湿了？”傅琑皱着眉头。
傅散生见傅琑手里拿着单子，以为他是要去开药，说了句：“不打紧，一会儿就干了。要去拿药吗？”
傅琑从兜里拿出一小块方巾，平时他都不敢拿出来用，怕别人说他矫情做作装少爷样，递给傅散生后，说道：“擦擦吧，头发上都是水珠。”
两个人都是关注着对方的事情。
“拿药是吗？”傅散生再问了一遍。
傅琑这下才想起正事儿，医生说暂时还不好下定论，身上的风团疹子没有蔓延的迹象，需要再观察一下，如果没有什么反应，到时候就直接回去。
还特意强调一定要将家里的过敏源百合扔掉。
“我还需要观察一会儿，你先回去吧。不然给整感冒。”傅琑就是小情人的小心思，时时刻刻关心着不着边的恋人，过后才道：“记得把厕所里面的花儿给扔掉。”
傅散生这才反应过来，傅琑是那百合花过敏，一下子就心急了，瞪着眼睛问：“买的时候怎么不说你对花过敏？”
看他那凶巴巴的样子，傅琑以为傅散生是在责怪他，一脸委屈，说也说不出来，自己当时也不确定，对不确定的东西，人都有一种自我暗示，抱着侥幸心理，剑走偏锋，总觉得不会出事。
傅琑当然也一样。
傅散生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过激，心虚地瞟了一眼别处，声音软下来，轻声道：“如果是顾忌我，以后不必这样，不然像现在这样，反而多了麻烦。”
话一出口，傅散生又觉得自己说错话了，怎么能说是麻烦呢？真是嘴笨。
不是，自己以前也会这样说话，一般也不会反应过来不对，全然不会过度顾及别人的想法，偏生和傅琑这样的对话就会起这种心思。
果然，和小朋友交流就是要谨言慎行，一不下心就犯错伤人家心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说麻烦，我的意思就是，就可以避免大晚上的来医院。”傅散生开口解释。
“嗯。”傅琑不觉得傅散生有必要解释。“你快回去吧。”
“明天是不是你值班？”傅散生突然问道。
说起来，又到了周末，上次跟傅欢说好要约傅散生出去吃饭，也不知道得拖到什么时候。
“嗯哼。”傅琑回应。
本以为傅散生会说点什么再走，结果人家一下子钻进雨中，没留下半句话语。
傅琑的那个心呐，就像一颗被傅散生握在手中的石头子，打在平静的河面后，有了几个惊艳的水漂过后，迅速沉在河床，任由着暗涌击打，不为所动。
第27章 27不如放肆一把
其实所谓的观察不过是在公共区域等着，看看症状有没有持续，或是有加重的迹象。
傅琑的手机只有百分之三十的电，将社交圈浏览一遍，没什么好关注的，又跟傅欢发消息，告诉她可能约傅散生吃饭这事儿，还得往后拖拖，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准机会。
好在带了耳机，可以听歌打发些时间，不然在这儿干坐着，那得多难熬。傅琑已经许久没有在夜里听歌，人在夜间就是个感性动物，心之所想似乎总是不太能受理智控制，任凭感性制造麻烦。
傅琑的耳机里面放的是一首老歌，我是一只鱼。
前奏是鱼吐泡泡的声音，戴着耳机听，就真的，像是脑子进水了一般，很是符合傅琑现在的心境，他要不是脑子进水，怎么会一直想着刚才傅散生离开的背影。
七八九月的雨啊，一场又一场，为什么自己还是没有胆子告诉傅散生，自己喜欢他，喜欢到要死，他现在就是那只缺水的鱼。
也许这正是爱而不得的迷人之处，傅琑安慰自己，要是感情唾手可得，就没那么矜贵，可是......秋天都要来了，就这样一直下去，要怎么捱过冬天，要怎么捱过周期性的痛苦日子？
原来夏天没有草莓冰淇淋，没有温柔的良宵，没有今晚的月色真美，也没有酣畅淋漓的大胆诉求。
目成心许已成奢望。
想到明天还要值班，傅琑打算趴着眯一会儿，虽然对于傅琑来说，工作的确不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事，至少目前来说不是。
他现在需要的是抑制剂。
不过不好好工作，不深得傅散生的心，怎么搞到抑制剂呢？
傅琑趴着很快就进入睡眠，脑子里面一遍又一遍的播放着和傅散生的点滴画面，他自己有意识到这是在做梦，或者准确来说，是他自己将那些碎片拼凑在一起，来麻痹自己，或许梦是另一个现实。
既然是梦，那就大胆一些，将没有结局的生活硬生生杜撰出一个结局，是喜是悲又如何？
梦里的傅散生像只被驯服温顺的狮子，怎么倒腾他的毛发都不会有怒气，他就静静地躺在那里，定定地盯着他，像是有千言万语，却无法言说。
傅琑靠近一些，在靠近一些，凑近傅散生的脸颊，这个男人的皮肤真的一点都不像三十岁的互联网工作人员，用肤若凝脂倒是有些过，但傅琑想不到其他词汇，形容他这种alpha气息强烈的男人，不该用这么柔软的词语。
