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波,还真的非去不可。
蓬松的乌龟办事效率挺高,赶在覃亦临入睡前,把见面会方案发过来。
单单从方案来看,那个群里的人确实很了解覃亦临,见面会地点选择咖啡店而非酒吧,而且周围还有一个大型玩具城。
覃亦临还注意到,那个群里的粉丝勉勉强强三位数,报名参加见面会的人,竟然有八十多个。还有人愿意从国外赶回来,只为见他一面,妥妥的真爱粉。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覃亦临的态度已经动摇许多,知道自己所有的抵抗,只是无畏挣扎,还不如躺平接受。
于是他跟蓬松的乌龟约定好时间,准备接受命运的审判。
显然,对于自己‘社会性死亡’这件事,崽崽们比他积极得多,每天起床都要为见面会计时。
在他们的期盼中,时间飞速流逝,终于来到见面会当天。
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方案,见面会在下午举行。覃亦临早早起床,跟蓬松的乌龟沟通具体事宜。
他先发送消息,对面没有回复,估计没收到。
覃亦临耐着性子等了五分钟,依旧没有等到回复。他只好从记录里找到电话,拨打过去。
他有一点点不定时发作的社恐,平常几乎不会主动跟陌生人打电话,能发消息尽量发消息。
就连接到客服或者骚扰电话,都会让覃亦临感受到莫名的拘谨。
等待电话拨通的时间非常煎熬,他听着对面‘嘟嘟嘟’,琢磨倒数三声,再不接就挂断。
刚数到第二声,电话接通,那边传来动听的……
男声?
“喂,你好。”男人听起来有些焦急,背景音非常嘈杂,忙碌着催促什么。
覃亦临核对蓬松的乌龟发来的手机号,发现自己没有拨错。
如果对方没有给错号码的话,那就代表…
蓬松的乌龟是个男人吗?
什么情况,他竟然被一个男性叫了崽崽?!
“你好,”覃亦临谨慎地询问,“请问你用破站吗?”
“啊?”对面男人愣住,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声音陡然提高八度,“十大!你居然给我打电话了?我刚才忙着布置见面会,所以没注意来电提醒。”
“没关系。”覃亦临已经猜到答案,倒吸一口凉气。
好家伙,竟然真的是男粉。
对面害怕他不够尴尬,竟然主动自我介绍,“我当然用破站了,我是你的粉丝,蓬松的乌龟,你可以叫我蓬蓬。”
“……好的,蓬蓬。”覃亦临舔了下唇,有些无奈地说,“我以为你是女生。”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蓬松的乌龟提醒他,“十大,你以前是科技区up主,你觉得科技区有几个小姐姐?”
覃亦临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最初的粉丝,几乎都是男性。
所以——
蓬蓬先生残忍的揭露事实,“我刚才数过了,今天到场的女粉加起来,不到十个。”
第84章
见面会现场八十多个人参加, 女粉竟然不到十个。
覃亦临听到这个消息,感觉自己心死了。
但他不肯放弃挣扎,怀揣最后一丝丝侥幸问, “那你之前跟我提过的, 从国外飞回来的那位,是女粉吗?”
“嗨,你想什么呢?”蓬蓬残忍打破他的梦境, “那位是最早把你叫崽崽的男粉,就因为他带了头,群里其他男粉才开始叫你崽崽。”
覃亦临听他用浑厚低沉的男音,左一句‘崽崽’右一句‘崽崽’,内心崩溃到极致。
“我知道了。”覃亦临捂住脆弱的小心脏, 连忙阻拦他, “请你别说了。”
其实,覃亦临更想要问,见面会能不能取消。
但既然已经决定好时间地点, 他如果临时毁约,行为实在过分。
所以, 就算心里再怎么不情愿,覃亦临都必须准时参加见面会。
想到自己将要面对一大堆‘男妈妈’, 他竟无语凝噎。
“一零老师,我已经准备好啦~”兰兰换上新衣服,背起小黄鸭水壶, 还带着可爱的贝雷帽, 像只小蝴蝶似的飞进来,“我们快走吧。”
“……好。”
兰兰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萌哒哒问, “你为什么不开心呀?”
“连你都看出来了?”
