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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神游就是哨兵们都会有……一种五感出现……”名叫亨利的少年憋得脸颊通红，编到最后他自己也编不下去了。
木村脸色又沉了几分，“你背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让你们回去复习，到底有没有人听进去？”
基础知识、能力的掌握，涉及到以后上战场时拯救自身或是他人性命，圣所教师对学生的要求都很高，木村对这群孩子们过家家的随意态度极其不满。
“云宁，你来回答。”
“是，木村老师。”云宁把书合上，站起身，“神游，指的是哨兵处于兽形时，精神力集中在五感中的某一处，无法分心关注任务目标以外的一切事务，此时哨兵失去了感知危险的能力，很容易受到敌人攻击，并且大部分哨兵神游状态会陷入脑内精神海深处，失去属于人类的判断力，此时就需要向导的疏导。”
顺畅的回答，木村的脸色这才好些，他冲着云宁点着脑袋，“嗯，说的很对，坐下吧。”
“亨利，把昨天和今天上的内容抄三遍，明天交到我办公室。”
贯会讨好木村老师的贱人。
不就是长得好看些，估计也就是靠着这张脸对克拉克将军死缠烂打的。
恶心的C级穷鬼。
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班上哨兵们戏谑的眼神让亨利怒火中烧，他不敢将怒气撒到木村或是哨兵的身上，将丢脸的罪名又强加在云宁的身上。
圣所课程早上十点半开始，只有一节课，十一点半是午休时间。
云宁现在没有工作，手里的信用点用一点少一点，圣所食堂A栋是普通的食材，价格偏平民些。
他正走在通往食堂的石子路上，突然前方走来一群穿着白色衬衫的青年。
圣所内，哨兵穿着布料柔软的黑色制服，向导们穿着非纯棉衬衫。
云宁双眼视力优越，十几米开外也能认出栗发青年的面容，他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准备往后退，换条路走。
对方却依依不饶。
“呦，这不是好学生云宁吗？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吧，见到同班同学你躲什么？”
“估计是怕出丑吧，老师面前的乖孩子。”
“他算什么孩子，一个二十多岁才觉醒的向导，还是个C级的。他这种级别，以后也只能进医院后勤部，连军团报名也没资格参与。”
凯恩有帮他私下调查过，他的向导同学们家庭背景要么涉及军方、要么涉及政界，本身就是被宠着长大的孩子，偏偏又觉醒成了珍贵的向导，少爷脾气比往日还要严重。
这种只在故事里听过的‘校园霸凌’，云宁没想到能出现在他的身上。
他瞧着这群无理取闹的小孩，无奈嗤笑一声，也不愿多做纠缠，转身就想离开。
“别走啊，来A栋食堂，穷的只能吃点绿叶菜了？要不叫哥们几个一声爸爸，我们请你去吃好的，惠灵顿牛排怎么样？”这支小团队的领头者亨利快跑了几步，和几个向导在云宁身边绕成一个圈。
“哎，不对啊亨利，这小子今天早上不是被克拉克将军开车送来的吗？怎么可能连顿肉也吃不起。”另一个梳着脏辫的黑人小男孩冲云宁吼道，“喂，你和克拉克将军什么关系？”
无法想象，以后接替人类未来重担的向导们，会是这样一群思想扭曲的孩子。
和接受了十年环境熏陶的向导不同，云宁骨子里并不认为向导天生需要哨兵保护，哨兵和向导身份之外，他是个能靠自身能力在地球上活下去的男性。
凯恩只是普通朋友，却无私地帮了他太多次，云宁感激万分，哪里能再给人招惹麻烦回去。
“亨利，大家，大家都是同学，以后可能是在一起工作的同僚，还是，还是不要这么做的好。”人群中，有个红头发娃娃脸的少年，弱弱地出声。
呦，看来人类还有希望，这个向导小团队里还有秉持正义的孩子。
“你疯了，亚瑟·卡尔，你竟然站在这个C级穷鬼一边？怎么着，你父亲的生意是不是最近做得太顺了？”
“我，我……”
少年缩着脑袋，像个受欺负的小鹌鹑，快被质问哭了。
“亚瑟，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吃中饭？”云宁抬起手臂，推开了挡在他和少年身前的几个男孩，无视两侧人群凶狠的眼神。
少年抬起灰色的眸子，畏畏缩缩地打量着周围同伴，在这群人当中，他的商人背景最为卑微。
