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天宫。
“报!!!!”方才的守卫兵又来到殿内,跪下行礼。
“白熔死了?”白琰还是保持着那个惬意的姿势。
“不……不是……是……是……”
“是谁呀?”
“是太子殿下!”守卫兵叩头趴在地上颤抖着。
“你说什么?!”白琰坐了起来,瞪圆了眼睛。
“是真的!千里眼亲眼看到的。被……熔妖王杀死的。还有鬼界的和妖界的也都被杀了。”
“什么?他怎么会有那么大本事?”白琰更加诧异。
“他似是因为什么人死了,被激出了体内绝杀。”
“什么人?”
“好像是叫……公孙寒。”守卫兵又问有答道。
“原来如此……哈哈哈哈……原来如此!”白琰失笑:“走!白熔杀了太子殿下,罪大恶极,此罪当诛!……传旨下去,众天兵随我一起出战。”
“是!”
守卫兵听命行礼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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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缘
云雨山。
无尽的黑暗从山顶上蔓延开来,山下,无人能知晓那漆黑的顶端正有一身着血衣的男子抱着早已冰冷僵硬的心上人无声的哭泣。
白熔的脸埋在公孙寒的颈窝里,就如往常一样,可却再也得不到任何一丝回应。
他的肩膀因为抽泣而上下颤抖着。
绝望,极端的绝望。
白熔缓缓抬起头,嘴唇亲吻着公孙寒的额头。他流下的眼泪是鲜红的,浸在脸颊上,内心的撕裂感让他完全忽视了身体上的疼痛。
他再次被人推向了深渊,推向了那个他挣扎了很久、痛苦了很久也窒息了很久的冰冷地狱之中。
白熔哽咽着,嗓音已彻底变得沙哑:“寒哥哥……我真的太冷了……你再抱抱我……好不好……好不好?”
这句话,终成自言自语、自问自答。
四界之中,白熔渴望的最后一团火,就这样熄灭了。
他想和公孙寒一起死,可是不能,残存的理智告诉他,有一个人,他必须要在死前见到,而且这个人很快就会来到云雨山,那就是这四界的主人——白琰。
果然,不出半柱香的功夫,白琰率领着天兵腾云而来。
浩浩荡荡。
又有何人知,这数以万计的天兵所需要对抗的,只有一个敌人。
白琰身穿纯白金丝铠甲,胸前是一头八面威风的白虎,虎头冲着前方正露出锋利凶残的牙齿,虎须犹如利爪一般向四周伸去,周身的气派的装扮再配上金盔,更显得王者之气。
白琰驾着云,从高空中俯视白熔,眼神瞥过白煴的尸体时抽动了一下,又回神,深吸一口气,道:“白熔,你杀了太子和东辰,灭了妖界众妖,已是罪大恶极,我劝你,就此收手吧!”
“收手?”白熔眼神一直落在公孙寒身上,听到白琰的话心里只觉得恶心,根本不想正眼瞧他,“收手”二字让他觉得越发可笑。
造成如今局面的,是他白熔吗?是他吗?!
白琰看着白熔,又落到了公孙寒身上。
果然是他。白琰心道。
“这就是孽缘啊。公孙寒,你当年不惜用性命想要保下的母子,如今,让你如愿了。”
白琰的声音从上方传进白熔的耳朵里,这稀里糊涂的话让白熔根本摸不清头脑。
莫非,寒君和白琰认识?怎么可能?他不是凡人吗?
白熔直接问了出来:“你这话什么意思?”
白琰嗤笑了一声,道:“你遇到了一个叫楚华的人,他跟你长得一模一样,对吧?”
白熔点了点头。
“600年前,也就是你出生那日,狸姬虚弱地躺在床上,看着襁褓中的你,说了一句话,被我派去监视狸姬的人听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什么话?”白熔的眼神动摇,转头望向白琰。
……
狸姬眼神坚定的望着乳娘手里的襁褓婴儿,叹了一口气,道出了此时心里唯一的念头:“若是我的儿,未来能被封为太子殿下,日后登上帝君之位,我这一切,倒也值得了。”
这话虽然说得很小声,但是神界的仙灵个个都长着好耳朵。狸姬身边早就被白琰安插着几个卧底,卧底们听到狸姬说出这样的话连忙跑去向白琰禀报。
白琰听后气得一下子将白玉盏摔在地上,本来心里的一丝丝怜悯被这句话所带来的愤怒一并清扫干净,付之东流了。
白琰下令道:“奉本座的旨意!杀了狸姬和那个孽畜!”
