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不知道发生什么,还把自己手里的糖葫芦递过去,问他要不要吃。
“要吃!”兰兰脸皮比城墙还厚,凑过去嗷呜一大口,咬掉一颗红彤彤的山楂。
真正吃到嘴里,他被酸得皱着脸,差点哭出来。
覃亦临远远听到兰兰的哀嚎,顺着声音跑过去,发现家养小宝贝被一群人围住。
有的人塞纸,有的人送零食,糖葫芦摊的老板还把草莓都拿出来,随便他挑。
年轻的孩子妈妈抹着眼泪,小声告诉旁边人说,“这个孩子真可怜,小小年纪父母都没了。想吃一串糖葫芦,也没有人给买。我儿子给他吃了一口,他竟然感动哭了…”
覃亦临:???
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挤进人群中央,叫住兰兰的名字。
兰兰看到他,惊喜地挥动手中糖葫芦串,“一零老师~你看,好心的叔叔送给我糖葫芦。”
覃亦临过去抱起他,一本正经数落说,“我告诉你多少次,不要乱跑,不能影响别人做生意。”
覃亦临执意把糖葫芦,和兰兰吃掉的草莓费用,付给摊主,然后又向大家解释。
“请你们不要误会,我是这个孩子的监护人,他真的没有那么惨。”
年轻妈妈问 ,“那他的父母呢?”
覃亦临如实回答,“他父母已经过世了。”
“……”观众沉默三秒,又开始同情可怜的兰兰,甚至跟覃亦临商量领养的问题。
覃亦临让他们弄得有些害怕,抱着兰兰火速逃跑。
接下来,他们体验了几个海上项目,兵荒马乱的一天总算结束了。
返程的交通工具,跟来时一样,仍旧依靠凤啾啾先生。他当了两次工具鸟,已经习惯了,甚至还有心情带他们体验花式飞行。
时而飞得很高,几乎跟太阳肩并肩。时而又擦着地面,距离小到能看清路过的每个行人。中途还来了几个360°大翻转,比过山车还要刺激,吓得兰兰小朋友嗷嗷乱叫,扒着咕咕酱的羽毛,害怕自己掉下去。
“汪汪汪!”狗狗大声朝他叫唤,“你明明有翅膀,害怕什么?”
“有翅膀就不能恐高吗?”兰兰委屈兮兮的说,“你明明是一只狼,还天天学狗叫呢。”
狼崽:……
竟然无法反驳。
几个小时后,他们回到幼儿园。
覃亦临捧着刚买的礼物,呼唤花清荷的名字。
然而,这一次,花清荷没有像往常那样迎出来。
偌大的前院,只有一朵将而未死的花。
第91章
覃亦临望着空荡荡的校园, 不敢相信花清荷消失了。
但她确实没有像往常那样,出来迎接自己和崽崽们。纵观整个学校,平常被花清荷打扫干净的院子, 散落着许多枯枝败叶, 一副灰败萧条的模样。
“花阿姨去哪里啦?跟我们玩躲猫猫吗?”兰兰小朋友脑子单纯,没有太多想法,蹦蹦哒哒走向教学楼, 找遍所有花清荷可以出现的角落。
狼崽弯着腰,整个匍匐在地,努力嗅闻属于花清荷的味道。
小道默默抽出一张符纸,嘴里念动咒决,追寻花清荷的去向。
几分钟以后, 三个崽崽皆一无所获。
兰兰找遍每个教室, 每个房间,都没有看到给自己零食,温柔抚摸他头发的花阿姨。
犬科动物的嗅觉非常灵敏, 可狼崽却无法捕捉到关于花清荷的丝毫气息。
小道的符咒最开始有动静,缓缓飘向空中, 绕着幼儿园转了一圈,然后停留在花园上空。
偌大的花园里, 只有那朵枯萎的花。
花清荷仿佛从来没有出现似的,从幼儿园消失了。
“这是…什么情况?”覃亦临瞪大眼睛,震惊地问。
“我也想知道。”麒麟皱着眉头, 嘴里嘀咕道, “这里的结界明明没有破坏,花清荷怎么会无缘无故消失?”
