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之后,祝昀就盯着她的背影看,在军队这么久一直小心翼翼的,难免会与其他士兵有磕磕碰碰,她都会尽量避免,刚才司徒彻点她手腕,她竟没有觉得反感,少将军的手很修长,她走近的时候也不会给人很强的压迫感,大概是因为收了气场的原因,最重要的是,少将军已经发现了她的身份,也没有赶她走。
擦了擦脸上的汗,祝昀继续投入训练,不能让少将军失望。
司徒彻回营的时候,总有些不习惯营帐里多了个人,郑好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把她关到牢里的话,又怕她对士兵们乱说话,这些日子都是把她扔在营帐的角落里,派了暗卫专门盯守。
两人相对无言,郑好曾经的梦就是能进司徒彻的营帐,和她单独相处,但现在,似乎也不是那么回事了,她是被绑着的,而司徒彻经常披着一件袍子,就直接睡在山洞里,经常看也不看她一眼。
“你不如杀了我”。
郑好先忍不住,这对她来说实在有些难熬,司徒彻是女子,那天绝望之后她以为自己对司徒彻已经无感了,可是内心深处,只有她自己知道,仇恨在慢慢消磨,而有些执念开始有复苏的迹象,她只当长虹有毒,自己一旦靠近她就会变得不像自己。
“理由是什么?”
司徒彻没什么表情地反问她,周楠杀郑容,是因为郑容身上背着那么多条性命,她杀郑继之也是如此,而郑好没害死过谁,最多是伤了她两次,一次在御林,一次是冰棺行刺,罪不至死。
“你就打算永远把我囚禁在这?”
她这么有理有据地宽容和冷淡,让郑好特别害怕,害怕自己对她恨不起来。
“你知道我的秘密,我不能放你走,等殿下醒来再说吧,若是决明前辈失败了,我会让她放你走”。
说完,她就拿着衣服进了山洞,里面传来一声狼叫,还有她断断续续和周楠说话的声音。
黑暗中,一滴无声的眼泪掉落。
“少将军,嵇安公主又来了!”
某日清早,司徒彻就被士兵喊醒,外面传来一阵争执。
“我要进去找司徒彻!”
“少将军还在休息,请公主稍作等待”。
士兵的语气明显有些无奈,但又不能把她怎么样,双方在营帐之外对峙。
“不是说过不要来找我吗?”
司徒彻从帐中走出来,冷冷地看着她。
“已经过了半个月啊,你这里还是很危险吗?要不要我帮你?”
见到她,嵇安又活蹦乱跳,她可是忍耐了半个月,度日如年,再不来找少将军刷刷脸,指不定少将军要把她忘记了。
“不用,你在犬戎好好待着,就是在帮我”。
“你好没意思,战虹呢?我要带它出去玩”,
说着嵇安就想进营帐,被司徒彻一把拽住了,嵇安给了她一个眼神威胁,自己可是知道周楠秘密的人,司徒彻轻描淡写地扫了她一眼,毒王已经死了,她不怕被人发现周楠,不过想了想,还是放开了手。
果然,得意洋洋刚进去两秒的嵇安,就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司徒彻,你进来!”
少将军交代好外面守营的士兵,就进去面对里面的混乱。
“她是谁!为什么在你营里?”
嵇安指着角落里的郑好,红着眼睛问她。
“……”
郑好刚睡醒不久,她曾经听说过这位犬戎的公主殿下追着司徒彻跑,却没想到第一次见面会是在这种情况下,于是也抬头幽幽地看着司徒彻,她就这么放任犬戎的公主随意出入她的营帐吗?
“你这样对得起你的公主吗?”
嵇安气势汹汹,她不知道司徒彻是女子,现在她营里有个刚睡醒的女子,任谁都会觉得她们有暧昧不清的关系,听嵇安说出了心里话,郑好默默闭上了嘴,她这样对得起周楠吗?
面对这莫名其妙的场景,少将军还是淡然处之,若是公主殿下在场,她肯定是要慌忙解释的,但,面前这两个人,似乎都不是她需要解释的对象,所以她沉默了。
这可真是渣得明明白白,嵇安就当她默认了,一想到她支开自己,在营里养别的女人,气得转身就走,出门的时候还撞到一个士兵,
“长没长眼睛啊!”
