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不配提起他，你杀了我师弟，一把火烧了侯府，连三岁小儿都不放过，天照弟子都因你而死，你午夜梦回良心就不会感到痛吗？”
“你听信谗言处处打压我，不分是非黑白就让将士们一一送死，他们也有家也有和阮倦游一样的妹妹，他们只是想活着他们有什么错。”
“周星是没错，那你告诉我，他们有什么错！”
我冷笑，“我在朝堂赏孤立无援，他们一个个都想让我去死，侯府与相府一手遮天，朝堂势力盘根错节，我若是不抓到他们的把柄借此杀了他们，那死在地上的就是我。”
“容归念我告诉你，我的良心不仅不会痛还时常为我的决定而感到高兴，如果我不杀那些将士将来你师弟带领他们反我的时候我才会后悔。”
“璃字，不就死在念你师弟傅璃吗？真是可笑至极，我阮某堂堂三尺男儿竟沦为叛敌的妃子，真是奇耻大辱，将我杀了，好比让我活受罪。”
我深吸一口气，闭了眼
容归念恶狠狠的看着我，冷静下来道：“那你可想好了，你死了阮倦游可就不好过，寒舍毒虽然不会令人致死，但就凭阮倦游那个身子骨没有药撑着，估计也没几天活的了。”
我猛的睁开眼，目光呆滞嘴里喃喃道：“阿游她不能死，她得好好活着。”
容归念见我放松警惕就将他摔在床榻用床绫紧紧绑住我的手，勒出红痕，撕开他衣裳疯狂的撕咬着，我死咬牙关不出声，眼泪顺着泪沟划过，斜着头透过窗缝就看见阿游站在门外泪流满面，我一惊身体微微颤抖，容归念死死按着我的腰不让我动，我怕阿游看到不该看的事摇头示意她赶紧回去。
阿游吐了一口血，我想要推开容归念可我使不上力气，阿游怔怔看着我，我此刻太过狼狈，转过头不敢去看她，只希望她走的快一些。
待完事后我已经能隐隐约约看见太阳了，云层有些稀薄，空中的月影还未散去，繁星被隐埋。
容归念在把欲望发泄完后就离开了，没有停留。
我拖着身体不顾宫人阻拦强行去了天牢，我看着被折磨的半死不活的周星，觉得愧对与他 ，他不过三十出头，在我深陷包围时助我冲破阻挠，他一心为民，绝无半点私心，如今却被残害，天地无道啊！
周星身上没有一处是完好无损的，满身的血，险些认不出来，他靠在牢墙上，脏乱的发丝垂在半空中，身下的干草也早已染红。
周星听见动静以为狱官又来折磨他，苦笑一声，闭了眼。
“周星，是我愧对与你。”
周星听见了我的声音，猛地睁开眼看着我，强撑着身子便要跪对我，我连忙将他扶起，替他披上袍子。
“皇上，臣绝无贪污受贿，是他人谋害，您定要信臣呐，万钟于我何加焉！”
“周星我如今已经不是皇上了，我知道你一心无二，绝无半点私心，是我连累你。”
周星不语，紧紧握住我的手，身体发抖。
“周星你家人呢，我定替你好好照顾他们。”
周星大笑，随即哭了出来。
“家人，我还哪有家人，那晚周府上上下下一百号人被杀了个干净，只留下我一人苟活于世。”
我没想到容归念会这么狠心，周星的儿子不过五岁，他时常陪着周星进宫，小小的一团，软的可爱。报应，报应啊！都是我害了他们。
周星握住我的手，放低声音说道：
“皇上你放心，参与侯府一事人的名单，臣已销毁，已令人去报信，那支簪子也送了出去，容归念是不会知道其他人姓名，去枉害他人性命。”
“容归念被表面迷混了头，想要他性命的人明明是傅璃，傅璃死有余辜，侯府上下无一人忠心，与他国勾结，不得不除。”
“就牺牲臣一人保他人之命，绝无怨言，臣绝不会让反贼牵制您。”
