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个美术馆,作品展。”姜歆娆说,“人不多的,你放心。”
小顾总点点头。
姜歆娆查到了,同她说了地址,问:“你感兴趣吗?不用特意陪我,要是有你想去的地方,就去那儿。”
顾梓还没回答,姜歆娆叹了口气,“谁叫我的小公主比我忙呢。”
小顾总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有点想要捂额头。她说:“我没有……”
上周瑜星的事情实在太忙了,她没有空计划自己的周末。
缪以寒最近又在赶稿子、程璐颐也没回来,顾梓常聚的几个圈子都缺了人,也就没能约在一块。
本来想就放松下,在家里看看书也好。谁知道她就把某只姓姜的大狗牵回家了呢。顾梓想……
“那就去这个展吧,上面还有好吃的法餐——让我请你。”姜歆娆说。
顾梓嗯声……
姜歆娆看是还打算跟她说些什么的,她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姜歆娆看了眼来电提醒,“是夏槐,我接一下。”
她蹙着眉,手揣进裤兜里,偏过去一点儿脑袋,望着窗外讲话,防备、焦急又疏离的样子。
这通电话好像把她恢复过来的精神又压回了昨天晚上。
好在顾梓听着听着,姜歆娆又软化下来,看顾梓担心她,还按着她肩膀微微抚了抚。
半晌她挂掉电话,顾梓才问:“怎么样了?”
昨晚姜歆娆心神都在顾梓身上,也没在意网上的事情是怎么发展的。
早上她所幸眼不见心不烦,压了个帽子就出门,手机除了拿出来付钱之外一概不理。
“我早上和夏槐谈过……”姜歆娆说,“袁琪那边压了一下,现在好多了。”
“他的团队手脚太慢,想让这个事情故意发酵。”顾梓握住方向盘,冷声道,“他就算了,我们这边的PR也要追责——怎么会有这种不小心的事——”
如果顾梓在那个位置上,第一时间就会压下
姜歆娆莫名低声笑了笑。
顾梓觑她一眼,“你笑什么?”
“没有……”姜歆娆说,“小顾总说这话的时候好霸气。”
说着她牵着顾梓的手,在她指节上亲了下。
她亲在有点儿微妙的地方,顾梓一下子又想起昨晚来。
姜歆娆继续说:“路姐那边在弄了,说要和PR弄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们处理好就成。”顾梓说,“你别想了。”
“嗯……”
其实顾梓自己到哪儿都总想着瑜星又出了什么事情的。
但是同样的情况套在姜歆娆身上,小顾总就莫名双标且不自知。
是周末,这个mall里头人也比平时多,地下停车场都停了个半满。顾梓停好车,示意姜歆娆打开她身前的收纳箱。
以防万一,顾梓出门的时候给姜歆娆带了帽子和口罩。
顾梓:“你还说人不多。”
“馆里头人一般是不多啊。我哪记得它挨着购物中心嘛。”姜歆娆说。
“嗯,你不记得……”顾梓一边说一边把帽子按到她脑袋上,“戴好了……”
姜歆娆鼓鼓腮帮子,委委屈屈地哦了声,顾梓又替她抽出来一只口罩。
姜歆娆抿抿唇,突然间偏头来吻她。顾梓正在把剩下的口罩塞回盒子里,被她吓了一跳,倒也没挣扎,很快软下来任她咬着唇瓣厮磨。
姜歆娆吃饱顾梓的口红,把她放开的时候顾梓问:“怎么了?”
姜歆娆拉上口罩,看着小顾总从包里找出来口红给自己补妆,回答她,“一会儿就亲不到了,要先补上。”
顾梓认真地看她一会儿,看得姜歆娆又蠢蠢欲动地想去亲她了,才咔哒一声合上手里的口红。
半晌她才低声说:“不会等晚上补啊。”
姜歆娆:“额……”
姜歆娆竖起了她的狗耳朵。
顾梓不理她,径直下了车。姜歆娆亦步亦趋地追上去,挽着她手臂,“你刚刚说什么?”
“小顾总……”
“你别……”顾梓有点儿别扭地回答她。
两个人进电梯,姜歆娆按了楼层。电梯里没有其他人,可姜歆娆一定要和顾梓挤在一个角落,说话的时候因为有口罩,声音闷闷的,“你明天也没事情么?”
