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个成年人,不是小孩子了,没听过一句话吗,男头女腰,一碰糟糕。
朝男人的背影做了个鬼脸,他才抬脚跟上。
“对了,你转给我的钱,付了小家伙的医疗费后,我都存起来了,等回去就转给你吧。”
连古微微扭头对着他:“你拿着用,我还有。”
没有也可以再挣。
木笙赶紧摇头:“那哪儿成,我可不能白拿你这么多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连古没有说话。
木笙以为他因为自己太客气,生气了,赶紧拉住他解释道:“反正咱们也住一起,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我不会跟你客气的。”
出来的时候连古没有穿衣服,只是拿了防辐射的斗篷,青年的手温度隔着薄薄的衬衫传到胳膊上,让他心下一跳。
“好。”
他注意力全在胳膊那一小片温热上,青年的和着微微的清风,从耳畔轻轻吹过,至于留下了什么,他全然不知道了。
等青年松开手,他才清醒过来,有些懊恼。
钱和积分,对他来说都是一串无用的数字,以前从未在一起相处过时,青年大手大脚花他的钱,面对副手的不忿他却没有丝毫感觉。
一个连长相都记不清的陌生人,他没有多余的情绪分给他。
如今他却觉得,被青年花出去的每一个积分,都让他很有成就感。
所以为什么现在不花他的钱了呢?
可能是因为他们现在只是邻居,青年觉得名不正言不顺?
连古微微扭头,看着走在自己身边的木笙,毛茸茸的头顶上有两个发旋儿,头顶几根翘起来的头发随着他的脚步一抖一抖,抖得他的心都要跟着跳起来了。
如果青年能抬起头,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叫一声哥哥,就好了。
那他们就是一家人,这样他就有理由让青年随便花他的钱了。
“那个,我能问一下,小家伙叫什么名字吗?”
木笙挠挠头,把头顶的头发压平,问道。
连古看着被压下去的头发,心里略有些失落,他摇摇头:“没有名字。”
或者,也可以说,有很多名字。
杂种,小废物,垃圾。
除了这些,再早的时候,他的母亲也会叫他宝宝,宝贝儿。
至于长大之后的名字,还是他被接走后才取的,那年,他已经十多岁了。
就算是过了这么多年,那些记忆依旧是那么清晰。
都说记忆深刻的,往往不是最爱,便是最恨,但是他分明对这些记忆毫无感觉,无爱无恨。
“没有名字?”
木笙惊讶,怎么会没有名字呢?小家伙看起来虽然小,但是也出生一段时间了啊。
不过如果是家里出了什么事,连古带着刚出生的弟弟一路奔逃,那也说得过去。
“那,你给取个呗。”
现在好歹在这里站稳脚了,小家伙再过一段时间可以化形后,可不能天天宝贝小家伙小东西的叫了。
连古脸色一僵,沉默了半天,道:“那就叫鸽吧,连鸽。”
木笙:……
是不是有点太随便了。
明明是只猫,非得叫鸽子。
不过毕竟是连古的弟弟,他说叫鸽子就叫鸽子呗。
“就是,还有件事儿。”木笙觉得自己像个事儿妈,但是他就是放不下心,他十分不好意思的看着连古,“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等你朋友有空了,拍几张小家伙的照片发过来啊,我会想他的。”
连古觉得自己心口像是浇上了温热的甜水,又甜又暖,暖得身上都要出汗了。
他微微抬手拉拉上衣,咳了一声,道:“他不忙,可以。”
木笙这才笑嘻嘻的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凑近了道:“你别嫌我烦,小鸽子太可爱了,我真的很喜欢他。”
青年的话带着热气喷洒在耳畔,连古觉得自己嘴角根本不受控制得扬了起来。
他低声附和:“很可爱。”
“你也觉得可爱呀?所以等他回来你该跟他多亲近亲近,不然以后长大了他会跟你不亲的。”说起养小孩儿,木笙那是头头是道,小时候在孤儿院,多少娃娃是他拉扯着长大的,每次回去那一个个都跟他亲得不得了。
平时看到孩子不亲父母的例子,他总是摇头,忙着挣钱给孩子是没错,但是不花时间陪伴,再爱孩子,他也感受不到啊。
所以他可不能让邻居重蹈那些父母的覆辙。
“是……是该多亲近。”
连古喉结动了动,觉得青年离得太近,他额头都冒汗了。
“等把他接回来后,你要多抱抱他,多跟他说话,别以为小孩子不记事,谁对他们好,记得可清楚呢。”
“……好。”
额头的汗凝成一滴,从额角滑落下来,连古故作镇定的擦掉汗水,依旧是木笙那个沉稳可靠,身手不凡,形象高大的邻居。
所以他得去黑市找一只巴掌大的、白色的、身患重病的小猫了。
离开保护区后,连古带着木笙来到一片山丘处。
登上山丘,可以看到一群头长犄角的异兽在下面休息。
这些异兽长得和山羊差不多,身形却比山羊大了三倍不止,嘴里还长着尖锐的獠牙。
木笙拉住连古的袖子:“这有点太多了吧?”
