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赶紧转移了话题:“你真的打算和林宿在一起吗?”
阿紫说:“嗯,我要一直待在他的身边。”
“人类都是很危险的。”有着多年做人经验的余归池得出这个结论,“他们很会迷惑鱼心。”
他联想到了某人。
“林宿不会。”阿紫美滋滋地说,“林宿对我可好了,我喜欢他,要一直待在他身边,我还要去送他上班,给他做饭。”
“随你吧。”余归池说,“估计林宿在门外听见了要乐得不行。”
他扭头,和藏在虚掩门缝外的眼睛对视。
等到林宿的身影彻底消失,余归池问:“你之前和我说的秦屿的情况是否属实。”
这话说的有点官腔,没等阿紫回答他又换了一种语调:“秦屿是否有过伴侣或者是对象?”
“有过。”阿紫不再对他有所隐瞒,“他有过,也是研究人鱼的,他对象很少露面,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第 33 章
◎ 阿紫悄悄看了一眼余归池,见他表情没什么变化才继续说下:“他对象好像是卫教授的学生,据说长怠◎
阿紫悄悄看了一眼余归池,见他表情没什么变化才继续说下:“他对象好像是卫教授的学生,据说长得很不错。”
说完这句话,余归池的表情变得凝重。
“我估计他们这样说是为了巴结秦老师。”阿紫求生欲拉满,小心翼翼地说:“人类再好看也不如我们人鱼,我们都美貌是世界公认的。”
余归池意识到阿紫可能误会了什么,眼神无奈地看着他,说:“我没想问这个。”
阿紫心想完了,咬唇不说话,生怕自己嘴瓢。
余归池把刚才的岔子抛到脑后,继续询问:“秦屿离开研究所的原因和他对象有关吗?”
“这个……”阿紫面露难色,“我真的不知道。”
余归池眼底暗了暗,阿紫见状赶紧说:“林宿知道,我一会问问他。”
余归池:“不必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他回去的时候秦屿正在打电话。
“猫粮在柜子里,还没看见吗?”对方不知做了什么让秦屿说话的语气有点急躁,“给我放好!”
余归池默默地从他身后绕过去,秦屿听声扭头,看见他来了立马收敛脾气,“喂完猫粮再给布诺开个罐头,它比较能吃,我先挂了。”
“我刚才在和周觅森打电话。”秦屿说如实向他报告,“我让他给布谷布诺喂饭,没干别的。”
余归池冷漠地“哦”了一声。
跟我说干嘛,奇怪。
“饿了吧,想吃点什么?”秦屿问。
余归池:“我不饿。”
秦屿无奈地说:“你刚做完手术,需要补充营养。”
“已经好了。”人鱼的自愈能力很快,余归池抬起鱼尾给他看,动作幅度太大,没好全的伤口像火灼烧一样疼。
他疼得咬紧了嘴唇。
不应该啊,手术只是取一些软组织顺带抽点血,按道理早就好了。
难道是抽血过多氛化酶还没来得及合成?
他思考的功夫秦屿已经订好了外卖,他顺便给在研究所加班的人都订了一份。
“喝点水吧。”秦屿接了一杯水缓缓走来,低头打量他的鱼尾,“你要不要去水箱待会。”
人鱼缺水鱼鳞最先感知到,他从做手术到现在已经脱离水源五个小时了,有的鱼鳞表里已经干了,光泽不再明亮,有种雾面哑光感。
余归池“嗯”了一声表示答应。
他刚在水箱里泡了半个小时,又被秦屿喊去吃饭。
余归池实在是没有胃口缩成鱼球逃避。
“那回去再吃吧。”秦屿劝不动他只好离开。
外面的天渐渐黑了起来,研究所里的灯一瞬间全部打开。
余归池抬眼看着明亮地世界,周围的事物被加上一层波纹滤镜,色彩流淌着进入眼里。
如果不是水的触感太真实,他一定会觉得这是梦,觉得他只是做了一个荒诞离谱的梦。
他正沉思着,外面的动静突然大了起开。研究员们急匆匆地在走廊里跑来跑去,不一会阿紫躺在担架上被退了出来,他的鱼尾滴着血,蔓延一路。
血是从伤口处流出来的,肉眼可见的粘稠,粘在地上像一团不会化开的沥青。
到底是哪一步出问题了,下午的时候阿紫还高兴地和他说话,晚上就成了这样。
余归池想爬出水箱,可鱼缸的构造偏偏是为了防止人鱼乱爬故意设置成半封闭的。
两米高的玻璃像一堵高墙,困住了他。他似乎觉得他的人生也就这样了。
他明明已经竭尽全力地去救阿紫了,甚至把后路都堵进去了,为什么得不到回应。
无数的挫败感从四面八方涌来,余归池觉得他这一生都注定是悲催的,是他的故事被翻出来论谁都要说一句可怜的程度。
不明不白地变成人鱼,提心吊胆地生活,堵上一切去救同类却面临失败。
外面的吵闹声归于平静,水面的波纹也消散。
余归池望着封住去路的平静水面,心情竟然变得平静。