待传令官尚未起身时便被一人制止住了。
“且慢!”此人身着一袭水蓝色长袍,乌黑的长发尽数被束了上去似马尾一般,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鬓角两边各垂下两绺头发,称得此人清瘦好看。
“公孙寒,你想说什么?”白琰没好气的问道,似是随时要迁怒到任何人身上。
公孙寒,寒灵仙君,帝君白琰的心腹,职责是为帝君排忧解难、出谋划策,有时也会陪同帝君读书下棋娱乐解闷。
公孙寒走到白琰跟前,跪了下来,道:“帝君,狸姬和刚出生的孩儿万万杀不得,狸姬只是个还在月中的妇人,而那婴孩更只是个呱呱坠地的无辜生命啊!您作为父君,还望三思。况且……”
“住口!公孙寒,你是在教本座该如何当一个帝君吗?还是说,你觉得做本座的心腹是个闲职,想试试做帝君的滋味了?嗯?”白琰的语气越发愤怒。
“臣不敢!臣只是觉得这对母子实在可怜,尤其是那个男婴,还望帝君可以留他们性命。况且,先帝君曾言狸姬腹中胎儿不可杀,帝君您忘了吗?”公孙寒苦苦求道。
“是啊,他还说要白琛做太子殿下呢,找你的意思,我是不是得给那个废人让位啊?“白琰失笑,自己的心腹如今胳膊肘往外拐,这样他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背叛感。
沉寂了片刻,白琰又道:“这样吧,我最信赖的,忠臣。”脸上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让人很是害怕,他继续道:“既然你这么心疼本座的儿子和他的生母,那本座就留他们一命。只是那婴孩出生之时,人魂掉入了凡界,怕是要永久的再凡界轮回了。你知道的,狸姬是凡人和狐妖生下的,自然本座的儿子也有凡人一脉,你既如此善良,那不如就下凡陪陪本座儿子留在凡间的魂魄吧,陪伴他一起在凡界轮回,体验无尽的生老病死,永远。公孙寒,你意下如何啊?”
公孙寒没有为自己辩驳任何话,叩首行礼,道:“臣,谢过帝君。”
自此,年仅300岁的公孙寒便被帝君白琰封印了身上所有的法术和神族气息,打入凡界,从婴孩开始,与白熔留在凡界的人魂开始了长达300年的陪伴。
他们成过君臣、兄弟、师生甚至是叔侄,在遇到妖王白熔下凡之前的这一世,他们是挚友,如此循环,如此往复,也永远相伴。
公孙寒是寒系一脉,真身是地处寒冷境域的一只雪候鸟,这一族的生长速度要比其他仙族快些,尤其是与白虎一族相比。
雪候鸟一族200岁时成年,智力和外貌也基本定型,因为是鸟类,所以无论男女皆身型娇小,相貌却极其灵动好看。
被封印法术的公孙寒只能饱受体内寒气的反噬,这也就使得他每一世轮回都会身带寒疾,体温也比常人要低上一些,最后的结局,往往也是被寒疾折磨发疯或是自杀而死。
白琰一直默默观察着公孙寒,为让公孙寒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昔日之过,没有剥夺他的姓名,而是一直以“公孙寒”这个名字在凡界生活,不断活着,不断死去。
……
白熔听到了白琰所说的全部真相,发着抖喘着气闭上了双眸,血泪再次流了下来,滴在了公孙寒的手背上,白熔连忙拭去了那一滴血渍,又用已被鲜血染红的衣袖中唯一露出的那一块白擦去自己脸上的血泪。
轰隆。
雨水再次倾泻下来,像是水坝拧开了阀门,泼在白熔的身上,却再也浇不灭他心中的火气。
白熔连忙施法用保护罩罩住公孙寒的尸身,阻挡来势汹汹的大雨。
而白熔自己,顶着雨水,以光速闪现到了白琰身边,又用最快的速度掐住了白琰的脖颈。
白熔被激发出了绝杀,无论是速度和力量,现在都远在白琰之上,没有绝杀的白熔或许不是白琰的对手,但现在的白熔,将白琰如一只蚂蚁一般捏死根本不是问题。
从白熔起身再到出现在白琰身边,也就是眨眼都不到的功夫。
太快了,周围的天兵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白琰自己也意想不到自己能被白熔扼住脖颈。
“都,别,动。”白熔再没有任何的温度,狠戾,无比的凶残和冷酷,似是要把这个世界都吞没了一般。
白熔知道,神界的所有,上至仙官,下至天兵,无一不是看势头的人,只要制止住白琰,他们就能知道谁更占上风。
白熔的右手掐住白琰的喉咙,左手施法将白琰的双手捆绑在一起,免得趁其不备偷袭白熔。
白琰被憋得红了眼睛,上气不接下气:“你……放……肆!”
