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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愤怒倒在地上，他抬头看向固执，但他的目光却穿透固执高大的背影，望向高台上的人。
“哎。”固执说道：“你这是何必呢？”
“只是低头认一句错而已，你的坚持到底有什么意义。”
他脸上全然是不解的神色。
事实上，这是在座的所有ai都疑惑的问题。
愤怒在讨好陛下。
可惜却惹怒了陛下。
现在他需要承担陛下的怒火。
所以，一句道歉显然没什么大不了的。
毕竟，只要能达到让陛下消气的目的就好了。
作为和他们一样的ai，愤怒理应也是如此思考。可是为什么，愤怒死不认错呢。
明明这完全没有任何好处。
愤怒额头上都是鲜血，血从额头上流进了他的眼睛里。这让本就赤红的眼睛更加可怕。
此刻的他倒在地上，他努力用两只手撑起自己，站起来后，他突然捂着嘴巴，发出阵阵癫狂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薛迟水啊薛迟水。”
“我做这一切都他娘的为了谁，你竟如此对我，呵，可笑，可笑至极！”
薛迟水从王座上坐起，“愤怒，你杀了人。”
“你杀了第五区所有的生物。”
对于薛迟水的指控，愤怒还是同以往一样回答：
“他们该死。”
一股寒气侵入薛迟水的心肺，这一刻，他想杀了愤怒，想让愤怒血债血偿，这是他理应得到的教训。
可是——
薛迟水叹了一口气，重新坐回王位，他显然已经疲倦了，无力再争抢什么，有气无力的说道：“罢了，罢了。”
“把他带下去，关起来。至于期限——”
薛迟水身体一顿，闭上眼睛，“最好是一辈子。”
愤怒瞳孔骤缩，徒然倒在地上。
这时，固执将他拽了起来，把他拖走。
拖到门口的时候，愤怒再一次大笑了起来，“薛迟水，你不懂吗。”
“你真的不懂吗？”
“你看看我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处理完愤怒的事情后，薛迟水整个人像是丢了一条命。他突然间什么都不想做，只想睡着，一睡不醒。
于是吗，薛迟水挥退了所有ai，躺在床上。
而正在这时，薛迟水的眼前弹出了进度条。
【色？欲：70
愤怒：99
愉悦：30】
薛迟水瞪大了眼，他觉得进度条简直疯了，以愤怒如此残忍麻木的个性，他竟然是最早濒临变成人类的人。
这可真是……
薛迟水笑了笑，也就没放在心上，他现在只想睡觉。
贪婪的离去对薛迟水来说打击很大，在座的ai都能明显感觉到陛下的改变。陛下比以更加严肃，他说话道恩时候少了，大抵出口的每一句话都需要经过他的深思熟虑。
然而，比薛迟水严肃而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是他的“恶劣”。
在对待像愉悦这等ai或是生命种的时候，他的话就变多了，每一句漂亮的让人心旷神怡，然而都是为了达成目的。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早晨。
陈知零控制住自己兴奋颤抖的心情，“陛下，臣进来在做人类开发地的调查，无意间得到了一样灾难前人类的东西。”
“哦？”这几天没什么大事，薛迟水提起了一点兴趣。
“……与你有关。”
薛迟水眼睛睁大，“与我有关？”
陈知零点头，随即走到薛迟水面前，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只有些破损的智能手机，屏幕是黑的。
在陈知零的鼓捣下，屏幕终于亮了起来，陈知零打开录音的APP，然后，他打开了其中的一段录音。
“哎呀呀，真是不幸，世界要毁灭啦。”
一个年轻人的清亮的声音响了起来。
薛迟水身体一颤，这个声音……
“咔滋咔滋~”录音传来一阵阵的电流声，录音里的声音叹了一口气，“可惜我还没有实现自己的梦想。”
“这个梦想不可能实现了，但我不想他一辈子都是个秘密。”
“我的梦想就是——”
“娶薛迟水做老婆。”
话音刚落，现场气氛顿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尴尬。
薛迟水皱起眉，沉默了好几秒，“或许只是和我同名同姓的人？”
