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变脸的速度,以为安全了的陶季安又冒出来偷看,见这一幕,还暗暗称赞这男人对老婆真包容。
红芍将薛玉的全部精力吸引到自己身上,转身背对着薛玉,面朝隐匿于暗处的陶季安二人。
她对薛玉很了解,她这个动作果然引得薛玉绕去她面前,于是薛玉就变成背对墙头偷看的二人了。
薛玉也顾不得旁的,只想哄了红芍,遂软了声音,阴柔地开口:“不是不让你们姐妹团聚,她来的时候身上被下了追踪符,问她她又说不知,我总是要弄清楚她是不是在骗我。”
“别生气了,给我三日时间,嗯?”薛玉执起红芍的手,用大拇指揉了揉她的手背。
红芍冷着脸抽手。
“这话真耳熟,我还以为我回到了进合欢楼的那一天。”这一开口如刀子割着薛玉的肉。
薛玉脸上僵着笑,松开了红芍的手,深深吸了一口气。
红芍的视线穿过薛玉,直愣愣的没有焦点,“进合欢楼我才十五,等了六年,如今,不知我还能否等得到六年……”
薛玉最厌恶红芍提合欢楼过往,但是打不得骂不得,只能看着红芍点了点头,甩袖离去。
薛玉一走,凤越则就冒了头,对上红芍的视线。
刚刚薛玉明显是感觉到了他们的气息,还好红芍帮他们打了掩护,所以他有意直接试探。
红芍并不意外看到院墙上的人,只是冲他们无声摇了摇头,朝墙根点了点下巴,示意墙根有埋伏。
凤越则略一思索,掏出一粒碎冰块扔去给红芍。
红芍接过来,这才挥手驱赶他们二人。
至此,二人算是确定了,那紫衣女子就是红芍。
***
第二天,两人再次出现在街边老地方,刚吆喝一声卖冰块,他们要等的人就来了。
“送两桶冰,东街往里走,砌白墙的就是了。”
陶季安眼睛噌一下就亮了,买冰块的人只当他见钱眼开了,笑了一声就走了。
这回两人光明正大进了薛玉家宅。
进了宅子之后,二人特别礼貌,目不斜视,并不四处打量,引来带路管家的夸赞:“瞧着你俩面生,刚来边墟境吧?”
“行,挺懂事儿,往后有需要,还跟你们订冰块。”
陶季安装乖,“谢谢大老爷。”
“哎哟喂,甭这么叫,我可不是什么大老爷。”管家说是这么说,但是语气听着可开心了。
二人跟着管家到灶房,倒了满满两缸子冰块,那管家没忙着给他俩结账,先舀了一小铁桶的冰块,使唤了一个药仆过来。
“东厢牡丹苑,紧着送去,别叫人发了脾气,咱又得挨主子打骂。”
陶季安乖乖低着头并不偷看,但是心里明白了,是红芍支人买冰块的。
只是等管家给结了银钱,又要亲送他俩出门,这是一点儿机会都不给他俩。
陶季安还在思索主意,不意在院门口叫一群药仆围了起来,粗略一看,不少于二十个药仆。
“来都来了,不若把来意说明了再走,如何?”说话的人有着一副尖细的男嗓音,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听着这个细柔的男人声,陶季安回身,果然见薛玉右手持扇,敲打左手掌心,目光阴沉地盯着他俩,他身侧是恢复了女儿装的香红。
香红面上有一些惊讶,显然是没想到他们竟然跟来了边墟境。
凤越则挡在陶季安身前,腰背挺直,略抬着下巴,点人姓名:“薛玉。”
薛玉手上依旧把玩折扇,纠正道:“在下薛文宇,阁下高姓?”
陶季安觉得好笑,‘啧’了一声,“改个名字是为了逃避曾经卖妻求活的过往吗?”
薛玉将折扇握在手心,阴恻恻地道:“找死。”
围着他们的药仆们就好像僵尸一般,齐刷刷抬手奔向二人要掐要抓。
凤越则抬起烧火棍在空中画了几笔,列起火阵,那些药仆叫飞散的火星子击退,却感觉不到疼似的,面容狰狞着再次扑了上来。
不过这区区二十个药仆,没有修为全凭不怕疼的蛮力再次扑了上来,有凤越则在,药仆到底是没有伤到他们二人分毫。
薛玉看着一个个倒下的药仆,并不惊慌,折扇一开,微末的药粉便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给香红下追踪符,我也料到不是简单的。”
说完他发出细柔的笑声,“呵呵呵呵……给我撕碎他们!”
