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
“你会怕吗?余漾……”卞梨揉着毯子,干巴巴问,“丁寅挑演员任凭开心。即便这方便了我们,但也不知道网上会怎么传。”
“不怕,”余漾摸着卞梨的侧颊,笑弯了眼,“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卞梨拧着眉拍掉余漾愈加过分的手,她心里酸酸涩涩的,觉得余漾好讨厌。
为什么不说“不是有你吗,有你和整个华宣影业当我的后盾”。
她有时真恨不能敲碎对方高傲的寸寸脊骨,或是折了这只鸟的翅膀,将她关在笼子里,让她只属于自己。
可这个念头一诞生,就让卞梨开始无比唾弃自己。
那样的余漾,还是余漾吗?
比起将对方捆缚笼中,她更希望自己是一块对方随时可以坠落的玫瑰花田。
“你的利益和公司挂钩。不用怕,公司会保着你。”
卞梨缓声道,声音艰涩,甚至有溺弊的感觉缓缓从肺里升起,她闭了闭眼,恰好借黑暗藏起眼角的泪。
余漾拿过背后茶几上放着的啤酒罐,将它抵在卞梨嘴边,用眼神示意对方喝一口。
“那么说定了。随便我折腾了。”
卞梨瞪大眼,却被一口啤酒呛得说不出话来。
她没有这样说过啊!
“对了,你还是我的生活助理吗?”余漾眯着眼,指节刮蹭着卞梨的侧颈。
卞梨扭开脑袋,“是的。所以这次电影我会陪你一起去。”
“不行,”余漾摇了摇头,反驳卞梨的说法,“给我重新配一个助理。你公司不忙了吗?”
卞梨不吭声。余漾的指节便蹭到她的下巴下面,轻刮了下,像极了猫儿舔人示好的动作。
卞梨绷着下颌,就是不答应。
“卞梨,打个赌?”余漾突然问,“输了就答应我。”
“我为什么要和你赌?我是你的老板,输赢都是我吃亏。除非你有特别的条件。”
“我可以戒烟。”
“不够。”
“还记得以前的约定么?你答应我,如果我考上了卞大,就同意陪我去冰岛。”
很久远的回忆了,余漾当时也不过随口一说,却没想到小姑娘竟然记了这么多年。
她垂下眼眸,应了“好”,继而说道:“来赌这部电影中,谁是杀害男友的最终凶手。”
卞梨失笑,“很没意思。”
第47章 047
余漾含住一口啤酒,由着苦涩的麦芽味在口腔中流窜,而后慢慢咽下。卞梨现在不理会她了,一说要打赌,便全部心神都放在面前的电视剧上,生怕错漏一点讯息。
电影最后是开放式结局,没有指明凶手,随意观众发挥想象空间。但余漾心底有答案。
病人的医生会点心理学和催眠,患者需要靠他催眠才能安睡。
某次医生请假,同时因为医院护士偶然的倏忽,女人午夜时仍在楼梯上游荡。她患有妄想症,最后站在天台上诡异一笑,跳了一支奇怪的舞蹈,继而往前走,不料天台护栏年久失修,产生松动,她直接从高空坠落平地。
重要的线索链断了。
刑警队长在监控室里看了一夜的监控,随后锁定了医生作为下一个搜查对象。
两人看到这里。余漾将电影暂停,撩了撩长发,慵懒笑问:“你先说吧?”
“是医生,”卞梨舔了舔牙,“他会催眠。女主死了也就再没有证据可以指控他了。”
“他有理由。但他不是,记不记得开头一闪而过将死-者撞飞的车。”
“……”卞梨搜刮脑子里的记忆。黑色的车体混在暗夜中,的确不容易发现。
“那是刑警队长的车。他在追踪证据的过程中已经知道那次意外和自己有关。当夜他喝醉了。那条路上没有监控,他便设法毁尸灭迹。”
“车子侧翻后,男子女友恰巧掉入水沟中,窥见了刑警队长所有行为。那天队长去搜查时,她从窗户里看见,躲进了邻居家里。但这不是长久之计,便自主进了精神病院。”
“那她为什么要跳天台?”
“因为刑警队长也是医生的病人。”
“所以我回答的不对?”
“的确不对,因为凶手是刑警队长。”
“……”卞梨别开脸,电视机上,正是医生和队长对峙的画面,“这片真烂,怎么拿的奖?”
她站起身,怀里毯子顺手往余漾头上一丢,“我猜错了。就随你的愿给你换个生活助理,行了吧?”
“不看了吗?”毯子把余漾罩住,底下传出来声音,“不等最后结局了吗?”
