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后来,她的生活却因为顾言喻逐渐懂事,长大,而变得轻松无比。
顾言喻自己会做饭,会写作业,会穿衣服,在学校被别人欺负了都不会回家找妈妈哭。有时候甚至会做大人的工作,会收拾家洗衣服。徐依梦一觉醒来,家里总是被打扫的井井有条。
休闲逛街时,别的妇女对自己的孩子连连摇头,抱怨他小小年纪是多么的顽皮。徐依梦却能笑着炫耀:“小孩子嘛,你不能太溺爱他,我家言喻就很懂事,都是因为我散养的好。”
顾言喻确实是出了名的懂事,智商高,长得漂亮,学习又好。看着周围的妇人们对自己和自己的孩子投来羡慕的眼光,徐依梦感觉非常良好。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她才觉得有一个儿子,并不是坏事。
就在十分钟前,徐依梦还坚信自己是儿子的全部。她对顾言喻的记忆,始终保留在那个拉着她的手,不让她走,哭着叫妈妈的小团子身上。
可不过三分钟的对话,她突然有些没底。因为她明显感觉到儿子的重心已经从她身上偏移,转移到了别的地方,或者别人身上——就像老季一样。
她找不到那个点,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那是一种明明知道却抓不住源头,斩不断根源的无力感,没什么比这更糟糕的了。
“牛奶趁热喝。”徐依梦彻底呆不下去了,起身离开。
她暂时没提老季要延迟婚礼的事情。但是想来想去,既然问题出在季寒舟身上,解铃还须系铃人。
“对了。”走到门口时,徐依梦转过身问:“你哥最近……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顾言喻抬头看她,静等下文。
徐依梦试探性问:“就是……你有没有惹到他?或者,他有没有跟你说过,对我的看法?”
“我没有惹到他。”顾言喻心里有点烦,清冷陈述道:“至于第二个问题,你最好是亲自问他。”
徐依梦:“我……”
顾言喻:“我觉得他不会傻到,当一个儿子的面,说他妈妈的不好。”
“……”徐依梦:“嗯,牛奶趁热喝。”
说完就离开房间。
不多时,季寒舟进房间后,就发现他家小混蛋坐在书桌前发呆。他走过去揉了揉小混蛋的脸,“想什么呢?”
“没事。”顾言喻想起徐依梦的话,反握住他的手:“你最近不开心吗?”
“没有啊。”季寒舟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我可开心了,自从交了男朋友就超级无敌开心,我的病都快好了。”
说起病,顾言喻还一直不知道季寒舟的具体症状:“你这是什么病,还会吐血。”
顾言喻着蹙眉,眉心在灯光阴影之下,都快出来了一个“川”字。
“小病。”季寒舟无所谓的笑了笑,伸出手指,帮他舒展眉心:“一开始是有点严重,有点吓人。但是病三分情,心态好了,什么病都会痊愈。你可以认为它是一种,一开心就会自动痊愈的病。”
顾言喻:“哦。”
顾言喻就知道这人一天没个正形,只以逗他为乐。他朝季寒舟勾了勾手:“你过来。”
季寒舟凑近:“过来了,你要干嘛?”
顾言喻轻轻上扬嘴角,勾着季寒舟的脖子,把人往自己眼前带,然后凑上去在他嘴角不轻不重的亲了一口:
“不干嘛,让你开心开心。”
第54章
周六一早。
雪后天晴。
海滨城市的上空被骄阳笼罩, 满城洁白,空气清新。
星海公园正门口,一年四季都是老大爷甩铁鞭的声音。太阳从东海冉冉升起, 光屡之下伴随着“啪!”的一声, 昭示着海滨人民新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早上八点十分。吃过早餐后, 季寒舟拿着两张海洋馆的门票,和顾言喻一起进了公园。
“这两张票, 刚入秋的时候就在我手里握着, 到现在才派上用场。”季寒舟颇有惆怅地说:“本来是想拿给你, 赔礼道歉的, 没想到升级成了约会法宝。”
那天他兴致冲冲拿着门票回宿舍找顾言喻, 结果就出了更衣室那件事。
顾言喻看着联票,上面有两只小海豚,蓝色的, 画的还挺可爱,“你当着那么多人面亲我, 两张票就想赔礼道歉?”