他带着父母的期盼进入圣所，希望能在这儿训练、开发他的向导能力，亨利等人却威胁他必须加入他们的小团体。
父亲的小生意招惹不起军方、政界势力，亚瑟只想专注学习，而不是整日想着怎样给其他新生下马威、怎样找机会捉弄平民身份的同学。
“和我站一块儿吧，亨利威胁不到你父亲，我保证。”云宁知晓少年为哪一方面忧愁，他主动邀请青年到他身边，用眼神给了少年莫大的勇气。
云宁好歹经历过生死，也曾通过一己之力维系团队的安全，他的黑眸中有着令人不得不信服的力量。
亚瑟觉得自己宛若看见了处理公司事务时，身上笼罩着闪耀光芒的父亲。
同属于强者的气势。
如果非要选择一个团体才能保证父亲产业的同时，还依然能在圣所里学习，亚瑟宁愿选择这位云宁先生，而不是那群整日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小少爷。
“好。”红发少年顺从地点着脑袋，“我知道A栋食堂的隐藏菜谱，云宁你要不要试一下？”
“最好不过了，走吧，午休时间不多，咱们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
“嗯，好。”
两人自说自话，仿佛周围的人全是空气，彻底惹恼了好面子的亨利，他指挥起‘兄弟团’包围得又结实了些。
“咚！”亨利挥舞起的拳头落入黑发青年掌心。
云宁黑眸直视着对方，力气逐渐加大，亨利想抽动拳头，无论他怎样努力，拳头始终停留在脑袋上方，无法动弹。
“喂，你，你给我放手。”黑发青年锐利如刀剑的眼神刻入亨利的心脏，他无法强硬下去。
向导的天生感知能力，让他感受到了云宁的危险性，小腿发软，他有种想给青年跪下的感受。
对方止不住抖动的眼珠在云宁的意料之内，他一手揪着红发少年的衣袖，一手紧握亨利的拳头，整个人转了个180度的弯，转出了少年们的包围圈。
这些养尊处优的小少爷首次感知到杀气，一直等到云宁走远了，他们还没从恐惧中走出。
云宁和亚瑟两人彻底消失在这条小道，转角处走出一名叼着棒棒糖的黑衣青年，“哈喽，中午好。”青年眯着眼，友好地向僵住的向导少年们打着招呼。
众人见到他再次被惊得说不出话，黑衣青年抽了抽嘴角，眼中皆是失望。
“真无趣！”
青年嘴里含含糊糊地吐槽着，双手交叉背在脑后，悠哉地离开了这条小道。
第九章
维克军团的战士们发觉，自家将军这些天身上似乎发生了什么特殊事件。
讨论改善训练计划的会议上，克拉克将军竟然破天荒地走了神。
亲自指导新兵训练，一向不苟言笑的克拉克将军竟然盯着个黑发亚洲青年，嘴角勾起了淡淡的笑意。
更为古怪的是，恨不得整日泡在军团里的克拉克将军，连续一周都会在下午五点前离开办公室。
克拉克将军如今二十八岁了，按照他的年纪和职位，塔系统早该为他匹配最适合的向导。
实际上塔内高层也不止一次提出给这位战神哨兵匹配一名专属向导，这些向导全是A级或是S级的优质向导，一旦成功结合，对哨兵战斗力将实现大幅度的提升。
可凯恩全部拒绝了。
维克军团战斗力是东区地下城的顶梁柱，这建立在无数哨兵战士精神屏障碎裂的前提下，直接隶属于凯恩的亲兵团中不断有士兵发生精神暴动。
天生战士却要因为除战死沙场以外的原因离去，凯恩作为哨兵中的佼佼者，知晓这其中的痛苦。
每三个月，维克军团都有五到十名塔提供的哨向匹配资格，每一次，凯恩都会将他的那份机会让出来。
他们的领袖再强大，也无法和哨兵的命运相抗衡，谁也不想在未来的阵亡名单上看见凯恩·克拉克的名字。
维克军团的战士们对凯恩沉醉在军团工作中的现状，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无力改变。
四点四十，距离云宁下课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
凯恩迅速批阅完最后一份文件，将厚厚一叠文件放到副官司岚的办公桌上，“新兵训练方面交代卢克费些心盯着，我先回去了，有什么重要公务你直接发到终端上。”
“是，长官。”
司岚跟了凯恩多年，灾变前两人就是好友，也算是最了解凯恩的人之一。
看见他家将军明显轻松的神色，司岚就知道他家将军又去接那位C级小向导了。
凯恩脚步刚踏出办公室，手腕上的终端‘嗡嗡’地震动了起来，终端屏幕上显示着亮红色，这是云宁联系他的表现。
奇怪，四点多应当还是上课的时间，云宁一直是个专注的乖学生，没有特殊事件，不会在上课时间联系他。
凯恩担心云宁有危险，打开终端的手指微微颤抖。