白熔瞪着眼睛居高临下的看着白琰,道:“是啊,我就放肆了,如何呢?是你们对不起我!是你们要把我逼上死路!是你们杀了我最爱的人!我隐忍了那么久!还不允许我放肆一回吗!?啊?!”
“来……来人!给……我……杀……了他!立……刻!”白琰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可是没人敢动。
“哈哈哈哈……“白熔嘲笑道:“太讽刺了白琰,你所爱护的帝君之位,四界的主人,到头来,没人愿意为了你而赴汤蹈火,你只能成为你亲生儿子手下的死囚。”
说罢,白熔调动浑身法术,先将白琰定了身,双手对向显出一个火球,白熔的骨节都在用力,那火球越来越大,直到最后……
白熔将那火球抛向空中,火球不断汲取着白琰身上的法力,白琰只能像是一个被钉在板子上任人宰割的牲畜一般,除了叫喊,什么也做不了。
白琰体内的修为在一点点的散去。
在众天兵面前,堂堂帝君被剔除仙骨,这是白熔送给白琰的奇耻大辱。
天上的火球变得巨大,足足容纳下百人,所有人都能感觉到那火球的炽热。
“砰!”
火球终于达到最大限度,在上万双眼睛前,爆炸了。
白琰顿时呕出了一口黑红色的血,重重的的摔在地上,颤抖着伸出一只手指着白熔,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雨变得小了些,却也将方才因爆炸而四溅的火星瞬间浇灭。
白熔飞到白琰身边,蹲了下来,右手手臂横跨在两腿上,左手攥住了白琰伸出的食指,道:“想说什么?与我说罢。”
白琰张了张口,血混着泪和雨水又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白熔施法将白琰的体力恢复了些,不过只是回光返照罢了,他只是想听听白琰在生命的最后究竟会说什么。
白琰感觉自己恢复了些力气,他深知自己命不久矣,脑海间飞快的回忆起关于白熔的一切,希望能博得白熔的一丝同情,不让他曝尸荒野,可是感觉白熔这个人除了名字他很熟悉之外,有关他的一切,他爱玩,爱吃什么,童年怎么过的,甚至于白熔今年多大,他一概不知。
白琰叹了一口气,终于感受到了一丝愧疚,道:“白熔,对不起啊。其实这几百年来,我虐待你也好,虐待狸姬也好,都是想惩罚我当年犯下的错误。你是个意外,是个错误,这一切都是因我和狸姬而起,你是无辜的。可是我没办法将你和那一切分开对待,你又长得那么像她,每每看到你,我就会想到那晚我和狸姬怎么有的你,后来又怎么东窗事发我在险境之中保住太子之位,最后坐上帝君的宝座。”
白琰咽了一口血,继续道:“当年,若是狸姬能找一个两情相悦的公子,现在相比也是含饴弄孙的时候了。熔儿,我生来就是白虎神族,我对权利和地位当然是渴望的,你可以说我是被蒙蔽了双眼,可就是当这些实在的东西握在手里的时候你才会觉得有尊严,而一个好看的女人或是一个懂事的儿子,并不能让你有这样的感受。”
“我喜欢被人敬仰的感觉,我喜欢万人瞩目的感觉。纵使那个帝君的位置我坐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这么多年我一直在逼着自己习惯,我也早就习惯了。你没有体会过,不会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白琰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微笑道:“熔儿,被你杀了,是我赎罪的方式。我也留给你一句话,白家的人,白虎一族,向来都是尽享无边孤独的,你,也不会例外。我会等着,看你孤独终老的那一天。”
说罢,白琰一歪头,双眼还睁着,停止了呼吸。
雨停了。
白熔用手将白琰的双眸闭上,自己也坐了下来。
他静默了一会,对着还在“待命“的天兵道:“若有想为帝君白琰报仇雪恨者,尽数杀来,若是想就此相安无事,烦请班师回朝。”
天兵们早就吓得不行,听了白熔的话,全都屁滚尿流的滚回神界去了。
白熔坐在尸堆之中,看着天兵们仓皇逃窜地背影,一下子笑了出来,笑得越来越大声,也越来越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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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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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命
云雨山上的雨总是喜怒无常,不知又下了几场,才将那山顶上唯一活着的人浇醒。
白熔回归到平静,双眸中布满血丝,脸上的血痕已然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身上每一处犹如撕裂般的疼痛感渐渐将他拉回现实。
他垂眸看着安静沉睡的公孙寒。
公孙寒还是那么的干净好看,睫毛静静地搭在眼睛上,仔细看去,嘴角自然的有些向上勾着的弧度,只是面容无半点血色。
白熔的脑子里浮现出自己以人形初次与公孙寒相遇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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