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迦扬想的是看言烬能不能想个办法联系上断圯,到时候就可以询问一下他们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两边信息一对上。
他就大概能猜出父神让他们下什么棋了。
不过没等迦扬这么做,他就已经知道父神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因为言烬和迦扬才离开。
就看到前面有一群神灵朝着他们走来。
言烬下意识戒备起来。
可那些神灵却忽然行了个礼,道:“两位殿下,请。”
言烬一懵。
迦扬也愣了一瞬。
因为这群神灵的神力明显都比他和言烬强。
他俩在这群神灵里就像个小孩子,可这群神灵却向他们行礼。
似乎是看出了他们的疑惑。
神灵微微道:“就在刚刚父神已下达旨意,由迦扬殿下接管虚无神界,言烬殿下辅佐,务必赢得这次神战。”
迦扬手指霎时一顿。
他明白了。
如若不出意外的话天道神界那边也换了继承者,他的对手应该就是厄洛斯了。
“两位殿下可先回神殿休息,等会我会把这些年所有交战的记录都拿过来。”
言烬也确实有点累。
最主要的是他之前受的伤还有些疼。
迦扬看出了言烬的不对劲,他蹙着眉头道:“受伤了?”
言烬微微点头。
迦扬对着那些神灵们,道:“那便带路吧。”
毕竟当了那么多年的众神之首,迦扬的气势摆在那里,这倒是让那些站在后面有点不服气的神灵惊讶了下。
他们收起了心中的轻视。
心想果然不愧是父神给予神格的神子,确实不一样。
这让那些神灵忍不住有些嫉妒。
主神殿很是恢宏大气,也精致的不可思议。
言烬坐在一边。
这时一位神灵从外面走了过来,道:“殿下,这是小殿下的药。”
迦扬接了过来。
那位神灵行了个礼便恭敬退了下去。
迦扬对着言烬道:“脱衣服。”
言烬有些尴尬,他轻咳道:“那个,一会我自己上药吧。”
“啧,别废话。”
见迦扬神兄坚持,于是言烬也就只好把外袍脱了。
迦扬给言烬仔细上完了药。
那药的确有奇效。
刚涂上没一会言烬就感觉到自己的神体在逐渐愈合。
迦扬把剩下的药扔给了言烬。
让他自己留着。
之后迦扬便开始坐在主位上,开始看那些神牌手札,上面记录着虚无神界与天道神界之间几次的大战。
言烬这边也有一堆的神牌。
但他看着看着就忍不住走神想到了断圯。
言烬微微叹了声。
*
天道神界内。
厄洛斯正望着手中的卷宗,上面记录着与虚无神界几次的交战。他的眼眸沉冷,看不出丝毫情绪。
断圯站在殿门口走着神。
他依旧身着那身劲装白衣,看起来年纪不大,少年侠气,但周身冷意却让神不敢靠近。
“师兄才说过不会负我。”
不知过了多久,断圯忽然微微开口道。
厄洛斯并没有理他。
自从父神任命以后,断圯就跟没听见似的一直扒着殿门口发呆走神,所有事都是厄洛斯一个神做的。
“但他却跟父神走了。”断圯继续低声道。
这次厄洛斯有动静了。
厄洛斯放下神牌,淡淡道:“正常,毕竟你没有父神重要。”
断圯拧眉。
他蓦然转过头冰声道:“不,师兄最在意的是我。”
“那他为何要走?”厄洛斯冷冷道。
“……”
断圯抿了抿唇,不说话了。
其实断圯已经试图逃跑了好几次,但没有跑出去不说,还被父神教训了。
自此断圯才终于消停了。
又过了一会,宫殿内只有厄洛斯看神牌的声音。
断圯道:“师兄应该有苦衷。”
厄洛斯头也不抬道:“你大哥每次也都这么说的。”
断圯继续道:“不,师兄与兄长不同。”
“都一样。”
断圯终于转过了头,他拧眉望着厄洛斯。
然后冷冷离开了。
于是感情本就岌岌可危的兄弟俩彻底崩了。
厄洛斯没去管断圯。
等断圯离开了以后他才收回了看神牌的视线,他下意识望向了天边那头的虚无神界。
但最终他闭了闭眼还是敛起了情绪。
断圯回了自己寝殿。
他对于两位父神下的什么赌约不在意,他只想马上见到言烬。
断圯也不知为何他与师兄如此坎坷。
一直被拆散。
他坐在床榻上走神了一会。
忽然间一个想法出现在了脑海里,断圯眯着眼用神识扫了眼四周,确定没神看守后便蓦然变成了一只小狼崽。
没有神力的话,结界是感知不到的。
那么他就封住神力。
虽然这样短时间内可能变不成本体,不过没关系。
只要能见到师兄就好。
可神界太大了,断圯不仅要躲避着天道神界的神灵,还要快速赶路。哪怕他用尽了所有力气,也还是耽搁了不少时间。
而这边,天道神界的神灵也发现断圯跑了。
神灵守卫赶紧跑到了主殿。
他对着厄洛斯道:“不好了殿下!小殿下投敌了!”