连兰兰都能看出自己不开心,那证明……
“我明明很开心,你看我,笑得多高兴啊。”覃亦临倔强的说。
“啊?”兰兰睁大眼睛,仔细观察他。
老师突然发疯,没救了。
对于见面会这件事,崽崽们的反应比覃亦临积极许多,连希尔都展现出难得的主动。
覃亦临在他们推推搡搡中,被迫坐上前往见面地点的车。
他扒住车窗,看到外面飞快倒退的风景和行人,很想对他们大喊救命。
我在疯狂眨眼,你们能看到吗?
一路下来,覃亦临的抵抗毫无卵用。
几十分钟后,车子稳稳停靠在咖啡馆外面。他扭头望过去,隔着玻璃,看到一条红艳艳的横幅,上面写着让覃亦临当场社会性死亡的宣言。
‘十大勇敢飞,爸爸爱你!’
“???”覃亦临捂住胸口,倔强的别开视线,感觉有些呼吸困难。
“汪汪汪!”狼崽突然迷之兴奋,激动的大声叫唤,也不知道他高兴什么。
覃亦临已经懒得提醒这只狗子说人话了。
“啊嘞嘞。”兰兰望着外面,疑惑提问,“一零老师~他们是你的爸爸吗?”
兰兰同学记忆力不算好,却也不差。他清晰记得,一零老师说过自己没有父母,从小在孤儿院长大。
而且,按照常识判断,一零老师的父母应该有四十多岁,脸开始长皱纹,没有那么年轻。
“不是。”
“那他们为什么说爸爸爱你?”
“那是因为…”覃亦临语塞,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解释。
小道稍微懂一些,正儿八经告诉兰兰,“那个是人类表达喜欢的方式。”
人鱼宝宝补充道,“嗯,我以前在A大的时候,他们经常对喜欢的明星喊妈妈爱你或者爸爸爱你,实际上根本没有血缘关系。”
“对,就是这样。”覃亦临点点头,表示赞同。
“喜欢啊…”兰兰小朋友歪了下脑袋,认真思索几秒,突然踮起脚尖拍拍覃亦临的胳膊。
覃亦临:???
兰兰笑得很甜,大声说,“爸爸爱你哦~”
“……”覃亦临深呼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跟熊孩子计较。
克制、克制…
克制个屁!
他忍无可忍,捏了下兰兰的耳朵,认真教育他,“以后不许说这种话,否则作业加倍。”
“为什么啊?”兰兰扁扁嘴,觉得委屈极了。
说‘爸爸爱你’不是人类表达喜爱的方式吗?
为什么自己要被惩罚?
小道和小鱼儿看到他委屈的模样,虽然挺同情,唇角却控制不住疯狂上扬。
哈哈哈哈哈哈!
笑得想死。
感谢兰兰首当其冲,做了他们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
有句俗话说得好,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覃亦临在车里呆了很久很久,眼瞅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已经临近约定时间。
蓬松的乌龟发来消息,催促他快点现身。
覃亦临知道,逃避不是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拉开车门。
他刚露脸,咖啡馆前的人群爆发出一阵惊呼。
跟普通的粉丝见到人群的尖叫不同,他们的声音浑厚且富有磁性,还带着掷地有声的力量。
一眼扫过去,各个人高马大器宇轩昂,极力用每个细节让覃亦临认清楚事实。
参加见面会的,确实有90%是男性。
众所周知,娱乐圈内的追星群体,以女性居多。
尤其是男明星,收割的都是女粉天下。
通常,男粉比例超过30%,已经属于非常罕见的现象,更别提男粉超过90%、
覃亦临如果选择进入娱乐圈,可能会成为新的‘直男扳手’。
“等你好久,终于见到本人了。”
“十大!”
“崽崽快过来!”
“勇士,你竟然敢当面叫崽崽,那我也要来。”
“崽崽!你好可爱!”
