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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有着深深的疲惫感，像是背负着重物徒步行走了很久，整个人都处于崩溃临界的边缘。
几千年的记忆实在太过漫长，哪怕其间包括了部分沉眠的黑暗，但仍就不是现代这短短几年的记忆可以媲美的。
如果说过去的记忆如同洪水,那么现代的记忆就像是在洪水中瑟瑟发抖的小树苗，似乎随时都能被汹涌而来的洪水给折断。
艾蝶整个人陷入恍惚之中，这本该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白启若是在此刻出手，定然能够轻易将艾蝶抓获。
但他却没有这么做，反而依旧站在原没有任何动作，脑海中则是梳理着记忆，尽可能让现代的记忆不被过去给冲走。
过去的记忆虽然庞大，可是比起过去，白启却更喜欢把现代的记忆当成锚点。
所以在人为的干预下，现代的记忆被牢牢保护，而过去几千年的记忆则是被刻意淡化。
只是即便淡化了过去的记忆，但白启依旧对其中几段相当重要的回忆印象深刻，其中就包括秦国的那段往事，还有药师艾桑儿的笑颜。
艾蝶…艾桑儿。
白启的目光逐渐有了聚焦点，他看着面前状态恢复了一些的艾蝶，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更没有艾蝶想象中的激动与怀念。
眼眸中淡金色的莲花逐渐散去，然而白启周身的气势却是越来越浑厚，在到达一个临界点时又归于平静。
这样的白启看起来就像普通人。
但艾蝶却不敢真的这么认为。
外面打斗的声音接连不断，黑蓝色的蝴蝶不知在何时逐渐消弭，只留下了一点点微不可见的荧蓝色光点。
其实在看到淡金色莲花的时候，艾蝶就隐约感觉事情超出了她之前的设想。
“你…恢复记忆了吗。”但耐不住印象中，白启和艾桑儿关系实在太好，艾蝶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
阴气森森，冰冷无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白启看着不远处明显是个异类的艾蝶，沉默了片刻后，有些清冷说道：“恢复了。”
明明听到白启亲口承认记忆恢复，但此刻艾蝶心情却说不上有多高兴，反而在看到白启依旧没有变化的表情后，她心中微微一凛。
他是根本不在乎桑儿姐姐吗，不然为什么他在恢复记忆后，连表情都不曾有变化？！
眼中有着愤怒，但表情还是人偶化的微笑，艾蝶冷冷看着白启。
“那你愿意帮助我复活桑儿姐姐吗？”不再像之前那样抱有希望，但艾蝶还是这样问道。
话音刚落，洞穴内就响起了一声轻微却不可忽视的叹息，白启看着艾蝶声音带着点怅然道：“你应该明白，人死不可复生。”
“桑儿已经死去，让她灵魂安息不是更好吗。”
艾蝶本来就有些苍白的脸庞变得更白了，她没有用言语愤怒回击，也没有莽撞的冲上去战斗，只是站在那里，脸上挂着毫无变化的微笑。
“这样啊，原来你不愿意。”他根本不在乎桑儿姐姐。
她轻声说道：“看来是我单方面的痴心妄想了。”
洞穴再度陷入寂静之中，这次没有黑蓝色的蝴蝶翩翩起舞，也没有如梦似幻的光点四处飘散，只有经历了时间流逝，最终对立而站的两人。
“可我不明白。”艾蝶死死盯着白启问道。
“既然你说人死不可复生，那条黑龙又是怎么回事，凭什么他是特殊的？！”
看着面容和艾桑儿几乎一样的艾蝶，即便淡化了过去的记忆，但此刻白启还是忍不住心软了一下，回道：“我不知道…”
然而在吐出这几个字的下一秒，白启的话语就微微顿了顿，因为他突然觉得死而复生似乎听起来有点耳熟。
“或许他和我一样。”白启缓缓说道。
虽然谢阳秋并非是真正的复活，而是死后化作鬼怪的模样重生，但也正是因为鬼怪的身躯，白启才更觉得有些不对。
他们两个一样？
心中有着疑惑，但艾蝶表面上却没表现出来，只是暗里操控着自己体内的力量，打算随时离开这出老巢。
既然白启不愿意帮助她，那并不想被抓住的艾蝶自然也不会傻乎乎留在这里。
“你们哪里一样了。”可能是想转移白启的注意力，也可能是真的想知道答案，艾蝶用阴冷的声音问道。
然而白启却没有立刻回答。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可这一线生机真的全然在自己身上吗。
或者真的像前代修炼者们认为的那样，这一线生机单单代表着天道之主？
要知道天分阴阳，道法也分阴阳，没道理大道遁去的一线生机，单单只有阳没有阴。