再靠近一些，嘴唇好像微微有些干燥，在这个季节都这样，入冬以后傅散生怎么办？也是，他这样对于自身生活水平不是十分在意的人，连润唇膏都不会买一只，他只会端着保温杯，一个劲儿喝热水，喝热水。
不过，颜色好看，唇形也好看，嘴角还有一颗痣，很小，如果不仔细端详，很难发现。傅散生没有躲避，他保持着之前的状态看着傅琑，还是不言语。
既然这样，放肆一把如何？就碰一下。
“醒醒，傅琑？我帮你看下，没有问题的话，可以回去了，在这里这样睡容易受凉。”是那个年轻的急诊医生，他轻轻摇晃着傅琑的胳膊肘，扰了他的好梦。
傅琑一脸茫然，还没有缓过神来，手机屏幕亮着，还是那首歌，原来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
“好的。”
医生检查一番，脱离过敏源后，他身上的风团已经消散许多，也没有呼吸系统以及其他的反应，给他开了点擦的药，就放他走了。
雨终于消停下来，冷气十足，出急诊大门后，傅琑还冷得一哆嗦，心想是叫个的哥，还是无人驾驶，这个点正是好多年轻人聚会散场的时间，手机软件显示附近并没有无人驾驶车辆。
傅琑想着，还是出去医院大门那里打车吧，这个时候傅散生应该睡觉了，到时候发个车的牌照就可以了，万一真的摊上什么事，算了......这种想法有都不要有，安全，一定是安全的。
手机只有百分之九的电量，刚刚应该找医生借个充电器，傅琑处于一种脑子高速运转的状态，像个马后炮一样，想要是怎么怎么就好了，以至于听到傅散生的声音，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傅琑看了一圈，发现傅散生从他身后走来，换了衣服，手里的伞还滴着水。“我给你发消息你没看吗？”傅散生闷闷道，一个半小时前发的，傅琑没有回。
回去换了衣服，傅散生就又开车来，碍于直接在诊室里面等着会有些无聊，在诊室也不自在，他就待在车里，专门给傅琑发了消息，让他出来的时候说一声。
然而那时候傅琑已经趴着睡着了，醒来就看了眼时间。“我手机要没电了，想着打车，就没有玩手机。”
“我是那种人吗？留你一个人在这里。”傅散生不知道傅琑的脑回路到底是什么样的。
说完，就拽着傅琑走向车位，将傅琑推进车里，还不忘问一句：“好些没有？花我已经扔了。”
“嗯，没有大碍。”
傅琑不知如何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就像是你从悬崖坠落，失重，你已经要放弃了，开始平静的接受这一切，然后你腿一抖，发现只是一个梦，危险并没有发生。
非但如此，噩梦醒来，你还发现身边站着你喜欢的人，温柔地告诉你，不要害怕，有我在。
这种情况下要不心动，那才是天理不容。
傅散生啊，你不要对我这么好，不然更是没有办法下手，就连喜欢你都变得目的不纯。
“百合我已经扔了。”傅散生开得很慢，夜里的道路本来就不拥堵，这样一来，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情侣之间晚餐后的兜风。“明天值班，我给你调了，老赵跟你换。”
“谢谢你。”傅琑目光落在傅散生侧颜上，他真的想知道傅散生是不是狮子座。“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傅散生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么一出，笑道：“怎么？想要感谢我？我的生日已经过了，就在你来的前几天，我也是三十岁的人了，这时间过得真快，不提起都意识不到。”
“就.....问一下。”傅琑那会儿睡了一两个小时，现在清醒得很，正是清醒着，他在想，要不趁这个时候，告诉傅散生，傅组，我喜欢你。
不知道傅散生会做出什么反应，或许他会装作没有听见，将话题岔过去，不经意地聊起天气转凉，该添衣物了，又或者是这周的球赛，该压2-0还是2-1，反正不论怎样，他应该都不会正面回应。
那还要不要试一试？万一呢？
“傅组，我觉得......我。”傅琑目光落在傅散生那边，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傅散生的手机亮起，屏保还是熟悉的那个当红女明星。
打住，再等些日子，傅琑这样告诉自己。
“你觉得什么？”傅散生偏头看了一眼手机，是停机提醒，没有理会。
“我觉得你人挺好的。”
“那是。”
第28章 28不敢妄加揣测
