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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立时没了声音。
他这是在维护自己吗？
乔乔迟疑了一下，先给穆尔发了个消息，然后快速的把衣服套上。
好像掐准了点一般，张一诺推开门，毫不客气的走了进来：“穿好了？”
依旧坐在床上，乔乔谨慎的问了一句：“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张一诺瞥了一眼后方，提溜着衣服帽子，把乔乔拉下床，“请你参观纯血教。你不好好在家待着，不就是想看这个吗？”
乔乔瞪大眼睛：“？”
为什么突然发展到参观了？！
“走吧。”
张一诺却不给他思考的机会，左手钳住他的手腕，拖着人就往外走，力气大到乔乔根本无法挣脱。
“快点。早点看完早点休息。”
纯血教的基地是圆形的，越靠近内圈，区域划分越重要。
基地划分为研究室与生活区两部分，中心圆区域为研究室，外层环装地带则按照教内众人的地位划分为A、B、C、D四个区域。
乔乔临时落脚的小房间位于B区，距离核心区域仅需要跨越一个环形。
而张一诺则干脆跨过了生活区，连看都不看，就穿过了通道直奔研究室，完全不顾另一个随行人的意愿。
但后者也不敢多说什么。
只是乔乔走着走着，突然想起来冰冰星的两位小姐姐了。
“这里都是生活区的话，那进化失败的人住哪里？”乔乔看向张一诺，“小姐姐说……会很残忍。”
后者猛地一顿，下颌紧了一瞬，随后又放松。
“进化基地不在这里。”他扫了一眼乔乔，面色不善，“编谎话的人没有告诉你吗？”
乔乔语塞。
他本来想用这个证明小姐姐的存在，好劝糯仔回头是岸（？），但结果好像完全相反……
“行了，到地方了。”张一诺将人带到了一处依旧是环形的走廊，然后示意身边的人，“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他吧。”
乔乔看了张一诺好一会儿，见他真的什么都不管，只是自顾自的玩光脑，这才转移了视线。
候着的研究员似乎有些着急。但顶头上司到这才开口，他也只能等着。
见乔乔看过来，他迫不及待的询问：“你想了解什么？不如我们从进化的历史讲起吧！”
这么着急？
乔乔有些懵，同时也很奇怪。
为什么要这么迫不及待的告诉他这些机密信息？
这些奇怪的点让乔乔有些不安。
但这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身边环形墙壁上也已经显示出了画面，乔乔只能追着研究员的脚步听他讲解。
在他身后，张一诺抿起了唇，看不出什么表情。
“按照帝国通用历史表述，五百多年前，古蓝星的环境异变恶化，人类不得不从蓝星出走，开启星际航海时代。”研究员的语速很快，话语中的信息量却极大，“但实际却并不是这样的，根据我们得到的资料推算，人类航海时代最早还要往前再推几百年。而现在历史届通用的说法，人类出发的启航点蓝星，也并不是真正的古蓝星。那只是一颗和古蓝星相近，后又被人为改造的行星而已。但这一段历史被人为抹除掉了。”
研究员看了下表：“推论显示，在被抹除的历史之前，古蓝星遭到了两颗大型陨石的撞击。陨石带来了两种病毒，对古蓝星所有的生物产生了影响，也可以称之为进化。其中，人类的机体能力得到的发展极大，植物表现为巨大化，而动物则是变化最大的。他们获得了转变为人的能力。”
这些乔乔都知道，但实际看到研究员播放的资料时，还是有些眼花缭乱。
他放的速度太快了！
“动物进化为人之后，便可以与人类通婚，由此产生了混血，我们称之为兽人。而在异变发生约百年后，植物的进化愈发强大，兽人与人类的生活区域不断被压缩，由此，古蓝星人不得不考虑逃离地球。”
但古蓝星人被迫逃离时的科技水平并不足以支撑他们离开蓝星星系，所以他们迫降在古蓝星附近的一颗相似行星，在他们最初的星际之旅上定下了一个落脚点。
被生存所压迫，随着时间的发展，蓝星的科技也在蓬勃生枝。但在这个时候，兽人和人类发生了冲突。
“根据推测，约八百年前，还有部分纯种人类与兽人划分界限。导火索估算为发情，也就是帝国所说的‘暴躁症’。”研究员继续解说，“比起人类的理智清醒，混血兽人发情时仅靠本能，且发情时期短，目标选择靠味道选取，又与普通发情不同，给社会带来了极大的威胁隐患。”