所以…
“我是天道之主。”白启像是在回答问题，就像是在喃喃自语道，“而他…是鬼道之主。”
人都错了啊，那遁去的一线生机是平衡的，从来不单单只有阳，还有代表鬼道的阴。
只是当初自己死而复生的时候，应该只是单单只有阳的部分出现，并没有看到阴的部分。
也就是说，谢阳秋是在自己离开后，才逐渐接触到了阴的部分。
鬼道之主？
眼中带着点若有所思，在听到这个词的那一霎那，艾蝶想了很多。
她曾经只是一只很普通的蝴蝶，因为一直待在艾桑儿身边，而侥幸受到了白启身上力量的影响，从而有些许灵性。
这也意味着，艾蝶并不知道某些修炼界的常识，也不知道天道之主和鬼道之主代表了什么。
但她却注意到了一点，那条黑龙能够复活，是因为他是鬼道之主。
那是不是说，如果让艾桑儿成为所谓的鬼道之主，那她的桑儿姐姐是不是能够复活了？
眼睛微微发亮，一想到有这种可能艾蝶就忍不住兴奋起来。
但鬼道之主又该如何争夺呢？艾蝶不知道，也并不认为白启会给出回答。
不过，艾蝶猜测，这既然是个位子那必定是谁的实力强谁做上去。
所以得先把那条黑龙解决掉，这样至少让鬼道之主的位置有了空缺。
如果找不到那条黑龙，那自己就尽可能在短时间内提升实力，然后先在实力方面压倒那条黑龙，夺取鬼道之主的位置，最后再把这个位子让给桑儿姐姐。
艾蝶的想法很好，但耐不住已经恢复记忆的白启，有着一双看透一切的眼睛。
只需轻描淡写瞟一眼，白启就瞬间看透了的心思。
作为一只阴魂，想要短时间提升力量的方法有很多，但大部分都是伤天害理的。
那一霎那，看透了艾蝶内心的白启本该出手，但他的目光却对上了‘艾桑儿’的脸庞。
“我要让桑儿姐姐复活，你这个冷心绝情的家伙，别想拦住我！！”同一时刻，艾蝶大声怒骂着，但身体却在逐渐解散消失。
白启不过只是耽搁了短短一秒，但这短短一秒的时间，却也足够让艾蝶离开。
身后庞大的蝴蝶翅膀将整具身体包裹，乌黑的发丝随着山洞内的风而肆意飘扬，一切发生不过一瞬间，而艾蝶则是当场选择离去。
过去啊…
心中有着无止境的感慨，但最终白启只是脚步一动，来到了洞穴之外的空上。
此时这片空上正挤满了各种人，有的是身体受伤正在接受包扎，有的则是动作麻利
吃着食物，看起来状态都有些不太好。
被灌木丛扎根的土上有着几具新鲜的傀儡尸体，但傀儡尸体的数量却并不多，反而有些出乎意料很少。
照理来说，那么一大片傀儡尸体，就算实力再怎么强，该被留下的也不应该只有这么点。
所以现在一切都很明显了，
修道院没能留下所有的傀儡尸体。
“抱歉。”作为修道院的领头人，岑之在战斗的时候一直冲在最前面，虽然没有留下所有的傀儡尸体，但此刻的他却并没有什么非常羞愧。
“没关系，下次全部解决就行。”衣衫被外面微风吹得稍稍鼓起，白启扯了扯嘴角露出个笑容，难得安慰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听到这些话，岑之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不少。
“而且我也应该说抱歉。”再度恢复为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白启隔空静静看着远方，嘴上叹气道，“毕竟，我也不小心让艾蝶逃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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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穹顶夜明珠的光辉洒落,平静的水银海散发着淡淡的光芒，黑龙盘旋于半空中，周身黑雾缭绕,猩红的眼眸微阖,整条龙正陷入沉睡之中。
或许是感受到了外面天道之主归位，本来毫无动静的黑龙龙尾突然动了动，霎那间,陕西地底的龙气像是受到了召唤一般，猛地涌向此处。
黑雾吞吐着这些龙气,而作为其主人,黑龙周身的气势则是缓慢却又坚定地增长着。
同一时刻,从蝴蝶谷逃窜的艾蝶也没有闲着。
虽然身受重伤，但执念为复活艾桑儿的她，既然知道了成为鬼道之主有几率复活艾桑儿,那艾蝶自然不会停下动作。
哪怕她现在伤得不轻。
哪怕她知道,自己一旦有所动作必然会被白启知晓。
只要是为了自己记忆中的那个桑儿姐姐，艾蝶就无所畏惧,哪怕因此死去。
但事情却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本来应该还剩余不少的龙气,不知何时消失了大半。