‘凯恩，今天不用来接我了，我和朋友约好了要出去玩，他家有司机来接，结束了会送我回去的。’
不是他想象的求助信息。
他早该想到的，云宁单纯善良、拥有天生的亲和力，圣所里的年轻哨兵战士一定很想接近云宁。
他今年二十八岁，就快到三十了，和那些正处于青春年华的小同学们相比，是和云宁有一些年龄上的代沟。
像是最喜欢的武器被人偷走，凯恩心中空荡荡的。
“长官，您遇见什么麻烦了吗？”
作为副官司岚没资格过问长官的私事，但作为相识多年的好友，司岚完全可以为他这位对感情生活毫无经验的朋友提供些个人意见。
“云宁他，不需要我……”凯恩反反复复浏览着那几十个字，表情仍然冷漠，语气却夹杂着淡淡的悲伤。
一代狼王，遇见那孩子的事情，就成了被驯化的、会担心主人的狗狗。
他家以冷傲著称的长官这幅被主人抛弃的落寞模样，若是被畏惧他的战士们看见，整个维克军团不得炸了锅。
司岚探头看了眼凯恩的终端，立即把控了情况，“长官，你现在应该发条信息过去问下，云宁先生所说的朋友是谁啊，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探查敌人的资讯，不是赢得战争的要素吗？”
有了司岚的提醒，凯恩才找回了理智，他快速编辑了条旁敲侧击询问的信息，发给了云宁。
对方也很快回复了。
‘亚瑟是个刚觉醒的B级向导，他们家是做动物养殖行业的，他家有养了各种动物的养殖场，我想去看看。’
‘你有时间吗？不如一起去玩吧，我把他家地址发给你？’
看见这句话，司岚双手拍在一起，催促道，“长官，快答应啊，人家小向导都主动邀请了，这还不顺着说下去，您还想不想追到人家？”
这话越说越有问题，凯恩一边回着消息，一边对司岚道，“乱说什么，云宁是我的救命恩人，他也只当我是个值得尊重的朋友而已。”
以前为了以平民身份进入军队而努力，灾变后又为战斗付出了全部心思，对感情方面凯恩一窍不通，哨兵那强大的敏锐度也丝毫没有用处。
司岚挑起眉毛，惊叹道，“不是吧长官，一个刚加入地下城的C级向导，本身有联邦政府分配的临时住所，您却好心地让他住进您的屋子。哨兵的敏锐五感，令我们无法接受与陌生向导共处，这我很清楚。”
“还有，人家云宁先生再怎么说也是二十三岁的成年男性，到圣所上课，您还不放心他，整天按时接送。”
“一听云宁先生有了新朋友，您就心慌意乱，生怕人家喜欢上了其他年轻向导。”
“克拉克将军，您今年二十八岁了，再努力赚取军功，塔也会在三十岁那年强制性给您匹配向导。您现在还在回避对云宁先生的感情，难道想亲手将你喜欢的人推出去，然后三十岁那年和个不认识不了解的陌生人结合？”
司岚站在朋友的角度，真心替凯恩着急。
不愧是能陪在他身边数年的好友，司岚轻易就击中了凯恩的隐藏着的秘密，心底名为‘感情’的小盒子仿佛受到重击，打开了一条小缝儿，被盒盖压住的情感浩浩荡荡蹦出。
黑发青年躺在他怀里安然入睡的一幕，那一刻，仿佛处于不同空间，周围静若无人、寂寥无声。
十年间脑内不断传来的吵杂声响也荡然无存。
似乎和云宁在一块儿时，他始终紧绷的神经总会下意识松弛，他也曾接受过其他向导精神抚慰，没有一人给他带来内心的平静。
一旦尝试着想象，将来云宁与其他哨兵追求者亲近的场景，他就控制不住想暴虐起来，恨不得立刻撕毁那一幕。
对了，他无法甘心将云宁拱手相让，他的世界里已经缺不了这个总会盯着他微笑的少年。
此时此刻，维克军团军事长官克拉克将军，已经为他的爱情道路定下了方向。
作者有话要说：
司岚（某懂得利用头狼对伴侣的占有欲，让凯恩承认心迹的哨兵）：嘴硬？呵呵，我还不了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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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地下城建立之初，科学家就已经成功给一些动物增加了适应非自然光的基因，与之相对应的是动物死亡率的增加。
灾变之前，工作忙碌的人类就常常饲养猫狗兔子等宠物，如今苟延残喘活着的人类，总是需要一些毛茸茸的小家伙抚慰他们悲痛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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