却没有回应,只有“啪嗒啪嗒”拖鞋拍在地上的声音。
毯子上边还有卞梨的温度和自己同款的沐浴露清香,罩在余漾头上,味道明明很熟悉,却还是红了脸。
余漾把它取下,也进了卧房。少女窝在一边,床上还留有大块空。
旁边塌陷了一块,卞梨明白是对方躺了上来,“你干嘛不睡沙发?”
“我家,我为什么不能睡床?而且我的床。”余漾揽住少女的腰,带着水汽的面庞埋进对方的颈窝里,“你怕什么?怕我吃了你?”
“谁吃了谁还不一定!”卞梨转过身,和余漾脸贴脸,她手伸过去,探入对方的领口。
余漾漆黑的眼眸中泛起浅浅的皱痕,目光中带着水润的魅意。领口被对方掀开,平直的锁骨和滑腻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那颗毛绒绒的脑袋靠近过来。温热的唇贴在肌肤上,余漾搂紧了卞梨的腰。
卞梨一口咬了上去,嗓音沉闷:“标记了。”
“嗯?干嘛总喜欢咬我。”余漾掐着卞梨的脸颊,手指动了动,又移去对方的嘴边,捏住了两片花瓣般粉嫩的唇。
“不乖。”余漾挑起唇角,由不得卞梨反抗,把人牢牢锁在怀里。锁骨处的肌肤残留有刺痛感,还有一点冰凉的感觉,余漾眸色悄暗,一巴掌拍在卞梨屁股上。
“啪——”
寂静空间突然响起清脆的一声。卞梨羞恼地红了脸,她现在特有一种想咬死余漾的冲动,可身体却被对方控制住,余漾抬高她细长的颈,凑上去吮吻了一口。
留下一颗粉色的、可爱的草莓印。
卞梨把脸庞深埋进枕头里,窒息的感觉产生,她偏回了头,柔软的乌发黏在白皙的面庞上,眼中水色荡漾,双颊泛红,愠怒仍旧没有褪下。
她咬着唇,眼睛睁得大大的瞪着余漾看。
余漾拉过卞梨的手环在自己的腰上,笑道:“睡吧,老板。明天还得上班呢。”
现在都快凌晨两点了,余漾这么一说,卞梨也确实有些困了,索性钻进女人怀里,瓮声瓮气说了句:“关灯。”
-
隔天卞梨被闹钟叫醒时,余漾已经离开了。床榻另一侧的温度完全冰凉,而她居然还挤到了对方的枕头上,睡在了床中央。
卞梨洗漱完出了卧房,发现餐桌上摆有一杯温凉的牛奶和一份三明治。三明治量有些大,她将它切了一半吃掉,另一半找了个餐盒封存,带去公司。
在路上时,手机消息就响个不停。等车停在一个红灯路口,卞梨解开锁屏。
助理杜柒发来短信。方缚平又来公司闹了。
卞梨手上现已握有公司328的股份,仅次于方缚平和方飞淼两人之和,成为了华宣影业最大的股东。
方缚平被舅舅从酒店里拎出来时还没清醒,但在听闻卞梨运用强势手段坐稳总裁位置时都快发疯了。
他眼中血丝猩红,质问方飞淼:“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方飞淼扇他一巴掌,恨不能把这酒囊饭袋打清醒了。
他怒叱:“现在反过来怪我?废物!你在酒店玩女人的时候不是很逍遥快活。我早提醒过你了,蠢货!你再没点行动,做出点成绩。卞兴海对你的期望就彻底磨没了。你拿什么和那两兄妹争?”
“卞梨和段氏有婚约,她嫁出去了就别想拿到半分钱!卞氏的公司不都在爸手里,我妈说了卞氏迟早会挂上我的名字。我现在就去公司找那贱-人算账!”方缚平摇摇晃晃从地上站起来,也不敢再跟方飞淼置气,“我有的是办法治她。余漾的合同还在我手里!”