“周星这辈子承蒙皇恩，如今怕是报不了了 ，下辈子定替您把守江山，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 已知泉路近，欲别故乡难。毅魄归来日，灵旗空际看。”
周星说完便就挣脱我，一头撞向了牢墙，我来不及拉他，他死的时候笑了，应该看见他家人来接他了吧，又或许是完成了自己终身所愿。
我浑浑噩噩出了天牢，外边的阳光太过刺眼，我用手挡住眼睛，嘴里一直念到：“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第9章 玖
我晃晃悠悠走回了晓雾宫，只见容归念在此处背对着我，应是听见了声响，转过身快步走向我。
“你去见周星了？”
容归念声音中杂加着怒气，眉头紧锁，眼里多了分凶狠，深深吸了口气。
“容归念你说这世上还有几个周星让你杀？”
“那钥匙和名册你永远都别想得手。”
容归念轻笑一声，背过手去，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周星还真有破釜沉舟之决心，死人不能说话，活人还不会开口吗？”
“就算你威胁我，我也绝不做此等苟全之人。”
容归念转身离去，不带一丝留念，入夜，我辗转反侧，毫无睡意，我想着这么多年我一厢情愿也该到头了，不过是小时的关爱，就在心里爱了这么多年，可笑，到头来还不是被别人抢了去，我好累。
阿游及笄时，容归念允了我去见阿游，她消瘦了许多，原先的衣服都挂在她身上，万春宫处处透露着冷清，也只有那凌黎花开着，在风中轻微摇动。
女子及笄是要把头发盘上去的，我拿着木梳轻轻的梳着阿游的乌发，她的头发软如春水。
突如其来的旨意打破了久违的思念，我去找容归念，我觉得我此刻定时疯了，我低三下四乞求容归念放过阿游，我拽着他的衣角，看着他冰冷的眸子，我死心了。
他命人将我锁在晓雾宫，任凭我大喊拍打宫门也都无济于事。我日日以泪洗面，放声大笑。眼泪顺着泪沟划过滴在衣上烫在心里。
我想着我那么多兄弟姊妹都是因我而死，说什么为我铺路，我本就不想做这个皇帝。我自知罪大恶极，身上披着数百条条性命，却还要祈求上苍给我照一条光路，自己心底还有些安慰。
院中的合欢树开了，风带走粉红的花蕊，很是好看。阿游要走了，我强行冲出宫门跑向万春宫，心底期望时间来得及。侍卫跟在我身后扯破我的衣袖，我跌跌撞撞摔了许多次才勉强赶上。
阿游扯出一丝笑，有些僵硬，眼里明显是含了泪的，我嘱咐了她许多，她点头向我保证定会回来，我几日未曾净面，头发凌乱，衣服还扯出洞来，实在狼狈不堪。阿游替我撩开了碎发，我送他的素白簪还插在她头上，她搂住我的脖子，向我告别随即转身上了红轿，离我而去。
我被压回了晓雾宫，容归念来时月已经爬上了枝头，他坐在床边替我拭去眼泪，我转过头不去看他，只觉得此人虚伪至极。
“送阮倦游去和亲也并非我所愿，边疆关系紧迫，众臣联名上谏，我别无他法。”
“容归念你可别在我面前摆出这幅假模假式的模样，你尚文轻武，武将手中毫无职权，文官难到懂得兵法？你不就是怕逼宫之事再发生，是你无能。”
容归念折磨我折磨的更狠了，我也将他的肩膀咬的鲜血淋漓，这也算是为阿游报仇。
第一年，宫中无事，只是那些臣子整日说着后宫不可一日无主，我是个男儿身不得生育，日日上谏抢着把他们的女儿往着深宫里塞。身为臣子不为君主排忧解难要他们有何用。
