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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信任你。”斯内普随口道，脑中还琢磨着字里行间透露出的信息，“他肯定有别的发现。”
“显然，那个就没我什么事了。”西里斯耸耸肩，把魔法石换进斯内普的口袋，“替我向邓不利多问好。”
吃过饭斯内普便去赴约了，拖的时间一长，天知道邓不利多又要说出什么来。拐进六楼的一条走廊，斯内普脚步一顿。
小波特在通往校长办公室的路上转悠，他独自行动同样难得，不过显然这男孩已经和邓不利多谈过了，望着窗外的场地，脸上是一副与年龄不符的复杂神色。斯内普不去想这是因为关于莉莉的话题，或者詹姆·波特从来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他满怀嘲讽地想，阿不思·邓不利多的时间表可真够繁忙的——那么让校长再休息一阵也没事。
他们离对方仅剩几尺，波特才发现他，全身一跳，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斯内普教授。”男孩草草点头，立刻就想绕过斯内普逃走。
“波特。”斯内普说，逼着对方不情愿地停下脚步，站在自己面前。
“……有什么事吗？”
斯内普决定换个时间训练波特加上“先生”。
“关于我和你父亲之间的事，邓不利多告诉了你多少？”
他感到心跳随着这个问题的提出加快，小波特的反应表明他不知道那一部分，而且邓不利多保证过不会透露。但仍然……斯内普就是没法不在意。
“你们从前关系很差，都很痛恨对方。”波特局促地说，“还有，呃……我爸爸救过你的命。”
他听上去就像对此很抱歉似的，斯内普不无讽刺地想，没准他希望父亲从没救过这个讨厌的教授。
“这些都是真的。”斯内普说，波特吃了一惊，“但不要想着我该把詹姆·波特当成恩人，你对当时发生的事一无所知。我永远不会为痛恨波特道歉，而且我也不认为我能够喜欢你。”
“哦。”男孩眨眨眼，不知所措，又有点恼怒，“你已经证明过了。”
斯内普冷哼一声：面目可憎，在顶撞教师时尤其如此。
“但这不意味着我会允许你在我的监管范围内被蓄意谋害。”他继续道，“而且我自己也永远不会做那样的事。你可以毫不怀疑地认为我会在所有可能的时候给你扣分，但大可不必担心被我谋杀。”
“我……知道。”波特尴尬地说，应付一个人在痛恨你的时候救了你的事实，的确比应付那个人要害你的情况更讨厌，“你救了我的命，在魁地奇赛上的时候。谢谢你，教授。”
“大可不必。”这不是谦虚——波特的感谢让斯内普汗毛倒竖，“你只需要知道我不想你死，而且我会拼尽全力确保这点。”
波特点点头，绿眼睛四处乱瞟，仿佛在寻找最有效的逃生路径。
“对不起，嗯……”男孩结结巴巴地说，“这是为了，为了西里斯吗？”
倒不算愚蠢透顶，“我意识到如果我想继续和西里斯在一起，就不得不接受你将在我生活中持续存在。我不会成为他和你之间的阻碍，因为那样的话，你就会成为我和他之间的。指望西里斯为了我而抛下你不管，就是对他的侮辱，这点你最好也记住。”
最后一句用上了教师的语调，波特男孩飞快地点头。
“呃，那，”他眨着那双绿眼睛提出疑问，“你们是要结婚了吗？”
他就知道不能指望波特嘴里吐出什么好话。
“没有。”斯内普生硬地说，“以及我的私人生活不关你的事，有别人乐于解答你的提问。”
“他，唔，几乎什么也不告诉我，关于你们的事。”
斯内普不自觉地皱眉，那是什么意思？西里斯在波特的儿子面前，为他们的关系感到羞耻？他觉得老朋友会对他失望吗？
“我觉得他一直担心你会因为我生气。”波特男孩又说，他放松了一点，终于确定斯内普不是打算咬掉自己的头。
“我和他之间的问题不用你操心。”斯内普决定这样总结，“你和他之间的，我也绝不插手。”
波特又点了点头，脚稍稍动了动，在猜测自己是不是能走了。
“贝茜一直惦记你，如果她和西里斯邀请的话，你暑假的时候可以到我家——在我不在的时候。”说出这句话比前边的加起来都困难，这不是事先想好的，“这不是欢迎，你们最好继续把范围限定在陋居。”
“嗯……我是说，好的。”
“还有一件事，”斯内普说，看着对方再度紧张起来，“我认识你的母亲，莉莉·伊万斯-波特。”