“而在研究中，我们分析出该种异变主要由两种基因片段产生。当□□段长于O片段时，兽人日常表现为狂躁、易怒，但体能增幅极强；当O片段长于□□段时，兽人表日常表现为易感、流泪，但直觉会大幅增强；若A、O片段维持在一定水平时，兽人日常表现与人类无异，但发情时也会产生暴动。”
“这不是ABO吗……”乔乔喃喃道。
张一诺为此看了他一眼。
“对，ABO，源于古蓝星文学创作。”研究员点头，“但与之不同的是，除混血外，纯种人类与纯种动物，都不会受此两种片段影响，但机体依旧会有大幅增长进化。所以，纯血的教义，才是人类的未来发展所向！”
乔乔撇嘴。
拿人做实验的教义，哪是什么方向。
研究员不以为意，继续讲解：“兽人混血的另一大坏处，是发情期的缓解。成年后，如果长期得不到伴侣的舒缓，兽人体内的A、O片段会不断增长，日常表现也会逐步积累，直至兽人的神经系统无法维持如此压力，产生畸变——也就是疯了。这就是暴躁症的来源。著名的案例是先皇帝穆业，因为长期得不到伊丽莎白皇后的缓和，最终在战场上失控。”
“！！！”乔乔猛地抬头。
他想起来穆尔在地洞中的话了。
“可他们明明很恩爱！”乔乔忍不住出声反驳。
这也是他担心穆尔的原因。如果感情的互通已经没办法缓解暴躁症，那穆尔怎么办呢？
他忍了那么久，没有感情，没有喜恶……距离疯掉，只差一点点了吧？
研究员笑了笑：“皇室机密吗。”
但张一诺扫了他一眼后，研究员立刻改口：“不过纯血教和白家有合作，内部资料显示，伊丽莎白皇后与穆业皇帝之间存在一些误会，两人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同处一屋了，感情缺失也很正常。”
那穆尔，岂不是被骗了很久？
乔乔心思重重。
而在长久的解说之后，环形走廊也终于到了尽头，抵达了一块圆形的中转区域。区域中心点拜访了一张圆形的纯白色桌子，其他则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而在中转区域前方，则又是一条走廊，昏暗着没有灯光。
研究员脸上的紧张愈发明显：“总之，先皇帝的异况引起了文森特大人的注意，由此我们开始了对基因片段及兽人的研究。如今也成果颇丰，不仅研发出了抑制剂可以延缓发情期，减缓暴躁症发病期限及概率，还能人为剥离基因片段，达成净化血脉的效果——”
“你可以走了。”
张一诺突然开口。
而后研究员如闻大赦，跑到桌子上摁了几个按钮，随后快速的跑向连环打开的直线通道，却是一副逃命的样子。
“乔乔。”
这是张一诺第一次喊他的名字，没有骂他。
“文森特的所有研究成果，包括那些历史资料，古蓝星的实验标本，以及抑制剂的配方，都在前面的飞船上。”
他目光看着前方，语气依旧平淡：
“十分钟后，飞船就会开往古蓝星。一旦起飞，这片区域会被燃烧殆尽。”
“飞船不会返航，也没办法安全降落，估计也就是就地摔成一滩烂泥。”
“文森特虽然不是人，但脑子确实很天才。没有这些资料，帝国可能画个二十几年就能复原了，还没到你的饲主死亡的时候。”
“从飞船主控室到基地安全界限，以我的速度，十分钟勉勉强强能跑出来。”
“那么，乔乔。”
张一诺终于看向了他。
“你要怎么选呢？”
第84章 信信任
穆尔突然觉得心中一阵不安。
台面中央, 文森特点着一张光幕，发言依旧慷慨激情，描述着他对未来宏图的规划, 以及以后的科研计划。
但这些都不能安抚会议中的B级群体，他们窃窃私语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终于，在文森特停止滔滔不绝的演讲, 拿起水杯润喉时，有人大胆举起了手, 问出了在座大家最关心的问题：
“……大人, 帝国马上就要开始进攻，我们要怎么办？”
C区D区的人在帝国中可能地位不太高，也主要被分派去了第五、第六星系。但作为仅次于A级核心的人物，B级的人群在娱乐圈中不说大火，也有自己的一份小事业。
如果站队站的好，甚至还有机会跟随兰歌、张一诺这些大人物去往第一星系, 见识那些大贵族们的奢靡生活。
正是因为见识过，所以他们才对帝国的势力感受得无比清晰。
