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的时候,他并不明白,后来这三年里,他因为研究要实习考察,去过很多地方,参加过很多的实地考验。
他见过很多因为工作原因而不得不分开的夫妻还有处在热恋之中的小情侣。
他们因为种种原因而不得不分开。
有些人的感情越来越深厚,而有些人却因为分居异地,感情出现了裂痕,未能及时修补,从而走向分裂,而有些人却又迫于家庭的压力,不得不离开彼此。
他记得第二年的时候有一次在外地考察,有一个年轻人接了一个电话之后,闷闷不乐的,大部队回来之后,他比一个人往后山走去了,他那个时候作为勘察组的组长,不得不负责他们之中所有人的安全,有些不放心,便偷偷地跟着出去。
然后他就看见一个一米八的男孩子,就那样,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悄悄的哭了出来。
……
他那个时候还以为他受到了什么人生中难以抹平的打击。
只见那个男孩子越哭越大声,最后有些崩溃的嚎啕大哭。
顾淮初等他哭过了那一阵才缓缓的从树后面走出来。
那个男孩子一见有人来了,慌不择路的抹着自己脸上的眼泪,还带着哭腔的说:“是谁呀?”
“是我。”顾淮初语气里没什么温度。
其实平常他严厉的外表让组里的人虽然觉得他年纪小,但却又很怕他。
听到他说话的男孩子身体无意识的哆嗦了一下,然后闷闷的开口:“组长,我马上就回去。”
“你现在这副样子,要是回去的话,他们会怎么想?现在已经休息了,要是被你弄出动静,又把他们吵醒,这对他们的身体不好。”
“对不起,组长,是我没有考虑周到。”那个男孩子吸了吸鼻涕,有些委屈的说。
“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还是说家里有些困难,我给你放几天假,你去处理?”顾淮初见他哭的如此崩溃,还以为他家是出了什么大事。
“没什么事,组长,没有……”男孩子像是在遮掩什么事实。
顾淮初一眼就看破了,他在撒谎:“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吗?还是说不是家里的事,是你自己的事,如果不能及时解决,可能会影响到你后面的工作,这样对你之后的转正会有很大的麻烦,你想好了,需不需要去解决?”
男孩子愣住了,然后似是有些“羞耻”的说:“组长,我女朋友和我分手了。”
顾淮初一听,感觉这其中好像有什么故事:“需要一个聆听的树洞吗?免费给你当一次。”
男孩子犹豫了很久,却还是说出了事情:“我和她是高中相恋,一直到现在已经有七年了,但是因为我在科研所工作,到处实地考察,我们见面的机会并不多。”
“她的父母重男轻女,觉得女孩子就是为了给家里面赚些彩礼钱,哪怕她是一个很厉害的Alpha,有足够的能力赚钱去养活他们一家子。”
“因为我的工作需要签订保密协议,所以他们家一直都不知道我是做什么的,我年前去拜访的时候承诺过一定会娶她,也答应了他们要的天价彩礼。”
“但是后来她打电话告诉我,当初他们说那话视,只是想从我这骗彩礼钱,然后趁我不在把她嫁给另外一个人,那人是个极其有钱的老头子,以前取过好几位夫人,却都意外的死于非命,现在那老头子身体不好,想娶她冲冲喜,本来一开始是没同意的,但是后来因为给的彩礼钱足够的多,就把她卖了。打晕了,直接上那老头带人绑走了。”
“好在她身体素质一向很好,半路上醒了,用了些手段,趁机摆脱了那些人,躲到一个公共电话亭,给我打电话,她遭受的这一些,要是放在普通的女孩子身上,恐怕早就该崩溃了,但她没有,她还反过来安慰我,要我安心工作。”
听到这里,顾淮初并没有听到跟分手有什么关系。
又听见那男孩子说:“我不放心她,连夜请了假飞回去找到她,她在我怀里哭的稀里哗啦的。我带着他去找到了他的父母,提前将我攒够的彩礼钱交给了他们,他们笑得喜笑颜开,承诺一定会等我回来。”
“然后让我风风光光的把他们的女儿娶回去,但是后来没过多久,又有一个人看上了她,那人年轻有为,更重要的是,他步步为营,让她的父母一步步走进他的圈套,最后,他成功了,她的父母陷入了赌博的泥沼,欠了别人几百万。”
“因为借的是高利贷,许久不还,又发了一发,他的父母无法动用了那些彩礼钱,但是也只是杯水车薪而已,最后砸锅卖铁还是凑不够,是那个男人替他们摆平了一切,前提就是他要她。”
“最后她妥协了,过两天,就是婚礼,她打电话告诉我跟我说抱歉。”
“其实也是我们的本事,保护不了自己心爱的人,如果我也像那个男的一样有钱的话,就可以直接给她摆平所有困难,她的父母也许会像供祖宗一样供着我。”
“组长,我,是不是特别没本事?”他说完了自己的故事,然后问了顾淮初一句话。
“如果有钱,就算本事的话,天下那么多有钱人,为什么还要兢兢业业的去工作呢,在你看不到的后面,有很多光鲜亮丽的人,你就是个没本事的人。”顾淮初说。
“如果用钱就能解决一切的话,我想我可以帮你,你现在就赶快回去吧,我想你的女朋友应该还在等着你去找她,去救她。”
“组长……”