“对不起”。
祝昀被她吓了一跳,她是来找少将军请求指教的,出剑的时候发力怎么也找不到感觉,没想到会迎面撞见犬戎的公主。
等她离开,祝昀才深吸了一口气,
“少将军,祝昀有事请教”。
“进”。
看见郑好的时候,祝昀也明显怔愣了一下,随即立马收回了视线,这个女子不是长公主,结合刚才嵇安的表现,她很容易猜到发生了什么,不过对她一个局外人而言,最为疑惑的是,长公主去哪了?
然而,她也不敢问,与司徒彻交流了几句就匆匆离开了。
“你为什么不解释?”
郑好问她,就嵇安那么暴躁的人,刚才都耐心等了她好一会儿,明显是想听她解释,也明显是偏向于相信她的,只要她说出自己是囚犯,嵇安立马就能原谅她。
“没必要”,
司徒彻擦了擦手中的剑,让嵇安早早对她死心最好,她不想给别人希望,她心里只有周楠。
“你能不能也骗我一下?”
“嗯?”
“没什么”。
天黑的时候,郑好经常会陷入迷茫,司徒彻不杀她,可是她也不知道未来在哪里,父兄都死了,这世上只剩她一个人,她把司徒彻当成仇人,试图以仇恨来作为自己活下去的目标。
而真正的司徒彻,却更让她恨不起来。
她不会无缘无故杀人,也不会对自己恶意相向,有所企图,就这样待在这个营帐里,郑好产生了一种可耻的安全感。
每天听她与周楠说说话,看她独自坐在山洞里发呆,郑好觉得这样的日子,比她人生的前十几年还要安定,她竟然觉得,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也挺好的。
但她知道,这不可能,那一天总要到来的。
决明每天都会来看周楠,也在马不停蹄地进行断骨实验,司徒彻看她进行过几次,也是慢慢相信了她的,只不过那些动物都很惨,基本上都是流血过多而亡,不过她一直没有放弃,从早到晚,翻医书古籍,或是尝试移接能造血的其他部位的骨。
终于在几个月后的某一天,两只动物都成功地活了下来,并且完成了断骨换血,是用的肋骨。
看到了成功的希望,她喜极而泣,跑到周楠身旁跟她讲述这个好消息。
司徒彻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嵇安(告状):少将军在营里养别的野女人!
郑好(不甘落后):司徒彻又与嵇安藕断丝连了!
周楠(被吵得头疼):知道了,下章本宫就起来。
嵇安&郑好(真实):你还是别起来了。
司徒彻(生气):问问我手里的剑答不答应!
作者又上了一个好毒的毒榜呜呜呜,周末愉快~
第115章 苏醒
在真正动手之前, 决明还是很紧张,毕竟人与动物是有区别的,她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司徒彻因此做了万全的准备, 她将几个副将叫入了营中, 说是自己要出行一趟,可能要比较久的时间,又特地给祝昀制定了一份训练计划, 还留下了一封奏折,如果周楠醒过来,会知道该怎么办, 如果她和周楠都不在了,那么就让决明把这份奏折交给周桉。
这天上午, 郑好被决明带到了她的营帐, 总有些不安,
“发生什么事了吗?”