人鱼宝宝脸上露出寂寥的表情,捂住胸口, 微微长大嘴巴,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幼龙睁大黑亮的眼睛,看着花园里枯萎的花,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他想起自己以前,经常对着花花喷火。大概是次数太多,把花花烧死了。
“这种情况,我也没见过。”希尔目光扫过花园,平静地对覃亦临说,“你先会宿舍吧。”
覃亦临瞥了他一眼,目光有些复杂。他没有回应希尔,不死心的又绕着幼儿园转一圈,找遍每个角落。
其它崽崽们也很担心花清荷,到处搜寻她的身影,甚至爬到后山去寻找。
无人注意的地方,狐狸宝宝打了一壶水,蹲在花坛旁边,一点点浇灌给枯萎的花朵。
小道注意到,远远朝他走过来说,“我以为你讨厌她。”
“我确实讨厌她,但是…”他没想过要让花清荷死掉。
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清楚感觉到,花清荷确实是幼儿园的重要成员。
她拥有自己的想法和喜怒哀乐,凭借自己的意志,对身边的崽崽温柔照顾。
渐渐的,狐狸宝宝已经忘记最开始的初衷,忘记自己其实想要离开幼儿园。他放任自己沉迷,天真的以为现在的快乐,永远不会被打破。
怎料到,梦醒时分比想象中快,也比想象中痛苦。
“你不是号称通晓天地吗?”狐狸宝宝皱着眉,语气低沉地问,“那你告诉我,她现在怎么样了?”
“连希尔都不知道的事,我怎么可能知道?”
小道拿出罗盘,写了一张符咒贴在上面,低头仔细观察。
罗盘震动很久,才终于平静下来,给出最终指引。
“我只能告诉你,她没有消失。”
“嗯?”
“如果用更通俗的话来说,就是…”小道望着枯败的花,笃定地给出结论,“她还活着,至少现在没有消失。”
狐狸宝宝听到这句话,突然松了一口气。
很快,他意识到自己放心太早了。
就算花清荷还活着,她在哪里?变成什么样子?还可以活多久?
她…
还是以前那个花老师吗?
小道看出他的疑问,却没有办法给出回答。
花清荷的情况太特殊,他也说不好。
那边,覃亦临绕着幼儿园找了一大圈,意识到希望越来越渺茫。
天色渐渐黑了,长途跋涉的大家,肚子越来越饿。平常这个时间,花清荷早早就会准备好美味的饭菜,招呼他们吃饭。
今天,少了熟悉的香味,感觉整个幼儿园都变得冷清许多。
覃亦临不能饿着崽崽,收拾好自己情绪,给孩子们准备晚饭。
他从小生活在孤儿院,没爸没妈没家长,只能依靠自己野蛮生长。长此以往,基本生活技能,自然锻炼出一些,就比如做饭。
覃亦临做饭方面,手艺非常普通,顶多就是煮个泡面熬个粥的水平,算是能吃。
崽崽们常年享用花清荷的大厨级别料理,嘴巴都变挑剔了,要求一个比一个高。
狼崽闻闻他煮的面条,尝都不愿意尝,冲着覃亦临大声嗷嗷叫。
“不吃就饿着。”覃亦临冷声说。
听他的语气,是真的生气了。狼崽胆子也就比兰兰好些,还是怂,塌着耳朵默默吃面条。
兰兰本来还想抱怨,今天没有准备饭后水果。感受到周围的低气压,他吓得把抱怨憋回肚子里,拿起儿童筷乖巧吃饭。
覃亦临用最后一丝精力,给龙龙冲泡了奶粉,然后转身离开食堂,踏着暮色继续寻找花清荷的踪迹。
他来到花坛旁边,仔细观察里面的花,用手扶起折断的花径。
他惊讶的发现,虽然花瓣已经枯萎的差不多,但花径底部看起来还没有彻底凋零。
而且跟其它植物不一样,覃亦临抚摸花径,能隐隐约约感觉到一丝滚烫的气息,仿佛一个不屈不挠的生命。
狐狸宝宝给它浇了许多水,大部分已经从土地表面渗透下去,花朵却丝毫没有复苏的意思,依旧死气沉沉。
天色昏黑,覃亦临不敢过多折腾花朵残骸,害怕自己下手太重,直接把它送走。
他动动手,搭了个小棚子,为花朵遮风挡雨,免得它受到二次伤害。
将棚子搭上去,覃亦临低头瞄了两眼,似乎看到幽微的光芒。
他再仔细看看,却发现光芒消失了。或许刚才看到的景象,只是自己的幻觉。
一无所获的覃亦临,回到宿舍内,已然精疲力竭。
希尔端端坐在窗前,眺望天边,目光悠远而平淡。
“你不用再找了。”希尔告诉她,“她不在幼儿园,再找也是白费功夫。”
“……”覃亦临哑然,沉默的很彻底。
“接下来的事情,是现在的你没办法参与的。所以…”
“所以,我就应该被孤立在外,对吗?”覃亦临直直看着他,继续追问,“对你而言,她或许没什么价值,留着还碍眼。”
希尔皱了下眉,“你在说什么?”