波特猛地望向他，绿眼睛充满渴望，想知道更多关于母亲的信息。
“我尊重她的选择，但在所有人都告诉你詹姆·波特有多好的时候，我有义务提醒你真相，那就是她比你父亲强得多。就算波特后来比我所知的那个人有所进步，也都是她的功劳。”
“……好的，我——”
“停止提问。”斯内普命令道，“回你该待的地方去。”
波特吞回所有问题一溜烟消失了，终于可以从他面前离开，男孩简直如获新生。斯内普站在原地，从对方刚经过的窗子望出去，看见高高的山毛榉和神秘莫测的黑湖，人们在草坪上或坐或躺，几个学生正用面包投喂巨乌贼，这景象与二十年前并无太多差异。
然后他意识到自己同样如获新生。
第39章 39
暑假紧随而至。
按照商定的安排，哈利七月住在德思礼家，八月去陋居，西里斯猜这小子肯定整个月都数着日子。他尽可能缩短哈利在女贞路停留的时间，白天带教子去陋居或者对角巷，又或者就带他去游泳。他刚发现哈利很不会游泳，哈利开玩笑说德思礼一家巴不得自己淹死，话到一半赶紧吞了回去，西里斯还不太能对这样的玩笑泰然处之。
他本就打算哈利生日当天一早就把教子接走，但7月31日早早拖着箱子在门口等待的哈利身边还跟着弗农·德思礼，他紧张兮兮地反复询问哈利是否带齐了东西、能否确保哈利今晚不会再回来之类，烦得西里斯都想用咒语让他闭嘴。哈利告诉他当晚弗农要接待特别重要的客户，一家三口正紧张排演流程，而哈利的存在本身显然就是他们心目中拿到订单的障碍，于是西里斯很是蠢蠢欲动地想回去往他们的甜点里放只死耗子。
哈利入住陋居后，西里斯也松了口气，总算不必再两头照看了。暑假开始后他跟贝茜的约法三章才算正式实行，此前陋居只有她和金妮两个孩子，要到后山连续飞半小时不被发现几乎不可能，她们还得轮流给对方放哨。现在莫莉的时间表被放假的四个学龄青少年挤得满满的，姑娘们有了更多空档可以去偷扫帚，西里斯不免更紧张了。好在珀西回家后贝茜也花了许多时间与他待在一起，不是每次都需要照看，打算跟金妮溜去飞行前，她都依约跟西里斯打招呼。
七月的满月夜后，西里斯连哄劝带威胁，把莱姆斯也拖到陋居吃饭——他愈发感觉自己操心得像个老妈，哪天斯内普也被说服去参加阖家团圆大聚餐，他都不会太奇怪的。莫莉起初对一个狼人出现在自己家里稍有点持保留态度，但她立刻被莱姆斯令人心碎的削瘦身体和温和态度俘获了。而且如西里斯所料，没有哪个孩子不喜欢莱姆斯。
同时他也设法花更多时间与斯内普待在一块，身为教授，斯内普拥有令人羡慕的两个月暑假。原本这给了他喘息的空间以便专心照顾贝茜，但现在贝茜几乎是想住在陋居不回家了，导致这人时常陷入某种空巢老父亲式伤感，并刻薄地嘲笑西里斯繁忙的日程表。生日后不久，贝茜每年例行地发了一次过敏，八月初又犯气喘到圣芒戈住了两天，西里斯希望这跟自己的悄悄纵容没太大关系。即便斯内普注意到了贝茜有时中暑或者带着晒伤回家，他也没问太多，仅仅是准备了更多药膏和草药茶，西里斯对此深觉钦佩。他见识过斯内普对贝茜的保护欲，明白放手对那男人有多不容易。
至于他们之间——十分和谐，谢谢关心。大部分西里斯打算要应对的问题都没发生或者比想象中顺利得多地过去，他们似乎很快就度过了约会的阶段（某种程度上这样好像更正常），然后除去睡一张床那部分，一切看起来和之前就没太大差别了。不过西里斯总觉得斯内普跟哈利之间发生了点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哈利突然认真地表示会祝福他和斯内普时，他简直摸不着头脑。
斯内普此次发情期在八月中旬，提出邀请时，Omega先向他展示了圣芒戈开具的处方和定期服药留下的空瓶，说明了自己三个月来服用避孕药的情况，保证这肯定不是事后吃紧急避孕药可比的。西里斯实在不知该说什么，不管是对斯内普为此准备了三个月，还是Omega那严肃认真的态度——就好像他们在搞什么避孕科研一样。于是他大笑一场，赶在斯内普揍他之前表示十万个愿意。
“卢平可以期待更好的。”斯内普说，他正忙于热潮前的筑巢，而西里斯忙着在他筑巢时观赏他的屁股。
“啥？我事先跟他说过这次没法去陪他。”西里斯不明所以，他当然没忘记此次满月在斯内普的发情期中间，“我就假定你不是要邀请他加入了。”
Omega直起身来抱着手臂瞪他，皮肤和眼睛都有点湿意，热潮的气味也更显著了，西里斯掐了自己一把才没将对方当场扑倒。