话是那么说，但其实傅散生心里也明白，自己真的没有必要在外面等他这么久，可能真的是魔怔了，不知天高地厚，竟然会做出这种多少让人误会的事情。
有的时候，傅琑会给他一种错觉。他好像是在隐晦的表达爱意，又总是能够及时刹车，将没说出口的危险咽入喉中，真是越来越搞不会。
傅散生又不是三岁的小孩，他知道和傅琑之间，彼此都有事情瞒着，但是对方是到哪种程度地步，真的无解，又不敢妄加揣测。傅散生只想维持着简单的同事以及室友关系，至于其他，只要不捅破，将就着过，也不是不可以。
人可能就是这样，将就惯了，就容易妥协，弄得没有一点原则，拖泥带水，不干不净。
傅散生回来那会儿，已经把厕所里面的百合扔掉，并且夸张地用水冲洗了一遍卫生间，估计使用沐浴露冲洗的，卫生间里都是淡淡的香味。
回去后，两人没有过多交流，都比较累，按照生物钟，这会儿应该是深度睡眠状态。
傅琑躺在床上，闲得无聊，看了眼自己画的关于整个七二七案件的思维导图，以及对小七的一些分析，觉得脑瓜子疼。
想起傅散生说的，私人时间不要将过多的情绪投入到工作中，不但累，效率还低下。
想罢，傅琑打开足球软件APP，看看最近两天有没有什么比赛，还有没有票。其实明天下午是有一场河西跟上北的比赛，但是票早就已经卖光了，果然自己在傅散生和这份工作上投入太多，连球赛时间都没有关注，比赛也看不成。
明天休息，也不知道干点什么，要是让傅琑和傅散生在家里待上一天，那傅琑觉得他保证不了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反正就是得想个法子出去，可自己又没有什么朋友，傅欢在学校，这周有考试，随处去逛逛也不知道去哪里，总是就是一个人干什么事儿都不尽兴。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和赵西迁换班，工作使人快乐。
傅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次日早上醒来已经是九点多，傅散生已经出去一趟，买好了早点。
傅琑难得放纵一下自己，赖在床上不想起来，如果不是傅散生坐在他的床边，掀开他的被子，柔声道：“起来吃早饭了，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
“一天不吃又不会怎样？”话是这样说，傅琑动作却是麻溜，将被子拉过来，推了一下傅散生，翻身下床。
傅琑上面只穿了见背心，下面穿着五分裤，他的小腿上腿毛并不多，甚至是粉红粉红的，可爱得很，傅散生盯着他的小腿，暗自吐槽自己，小腿肚子都是粉红色，真的是自己滤镜太重了。
不过其他地方呢？会不会也是，如果自己看见的话。
洗漱出来，傅散生端着盘子里面加热过的包子，以及他学着网上教程煎的爱心鸡蛋，就是用牙签将火腿肠固定成爱心，然后将鸡蛋打进去。
傅琑看见爱心鸡蛋，心里咯噔一下，这傅散生什么意思？随便做做，还是别有用心。
“你煎的？”傅琑拿筷子夹起，咬了一口，辛辣感刺激着舌头，傅散生怕是手抖黑胡椒放多了，一坨堆在那里，没有散开。
“对啊，外面哪买得到爱心煎蛋。”傅散生说这话的时候，看上去很得意，就像是在小朋友在炫耀他的贴贴纸，又像是一条哈巴狗在跟主人示好，仿佛在说，你看我多厉害，快夸我，快夸我。
傅琑勾起嘴角一笑，假意漫不经心道：“形状挺好看的，就是黑胡椒放多了，不过我喜欢。”
喜欢的何止是爱心蛋，还有你，傻瓜，笨蛋！
“是吗？我在网上收藏了好多做菜教程，有时间就做给你吃。”傅散生兴致勃勃，看上去心情很不错。“今晚吃什么？我去买点排骨，炖汤喝，好久没喝汤了。天天吃食堂，油水都跟不上。特别是你这种小年轻，感觉你来这没多长时间，人倒是瘦了不少。”
“我有瘦吗？”傅琑问道。
对于瘦没瘦，这个他保持怀疑态度，因为自己的体重来这里后，非但没有减少，还往上飘了几斤。而且，你懂的，就是在年长的人眼里，年轻人就应该要壮一点，骨瘦如柴那种不好。
年长的人？想到这里，傅琑心里暗喊不妙，这傅散生果然是在把自己当小朋友一样。
“我感觉是瘦了点。”傅散生托着下巴，看着傅琑。“你瞅瞅你那背脊骨，凸出来都，脸也是，下颌角那么明显，腿也是。”
傅琑无语，没好气道：“瘦点好看。”
“好看不中用，男人下盘要稳，等入冬了，早上不好健身，就跟着我练练八段锦打打太极。”傅散生这想法，真的，就和傅琑不属于一个时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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