经过刚才如火山般剧烈涌动的情绪后,他觉得自己已经能坦然地接受任何结局了。
他记得自己醒来后看见鱼尾的反应:诧异、怀疑、痛苦。
他当时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固执地认为这是梦只要感觉到疼就会醒。是挺疼的,来的研究员看见他脸上的红印心疼地给了他一块肉干,然后红着眼眶出去了。
也许事情从一开始就变了,书中的人是不会怜悯任何人鱼的,在他们眼里人鱼只不过是有着特殊能力的低等生物。现实却是,人鱼把人类当做低等生物,高傲地俯视着他们,人类也在竭尽所能帮助人鱼。
这个世界总有一种说不出口的奇怪。
安静了一会,外面又想起了吵闹地话音。
“你现在这里将就一会,我还有急事,乖听话。”
声音挺舒服的,余归池寻着声源望去,岑司懿正推着一脸不高兴的岑司灿往这边走。
“你去和他待一会,好不好?”
“好。”
水箱的结构和水族馆差不多,人鱼们要进来只能坐在终端的操纵机上,外面有人掌控高度把人鱼放进来。
余归池见有人来了迅速游到他们面前,岑司灿眼神凛冽地盯着他,他只好死了向他们寻求帮助的心。
岑司灿摆动鱼尾缓缓地游到余归池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余归池仰起头,听见他说了个“丑”。
粉色的人鱼很罕见也很好看,自己确实比不上他,爱美之心人人皆有,人鱼更甚,这一点他早就知道。不过当面被说丑余归池有点无语。
他看着岑司灿抬起手指着他被胳膊挡住的伤疤,说:“真难看。”
余归池:“……”
“我知道,不用你说。”余归池小声地说了句。
岑司灿:“你的疤难看,鱼尾不丑。”
“你怎么知道这是疤的。”余归池疑惑不已,他一直认为这是胎记,被孟点醒后才恍然大悟,身边的人鱼对这个疤也从来不提及。
岑司灿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他,“一看就看出来了,笨蛋。”
“……什么?”余归池的瞳孔不安的晃动。
难道阿紫和落海一直在瞒着他?
作者有话说:
哎越写越烂,感觉就像有客人远道而来自己却没能好好招待一样。有了这次惨痛的教训,再开新文一定好好写大纲绝不脱纲,否则我就去吃翔!
第 34 章
◎见余归池神色异常,岑司灿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说错了话,于是急忙辩解:“你不笨,很聪明,鱼尾也……◎
见余归池神色异常,岑司灿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说错了话,于是急忙辩解:“你不笨,很聪明,鱼尾也很……也很好看。”
他的语言组织能力还没到一气呵成的程度,辩解的过程中还加了一些肢体动作。
见他这样余归池只好耐着心询问他:“是不是人鱼都能看出这是疤?”
岑司灿歪头看着他,似乎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样问。
“不然呢?”他模仿着余归池的语气问。
余归池幡然醒悟,他周围的人和鱼都在骗他。
岑司灿觉得余归池没理解,想给他解释这个原理:“人鱼的鱼鳞,嗯,很不一样……”
那些专业名词他实在是说不来,干脆说:“你去问岑司懿吧。”
“谢谢你。”余归池说,“我知道了。”
岑司灿鱼脸懵逼。
岑司灿和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的余归池待了半个小时。人鱼可以感知到同类的情感,这会的余归池已经伤心到了肝肠寸断的地步,他很想去安慰他,可岑司懿没有教过他该怎么去安慰一条人鱼,他只教过岑司灿用“叫老公”的方法哄自己。
在听见岑司懿的脚步声后岑司灿使劲摆动鱼尾,咻的一下游了过去。
岑司懿见到自己老婆迎上来喜出望外,嘴角咧开了花。
岑司灿指着角落的方向,一脸忧愁地说:“他很伤心。”
岑司懿顺着看过去,岑司懿继续说:“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岑司懿瞅了片刻,觉得余归池的神态似曾相识。
这不就是余归池得知秦屿骗他出去喝酒在酒吧里逮人的样子嘛。
看来秦屿胆又肥了。
“自己的老婆自己哄,一会让秦屿来哄他。”他对岑司灿说,“我们先回家。”
岑司灿觉得自己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脸八卦:“他和秦屿在一起了?”