“邓不利多说会询问卢平关于担任黑魔法防御术教师的意见。”斯内普说，而且肯定是故意向他靠近，“我认为这意味着他会设法说服卢平，而且毫无疑问他会成功。”
“嗯，那啥，”西里斯屏住呼吸，“谢谢——我知道是你建议的，别装坏人了。”
如果莱姆斯要到霍格沃茨任教，他就不得不接受关于狼毒药剂的提议了，愿意遭罪是自己的事，他不会为了这种理由危害学生安全。西里斯花了几个月说服莱姆斯试一试，对方都没松口，却不想斯内普用这种方式解决了问题。
“既然不可能是我，那至少也别是另一个被附身的软弱家伙，或者虚有其表的蠢货。”斯内普咕哝，仿佛有点生自己的气，“……筑巢来不及了。”
“我不知道你们Omega的规矩。”西里斯说，努力在铺天盖地的结合意愿里保持清醒，“我能帮忙吗？”
“那意味着我的发情开始了，你个蠢货。”斯内普忍辱负重地说，“你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吗，Alpha？”
这个，西里斯还是能胜任的。
中场休息的时候他们收到了莫莉的来信，说贝茜和哈利在陋居一切都好。拆开随信的纸袋发现是两版特制巧克力时西里斯有点儿想死，斯内普倒是很坦然，掰开往嘴里塞了一块，发出满意的声音。
“你都不为自己失去的隐私哀悼一下吗？”西里斯恶意地问，斯内普不耐烦地把剩下半块怼进他嘴里。
“一对Alpha和Omega把孩子寄存在别处，还能是为了什么？”魔药教授十分现实地说，“区别只在于他们是否选择装聋作哑而已，我对巧克力没什么怨恨。”
“看看你，我从前甚至都不知道你是Omega。”西里斯说，“现在呢，你嚼着为发情期特制的巧克力，完全不介意有半打人在等着我俩完事儿。”
斯内普斜了他一眼，“你要是想怀念过去的好日子，我可以把你吊到半空，让你慢慢体会。”
“那样我对你还有什么用呢？”西里斯笑道，“你又不会飞。”
斯内普回以意味深长的哼声。
热潮褪去后他们好好睡了一天，把彼此收拾干净，去奈森吃了晚饭（这个说成约会好像太奇怪了），然后接回贝茜。接下来的几天，小丫头好像都不太高兴，而且在斯内普解释自己不会怀孕时明显有些生气。还是西里斯先想到关窍：九月金妮也要去霍格沃茨，她又没有玩伴了。对这个，唔，他们确实没什么办法。
“我刚意识到，”西里斯说，在书房里转来转去地打扰斯内普备课（那人原话），“如果贝茜上霍格沃茨的话，明年她也该去了。哇，我女儿要上学了。”
“你对数字的敏锐一如既往。”斯内普温和地讽刺道，别以为西里斯看不出来，这人又开始感伤了，“还有她会去霍格沃茨的。”
“你确定吗？”
斯内普停顿了一下，“她知道这样是最明智的。而且布斯巴顿的入学年龄比霍格沃茨晚一年，她可以先在霍格沃茨上一年级，再重新考虑。”
“先上一年，再问她要不要抛弃霍格沃茨去另一所陌生学校？狡猾的大人。”西里斯戳了戳对方的腰，“那要是她还想去布斯巴顿，你真会让她选吗？”
这次斯内普沉默了更长时间，像是预见了什么腥风血雨。
“……她会喜欢霍格沃茨的。”
没等西里斯笑出来，书房门就被敲响了，贝茜走了进来，在身后关上门。她一脸的山雨欲来，西里斯后背悄悄地一刺，斯内普放下了笔。每回贝茜以这种态度露面，都会说些叫人大跌眼镜的话。
“正好你们都在，我想说一件事。”贝茜说，对西里斯下意识的忍笑丢出谴责的眼神，然后斯内普也给了他一个。
“说吧。”斯内普回答，坐直了点。
“我准备好当姐姐了。”
西里斯的第一反应仍然是笑，但空气中的某些东西制止了他——贝茜这次是有备而来。
“金妮告诉我，她一直都是最小的妹妹，由父母和哥哥告诉她该怎么做，直到我出现，她才有当姐姐的机会。”小女孩沉稳地说，“这个夏天我认真地考虑了这件事，然后认为，我并不介意做像她那样的姐姐。如果你们再生一个孩子，我会照顾它，给它读书，教它下棋。我已经十岁了，而且有足够的知识，可以在健康状态下分担照顾另一个孩子的劳动。”
西里斯和斯内普对视了一眼，都看到对方的惊讶，他对贝茜说出关于准备的那番话的时候，并不是想叫她以这么严肃的方式考虑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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