季寒舟:“……”
季寒舟大脑飞快风暴,笑道:“那当然不会, 建设我喻哥,有颜有实力, 追你的小姑娘都从城南湾排到城北去了,像您这么牛哄哄的风云人物, 怎么会是两张票就能把到手的呢。”
顾言喻:“……”
骚不过也说不过。
季寒舟趁周围没人,飞快在顾言喻脸颊上偷了个香, 小声笑道:“我把我自己赔给你,你看行么。”
顾言喻:“滚。”
顾言喻看了看周围,他倒是不怕被人看见, 这个时间段公园里全是岁数大的人,年轻人很少这个时间点出来,他是怕吓到老人。
这个游乐场应该是D市唯一一个冬天还在正常营业的了,但也避免不了有些项目歇业大吉。
站在三岔路口,顾言喻按照上次给徐开阳过生日的路线找寻方向。他突然觉得脖子一暖,是季寒舟把他的毛绒围脖围在了自己身上。
“我不冷。”
“嗯。”季寒舟把围脖缠好,两端重叠到一起,塞在了顾言喻的羽绒服里:“我热了,你帮我戴一会儿。”
他总是这样。
他们两个今天穿的是同款羽绒服,白色远征,是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季明奎给买的。
同样的衣服,两人的上身效果却截然不同。
季寒舟的画风倾向于阳光活力大男孩。他的肤色呈现健康白,举手投足之间又尽显朝阳气息。如果羽绒服厂家找他代言,那应该象征着雪后的艳阳天,冬日里的最高温。灼热的太阳使严冬的地表升温,足以融化所有冰川。
而顾言喻却像是雪天纷飞之下的小王子,在纯白的背景下,以骤降的大雪为衬托。一颦一簇都是凛冽的寒川。他生的俊美,却拒人于千里之外,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黑色围脖遮住了顾言喻的小半张脸,盖住了他有型的下巴和饱满的唇,只露出了俏皮的鼻尖,高挺的鼻梁,和那双清澈的大眼。
在黑色衬托之下,他的小脸更加白皙,像个精致的瓷娃娃。
“怎么办,后悔把你带出来了。”季寒舟说:“一会儿要是有人跟你搭讪,你不许理他们。”
顾言喻轻笑一声:“明明是你比我更不让人放心。”
“为什么?”
“因为你浪。”
两人来到打手.枪的地方。很意外的是,老板居然没关门,这个季节还在营业,可谓职业精神爆棚。
看见有人光临摊位,老板赶忙上去迎接:“来打娃娃吗?”
那热切的样子,看上去像是整个冬天都没能开业,好不容易遇见两个送钱的,可不能再让他们给跑了。
“不打。”顾言喻说。
“别走啊,今天人少,价格便宜。”老板说:“两块钱一发子弹。”
……便宜个屁,夏天10块钱5发,冬天2块钱1发,有个毛区别。这就是框那些脑子不会转弯的。
顾言喻不喜欢玩偶,上次纯粹是因为照顾纪涵佳是女生,他才出手的。
他正要离开,却感觉袖子被人抓了抓。
季寒舟拉着他的袖子,道:“我想要个娃娃,你帮我打一个呗。”
顾言喻:“……”
顾言喻:“嗯。”
老板货架上的大玩偶,歪歪扭扭,有几个还是夏天那会儿就在的,明显是压箱底没弄出去的款式。实在挑不出特别漂亮的,也不知道季寒舟看上了哪个。
顾言喻:“你要哪个?”
季寒舟扫了一眼,指道:“就那个,不穿裤子的蜡笔小新。”
顾言喻手一抖:“……能不能挑个阳间的东西。”
季寒舟低低笑了一声,然后勾住顾言喻的肩膀,只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咬耳道:“老公,我就想要那个不穿裤子的蜡笔小新,你给不给。”
顾言喻:“……”
我满足你。
那个蜡笔小新挺大的,虽然没有纪涵佳的熊猫大,但看老板喜悦到爆棚的样子,也不难猜出,想要打它,一定需要花费不少。
“打它需要买多发子弹?”顾言喻一边挑选合适的枪,一边问。
他的半张脸都掩埋在围脖里,说话时的声音闷闷的,冷冽的气场也削弱了不少,任谁看了都是个乖乖糯糯的好少年。
老板就喜欢这种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少年:“蜡笔小新吗?得打中40发才行,你至少要买80……”
顾言喻:“去付40发的钱。”
老板:?