“有事……”顾梓淡淡道。
姜歆娆一下子蔫了,“哦……”
顾梓转头打量她一会儿,投降了,捏捏她侧脸,“但是早上没事。”
“你想的话,晚上去你家。”
作者有话要说:一会儿还有一更,半夜到凌晨。
呜我说会补一定会补的!我是那么咕咕的鸽子吗!
第64章 “Set Fire to the Rain” Pt.2
小顾总有时候说话真是出人意料地正中红心。
姜歆娆眨眨眼, 有点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磨磨蹭蹭地移过来,把脑袋压上顾梓肩头, 在她颊侧挨了挨,“好呀……”
顾梓轻声笑了笑。
这个gallery在隔壁楼, 中间有个廊桥连过去,和mall共用停车场。
现在还没到饭点, 又是早上, 几层楼都空得很,望过去只看得到稀稀疏疏的几个人。
两个人走到画廊那边。
姜歆娆买了票, 自然地牵着顾梓往里走。小顾总的手在她掌指下微微挣了挣, 姜歆娆不放开,顾梓轻声说:“别闹,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姜歆娆捏捏她,好笑道:“现在还不兴手牵手一起逛街了么?”
“再说,谁指着我拍照……”
她想起来自己昨天被拍照的事情,闭了嘴。一会儿才又补充,“那个记者应该是守在David家门口看有谁去拜访他,刚好撞上我而已。我很久没有遇见追着我拍的狗仔了。”
说到这里还不够似的, 姜歆娆又恶狠狠地哼声,“这种人真是人品和脑袋都有问题。”
顾梓安抚地碰碰她食指,往周围看——刚刚姜歆娆光明正大地去买票也没被认出来,画廊里原来人就少, 都在各自忙各自的事情。
问题不大。小顾总松了口气。
这是个巴西具象主义和新具象主义艺术家的展览。这个艺术家本身没有在国内开过展。
但姜歆娆好像知道她很久、并且想要去她的展览很久了。
策展人将她的艺术作品按时期分隔开,沿着画廊的简单白墙走过去,就仿佛在经历这位身世坎坷、被迫在巨大的政治压力下创作的艺术家的一生。
具象主义和新具象主义是欧洲建构主义艺术的一个分支、抽象艺术在拉丁美洲的代表流派之一。
比起主流的印象主义、新艺术运动、装饰风艺术等现在还在国际上被人们熟知的艺术流派, 这种地域性很强的艺术风格好像已经被遗忘在历史长河里了。
姜歆娆拉着顾梓走进主展厅。这是面很长的墙,巴掌大的小方块一排排、一列列地延展过去,不同颜色主体占据了不同的方块。
但主要是不同色度的红、黄、蓝和小方块并不是完全按顺序排列的,有的地方本该有方块的,确实空白的,留了方方正正一片白墙。
顾梓看不大懂。
人们都说没有艺术,只有艺术家存在。当你读不懂艺术的时候,你需要做的事情,是读懂这个艺术家。
因此顾梓看不懂一件艺术的时候,比起歇斯底里地批判其缺点,会安静地寻求解答。
姜歆娆替她解释了,“时间之书……”
她走进了点,伸出手,礼貌地没有去碰艺术品,虚虚指着其中一个全黑、右侧有半个白色凹陷的方块说:“每一个小方块都是她的一天。”
“你看这个,像不像我的昨天?黑色的、直到我遇见你,就突兀地上下颠倒,变成了白色?”
顾梓挑挑眉,没有发表观点。姜歆娆却像是沉浸其中,沿着那一排小方格走过去,脸上的表情也一变再变。
顾梓恍恍惚惚地想,她大概在这种极为抽象和虚幻的艺术表达中找到了共鸣。
顾梓感受不到她那种共鸣。她没有打扰姜歆娆,陪歌手慢慢走着,读一读两边陈列的介绍,偶尔听姜歆娆解释几句艺术家的生平。
对,音符何尝不是非常抽象的东西——就像色彩。
我们听到丧歌,会想到葬礼、想到黑色、想到细细密密的雨、墓园泥土和雨后湿润的空气。
或许还有去世的亲人、渐渐泛黄的记忆、深夜情绪翻涌的时候的一场嚎啕大哭。
但是一开始写出丧歌的人,怎么把音符具象成让人悲伤的曲调的?