“不是，”陈知零走到薛迟水的身边，弯下//身体，“陛下，我还从手机里的相册里看到你和他的照片。”
陈知零又把手机放到薛迟水眼前，直戳戳落尽薛迟水眼里的是两个人的合照。
照片明显是一张高中毕业合照。
照片里的薛迟水穿着本国特色的蓝白色校服，脸上被一双手强行扣上一只黑框眼镜，薛迟水手指攥着校服裤子，他显然不喜欢这个眼镜，表情无奈，不过并没有阻止。
被薛迟水纵容的人类是一个大男生，娃娃脸，个子却挺高，硬生生比薛迟水高了一个头。照片里，他的目光注视着薛迟水，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薛迟水目光一颤，张着嘴好半天吐出一个名字，“……许诺？”
时间被拉回到很久很久以前，这段时间，他是一个普通的不普通的高中生，他和每一个高中生一样，生活里充斥着做不完的作业，听不完的课，裹着三点一线的生活。
当然，人是群居动物，薛迟水也有一位好朋友。
名字叫作许诺。
许诺是一个严重偏科的学生，他的理科成绩非常亮眼，然而文科成绩实在一言难尽，薛迟水和许诺认识的奇迹是一道有关历史的题目。许诺主动走到薛迟水身边，他敲了敲薛迟水的桌子，手心里掉出一颗水果硬糖。
薛迟水抬头，对上许诺人畜无害的笑容，“同学，问个题呗。”
他说话的时候，嘴巴里吐出清甜的水果香气。
许诺一直是班上的焦点，几乎在他走过来的时候，全班的视线就看了过来，薛迟水感到有些不自在，于是稀里糊涂的点了点头。
后来，许诺大抵是发现了他不善于拒绝人的特性，隔三差五的就会来问题，这一来二区，两个人就熟了。
甚至在不知不觉中，许诺成了薛迟水唯一的好朋友。
后来，知道没哥的出现，这个“唯一”才逐渐被打破。
从回忆里抽离出来，薛迟水看着这张不知道什么时候拍下来的照片，心情复杂，他手指戳了戳照片上许诺阳光的脸，突然想起陈知零放的录音，他心情一时更加复杂了。
“许诺？”陈知零重复这薛迟水这个名字，“许诺是谁？”
薛迟水言简意赅的说明了和他的关系，最后总结道：“他是我最后的朋友，我没想到他会录这样一句话，我……”
说到后面，薛迟水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陈知零银边眼睛闪了闪，“陛下，录像和照片还不是最为重要的，更关键的是，臣还在找到手机的地方发现了人类微弱的生命气息。”
“简单来说，人类绝大可能还活着。”
“陛下，我们需要立刻实施救援。”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按薛迟水的脑回路。
愤怒该s的。
40、奇奇怪怪的场合
薛迟水整个人都呆了。
“人类……”薛迟水舔了我一下起皮的嘴唇，“还活着？”
“是的，陛下，不过我们得尽快实施救援。”
薛迟水垂下眼睛，找到人类是让ai尽快化人，是天大的好事。可是，一说起人类。薛迟水就想到薛仅一丝毫不退让的反对，还有薛仅一的死亡。
于是，在如此天大的好事面前，薛迟水既笑不出来，也哭不出来。
就是有点堵。
但薛迟水知道事情的重要性，另外，他也在好奇。为什么薛仅一不让他去绝望的领地。
那里到底隐藏了什么不让他知道的东西？
薛迟水不是一个轻易退缩的人，既然薛仅一无法回答他这个疑惑。
那他就亲自去得到答案。
想到这里，严肃神情，“既然如此，就进行救援吧。”
“我顺便看看重伤的绝望。”
此话一出，几个ai都同时一愣。
色-欲手指勾着自己的头发，白色睫毛下的粉色眼睛潋滟生花。“陛下，你也去绝望的领地吗？”
薛迟水点头，“我知道我很弱，但我真的很想去。”
想亲手解开薛仅一沉默的秘密。
色-欲看到薛迟水坚定的目光，这段时间相处，他也明白薛迟水是一个外刚内柔的人，说确定了就是确定了，没有更改的打算，这让色-欲想避开其他ai，留在宫殿里和薛迟水培养感情的想法落空。
色-欲时真的不喜欢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它们会损毁他精致的妆容，他美丽的服装，让他看上去比平时丑一百倍。
可是既然陛下都去了……
薛迟水一咬牙，“陛下，臣不是要反对的意思，我是想说……”
他的眼睛闪闪发光，“陛下，我也想去。”
“陛下，臣也想去。”固执说道。
薛迟水和傲慢自然也是要去的。