“有情人要终成眷属。”
顾淮初问了他女朋友是哪里的人,然后雷厉风行的布置好了一切,对他说:“快走吧,她在等着你。”
男孩子欢天喜地的走了,他知道顾淮初的背景多么的深,有他帮忙最好不过。
顾淮初那个时候才知道感情的事,不是只要两个人相互喜欢就足够了,他们之间穿插着各种利益纠纷,各种亲属关系。
到那一刻,他才真正懂得了父亲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也知道了,傅湛当时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才会那般决绝的告诉他,虚假的真相。
听到那个男孩子的故事,他才能确切的体会到他的心情。
第40章 原谅
“傅湛,这不是你的错,你不用感到内疚和自责,我从未怪过你,而且这其中也有我自己的问题,如果当年我没有离开的那么决绝,再等你一天,等你向我解释清楚一切,我们之间也许就不会错过这么久。”顾淮初他心疼极了傅湛现在的样子。
“淮初,你的意思是……”傅湛不可置信地抬头,对向眼前人的眼眸。
“我原谅你了,而且我不会抛下你,不管也不会划清和你之间的界限,现在你懂我的意思了吗?”顾淮初语气轻松的说。
傅湛一时之间未能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好消息,明明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但是组合到一起,这句话却让他感觉有些头晕目眩。
“你真的原谅我了?”傅湛有些不可置信的,再问了一遍。
“真的,比珍珠还真。傅湛,你要相信我的话,你不是最相信我的吗?”顾淮初说。
“我信,我信,我一直都信,只是我没想到这份惊喜,会来的这么突然。”傅湛仿佛像跌落在悬崖边上的人,突然之间有了一根救命稻草。
而那根救命稻草将他脱离了深渊,带他去领略了这世上最美的风光。
“好了,现在你已经解开了当初的心结,所以可以去做,你刚刚答应我的事了吗?”顾淮初问。
傅湛一愣,什么事?
带淮初去逛A大。
“好。”傅湛脸上扬起一抹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笑意。
两人又回了A大。
“这边是我们的教学楼,那边是实验楼,还有那里,那里是行政楼,行政楼后面有一个很大的花园,里面的花都是学生自己种的。”说到这里,傅湛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那你种过吗?”顾淮初问。
“我……种过。”傅湛好像是想到了他当初种的时候所闹出的笑话。
他种的不是花,而是一颗雪松。
他想着他的淮初,就像雪松一样,只能存活在雪山之上,清冷而又高贵,让人不忍亵渎。
种下去的时候,他没有想过很多,但是后来那棵树越长越大,引来了很多人的围观,还有恶意的破坏,他无意中现了一次之后,便把那棵树移栽到了A大附近的家里。
后来每当他想还淮初的时候,就靠在那颗树下,看着小时候的那本相册,回想着如果淮初在的话,现在他会做什么。
“听你的语气是没种活吗?”顾淮初听着他略显迟疑的语气。
“种活了的,只是后来有人恶意破坏,便把它挖走了,如果你想看的话,下次我带你去看看。”傅湛说。
“好啊。”顾淮初笑着答应了他。
其实说来也奇怪,这三年来他笑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在见到傅湛之后,他这一会儿笑的次数就比一年还要多。
两人又走走停停,最后来到了A大的宿舍楼下。
“这里是宿舍楼,听他们说宿舍很高级,有阳台,有洗衣机,有地板,有空调,还是俩人间。”傅湛没住过校,只是从他们的口中拼凑出来了宿舍楼内部的样子。
“你没住过校?”顾淮初倒是有些好奇。
毕竟如果傅湛住校的话,可能就直接会直接带他去宿舍坐一坐。
“我不太喜欢和陌生人住在一个屋檐下。”傅湛说。
“噗。”顾淮初笑了笑,他这个毛病,这三年来都没有改正。
不过像他们这种富家子弟,有些怪癖也很正常,更何况不是每一个人都喜欢和陌生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还要强打起精神去应付对方,欢迎对方是个不太好相处的人,那可能会引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下午了,不去食堂看看吗?”顾淮初问。
“再等等,这会儿正是吃饭的高峰期,你要是饿了,我们就去外面吧,不然要是想在食堂里吃,可能轮到我们的时候就只剩下残羹剩饭了。”傅湛抬手看了看表。
“不用了,我只是告诉你,你该吃饭了,时间到了,我该走了。”顾淮初顺带提醒了傅湛一句,他现在可不是学生,而是作为科研人员来这里做演讲而已。
傅湛显然已经忘了这件事情,他有些不开心:“淮初,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再见?”