“谢、谢谢。”覃亦临努力摆出处变不惊的模样,实际上已经尴尬的同手同脚。
咖啡馆外等候的人群异常兴奋,默契的忽略他的拘束,招呼覃亦临往里面走。
“你不用担心吵到别人,今天我们包场了。”
“对对对,我们还给你准备了礼物。”
“崽崽你好瘦,平常有没有好好吃饭?”来自某位亲爹粉的关怀。
“啊?我不瘦。”覃亦临解释,“我作息和饮食都挺规律。”
“那你要多吃点啊,太瘦了,看着怪心疼的。”
覃亦临第一次被人当面说心疼,感受非常微妙。
其实,撇去‘男妈妈’这个点,粉丝们为他准备的见面会真的非常用心。他们吹了许多气球,将咖啡馆布置的宛如童话海洋,还准备了特别的见面礼,和厚厚一本纪念册,纪念册里有这些年他们对覃亦临的喜爱和期望。
熬过最开始的尴尬,覃亦临态度渐渐放松下来,可以跟他们好好的对话聊天。
蓬松的乌龟是粉丝群的群主,也是见面会发起人。他个子非常高,估摸超过一米九,带着眼镜看起来挺有文化,听说是个医生。
过去几年,覃亦临收到他许多私信,总以为是个多愁善感喜欢写小作文的妹子。
覃亦临:“你原来是医生,为什么会看到我的视频?”
“因为有很多医学领域的视频,也会上传到科技区。我翻着翻着,无意间就找到你了。”蓬松的乌龟性格外向爽朗,毫不避讳的说,“本来是手滑点开的。但是你视频数据特别惨淡,播放量还不到100。我想着肯定不好看,也就四分钟,打发一下时间。”
“蓬蓬真得是老粉中的老粉,我关注十大的时候,他视频播放量稳定在五六万,有时候还能冲十万。”
“……然而,视频时长从来没变过。”
覃亦临感觉自己有被内涵道,无奈地说,“请不要暗搓搓说我短。”
“没有暗搓搓,我们明着说你短呢。”
覃亦临:……
说好的男妈妈呢?
竟然当面攻击我!
蓬松的乌龟笑笑,继续说,“看完以后吧,我发现跟我想象中不太一样,视频质量特别高。当时我就想,你做视频这么认真,没人看太可惜了,所以就推荐给我周围的朋友。后来大家都成为你固定的观众群,当时你更新时间吧……”
旁边人接过话,“鸽!”
“太鸽了,三个月不一定更一次。”
“你知道我最开始为啥逢年过节给你发私信吗?因为你视频更新太慢,我只能通过私信的已读标识,确定你还存活。”
“呃,原来如此。”覃亦临只觉得苦笑不得,“今天不是我的粉丝见面会吗?为什么会变成批判大会?”
“你应该反思一下你自己,作为up主的事业心呢?”
“科技区确实冷门,但是你的每个视频数据都挺好。我们每次凑钱给你买热门,就是想让你早点红起来,然后加快更新速度。”
“笑死,根本没用。”
“后来转型生活区,更新速度才起来。”
覃亦临毫不避讳的回应,“嗯,因为要靠这个赚钱,所以成为全职up主了。我当时发了动态,还以为你们会脱粉呢。”
“哦,群里确实讨论过转型的问题,但重点不是脱粉。”
覃亦临好奇的问,“那是什么?”
大家异口同声回答,“露脸!”
当时,覃亦临发完转型的动态,评论一溜烟全都在问他露不露脸。
其中大多数功劳,都要归于眼前这些人。
“你们对我的脸很感兴趣?”覃亦临环顾一圈,欲言又止。
旁边负责带崽崽的希尔,听着他们对话,心情复杂极了。
果然,覃亦临真会招惹人,应该把他关起来。
“当然啊。”蓬松的乌龟带头回答,“我们都把你当孩子养,自己孩子长得怎么样,当妈妈的哪能不在意?”
“啊这…”
您竟然自称妈妈,准备彻底放飞自我了吗?
“看到以后呢?”覃亦临硬着头皮问。
“好看!”特意从国外飞回来的男粉对他竖起大拇指,“就感觉,孩子没白养。我女儿天下第一漂亮!”
“等等,为什么是女儿?!”覃亦临彻底震惊。
对方大大方方回答,“我是泥塑粉,你知道泥塑吗?”
“……好像知道。”据说,泥塑粉就喜欢把正主叫‘老婆/女儿/妹妹’,塑造成需要保护的小娇娇。
覃亦临本以为,自己的粉丝都是美女,他错了。
他还以为,在粉丝眼里,自己是钢铁猛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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