陶季安听到无数的脚步声,他抬头左右相看,院墙上、屋顶上、回廊上数不清的药仆,青天白日,他们面色发灰,用麻木的表情制造出了恐怖的氛围。
凤越则倒是想一战测一测自己现在的实力,只是他不能将陶季安置身于危险中,所以背着人飞身跳墙。
薛玉早料到他们要跑,将手中折扇甩出,从折扇中飞出几根绣花针,险些就要扎进陶季安的屁股。
却叫凤越则回身拿烧火棍挡了。
薛玉收回折扇,脸上的笑容很是猖狂,“敢追来边墟境,我当你们多厉害呢。”
凤越则被这三根绣花针耽误,这会儿不得已只能和扑上来的药仆们展开大战。
香红看着被甩来甩去的陶季安,不免再想到陶季安的话,她下定决心进入边墟境就是为了见上红芍一面,弄清楚,现在的红芍到底幸福与否?
然而,薛玉以她身上有追踪符为借口,不许她和红芍相见,这更加让她不自信,她怀疑自己当年帮错了人。
“好妹夫,别伤他们!”
香红咬了咬唇,急切之下,将许不寄的现状说了出来。
“放了他们罢!许不寄已自废修为,这二位仙师只是想确定妹妹是否还活着而已,你也知道,他们二人的修为不足为敌!放了他们吧……”
薛玉愣住,不可置信,“自废修为?”
“我亲眼见他吞下乾元重生丹,不然为何这二人都来了,许不寄却不见人影?”
“哈哈哈……”薛玉大笑,不仅没有让药仆们停下,反而掐住香红的脖子,使了两个药仆过来束了香红。
香红挣扎,“妹夫……你……”
“所以你不在合欢楼接客修炼,跑来边墟境,你不是投靠我来了,是怀疑我来了!”薛玉狞笑,他最是多疑。
“谁都不能质疑我对红芍的心意!”薛玉卡着香红的脖子,使她昂起脑袋,露出一截细白的脖子。
接着,一根绣花针飞进了香红的喉咙……
“呃……”香红原本被束缚双手还在挣扎,霎时没了动作。
薛玉摆了摆手,两个药仆架着香红转身撤离,薛玉悠悠说道:“你们姐妹情深,是该好好见上一面了。”
“别出声哦,当心气着我夫人。”
香红就这样被薛玉变成了药仆,成了一个没有思想的木偶人。
送走了香红,薛玉心情大好。
一想到许不寄修为尽废,他打开折扇,煽了扇风,“夫人,待我解决了他们二人,便带你回贡城!”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又去排队做核酸了,我们小区好严啊
第19章
凤越则使出的凤凰明火,薪不尽,火不灭。
直将这些朝他们扑来的活死人一个个烧成灰烬,薛玉眼看着自己的利爪一个个折损,飞身舞扇。
他到底是文人出身,纵使得了邪门术法,也像个病弱书生一般,滑稽又诡异,他飞速转着扇子,将淬着剧毒的绣花针齐刷刷朝二人射去。
凤越则不得已,只能甩手将陶季安丢去院墙之上,自己挥舞烧火棍将绣花毒针挡去。
陶季安好不容易从挂在墙上的姿势,变成爬上墙头,就被药仆们追的直奔屋顶。
他们二人一分开,前赴后继的药仆们有了短暂的犹豫,他们摇头晃脑,好似不知道扑谁。
凤越则逮着这个机会,飞出重围,直奔薛玉,擒贼先擒王。
薛玉这个人面兽心的书生果然不敌他的攻势,节节败退。
然而,有些人狂要么是有真本事,要么是身后的人有真本事。
薛玉一边退一边喊了一声:“罗蛛!”
陶季安还在屋顶上狂奔,余光瞥见一个人型黑耗子奔向凤越则,主要是速度太快了,他根本看不清那黑耗子的模样。
战况马上变成罗蛛主场,他穿着破破烂烂,后背像蜘蛛一样张牙舞爪伸出四只手,脸上就更可怕了,牙齿连着牙龈都暴露在空气中。
罗蛛身手灵敏,往往凤凰明火还没碰到他,他八只手就挡住,并且拍落。
眼看着凤越则一时间拿罗蛛没有办法,陶季安自己也快没体力了,所以他不欲逃窜,打算正面应敌。
想到自己不会被凤凰明火伤害,陶季安脱掉自己的外衫,从房顶跳下来,在地上滚了一圈之后,拿衣服去点四散的火苗。
然后甩着火衣逼退药仆,提醒凤越则,“凤越则,我不怕火,他们怕,火能保护咱们。”
凤越则闻言,脚尖轻点身子后退,和罗蛛拉开距离之后,掏出自己火羽红袍。
一边将红袍的另一头丢给陶季安,“季安,捆住他。”
陶季安滚过去接住红袍的另一头,两人将火羽红袍当做绳子,中间燃着凤凰明火,围着罗蛛转了一圈。
薛玉见罗蛛被围烧,伸手又散下一把药粉作掩护,自己溜之大吉了。
***
罗蛛怒吼一声,腹部一圈被凤火点燃,他使尽蛮力想要摆脱红袍缠身。
可是这火羽红袍并非凡物,他使尽蛮力也只能将拽着红袍一角的陶季安甩飞出去,但是他已经被烧,接下来,凤越则一人就能将他击败。
“我c……”陶季安痛呼一声,在地上滚了两圈才缓过来。
在这个世界几个月了,还是第一次正面干仗,他挺欣慰,起码他们没见血就能把敌人搞定了。
同时,他心里想着:凤越则果然是个bug级别的大人物!