虚伪是最后一个说话的，“你们都要去的话，臣就留下来守在这里吧。”
*
绝望所在的领域，是地球上环境上最恶劣的地方，这里黄沙漫天，寸草不生，缺少水资源，没有氧气。
薛迟水即使在几个ai的保护下，还是感觉不适。所幸很快就到了绝望所在的城市。
这是一个钢铁建筑的城市，很像西方世界流行的朋克风格，在这个地方，没有任何生命种，只有ai，工作的ai们都是实用性极强的机器，样貌奇形怪状，但就是没有人的样子。
薛迟水知道自己是地面上唯一的人类，但此前有其他生命种，还有人形ai，他没有什么直观感受。
而现在，他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的独特，以及独特身后理应背负的孤独感。
而孤独更深层次的表现，就是绝望。
来接引薛迟水的是一只巨大的机器猫，它把他们带到旅馆的地方，“绝望大人仍然在昏迷，只能由我来招待。”
“这里不会提供食物，不会提供衣服，只会给你们提供钢铁资源，你们想要什么，就向外贩卖资源，再找几个机器人给你们运进来。”
“运费很便宜，只需要几块废铁就行。”
薛迟水愣了一下，“我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些机器人都在进行基建。但是，城里没有生命种，你们不需要为了生计奔波，也不需要像外界一样为生命种提供服务，为什么要做这些？”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机器猫语气没有多少起伏。
“这里的机器人都是这样，工作到死。”他说着，突然口吐火焰，直直烧向在房间里清洁的机器人。
火势弥漫到机器人周围，机器人仍然在扫地。
“就是这样。”机器猫说道：“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要去工作了。”
薛迟水沉默了几秒，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绝望在哪里？”
当天，薛迟水见到了绝望。
说是见到，其实也不算。因为这时的绝望浑身包满绷带，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像是电视剧里的木乃伊。
薛迟水正要去碰的时候，机器猫阻止了薛迟水的动作，“不可以。”
薛迟水把手缩了回去，目光若有所思。
当天晚上，薛迟水做了一个梦，这个梦着实古怪非常。
梦里有没哥，有许诺，有薛仅一，有木乃伊状态的绝望，他们都对着他比一个“叉”的姿势。
他们说：
薛迟水回去。
不要靠近绝望之地。
薛迟水偏不回去。
他就向前方的迷雾走去。
他们的声越来越急促：
薛迟水，回去，快回去。
薛迟水跑了起来，跑进了迷雾之中。
迷雾里有一个影子。
薛迟水碰了一下。那个影子转过身。薛迟水没有看清他的脸，只是注意到他微笑的嘴唇：
薛迟水，你终于来了。
所有人都在反对你，只有我，与你同生。
薛迟水从梦中惊醒，他的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水，衣服早就湿透了。
等他从床上迷迷糊糊起来洗澡的时候，薛迟水注意到了一个问题。
——他……
身下东西颜色浅淡，从没有使用过。
连手都没有。
薛迟水曾经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想做。
然而此时，他沉默了。
或许之前他没有遇到让他兴奋的事情。
可他做的这个梦——
薛迟水最终下了一个定义：
莫名其妙。
绝望的领域太死气沉沉了，傲慢怕薛迟水待久了身体不适，于是主动请求尽快开始。
陈知零推了推眼镜，“我已经知道了准确的位置，是低下的一个窑洞。但我还没有研究进去的方法，你如果现在进去，可能有些麻烦。”
“无事。”
傲慢说道。
“行吧。”陈知零说道：“那就今天开始救援，你。色-欲，固执三个人负责把人类带回来，我现在准备人类生活的物品。”
傲慢，色-欲，固执三个人都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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