一头他都没把握,这一大群,他跳下去两秒钟就能被捅个透心凉。
连古皱眉,青年想要拿铁犄羊练手?
大的有点危险,不过小的正好。
“你在这里等着。”
他从抽出一根二十厘米左右的铁钎,手臂一甩,铁钎伸长至两米左右。
然后便跳了下去。
木笙眼睁睁看着连古冲进异兽群,手起钎落,便是一头异兽被捅了个对穿。
没多大会儿,十来头异兽就被宰完了,就剩下了唯一一头半大的。
小异兽被连古捆了四条腿提上山丘。
“给你。”
木笙:……
作者有话要说:
顾哥(递卡):双十二快到了,花。
双十一过去了,双十二还会远吗_(:з」∠)_
第21章
“……这是拿回去吃吗?”
木笙看着吱哇乱叫的异兽,朝连古问道。
同时抱着那么一点点期望,这不是连古怕他自卑,故意给他留下的猎物。
再怎么着,他好歹……也是打破过星网记录的男人啊!
连古不懂青年的心思,脚踩着绳子一头:“铁犄羊成年体对你来说还是危险,半成年体则刚好拿来练手,如果想吃,走的时候提回去就是。”
木笙嘴角抽抽,果然,大的他打不过,只能欺负一下未成年。
好歹连古把人一家子给弄死完了,他打了小的,也不会像小说里那样扯出一堆老的。
“下去。”连古下巴微扬,朝木笙示意,木笙便从山丘走下来,来到一片空地上。
“接着。”连古把手里的铁钎抛给他,“准备好,我放开了。”
说着脚下一松,捆着铁犄羊的绳子松开,半米高的异兽立刻从地上窜起来,对连古的恐惧让它根本升不起复仇的心思,本能的朝下面冲。
它速度很快,木笙一眨眼,就看到那对尖锐的犄角出现在自己眼前的。
他心脏猛然一紧,呼吸都要停止了。
精神力在高度集中时不自觉的释放出来,笼罩在四周。
空气中一粒尘埃飘动的轨迹都呈现在木笙脑海中。
铁犄羊犄角尖端,几乎接触到了他的衣服,再往前一点就能刺到他的皮肤。
然而在木笙的脑海中,这头异兽速度慢了许多,以至于他能够在如此近的距离内侧身躲开它的攻击,在它反应过来之前,用铁钎结束了它的攻击。
猛然爆发的精神力让木笙逃过一劫,等看清了眼前的情况后,他有些不可置信,他竟然把这头异兽反杀了?
在铁犄羊冲下来时,他唯一的念头就是,还是太高估自己了。
就算是一只未成年的铁犄羊,那也是变异了的羊,和他记忆中的绵羊不是一个品种。
所以受伤了,只要不死,那就当长个记性,以后不要想当然,这里已经不是以前的地球了。
然而他没想到,自己竟然反杀了!
