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渊惊了:“双倍工资又是什么时候的事?你不是已经辞职了吗?”
“啊这。”范统刚反应过来说漏了嘴,肠子都悔青了,在童渊和善的目光下,只能招得更彻底一点,“我那时候的辞职报告没批,裴总让我跟你跟紧一点,不要被别人欺负了,我绝对、绝对绝对没有干对不起你的事!”
“……”
范统观察了一下童渊的脸色,也看不出是不是生气了,半晌才没听他头没尾的问:“我看起来很容易被人欺负吗?”
范统真情实感的摇了摇头:“你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哼哼,合着你是嫌我欺负你了,所以才背着我跟裴向禹一个鼻孔出气是吧?”
“我不是,我没有。”范统叫苦不迭,“我以后不收他的钱了,以前收的我也都还回去,我再辞一遍职总行了吧。”
童渊挥了挥手打断范统表忠心:“倒也不必,该拿的你还拿着。”
“啊?”范统眨了眨眼,“那我还要继续听他的吗?”
“下回他再让你办什么事,你就直接告诉我。”
“这……不太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的,你又不吃亏。”
“那我收钱了啊!你怎么小小年纪不学好,拿人手短懂不懂?”
“明明是你一把年纪不知道变通,那按你的意思,是不是我也得给你开双倍工资,你才能听我的?”
“……”
范统觉得童渊在胡搅蛮缠,但是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反驳。都怪他自己,当初就就应该坚决拒绝裴向禹的金钱诱惑,现在好了,里外都不是人。
要不还是找时间跟裴老板交代一下?
“如果裴向禹知道我知道了的话,你就死定了,听到没有。”
“……”
“你要是嫌钱多没地儿花可以升级一下我的代步车,现在这个空间太小了。”
“……”
——
一群人除了李梓珏范统和裴向禹,剩下几个全是圈子里的人,表现欲一个比一个旺盛,麦克风就没闲下来过,一直闹腾到夜里两三点。
童渊时不时的得空瞄一眼裴向禹,寻常如果不是应酬的晚了,这人从来没有超过十二点还不上床的,今天也不知道怎么这么有精神,兴致勃勃的捧着酒杯在一边看热闹。
范统早就坐在地上睡的不亦乐乎了,第二个偃旗息鼓的是李梓珏,从牌局里退出来,晃晃荡荡得歪在沙发里,口齿不清得嘀咕:“几点了?我要撤了!”
白羿辰拨着吉他嚷嚷:“都这个点儿了你往哪撤,等天亮吧。”
何采薇站起来:“我带梓珏去我家吧,反正离得近,你们几个大老爷们随便凑合凑合,我就不管了。”
“行,”童渊跟着起身,“那我送你们。”
何采薇的家就在同一小区,等童渊看着俩姑娘安顿好回来,没多长时间的功夫,客厅里就只剩下电视里出来的背景声了。
童渊:“……”
沙发上横横竖竖得躺了一片,就连裴向禹也不知道是不是醉倒了,憋憋屈屈的跟乔宁挤在一起。
“喂,还有能动的没。”
童渊把几个人挨个拍了一遍,一个能动的都没有。
乔宁和白羿辰还可以理解,今天晚上一半多的酒精都被他们俩人给消化了,裴向禹好像没喝这么多吧……
不过说起来,他还没见过裴向禹喝醉过的样子,原来这么老实的么?
那也太没劲了。
童渊钻进卫生间洗刷了一番,躺在床上一点困意都没有,翻来覆去了好一阵,干脆爬起来,打算去看看棚里收拾的怎么样了。
路过客厅,他犹豫了一下又折回来,踹了踹裴向禹的脚尖:“你,到床上躺着去。”
……没反应。
“听见没有。”
……还是没反应。
“装的吧?”
……仍然没有反应。
真醉了?