方缚平在公司的形象就没好过。有不学无术和纵欲放荡的声名在先,又有骚扰职员和欠赌债的事实在后。
此时满身散发着酒气和秽物臭味,堵在专用电梯门口,人人避之不及,唯恐惹祸上身。
卞梨喊保安队长带了一队人,两个一米八的男人直接过去架住了他,把他拎到了卞梨面前。方缚平想推开人,但他站不直,脸红脖子粗朝卞梨嚷嚷。
卞梨捂住鼻子,翻了个白眼,直接让保安把他架走,丢去大街上。
“有病。没带脑子还敢单枪匹马来闹事。”卞梨回想起方缚平那张脸就蹙起了眉,提醒保安队长道,“你记得下次见一回这人就把他丢出去一回。”
她走进专用电梯,扬了扬下巴让保安按了32层的键。自从上次领略过挤电梯的痛苦经验之后卞梨就让人加紧把停用的电梯修好了。
卞梨做完工作后,已经快下午两点,饥饿感随后涌来。她带上饭盒去员工餐厅,这个时间人很少,卞梨咬了咬唇,拿去用微波炉加热,又买了一份叉烧饭。
直至在角落位置坐下后,方才得空松一口气。
卞梨把吸管捏扁搓圆,忍不住掏出手机来看,余漾说她今天要去参加一个什么线下的活动,品牌方临时决定的。
她记得余漾的行程表上原本是没有这个活动。
卞梨盯着屏幕发呆,也不知道以何开头和余漾说话。
[我让金鸥给你安排了新的生活助理。]她便提了一下昨晚说的事。
余漾迟迟没来回信。冷掉的叉烧肉吃进嘴里有些甜腻,卞梨拿起加热过的三明治咬了一大口,像把它当成余漾在咬。
工作餐不会超过半个小时。卞梨随便扒拉了一下饭,喝掉了最后一口气泡水,但微信始终没来回信。
华宣影业就是个烂摊子,尽管忙了大半个上午但剩下的工作还有很多,卞梨甚至忙到忘记看手机。
等快七点的时候才解决完今天的事,却发现手机都没电了。卞梨插上充电器,等了会儿开机,发现哥哥卞迟和余漾都发来了信息。
余漾回复六点结束活动,现在正在车库等卞梨。卞梨拎了包下楼,走在路上时又想起了卞迟的话。
卞迟问卞梨要不要见一面。他这几天刚好出差来芜城,他不敢确定下次有空得是什么时候。
卞迟带领他的团队成为领域内佼佼者。卞梨在国外时也关注了许多关于卞迟的新闻,铺天盖地。专利产品在国际赢得大奖,公司成功在美上市,十大杰出青年企业家……此类种种。
卞迟很努力地前进,他渴望去拥有和卞兴海抗衡的实力。
卞梨走去地下停车场,余漾红色的跑车特意开着更显眼的双闪。卞梨拉开车门坐进去,直接报出来一个饭店地址,“送我去那,然后你再自己回家。”
余漾等了一个多小时,毫无怨言,在见到卞梨的刹那,心底满溢的开心冲散了一天的疲惫。她打着把人骗去家里的心思,笑得满脸娇媚。
灿烂的心情却在碰上少女冷淡的目光时却全部崩碎。
余漾边倒着车边问:“不用我去接你?”
“不用了,”卞梨拒绝,“会有人送我回家。”
听到这样的回答,余漾捏紧了方向盘。
可她也不能说什么,没资格,管不到卞梨。路上两人不发一言,却彼此误会着。
余漾将卞梨送到目的地,离开前,又不甘心问了句:“真不用我来接?”
不用。卞梨重复了一遍两个字。
余漾合上车窗,咻一下开走了。
像生气了。
卞梨推开门,卞迟低着头缩在凳子里。额前的碎发垂下,整个人都有些阴郁。
估计是刚和顾客聊完,脸上还布着些醉酒的潮红颜色。卞梨拉开凳子在他旁边坐下,倒了柠檬水递给卞迟。
卞迟喝了几大口,偏过头看卞梨,“公司怎么样?”
“还行。我都能解决。”卞梨又为他续上水。
“你和段温订婚了?卞兴海是不是为难你了?学校那边——”
“哥!别担心我,反倒是你,”卞梨垂下长睫,有些难过地说,“不用这么拼。”
“我说了要保护你,就一定会遵守誓言。”
他太害怕卞梨会被卞兴海伤害,把时间压缩再压缩,将制定的计划提前又提前。
“我不想见你一个顶在前头,抗住所有压力。”卞梨抱歉自责,“哥,我不能永远都活在你的羽翼之下。”
卞迟微微一愣,眼睛清醒了几分,摸了摸卞梨的头,叹息,“我家卞梨真的长大了。”
服务员上的菜都是卞梨喜欢的。她太久没有吃到过这样一顿安心的饭。卞梨抹了抹眼角,擦去泪,“哥,大后天我去机场送你。”
“好。”卞迟微笑应下。
两个人聊了很多,卞梨再三让卞迟不用担心,卞迟才松口。
他喝多了酒,出去上厕所,却很不巧在拐角撞见了两个人旁若无人地热吻着。
其中一个是段温。卞迟酒意马上散了几分,冲过去给人脸上挥了一拳。
段温被一拳砸倒在地,他懵了一下,立即和卞迟扭打起来。
两人被保安拉开时都多多少少受了点伤,卞迟嘴角乌青,他目光凉薄阴鸷,盯得段温发怵。
见卞迟太久没回来,卞梨生怕他半路醉倒了,心慌地出去看。
走廊尽头挤了一堆人,卞梨看见卞迟脸上的伤和对面的段温时,瞬间就生气了。
段温的胳膊被一个女人抱着,抹胸红色长裙,白色软肉堆叠成一团。下流又恶心。卞梨一下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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