木笙心还在砰砰直跳,他抬起头,朝连古笑了笑,然后猛然朝地上栽去。
头部像是要炸开一样,疼得木笙几乎喘不过气,他咬紧牙关,眼角沁出了泪水,浑身都开始颤抖。
疼痛让他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所以没有看到,站在山丘上的男人在看到他朝地上栽倒时脸上慌乱的一瞬。
连古身形晃动,身影模糊成一条线,以比铁犄羊快了几倍的速度赶到青年身边,在他倒地前轻轻将人揽入怀中。
又是这样。
连古看着怀里疼得缩成一团的青年,眉头紧皱。
过度动用精神力,会让青年精神力提升,然而过程总是如此的痛苦。
他本来已经做好了万全得准备,就算是青年躲不开铁犄羊的攻击,他也能把人救下来。
没想到青年自保的本能,让他又一次精神力失控。
是他没有让青年明白,无论任何时候,只要他在,一定不会让他受伤。
木笙额头冒出来细密的汗珠,连古抬手给他擦去,拿出一管精神力药剂灌进他嘴里。
这次木笙的状态比上次在矿区要好很多,情况没有那么紧急,木笙精神力失控程度在他承受范围之内,而且比起上一次,所以虽然疼,但并没有直接失去意识。
喝了一管药剂之后,紊乱的精神力慢慢平复下来,头部的疼痛渐渐减弱,木笙也清醒过来。
他睁开眼睛,便看到连古紧紧抿着嘴,脸僵硬。
“我没事。”
木笙声音还有些虚弱,他眨眨眼,才发现自己被连古揽在怀里,整个人十分的“小鸟依人”。
赶紧挣扎着起身,木笙颇有些不好意思:“我真的没事,就是头疼了一下,你看,现在一点问题都没有。”
说着还原地跳了几下。
连古哑着嗓子:“是我的错,没跟你说明白。以后你要记住,只要我在,绝对不会让任何东西伤到你。”
木笙觉得感动的同时又有些好笑,连古以后该不会把他当成伤不得碰不得的瓷娃娃吧?
训练中难免会受伤,没有伤痛,怎么可能成为一个真正的猎手?
不过无论他怎么解释,怎么劝,嘴都说干了,连古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一句话都不说。
“那,训练还继续吗?”
木笙叹了口气,问道。
不让他和异兽对战,怎么能提高身体强度和敏捷度?
连古沉默了一路,听到这话才回头,道:“训练有很多种办法,不是只有拼命才能提高自身素质。”
“你看那边。”
他伸手羊前指了一下。
木笙这才发现他们走到了一片草地,顺着连古的手看去,几只和兔子大小差不多的动物在草地上觅食。
“这是坉,速度很快,你今天的任务,就是抓到十只,不要小看这东西,他们攻击性很强,被他们爪子抓到虽然不致命,但是伤口回红肿发痒,用药也要几天时间才能消下去。”
“这是目前最适合你训练计划的异兽了。”
木笙心里一暖。
他明白过来,这才是连古给他的训练任务,铁犄羊只不过是个意外。
他随口问了一句,连古就由着他任性,出了事还要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可真是……
这个人真是太温柔了。
如果被别人听到他的心里话,那些人下巴大概都要惊掉了。
几乎冷漠到没有人性的人,有一天竟然也能用温柔这个词来形容。
“你去吧,我在旁边,无论如何,不会让你受伤的。”
木笙从他手里接过铁钎,看着他的脸,笑了。
“谢谢,能遇到你我真是太幸运了。”
又是这样的表情。
黑溜溜的圆眼中像是盛着细碎的星光,比他见过的任何星河都要好看。
让他忍不住想伸手将这星光据为己有。
按捺住心里黑暗的心思,连古有些懊恼。
一定,一定不能再做出让他想要逃离的事情。
青年说,遇见他是幸运,那么,就让这份幸运一直持续下去。
顾阆做的不够好,才落得那种地步。当时的他,在青年眼里应该很可怕吧?冷血无情,煞气冲天。
听说他的名字都能让小孩儿瞬间止住哭声。
所以青年是想让他退婚,才伪装成那种样子吗?
在副手的嘴里,他的未婚伴侣是个嚣张跋扈,爱慕虚荣,几乎没有任何优点的人。
可是他眼里的木笙,明明如此……如此的好,好到他找不到任何缺点。
这么美好的人,竟然宁愿伪装成让全星际的人唾骂的模样,也要摆脱他。
甚至……
想到被推下飞船是看到的那双慌张的眼眸,连古心下黯然。
甚至要亲手杀了他。
隔着眼上的黑布,他看着木笙的背影。
对一只小猫都能那么温柔的人,恨他到要亲手杀了他。
所以,顾阆,怪不得所有人都不要你。
亲人厌恶,外人远离,你就是个无亲无朋的失败者。
曾经的顾阆,没有任何亲人朋友也能过得很好,现在却不行。
他现在是连古。
能以这样的身份,重新认识青年,他真的太幸运了。
幸好,幸好第一次见到青年时,他重伤到几乎不能动弹。
想到当时自己对青年的杀意,连古仍然觉得心底发寒。
他很幸运,在最好的时间,和青年再次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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