童渊凑过去,把乔宁拨开,捞起裴向禹的一条胳膊,硬是把人给拖起来,终于看见裴向禹睁开眼睛。
“醒了就自己走。”
他没好气的松开手,裴向禹看了他一会儿,下一秒就脚底一软,把全身的重量毫不保留的转移到他身上。
“……”
童渊完全没准备,被压的差点跪到地下,骂骂咧咧得把人接住,连拖带扛的把人摔到床上。结果就是裴向禹抓着他肩膀的手没松,连带着自己也一起摔了。
鼻子狠狠得磕了一下,疼得眼泪都飚出来了。
他真是吃饱了撑的才在这多管闲事。
童渊揉着鼻子缓了一会儿,刚准备爬起来,裴向禹翻了个身,结结实实的把他困住了。
“……”
喝醉了的人就跟一滩烂泥一样死沉,童渊推了几下,某人仍然纹丝不动的压着。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周而复始的声音像要把人催眠,一层套着一层不绝于耳。
i消失的睡意硬是被一点一点勾起来,睡着之前,童渊想:“就不和醉鬼一般见识了吧。”
不久之后,裴向禹紧闭的双眼忽然睁开,里面醉意全无。他小心的支起身子,看着身边的人。
虽然童渊每次见到他都没有什么好脸色,但是那种感觉很微妙,与其说是不想见他,还不如说是在躲着他,至少是不讨厌他的。
不然别说躺在床上了,刚进门的时候没准都会被赶出去。
可是如果不讨厌的话,为什么还要躲开呢?
就很令人费解。
被人贴上来的经验比较多,这种躲着他走的还是第一次遇见,有限的经验让他无法对这种现象作出合理的判断,颇有些不得其法的焦灼感。
盯着童渊看了一会儿,差不多看够了,裴向禹才探身关了灯,重新把人搂进怀里。
毕竟这个人现在只有睡着的时候才肯听话。
……
第二天,沙发上的三个人陆续醒来,已经是中午了。
范统揉了揉酸痛的后背,倒了几杯水过来:“小童呢?”
“里屋吧,我去看看。小童——”
白羿辰说着到了卧室,打眼一看,就瞅见裴向禹肩窝里露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没眼看。
合着他们仨挤沙发,这俩人跑到床上度蜜月去了。
“嘘——”
裴向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白羿辰识趣的退出来。
乔宁问:“小童在里边吗?”
“你自己去看。”
“怎么了?”
乔宁一边问,一边也往里走,不到十秒钟就出来了。
“你们这都是什么表情?小童到底怎么了。”范统莫名其妙的去卧室看了一眼。
裴向禹:“……”
范统:“……”
三个电灯泡麻溜的撤退了,裴向禹被轮番围观了一次又一次,心情也没有很坏,摸了摸童渊的头发。
有点扎手,是那种摸了还想再摸一下的手感。
大约是被他的动作惊动了,童渊皱起脸,不太情愿的睁开眼:“几点了?”
“快一点了。”
童渊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突然从床上弹起来,瞪着裴向禹,“谁让你到我床上了!”
“可能喝的有点多,记不太清了,对不起。”
裴向禹身上还穿着昨天那身衣服,过了一晚上变得皱巴巴的,看起来有点好欺负。童渊最见不得人这样,也觉得刚才语气冲了点儿。
冷静下来想想,昨天晚上好像是自己把人亲自拖上床的。
“……”
好了,这下更没有发火的底气了。
“没关系。”童渊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既然醒了就回去吧,也不早了。”
裴向禹一点要挪窝的意思都没有,扶了扶额头:“还没缓过来,不太能开车。过一会儿吧。”
“……那你再缓缓,我去看看范统他们。”
童渊翻身下床,刚起身,手腕一紧,又被拉了回来。
“他们刚才已经走了。”
“哦,那我就出去一趟。”
裴向禹拉着童渊不放行:“你着急跑什么?”
“我哪跑了?这是我家,我想出去就出去,想回来就回来,你管那么多呢。”
童渊不得已坐回来,稍微有些心虚,但是依然坚持强词夺理。
“不是说现在,我说的是之前,在外面的小旅馆,你跑什么?”