“早就在一起了,回去我再和你细说。”
他们俩走到门口时碰见了秦屿,岑司懿好心地对他说了句“保重”,却换来了秦屿的白眼。
“你有病吗?”秦屿皱着眉问。
岑司懿意味深长地说:“你完了。”
秦屿:“……?”
等他看到缩成鱼球的余归池后恍然大悟。
余归池早就听见他的脚步声了,只是不想理他所以一动不动。
他现在不想理会任何人或者人鱼,他感觉周围的一切他都无法信任了。被蒙在鼓里的永远是他,当他认为自己揭开一件件扑朔迷离的事情后其实已经掉进了另一个漩涡。
秦屿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阿紫已经没事了,他的排异反应太强烈才出血昏迷的。”
见余归池不应,他又干巴巴地找了几句话:“回去路上新开了一家餐馆,以前我们经常去吃,后来倒闭了,不过现在又重新开业了。”
听见他这番话,余归池终于有了反应,他缓缓抬起头,眸子里的忧伤化不开,直勾勾地映到了秦屿眼底。
他问秦屿:“我们之前认识吗?”
“阿紫快要痊愈了,我之前答应过你对你无所隐瞒。”秦屿眉头微拧,语气低沉,“等回家,晚上回家了我就告诉你。”
即使之前爽快地答应余归池,他现在也无法保证余归池听到那些事情不会崩溃。
余归池淡淡说了句:“听你的。”
如果秦屿真的会做出一些极端行为,研究所里的人也许会成为他的帮凶,回去之后起码还有布谷布诺帮自己。
他们临走前特地去看了看阿紫,阿紫的整条鱼尾都裹上了绷带,看起来触目惊心。
余归池看着阿紫安稳的睡颜大气都不敢出,心里隐隐作怕。他不自觉地把书中被砍去鱼尾的主角与阿紫伤痕累累的鱼尾联系起来,脑海中的景象越看越真,他的手颤抖着去摸自己的鱼尾。
还在,还好还在。
“我们回家吧。”秦屿的手想去碰他的肩,却在即将触碰的那一霎迅速收回。他搓了搓手心,对余归池说:“晚上想吃点什么?”
余归池盯着他,什么话也没有说。
“那我们走吧。”秦屿自顾自地说。
秦屿没回海边的住处,调转方向回到了他最开始的房子。
夜色笼罩着长街,若没有灯光前面黑得望不到尽头。
余归池警觉地发现秦屿换了条路,“这是要去哪?”
“回家。”秦屿说,“回我们最开始的家。”
余归池觉得自己不应该相信他,却又找不出可疑的地方,只好默不作声地走完了这段路。
就在眼前的建筑越来越熟悉时,秦屿调转了方向,拐进了树木丛生人烟稀少的偏僻路段。
余归池看见前面立着的警示牌上写着“事故多发地段”。
“这条路很偏,很难走,经常有车祸发生。”秦屿减慢车速,“但走这条路十几分钟就能到家。”
余归池不明白他的意思,不去回应。
秦屿继续往下说:“货车司机们经常走这条路,晚上的时候他们会停在这里休息一会。”
前面停着一辆红色大卡车,秦屿开车从它旁边路过,“去年冬天这里发生过一次很严重的车祸,被撞的行人……”
车内的呼吸声渐渐加重,秦屿停顿了半晌才说:“被撞的行人双腿截肢。”
余归池眉心跳了跳,他看得出秦屿在害怕,所以十分不理解他这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行为。
“你为什么要走这条路?”他问秦屿。
“已经不早了,布谷和布诺在家里会害怕。”秦屿说,“我想快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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