待到艾蝶亲自去提取的时候,那些龙气对她来说几乎只是杯水车薪。
想要复活艾桑儿，仅靠这点龙气自然是不够的，而且那条黑龙可不是好对付的主。
夜幕之下,艾蝶站在高楼之上，脸上挂着人偶一般的微笑，目光毫无波动地注视着底下繁华的街道。
虽然不想让桑儿姐姐讨厌，但现在也没办法了,龙气不够，只能拿那些活人的生气来凑合了。
像是在看待最珍贵的祭品一般，艾蝶眼神变得越来越冰冷。
还好，虽然自己丧失了不少傀儡尸体，但那具作为控制枢纽的木乃伊还在。
接下来就是继续偷窃尸体，壮大自己手下的傀儡部队。
一切似乎都恢复了去蝴蝶谷之前的样子，不断有尸体被盗，普通人也被警告尽量不可夜出，但细节方面终归还是不同的。
“那些傀儡尸体最近没有袭击普通人，只是专注偷窃尸体。”蝴蝶谷一战后，作为领头者的岑之短暂地回了一趟京都，站在办公室里面对面地将自己的经历诉说。
只是专注偷窃尸体吗？
手指按照以往的习惯敲击着桌面，虽然最近没有普通人受到袭击，但此刻，韩朔的内心却不知为何，有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担忧。
这是一种莫名的预感。
像风雨欲来的前奏，乌云黑压压地聚集于天空，空气十分沉闷的感觉。
虽然内心有的这种预感，但韩朔却无法明说，因为目前所拥有的情报无法证明他这种预感。
“那白启他怎么样。”最终，韩朔只是沉默了一会，果断转移话题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岑之站在办公桌前，目光对上韩朔那双十分精神的眼睛，表情混杂着惊叹与敬畏，缓缓说道：“他，已经恢复记忆了。”
敲击桌面的手指一顿，韩朔眼睛微微一亮，脸上出现了明显的欣喜之色。
“恢复了？”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面前的岑之。
然而还没等到岑之回答，韩朔就深吸一口气，整个人突然放松靠在了转椅的椅背上，眼眸微合，双手紧紧地握着椅子把手。
片刻后，他吐出一口浊气，猛地睁开眼睛笑道：“这可真是一件大喜事。”
虽然早就让郭元钱算过一卦，但未来是会变化的，一切的一切还要等未来变成现实才能肯定。
岑之也露出了笑容，作为知情人，此时的他也发自内心地为白启，也为自己国家而高兴。
没有什么，比天道之主诞生于自己的国家更值得高兴的事情了。
对于白启恢复记忆这一事，不管是韩朔还是岑之都没有心升担忧或者怀疑。
因为不管是从白启本人的性格，还是郭元钱之前算过的卦象来看，这位走过千年历史的天道之主显然是值得信任的。
“说起来，大量尸体被偷这件事，你有没有和白启说过。”双手交叉立于身前，韩朔突然想到了这一点，随后问道。
“没有。”
微微摇了摇头，岑之解释道：“我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回到了京都，而且那个时候白道长刚刚恢复记忆，我个人还是觉得让他自己一个人静静比较好。”
这倒也对，韩朔在心中点了点头，也是赞同岑之的做法。
“等到我明日回到陕西的时候，我再跟他说尸体被大量偷窃的这则情报吧。”岑之认真说道。
此时的季节刚过夏季，炎热的空气逐渐转凉，外面微风吹过景观带上的植物，荡入办公室内，带来了一丝凉意。
原本交叉的双手放下，韩朔看着窗外的景色说道：“如果没事的话，那你就退下吧。”
“毕竟事情还没有彻底结束，陕西那边还需要你尽早去主持大局。”
没有任何拖延，岑之当即就点了点头，随后便果断地转身离去。
而留在办公室内的韩朔却依然看着窗外的风景，有些严肃的脸庞上带着些沉思。
白启是天道之主，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但鬼道之主却还未确定。
虽然或许有些贪心，但如果鬼道之主也是华国人那就好了。
那样，这个时代的整条大道就都扎根于华国，我们的国家则必将会迎来腾飞，想到这里，韩朔脸上的表情虽然没什么变化，但眼底却明显戴上了期待之色。
时间消逝的速度很快，转眼间第二天便来临，动作麻利的岑之坐着飞机重新回到陕西，马不停蹄地赶到宾馆，敲响了白启房间的门板。
随后在看到白启脸上没有什么异样之色后，进入房间的岑之便神色轻松地说起了收集到的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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