“我说错了吗?”
倒也没错。希尔早就从种种踪迹推断出,覃亦临已经猜到花清荷的身份。
他明明清楚,对方可能伤害自己,却还是用最纯粹的姿态接纳她。
傻得离谱。
“你什么时候猜出来的?”希尔问。
“忘记了。”覃亦临揉揉眉心,虚弱地说,“小道告诉我,神族无法进出幼儿园的结界,也无法看到意识形态的你。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隐隐约约有些怀疑。”
希尔记得,自己还是小光光时,覃亦临注意到花清荷看不到他,便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
此后,每次见到花清荷,他总会有意识回避小光光的存在,假装无事发生。
希尔有些震惊,他原本以为,覃亦临注意到花清荷的异样,应该是亲眼见过神罚使之后,感受到神罚使跟花清荷的共同点。
没想到,他那么早就有所觉察。
果然,自己喜欢的人类,聪明的可怕。
“你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
“我不愿意以种族本身的特征,来判断好坏。”覃亦临似乎叹了口气,慢条斯理说,“我读书时,老师教育过我们。肤色,年轻,性别,容貌,都不应该成为判断一个人好坏的因素。每个群体中,有善良的人,也有邪恶的人,不能一概而论搞共沉沦。”
覃亦临继续说,“所以,我以自己的意愿,选择相信她。事实证明,她确实非常温柔,你们也接纳她了,不是吗?”
“嗯。”
“那现在,为什么反应这么冷漠呢。”覃亦临实在搞不明白,“她存在与否,真的那么无足轻重吗?”
覃亦临想,或许他真的无法理解魔族的情感。
至少在自己看来,花清荷对幼儿园非常重要,还是他要好的朋友。
“不是。”希尔立刻否认,“我要审时度势,现在还不清楚什么情况,不能贸然行动。”
覃亦临研究过那么多兵法和战役,自然明白希尔的意思。
“抱歉,是我无理取闹了。”他一本正经向希尔道歉。
“不用道歉,你没有错。”希尔思索片刻,对他许下承诺,“我尽量快点找到她,把她带回来。”
覃亦临听到他的话,却没有开心的表情,反而叮嘱说,“你要保护好自己。”
希尔觉得这话听起来有些奇怪,“你担心我?”
“嗯。”覃亦临老老实实回答,“你看起来很弱的样子。”
第92章
大概是覃亦临的毒奶功力太强, 接下来连续几天,任凭希尔费劲办法,都没能找到花清荷的踪迹。
然而, 生活总要继续。
就算幼儿园已经乱成一锅粥, 定好的日程却没有办法再拖延。
魔王幼儿园经过新苗杯之后,名声大噪,也算是网红幼儿园, 慕名联络的家长越来越多。
之前因为场地因素,再加上业务不熟路,召开的家长参观会规模特别小,还选择一个阴雨连绵的天气。
导致大部分家长无法参加,参加的家长呢, 又没办法纵览幼儿园全貌, 不够尽兴。
现在,幼儿园后山正在施工中,也算颇具规模。覃亦临早就决定好, 等到自己跟崽崽重新回到幼儿园以后,要举办第二次家长参观会。
“怎么办。”覃亦临揉揉眉心, 望着满院子狼藉,内心只觉得发愁。
平常花清荷在幼儿园时, 大家似乎感受不到她有多么重要。
现在,万能的工具人花老师消失了,他们望着脏兮兮的前院, 凌乱的宿舍楼, 还有无人问津的冰锅冷灶,由衷感受到花老师的必须性。
尤其是几个贪吃又贪吃的崽崽们,最近没有新玩具, 日常伙食水平也直线下降。每天只能吃外卖,或者覃老师煮的面条,仿佛从天堂掉到谷底。
几天下来,原本圆嘟嘟的崽崽,都瘦了一圈。
小道捧着罗盘,苦恼地说,“不知道,我还是找不到花老师的踪迹。”
兰兰趴在旁边,枕着胳膊小声嘟囔,“我好想花阿姨啊,她什么时候回来呀?”
他年纪小,还没有明确搞懂发生什么事,以为花清荷只是出去玩玩。就像覃亦临那样,偶尔有事离开幼儿园,没多久便会回来。
只是花阿姨第一次单独离开,兰兰忘记要求拉钩钩。如果有下次,兰兰一定要跟她约定好回家的时间,然后再拉钩钩。
覃亦临知道他头脑简单,也不忍心唤醒小孩的梦境。
他把担忧和焦虑压到心底,勉强挤出笑容,催促兰兰快点回自己房间,明天还要迎接第二次过来参观的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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