以前纯血教在娱乐圈、在帝国社会中无比放纵也不会出大事，那是因为有白家这个皇室最大的外戚在暗中操纵；可现在大靠山已经倒下，小皇帝更是说一不二，没有贵族敢在这种时候反抗他的威严。
这种情况下, 帝国将利刃对准了纯血教，而后者甚至没有军队的暴力支持！
这让他们如何安心听从文森特的宏图大业？
放下水杯, 文森特审视了一番参会众人惴惴不安的神情。恰在此时，他的光脑手环滴滴响了起来。
他甚至没有点开光脑去查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反而立刻露出了一个满足的笑容。
怪异的表现让穆尔心中的不安愈发浓烈。
他抬眼看向场中的内应，示意他们做好镇压的准备。
“慌什么，一点小麻烦就把你们急成这样, 还怎么为我们‘血统纯净’的教义服务。”
文森特轻蔑地点开了光脑，将传递而来的画面光明正大地投射于幕布之上。
画面中，一套衣物从空中落下，白色的身影如闪电一般射穿视线，直直地奔向未知且昏暗的空间。
文森特语意有些愤恨，同时还有一丝的得意：“帝国不是声称皇室要与动物结合，支持混血吗？现在人质和资料都在我们手里，他们有什么理由——”
——砰！！
文森特甚至连话都没有说完，身体便凭空起飞，以巨大的力量撞击至墙壁，甚至撞出了蛛网一般的裂纹。
会议室内顿时一阵尖叫！
参会的人群涌向门口，想逃出现场，却被四个内应接连踹到膝盖，被迫跪坐在地上，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
“别过来呜呜呜，我投降——”
“放我走，放我走，我没有煽动过粉丝，我真的什么都没做过！！”
“救命啊啊啊！！！”
就在这嘈杂的背景音中，一直沉默着的穆尔追上了文森特被击飞的距离，并在他挣扎着起身时，掐紧了他的脖子。
手掌不自觉的收紧，穆尔眸色一片晦暗，声音因为紧张而发哑：
“你做了什么？”
逐渐稀薄的空气让文森特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眼前发昏的他本能的抠紧挟制住他的手，却无能为力。
“陛下！！！”
侍从的呼喊让穆尔稍稍回神，然后松开了手掌。
顶着脖子上青紫的指痕，文森特因为缺氧，神智已经有些不清晰了。
但尽管如此，在听到质询后，他依然微笑着回答，像是一个着急炫耀自己新奇想法的孩子：
“我做了什么？我把资料和猫喜欢的东西都放进了飞船里面！”
“——伊丽莎白已经证明了omega的极限反应，多么美妙！即便是痛苦到了极限，但omega那群弱者也只会哭泣流泪，而不会采用暴力！”
“可惜老皇帝死得太早了，他应该晚一点的。但没有关系，小皇帝一定在监视这里！”
文森特沉浸于自己的“奇思妙想”中，他不介意向别人分享自己的快乐。
“飞船十分钟后就会发射，他的猫根本跑不出来！”
“他的猫一定会死！！”
“只要让他的猫、让他的灵魂心甘情愿的去死，那我就可以观察到alpha的极限反应，所有研究就会在最后达成闭环！”
文森特狂喜到面部神经都有些纠缠，面容更是咧出了一个堪称恐怖的表情：
“我真是个天才！”
“我是天才！”
穆尔倒退了一步，那些令人窒息的威压突然消失了。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疯子，那些曾经带给他痛苦的冷静再一次证明了它的作用。
穆尔没有再做出任何举动，仿佛重新回归了那个冷血帝王。
察觉到不对，文森特终于聚焦了视线，热切的看向穆尔。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你不着急吗？你不慌张吗？你的猫就要死了！”
穆尔转过身，往门口跑去。他的光脑自动弹出，正在迅速的安排补救措施。
“地面做好接应。太空星舰预备拦截。调取最近飞船，三分钟后立刻出发。”
文森特慌了。
他挣扎着站起来，挥舞着双手要去阻拦穆尔。
“不应该，你不应该这样，你应该发狂，应该质问我，应该打碎东西，应该失去理智，应该愤怒到杀掉我！！这才是闭环，这才是正确的——”
在风一般的步伐踏出门外的一瞬，穆尔做出了最后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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