“你不是有我的微信和电话吗?要是想我了,可以直接联系我。我一直都没有换过,难道这三年来你都没有尝试过联系我吗?”顾淮初明知故问。
他在回到科研院的第二个月就已经调查清楚了事情的真相,他一直在等,等傅湛联系他。
只要傅湛一联系他,他也不会一直揪着那段过错不放,他只是有些生气,生气傅湛,打着为他好的名义,却没有做好该做的一切。
只要他一联系他,只要他跟他说一句对不起,他就会把之前发生所有不该发生的事通通忘掉,他等了这么久,就是想等来一句“对不起”而已。
结果这一等就是三年。
慕言老是告诉他,傅湛一直在找他。却从来不敢发消息问他。
慕言说傅湛怕他还是在生气他怕,怕自己只是忘记拉黑掉他的联系方式,如果因为他的不确定而联系他,最后连一点消息都没了,傅湛他该怎么办?
“我不敢,但是现在我有这个勇气了。”傅湛他一直都知道,淮初并没有拉黑自己,也没有更换掉他的联系方式,但他就是不敢,他怕他只是因为忘了。如果突然去打扰他,要是让他难过了,或者让他生气了,一怒之下把他拉黑了怎么办?
顾淮初看着眼前笑得像个二傻子的傅湛,突然觉得他是不是也应该主动一些?他真的很心疼他眼前这个少年。
“好。”
顾淮初不知道答应了什么,就离开了。
傅湛一开始还不明白这个好是什么意思,但是没过几天他就发现他的淮初,竟然有点小坏。
从那天演讲之后,傅湛和顾淮初又像是没了的交集一般,继续过着各自的生活。
但傅湛却时不时的发几条消息给顾淮初,有时候他能及时回复,有时候隔了一天,也许他见不到一个字。
他知道淮初现在有多忙,科研院的研究人员,必须在每一件事情上都做到谨慎,不然一个小小的误差可能都会引起后面所需要做的事情全盘崩溃。
不过他现在已经很知足了,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他们从未分开过,那三年分开的那三年,就好像是他自己的一场梦一样。
但是他知道现在的他和淮初都不再是当初耀华那个高三生了,他们一个是科研院的核心技术人员,一个是A大炙手可热的后起之秀。
星期三。
傅湛刚刚上完一节理论课,准备回公寓休息一下。
手机“叮咚”一声响了。
铃声是特制的,只有一个人可以用。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消息内容:“我明天放假,要带我去看看你种的花吗?”
末尾还带了一个笑脸。
这个笑脸很熟悉,是他珍藏在那本相册里,为数不多的两张纸条,上面也有两个一模一样的。
他把这个笑脸做成了表情包。
每次给淮初发消息的时候,总是在末尾加上这么一个笑脸,后来淮初也受他的影响,从来不存表情包的手机里面只存了这唯一的一个。
“好,到时候我去接你吧?”傅湛连忙回了消息。生怕晚了一秒,淮初又放下手机去分析他的实验数据了。
对面回复的很快:“我这几天都在帝都科研院,你明天要是来接我的话,就直接去那就行。”
“好。”
消息发出去之后,石沉大海。
傅湛知道,可能是淮初为了明天可以休息,加班加点的提前完成自己的目标。
第二天一早,傅湛就起床倒饬自己。
他穿了一件风衣,好巧不巧,就是当年接淮初去游乐园的那一件,没想到三年过去了,竟然还意外的有些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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