罗蛛已是强弩之末,凤越则分神去看了眼陶季安,见他坐在地上可怜兮兮地揉胳膊,料想他应该是无碍,他最是娇气,若是真是伤的重了,才不会这样安静。
放下心来的凤越则又去找薛玉的身影,才发现人早跑了。
凤越则抬脚将烧成火人的罗蛛踹飞,过去扶起陶季安欲追薛玉,却又叫人拦住了。
“何人胆敢放火烧我边墟之境?”
说话的人正是边墟之境的主人,且是个独眼莽汉,他挂在空中,挥手引来狂风,谁知却将满院的凤火越吹越烈。
这一幕对边墟境主来说,非常的熟悉,百年前,还是玄凤门门主的凤吴就曾在魔墟施过这天罗地火。
边墟境主连忙收手,面容震惊,“凤吴?”
凤越则保持着扶起陶季安的姿势,抿嘴不语,他不确定这个独眼莽汉是敌是友。
边墟境主这才去打量他们二人,得知凤越则的修为仅仅是筑基期,另一个甚至修炼没入门,也确定了二人不是凤吴。
“不管你们二人和凤吴是何关系,速速熄了这凤凰明火,否则我叫你二人出不了我这边墟境!”
听这意思,是允许他们出境咯?
“说话算话。”凤越则单方面达成协议,指尖弹出几道劲风,熄了满院的火。
边墟境主来到凤越则面前,近距离观察,倒真从凤越则眉眼间看到一丝凤吴的影子。
他嗤笑了一声道:“小鸡崽子,不过是仗着你父亲在九州立下了威名,竟敢跑到我边墟撒野!”
小鸡崽子?陶季安压了压欲上扬的嘴角。
装傻问了一句:“大哥,你多久没出边墟之境了?”
边墟境主这才将视线挪到他脸上,瞧不上陶季安修为低,并不回答,反而驱赶他们二人,“今日这把火,我不与你计较,全当还了你父亲当年在魔墟没有赶尽杀绝的恩情。”
“但是我边墟境,不容留不住的人,带着你的人速速离去。”边墟境主说完转身欲走,当真是不打算和凤越则计较。
没想到这独眼莽汉是个讲道理的人,凤越则抬手行了一个晚辈礼,“多谢,我救了人就走。”
“救人?”边墟境主头也不回,出声阻止凤越则欲搜院子的动作,“这院子里除了你我,再无活人,怕是早跑了。”
凤越则不死心,飞到空中,确认牡丹苑里也空空如也,才信了这话。
“前辈宽容,可否再容我几日。”凤越则欲讨价还价。
陶季安也连连点头,“前辈,让我们多留几天吧,这个院子的主人薛文宇,他卖妻求荣,不是个好东西。”
边墟境主转身回望二人,眉头紧皱,留吧,怕这小凤鸟一把火烧了自己的安逸老巢,不留,又怕得罪了这小凤鸟的爹。
他沉吟片刻,打算出个难题。
“我这边墟境几百年间,避难来到此地的人无数,但能出去的寥寥无几,你们若有贡献,我好礼备上送你们出境。”
陶季安张了张嘴,一双凤眼瞪的微圆,一脸的小财迷样。
“我在你这儿赚钱给你交税,算不算贡献?”
第20章
陶季安挑了间没被烧毁的屋子,收拾了一下,两人暂时住下了。
薛玉肯定是没有离开边墟境的,一是没那么容易,二是出去的话,他对上凤越则更没有胜算。
所以,白天陶季安跟着凤越则穿街走巷的寻人,顺便寻找商机。
边墟境特别像荒漠,地面不是岩石就是沙粒。
夜里,两人回院子,凤越则难得没打坐修炼了,手持一本《药典》,灯光打在他半张脸上,鼻梁高挺,又直又长的睫毛倒影在脸上,冷峻帅气。
薛玉这院子里有不少书籍,大多是药典,药方一类的书,倒全便宜了凤越则。
陶季安将墨汁捏在掌心,拿大拇指盘着墨汁冰冰凉凉的小尾巴,墨汁牙都没长的小嘴巴就叼着他的手腕,它这个年纪贪玩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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