第二年，他让安乐候的嫡女魏纤云入了宫封了个婕妤，说来她还真是个不省事的主，想着法子招惹我，日日来我寝宫里说着暗讽的话语，我深觉可笑。容归念来之时我重重打了她一耳光，将她扇倒在地，她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魏纤云哭喊着拽住容归念的衣角，要他做主。我被她尖锐的哭声吵的头疼，只想让魏纤云赶紧滚出去，我提着她的衣领将她扔出了晓雾宫，容归念倚在门框上，脸上带着不明原因的笑。魏纤云被降位后她的堂妹魏飞星就入了宫，魏飞星那双眸子生的清澈，脸上总是挂着笑，不让人看出她的表情，城府极深。
第三年，容归念不知从哪找来个与傅璃极像的女子，名为云锦书。刚入宫就封了妃，容归念终于不再折磨我，夜夜宿在云锦书那处，我松了口气常常去万春宫看着落败的凌黎花。好景不长，云锦书不知从哪知道了她因与傅璃长的相像，才获此恩宠，她性子极烈，我听宫人说云锦书当日就去找容归念对峙，闹的圣宸宫天翻地覆。说道：“我就算是出身乡野也是读圣贤书的人，受不得此屈辱，我绝不活在他人阴影之下。”说完就饮下一杯鸩酒，长辞于世。容归念怒气冲冲的来找我，掐住我的脖子质问我，我喘不上气，使劲摆掰着他的手指，嘲讽的看他。他放开了我，我止不住的咳嗽，脖子上勒出一抹红痕。容归念发了疯的折磨我，到了清晨才离去，那一夜我记得深刻，他变着法子的折辱我，他让晓雾宫的宫人都跪在门外，我咬死不发声，实在太过屈辱，强行绑在我脚腕上的铃铛响了一夜。完事时他还停留在我体内，我捂着眼睛说道：“容归念我想通了，我不爱你了。这么多年的一厢情愿，也该到头了。”我还未受过此等屈辱，想着与云锦书一同去了。但阿游不能没有解药，我需得忍。
第四年，我在御花园捡到一个小猫，它咽呜叫着，显是饿了很久，毛发染上污泥，怯生生的看着我。我将它带回了宫中仔细养着它，取名为思游，大概也是我的一份寄托。思游怪的很，它谁都亲近就唯独不喜容归念，容归念靠近我时它就毛发悚立，软糯的叫声逐渐尖锐起来，伸出利爪要挠他。容归念时常皱着眉头将它扔出晓雾宫。思游就跑回来咬容归念的脚。它跳入我怀里，软糯的叫着，好像它才是被欺负的。可伶的紧。容归念与往常无异，折我傲骨。
第五年，他娶了丞相嫡女苏如雨为后，位于中宫之位，而后又让许多朝中大臣家女眷入宫，苏如雨向来待我不好，我也不与她争，魏纤云恨极了我与苏如雨站在同一战线上，魏纤云在清香亭里更是得寸进尺。
“璃贵妃啊，这外面都传抚远公主与你关系不一般呢，知道的是兄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情妇呢。”
一旁我宫妇们都忍俊不禁，我泼了魏纤云一脸茶，恶狠狠的看着她，魏纤云此刻有些狼狈，苏如雨敛去笑容，沉下声来说道： “璃贵妃本宫还在此，岂容得你放肆。”
“让她的嘴闭上，若是下次再如此口出狂澜，就让她死在此处，你看我敢不敢。”
我转身离去，管他们在背后怎么议论我，苏如雨气的不行，怕是免不了给容归念吹枕边风。
魏飞星死了，她刚获宠几日就被人容不得了，魏纤云被供出不难想背后是苏如雨操控，容归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了苏如雨，将发了疯的魏纤云送入冷宫，苟全性命。苏如雨在容归念那处讨不得好，就只能在请安时发泄在我身上。时不时找理由让我在凤仪宫跪上半天。容归念就揽着她笑着看我被罚。大虞的冬天风是刺骨的，知道双腿僵了才让我起身，回去时又被人推入了池塘，双腿使不上劲，我这才体会到阿游那时求欲望有多强烈，也明白了她的绝望，我想着就这样沉入池底也没什么不好的。很可惜，我活下来了了。