决明看了看她, 这段日子她似乎已经彻底放弃了报仇的念头,司徒彻给她松绑了, 她也没有立马跑出去把少将军是女子的秘密说出去, 但是该来的还是要来,
“没事”。
回了她一句,而后决明趁她不备,点了她的晕穴,这次断骨换血之术不知要多久, 万一她半路跑了,事情会变得很麻烦。
“前辈,我准备好了”。
决明选的地方就在山洞,这里面温度低, 又比较干燥,可以让她有更充分的时间准备,少将军躺在冰棺旁边的石塌上,似乎有些迫不及待。
“先别急,楠楠被封得有些久了,你给她喂些血,让她慢慢习惯”。
用内力将冰棺击碎,司徒彻把冰冰凉凉的周楠抱进了怀中,这一刻,她终于没忍住,流出了一滴泪水,怀里的人比纸片还单薄,她轻轻抚摸周楠的脸,亲了亲她的眼睛,她的睫毛凝结了一层冰霜。
好在,心脏还在缓慢地跳动。
随后少将军在自己锁骨上方轻轻划了一刀,有血滴慢慢渗出来,她将周楠的嘴唇搁在伤口上,苍白的唇瓣很快被染得鲜红,滚烫的血液顺着唇缝流入了周楠口中。
决明本想让她在手上弄的,那里方便,也比较容易恢复,但是看见她肩上一排咬痕的时候,又闭上了嘴,那应该是楠楠小时候留下来的痕迹。
等周楠身体稍微回暖,自己会主动吮吸伤口的时候,决明让她停了下来。
“我要开始了”。
“好”。
把周楠抱回冰棺上,司徒彻喝下一碗药,很快就昏睡了过去。
……
从这天上午到第二天天黑,决明一直没有合过眼,全身沾满了两个人的血,等她完成这一切,司徒彻和周楠的背上都多了一道狭长幽深的伤口,两人脸色很苍白,且昏迷不醒。
匆匆出去清洗了一下,决明让人给郑好送了饭菜,她已经醒过来了,看见决明满身是血的衣物,整个人都怔在那里。
“是她们的”。
决明没跟她绕圈子,她迟早要接受现实。
“她……怎么样了?”
“都还没醒,不太好”。
只是跟随本能问出这句话,郑好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她的世界似乎再次坍塌了。
决明据实相告,面露愁色,确实是做了最坏的打算,想了想,还是没有再把她弄晕,交代她待在这里等,又急匆匆地离开了营帐。
给她们两个稍作清理,换了干净的衣服,现在山洞的寒冷不再适合受伤的人暂留,决明把她们抱回了司徒彻的床上。
而后,就只剩下等待了。
等待的时间很漫长,决明内心很忐忑,如果司徒彻不是长虹,这场尝试失败的可能性很大,现在尽管操作部分完成了,但她也不知道,这样做会带来什么后果。
这期间,嵇安又来找司徒彻了。
她回去后放肆哭了一次,伤心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是冷静下来后又觉得奇怪,她还是隐约相信司徒彻的,毕竟与她相处这么久,若她真是一个禁不住美□□惑的庸俗之人,那当年自己追着她跑,她没有理由不接受,嵇安回忆着郑好的模样,好看是好看,但她自己也不差呀。
所以打算再去找司徒彻问一次,除非她亲口承认,少将军不爱撒谎,一撒谎就容易脸红,上次抓包,她没有一点局促的模样,这不是很反常吗?
但这一次,她没能够如愿见到少将军,士兵们说她出远门了。
嵇安悻悻地准备打道回府,却在路上遇见那个熟悉的女子,郑好这些天没有被限制,除了有暗卫盯着她,行动基本自由,所以她偶尔会出来走一走,没想到还能看见嵇安,有些诧异。
“是你?”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当然,这只是嵇安的看法。
“你还没放弃她”。
郑好觉得可笑,又理所当然,她自己不也是这样,那天司徒彻失踪,可能与别的女子共赴云雨,她还是希望司徒彻回心转意。不过嵇安,一定还不知道司徒彻就是女子吧,知道了又能怎样?
目光无奈,郑好也不是傻子,不会把这种事告诉敌国公主。
“我要听她亲口说”。
嵇安有些别扭,一想到这个女子莫名出现在司徒彻营帐里,就想生气。
见她这样,郑好本想刺激刺激她,假装自己确实是与司徒彻发生了什么,但想到那日司徒彻的话,这不就帮司徒彻赶走了嵇安?而对嵇安来说,放弃了一个不值得的人,也没什么好痛苦的。
凭什么痛苦都留给她一个人承受?这不公平。
“我是过来刺杀她的,被她活捉了,她那日只是把我软禁在营帐里,恰好被你撞见了”,
郑好缓缓说出事实,在看见她表情凝固的瞬间,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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