“嗯,知道了。”季寒舟手机扫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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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
顾言喻选好枪坐在塑料凳子上,他习惯性先调整自己,再调整武器。虽说这围脖多少有点耽误他的水准,但他并没有摘下来的打算。
老板在一旁看着少年的坐姿,总觉得有点熟悉,却又想不起来。直到少年一枪打到了天花板上……
老板:“……”
跟普罗大众都一样,这少年只是气势上比他们吓唬人一点罢了。害、钱到手了就行,管他怎么花式装逼,开业大吉。
季寒舟的围脖很厚实,顾言喻没办法调整角度。每次往下压都感觉被什么东西锁了喉,有点难受,以至于枪准偏成这样,但是他还是没有取下来的打算。
他再次俯身瞄准。
“啪——”一枪,命中一个蓝色气球。
老板没当回事,按照方才那个准度,这枪只能说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尽管少年眼神专注,姿态也很专业,但老板已经断定了少年是个纸老虎,已经在抽屉里拿出了另外40发子弹。
因为他看得出来,高个子的少年很想要那只娃娃,这个少年就一定会打给他。
再次拉动,上膛。
顾言喻瞄准目标,“啪——”的一声,暴击粉色气球。
老板:“……”
接下来的十分钟内,气球接二连三炸开。
目前桌面和射击靶的距离不过九米,这对他来说并不算困难。在排除天冷冻手和道具弧弯的各种因素下,顾言喻最终以39发全中的好成绩拿下了那个大娃娃。
老板:“……”
最后一发打完,顾言喻抬起头看着老板:“我是再买一颗子弹,还是直接给你两块钱?”
老板都快崩溃了,这怎么要么就不来人?一来就来个高手?还让不让人活了?
“你再给两块钱就行……”老板心说就你这个水准,打不打又有什么区别。
顾言喻刚才一直集中精力,有些热,说话的时候感觉围脖上沾了些水珠,于是将围脖往下拉了拉,露出了一张好看的脸。
老板目瞪口呆:“你不是那个……上回那个……”
顾言喻:?
季寒舟刚准备扫码,就被一个庞然大物挡住了摄像头。拿起手机一看,是那个没穿裤子的蜡笔小新,嘟嘟着小嘴巴,正跟他对视呢。
老板:“钱不要了。”
季寒舟:“那多不好。”
老板:“你俩下回别来了。”
季寒舟:“……”
海洋馆十点钟才能开始营业,现在时间还早,两个人打完娃娃之后继续下一项游戏。
两个帅哥抱着一个大玩偶走在公园里,十分亮眼。这会儿游乐场里已经进来了不少年轻人,都在看着他们。
“你怎么会喜欢这个?”顾言喻看着大娃娃。
他小时候挺喜欢看蜡笔小新动画片的,刚使用手机的时候还跟风买过“小新桃屁屁”的手机壳,那小屁.股圆圆粉粉的,很有弹性,一戳就DuangDuang的颤抖。
后来是因为屁.股蹭黑了,他才不用了的。
季寒舟摆弄着娃娃露在外面的小鸡.鸡:“也没说特别喜欢,就是想要一个。”
顾言喻:“……”
“你那是什么眼神?”季寒舟知道顾言喻应该是误会了,他拎着小鸡.鸡把娃娃抗在肩膀上,“你能给女生打熊猫,就不能给我打个娃娃吗?”
顾言喻好像明白了,弄了半天季少爷是在吃醋,吃了两个季节的醋。幸亏今天及时发现,要是留到明年开春,可能就发酵了。
“能。”顾言喻笑道:“以后我每个礼拜都给你打娃娃,你最好是能有地方放。”
季寒舟:“你打多少我存多少。”
二人正笑着,旁边突然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妈妈,那个大哥哥在揪娃娃的小鸡.鸡!”
顾言喻:“……”
季寒舟:“……”
女人看了眼季寒舟,赶紧把孩子抱走了。
“诶?哥?你怎么在这?”
顾言喻回头——是虞柯。
虞柯穿的厚重,包裹的像一只小企鹅。在他身边是个脸熟的小男生。高高瘦瘦的,一脸怯懦的样子,羽绒服都藏不住纤瘦的体型。
“喻哥好。”男生比虞柯快一步走到顾言喻眼前,甜甜的笑着:“好巧啊喻哥,你也来这里玩。”
季寒舟眯了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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