“我……”
“总不至于是我把你吓跑的吧。”
童渊懵圈的样子属实难见,裴向禹想捏他的后颈,结果这人就跟后边长眼睛了一样,猛地弹开了。
“你想多了。我现在出去一趟,等我回来你最好已经走了。”
裴向禹:“……”
……
童渊在花园边上找了个椅子坐下来晒太阳。
郁闷。
他都已经把那天的事选择性遗忘了,完全不想仔细思考当时到底怎么了和为什么。谁能想到过了这么长时间裴向禹还要来跟他翻旧账呢。
从一团乱麻的思绪里扯了个头,然后发现这个头在某人身上系了个死疙瘩,根本解不开。
这可太有问题了。
本来以为一拍两散分道扬镳谁也不碍着谁了,怎么也没想到裴向禹竟然变成了甩不掉的牛皮糖,几次三番的在他跟前贴。
都怪裴向禹,搞得他有家不能回,饥肠辘辘的在外边晃荡。
不能就这么惯着。
童渊打定注意,在小区里的便利店拿了两份鸡胸沙拉。
“收您四十四元,还有别的需要吗?”
“……”他往货架里边看了眼,问,“有没有醒酒汤?”
“醒酒汤是没有的,不过这个蜂蜜茶可以试试。”收银小妹热情的指了指柜台上的暖箱,“热乎乎的喝下去也很舒服的。”
“也行吧,给我拿一个”
童渊提着塑料袋晃晃荡荡的回到家,家里没人。
客厅,没人。
卧室,没人。
厕所,没人。
到处都没人。
童渊坐进沙发里闷头填肚子,很快一份见了底,拿第二份的时候碰到放在在一边的蜂蜜茶,他多看了两眼,顺手拨进了地上的垃圾桶。
一顿饭花了寻常一半时间都不到,联系了物业过来收拾房子,童渊打车去了白羿辰家里,把正在睡回笼觉的某人从床上薅起来。
“大白天的不睡觉跑来干嘛啊!”白羿辰顶着鸡窝头,老大不情愿的窝在沙发里,指了指桌上的杯子,“给我递一下。”
“懒死你算了。”童渊把杯子塞给他,“走也不说一声,你好意思。”
白羿辰一气喝了个见底,抹了抹嘴:“不走留着当电灯泡啊,我也是有眼色的好不好。”
“你给谁当电灯泡了?”
童渊敏锐的捕捉到重点,白羿辰瞪了他一眼,对于他这种装傻充愣的行为十分不齿:“明知故问吧你,除了你和裴向禹还能有谁。”
“早跟你说过我俩散了散了,你还在这电哪门子的灯泡。”
“啧啧啧,还散了散了的,再装!”白羿辰连连咂嘴,“那我怎么看见你抱着人家不撒手呢,我这何止是电灯泡,都快赶上启明星了。”
“不可能。”
童渊想都没想就否定了白羿辰的说辞。
他抱着裴向禹不撒手?
呵,不可能,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还嘴硬呢,你是不知道你抱的多紧,怕人抢似的,我连照片都拍下来了,你爱信不信!”
白羿辰把先前看见的画面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一遍,说得极富画面感,以至于童渊都不敢断言是他信口瞎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硬邦邦的说:“照片拿来我看。”
“嘿嘿,骗你的。”
“……”
白羿辰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让人恨不得上去给他一嘴巴。
童渊暗自松了口气,就是说嘛,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否则他是绝对不可能抱着裴向禹不撒手的。
“照片我是没拍到。”白羿辰恬着脸凑过来,继续说道,“不过你怎么抱人家的,小乔和范统都看见了,不信你可以去问,骗你我是狗。”
“……………………”
“你俩什么时候又搅合到一起的?我记得他都快五十了吧,床上不拉垮吗?”白羿辰巴拉巴拉念叨了一串,才发现童渊一脸凝重的盯着前面不知道什么地方,根本没听他说什么。
“想什么呢,魔怔了。”
“……”
童渊这会儿是真的有点魔怔,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也不知道“抱着裴向禹不撒手”和“抱着裴向禹不撒手的时候被人围观了”这两件事,哪一件更让人沮丧。
尽管已经确定白羿辰不是信口胡编的,但是心里仍然拒绝承认他会做这样的事,童渊现在脑子里就四个字——怎么可能!
“不过他这人看着有模有样的,玩玩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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