艺术家的世界有时候真是不可思议。
顾梓看她这幅心醉神迷的样子,就有点儿想笑。
有点儿想摸摸她的脑袋,夸她一句。
最后一个展厅里头是这位艺术家的采访纪录片。画廊里很冷清,没人在看,姜歆娆牵着她坐下来休息。
两个人都没注意时间——这会儿已经过去饭点挺久的了。
“你饿了么?对不起,我每次一来看展,就会忘记时间。”
姜歆娆懊恼道,“你应该提醒我……我应该多看下时间的。”
“没关系……”四周没人
“那就好……”歌手抿抿唇,“我以前都尽量一个人来,就怕控制不住时间。”
“你很经常去看艺术展?”
“嗯……”姜歆娆说,“颜色是有魔力的——”
姜歆娆突然间坐正了,带得顾梓的脑袋在她肩上一滑。
顾梓:“额……”
姜歆娆坐回去,“啊,我错了,我肩膀继续借你用。”
小顾总摆摆手,“你刚刚要说什么?”
“我忘记告诉你了。”姜歆娆说,“我应该跟你说的才对,每次都不正好。”
“我有联觉症。”
“连带色觉——我听见声音的时候,能看见颜色。”
顾梓怔住。她模模糊糊地想起这种精神病学状况来。
这并不是疾病,只是与众不同的精神感觉和被动联想。
一些著名的古典音乐家都有联觉,对于音乐人来说,这比起缺点,更像是天赋。
顾梓惊讶的是姜歆娆和她的团队从没把这件事情放进她的个人档案。
姜歆娆寻着她的眼睛,看着她促狭又开心地笑了下。
顾梓冁然,回答她,“所以你的确是个天才。”
因为联觉产生的色彩能够帮助联觉者分辨声音,他们通常天生就有完美的音调感知。
姜歆娆不写歌不唱歌,才是可惜了。
“怎么没有对外公开过?”顾梓好奇地问。
“之前在CAA,经纪人有问过我。”
“我不想——这是我自己的感受,就让我自私一点吧。”姜歆娆说,“总要给自己留一点儿东西呀。”
“这样我唱歌的时候,身边就是个盛开的花园。”
有点儿任性、典型的姜式浪漫主义。
两个人休息够了,起身去找姜歆娆之前说的那家餐厅。
“那你给我写的歌是什么颜色的?”她们走过廊桥的时候,顾梓问。
姜歆娆想了一会儿,“红色?”
她想着想着,自己笑起来,“橙红色,暖暖的,像我的小太阳。”
她带着口罩,这会儿笑弯了眼,突然拉着顾梓在廊桥边上停下来。
周围来来往往的人还挺多,就她一个全副武装的,看着有些突兀。
顾梓前后看看,“我没有想过——和你名字的颜色一样!”姜歆娆说。
“我的名字?”
顾梓终于拉动了姜歆娆。这家伙有点儿过于兴奋了,大步流星地往前走,落地都带着小跳。
“对呀,就是,顾梓顾梓——”姜歆娆叫了她两遍,又笑起来,“也是这个颜色。”
“我没有注意过。”姜歆娆说,“Ohmy,youreallyaremymuse。”
姜歆娆总是苦苦追寻着把一个作品做到最好——一定要符合她心里那种微薄又缥缈的感觉,因此不能够满意的时候,就更加痛苦。
这回她不能更满意了。
顾梓听明白了。姜歆娆攥着她愈走愈快,却没上扶手电梯,反而把她拐进了楼梯间。
小顾总无奈地勾唇,猜到她要干什么了。果然姜歆娆一关上楼梯间的防火门就摘掉口罩,捧着她的脸来吻她。
是深吻。柔软的舌尖撬开齿关,强势又温柔地描摹纠缠。
结束之后姜歆娆放开顾梓,又把脑袋埋进她颈侧去,低低说了句,o。”
西语原来就饶舌,她发音又极快,顾梓没听清楚,问她,“你说什么?”
“Mipequeosol。”姜歆娆牵起她的手,带着她下楼,又说了一遍,“我的小太阳。”
顾梓说:“你刚刚不是还说了什么……”
姜歆娆咳了一声,“没有……”
“没有?”
“真的没有……”
那好吧……
顾梓笑了声,没再问她。
作者有话要说:Te amo是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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