厄洛斯:“……”
另一头。
断圯跟走迷宫似的不断提防着父神有可能窥探到他的神识,在经过重重困难以后,断圯终于摸索着到了虚无神界。
所幸迦扬和言烬不喜欢人侍候着。
所以看守的神灵不多。
此时的言烬正在自己寝殿准备休息一会,就在这时一只白色的小东西蹭的一下从窗口窜了进来。
没等言烬反应过来,怀里就多了个东西。
断圯跳进了言烬的怀里。
言烬愣愣地看着怀里脏兮兮的小狼崽子,他下意识道:“……断圯?”
断圯已经没有力气了。
他埋在了言烬的怀里不动弹。
言烬有些心疼,他轻抚着断圯的身体,道:“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断圯蹭了下言烬。
言烬轻声道:“我带你去洗澡。”
原本想用仅有的一丝力量勉强变回神体的断圯一听到这话顿时收了起来,他朝着言烬点了点头。
第153章 来找儿子的?
断圯喜洁。
很难想象他这一路到底经历了什么才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想到这言烬不由摸了下断圯。
断圯则埋着头,看着很是虚弱的模样。
言烬带着断圯去了宫殿后的暖泉。
那是专门给他准备的。
他前两日才去过一次,发现很是舒服,让他后面在暖泉里都有些昏昏欲睡。
不仅如此,还修复了很多神魂上的小伤。
“小殿下。”两边守卫行了个礼。
言烬颔首,并道:“你们先下去吧,不用在这守着了。”
“是。”
言烬并不喜欢别人伺候,所以他神殿内的小神官们并不多。
“你能变回来吗?”言烬低头问着断圯。
断圯无力地表示自己没力气了。
言烬更心软了些。
他一只手抱着断圯的身体,另一只手则去拿花瓣露,这样洗的会更加干净一些。
可就在这时,言烬感觉胸口有点痒。
他低下头才发现断圯正拿着他那白茸茸的小爪子勾着他胸前的衣襟。
似乎想把衣襟给拽开一点。
“……你不是累了?”言烬眯眼俯视着断圯。
断圯眨了眨眼。
他收回了爪子继续虚弱地趴在言烬的胸口。
言烬微叹。
虽然有些无可奈何,但到底也不是什么大事,所以言烬便随他去了。
言烬下了暖泉。
现在断圯没办法变回本体,所以只能他来帮断圯洗。
言烬的手很温柔。
断圯趴在言烬的怀里眯着眼,一捧又一捧的温水落在了他的身上,让断圯暖烘烘的同时又忍不住抬起了肉垫。
小肉垫摁住了言烬的小凸起上。
言烬:“……”
“断圯。”冰冷的警告声从头顶响起。
断圯只好悻悻地收起小肉垫。
但只要言烬态度稍微好点,断圯就会试探地再碰一下,让言烬都懒得再去警告了。
“你是偷跑出来的吗?”言烬忽然问道。
断圯眼珠子转了转。
“你今日在我这住一晚,但明日便要回去,否则父神若是知道了,恐怕会动怒。”言烬严肃地说道。
父神可不是人类世界里的那种父亲。
哪怕是在人间,皇室里儿子公然不敬父王的旨意,帝王都会暴怒,伏尸百万。更别说是天生无情无欲的天道父神了。
这可并不是在开玩笑。
如若父神真动怒,那么谁都承担不起这个灭顶的后果。
虽然只看到了天道父神一次。
但言烬却有种难以言喻的恐惧,他能感觉到父神那对一切漠然的眼神。言烬猜测,断圯之所以能活这么久……
并不是天道父神爱护断圯这个孩子。
而是因为虚无父神。