第六年，沈轻舟死了，宫中都传是他旧疾复发在军营中就去了，我知道是容归念杀的，他不会将自己的兵权交给一个只是合作关系之人，他迟早要夺回来的，我将沈轻舟留下的遗物埋在了阿陵的身边，愿他时时刻刻护着阿陵，莫要让他被人欺了去，再告诉他如今大仇得报，在九泉之下就饮了那碗孟婆汤，忘了前尘往事好入轮回。
几月前被册封为才人的苏吹落是苏如雨的表妹，苏吹落来见苏如雨时被容归念瞧见就入了宫，苏如雨笑都僵硬在脸上，有些滑稽。苏吹落无心争宠，她喜诗书，为人安静，沉稳。她知道我饱腹经纶，唐诗宋词早已熟背与心便就时常来请教于我，她不想其他宫妇一般刻薄，狠毒。她犹如在杂草中的一朵鲜艳无比的花，夕阳洒她半边脸，我想起了犹如琵琶半遮面。她与阿游好像，是灵魂，而非面容。
苏吹落死在我寝宫中，昨日容归念要了我一夜，刚转醒她来找我哭诉苏如雨处处欺她，还未说完就一口血喷出，倒在我面前。血液染脏了她的衣裳，洁净的面容被污染，清澈的眼眸里含满泪水。“贵妃你好像我哥哥，是灵魂像，哥哥我想回家。”
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她的生命停在了她十六岁这年。天地不仁，上天无眼，明明不愿与她们同流合污却不能活下去，明明干干净净的一个人就要受如此苦楚。她手上带着我送她的青玉镯也摔成了两段，有些碎末在一旁。我用衣袖擦干她脸上的血，期盼她向往常一样对着我笑，我心里的弦断了。我捂着脸失声痛哭，将她放在我腿上看着天边的薄云，她此刻定成了天上白云，陪在我身边，随风飘去，享无尽自由。她最喜欢云了，洁白纯净。
容归念听闻消息赶来时我还在为苏吹落在合欢树下徒手挖坑，他喊我名字，我此刻失魂落魄，无心理他。他握住我的手腕，皱着眉看我，我眼里毫无生气是一滴泪也留不下了，用力甩开他继续挖坑。我将苏吹落放进去填好土盖住她面容，她长眠于地下。我不该和她亲近的。
我回寝殿关上门，将自己锁在里面，初升的太阳洒在碎了的玉镯上，晶莹剔透但怎么也拼不回去了。
她死在合欢树下，死在最好的年华。
容归念踢开门掐住我的下巴问我：“你喜欢她？”我甩不开他就想气他答了一句：“是，我喜欢她。”容归念倒出乎我的意料没有向往常一样折磨我。讽笑了一声一只手摸着我的脸道：“那她死有余辜，阮倦游的解药不多了，你最好把簪子拿出来，她兴许能活下来。”容归念将我摔倒在地，我强行撑起来。那簪子是把钥匙，锁着的是当年的名册和可以调动南疆兵力的令牌，得令牌者得天下，南疆兵力旺盛，士兵勇猛，精通暗杀。容归念怕是要滥杀无辜。我不知如何抉择，几番深思熟虑，我就当一回苟且之人吧。
第七年，思游被淹死在池塘中，我找见它时它已经浮了上来，宫妇们在一旁讥笑着，说着：“这畜生早该死了，划破了我的衣裳，这样死都便宜了。”我将思游捞上来后，衣服早已被水浸透。容归念坐在不远处的亭下，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簪子他已经得手，我对他来说也只是发泄的工具，别无用处。苏如雨变本加厉，她入宫两年无宠还要在容归念面前赔笑。我一个男宠在哪出都是讨不得好的。
5/7 首页 上一页 3 4 5 6 7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