可若是断圯做得出格了,言烬不知道天道父神会不会杀了断圯。
毕竟……
无人可挑衅天道的威严。
听到这话,断圯骤然变成了神体,他凝着言烬道:“不,我不想回去,就算是明日会死,我也想和师兄在一起。”
言烬微声道:“又不是不能在一起了,忍忍就过去了。”
断圯抱住了言烬,嗓音低沉:“忍不了。”
良久后,言烬也慢慢抱住了断圯。
可在抱住断圯后言烬才发现断圯身上到处都有伤,伤痕很深,看得言烬眉心一紧。
他伸出手轻抚向那些伤口,沙哑问道:“怎么回事?”
“父神打的。”断圯满不在意道。
言烬:“……”
断圯身上的那些伤确实是天道打的。
起因是在虚无父神带着言烬离开以后断圯也想跟着走,而且试了很多次,但是每次都被天道一神力给抽回来了。
言烬也似乎猜到了什么。
他长叹了声,道:“断圯,听话一些。”
有时候言烬真的害怕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断圯因为这种小事被打死了。
“不,我只听师兄的。”断圯低低道。
言烬轻笑,然后道:“那我让你听父神的。”
“若这样,那我便不听了,我只想看到师兄,谁也不能阻止。”
断圯很清楚。
天道父神之所以扣着就是因为他自己见不到虚无父神,所以他也扣着自己不让见师兄。除非是父神去找他,否则他不可能放自己。
但断圯大概能知道一点他爹的性格。
主动去找是不可能的。
所以断圯见到师兄的时期应该跟他天道父神见到虚无父神的时间差不多了。
断圯无法忍受这么长的时间。
所以他宁愿自己来冒险见师兄。
言烬不说话了。
断圯看了他一眼,忽然睫毛一颤,哑声道:“在那边我经常受伤。”
果不其然,听到这话言烬的表情变了些。
他没再坚持让断圯一定回去,但嘴里还是道:“那你尽量少惹父神动怒,多和厄洛斯神兄在一起。”
“不,他也打我了。”
言烬一愣,道:“应该不会吧。”
断圯道:“会。”
其实厄洛斯还真的打断圯了。
起因是前两日厄洛斯处理各种事物,断圯一直在殿门口走神。厄洛斯让他也来看神牌,断圯最讨厌那些,怎么可能看。
厄洛斯也是沉冷不爱说话的性子。
见断圯如此也懒得再费口舌,开始自己处理了起来。
但处理了一会,厄洛斯忽然开口了。
他放下神牌,道:“你与言烬……可争吵过?”
断圯摇头道:“从未。”
“那他可为了别人放弃过你?”
“没有,师兄在意我。”
听到这话,厄洛斯沉默了好一会才又淡淡道:“如若有一天他选择放弃你呢?”
“师兄永远不会放弃我。”
厄洛斯讥嘲道:“这世上从未有永远。”
“因为你被放弃了吧。”
厄洛斯沉默。
下一秒一道神力过去,断圯直接给撞殿门框上了,磕得额头都青了一块。
听完这些话言烬简直是哭笑不得。
“你真的是……闲着没事自己去找打。”
断圯没有说话,只是抱着言烬。
可没过多久,断圯忽然身形一变重新变回了小狼崽的身体。
刚刚似乎是他最后的力气了。
言烬手疾眼快地抓住了掉进水里的断圯,但断圯仍呛了几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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