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接话:“也、也没想什么。”
顾君然笑了笑:“旁的皇子都在想着如何讨他们父皇欢心,如何在朝中拿到更大的权柄,如何让自己府下的门客更多,你呢?”
秦昭刚要说话。
顾君然却扶着自己的额头,揉了揉眉心, 才说:“本宫倒是忘了,你同本宫说过,你无意于那张椅子,是吧?”
秦昭郑重的点点头,又笑着说:“我又不真的是他,况且,我就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莫名其妙的成了他,绝非我的本意。”
她这话说的半真半假,毕竟原身怕是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顶替了六皇子秦昭的,原文中没有交代过这些。
顾君然眸色敛了敛,重复着她的那句:“莫名其妙的,成了他……”
秦昭点头:“是。”
顾君然轻笑一声,眼中笑意不减,定定的看向她:“那你又是何人呢?”
秦昭一怔,顾君然这是在问,原身的身份,还是……
在问她?
不能是在问她吧?
顾君然就算是个书中大佬,也不可能知道,她是一个穿书者吧?
如果是的话,那顾君然可就太超神了……
应该不是,所以她不能自己吓自己。
想到这里,秦昭摇摇头,说:“我也很想知道,我是什么人,感觉这里……就像是一场梦境,一切都很不真实。”
“梦境……么?”
顾君然听了她的话,喃喃的重复了一次,竟然收敛了笑意,冷淡的笑了一声。
秦昭低下头,暗自皱眉,觉得顾君然这人,还真是有些喜怒无常,刚开始还好好的,现在却又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惹到她了。
又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听顾君然淡声道:“本宫,不喜欢听假话。”
秦昭微怔,抬起头来,正好看着顾君然正盯着她,一双好看的凤眸透着警示的味道。
秦昭眨了眨眼,不自然的说:“我……没说假话,我就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如果要是早知道了,肯定就走了,躲起来,躲得皇宫远远的,再也不回来。”
顾君然默了半晌,淡淡一声:“知道了。”
秦昭愈发莫名其妙。
没一会儿,顾君然就说她乏了,要赶人。
临把她赶出去前,又把她喊住,说:“你快些把第二册 写出来,本宫要看。”
秦昭一愣,这才反应过来顾君然是在说她写的那本书,干笑一声,连忙说:“近来比较忙,日日都要跟着冯老师念书,所以……要过阵子了。”
顾君然挥了挥手。
秦昭连忙行了个礼,转身出了凤栖宫。
秦昭走后,顾君然的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好,谨离在一旁规矩的站着,察言观色发觉了顾君然心情有恙,也就不敢开口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顾君然冷冷的看着她,问道:“你往常,可听过什么奇异的事么?”
谨离一怔,这没头没尾的一句,到底娘娘是想问什么?
谨离行了礼,恭敬道:“奴婢并不懂主子所指的……奇异之事,具体何指?”
顾君然顿了顿,又说:“没什么。”
谨离心中疑惑,却又不敢再问。
过了会儿,门外的小太监进来,对顾君然行了礼:“皇后娘娘,陛下来了。”
顾君然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耐烦,但随即一闪而逝,道:“知道了。”
她话音刚落,元启帝便从殿外走进来。
顾君然站起身来,款款行礼。
元启帝在殿中站定,谨离看着他心情不错,脸上都是带着笑的,道:“皇后免礼吧。”
元启帝在主位上坐下来,看了眼顾君然,顾君然脸色也是淡淡的,似乎并没有主动要跟他说话的意思。
元启帝笑道:“方才老六来过了?”
顾君然回道:“回陛下,是。”
元启帝顿了顿,说:“你关照他课业是好事,听冯伯年说他近来大有长进,也是少不得你这个做皇后的操心。”
顾君然微微颔首:“这都是本宫应当做的。”
“嗯。”元启帝顿了顿,又有些不悦的说:“朕今日早朝,又听到众臣催着立太子之事,心烦的不行。”
谨离在一旁偷笑,堂堂一国之君,在外人面前动辄天子一怒,如今到了皇后娘娘这里,反倒是开始抱怨起来委屈。
顾君然却道:“大臣们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陛下何不早立太子,以安朝中文武之心呢?”
元启帝一怔:“皇后今日这是怎么了?先前朕到你这里来,你不是一直都认同朕的么?如今怎么反而……”元启帝顿了顿,道:“只是朕何尝不想早立太子?只是老三如今羽翼未丰,朕也是前几日派人去查了才知道,他竟然同先前那个青楼女子有些苟且……”
元启帝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他自己也觉得“苟且”二字从一个帝王口中说出来有些不合适。
“那个陈芳菲,先前就同老六传出过些什么,老六姑且算是年少无知,更何况听老六说,陈芳菲长得像是她过世的母亲……”
“过世的母亲?”顾君然原本在静静的听着,谁知一听到这话,眼中竟然闪出了几分兴致:“她真是这么说的?”
元启帝低着头,沉声道:“老六年少,她想要亲近同她母亲像的女子,朕也不是不懂,只是……老三同那个青楼女子,竟然也做出那种为天下不齿的事,魏氏宗族又如何想?朕若是立了老三当太子,别说魏氏宗亲不会同意,天下人又会如何想他这个太子?”
顾君然轻点了下头:“本宫也觉得陛下所言有理,不过前几日本宫出宫的时候,意外同那陈芳菲结交,便让人查了她的底,倒是查到了些有趣的事。”
元启帝微怔:“查到了什么?”元启帝又有些不满的看着她:“朕给你出宫令牌,是你说在宫中无趣,却没让你随意同青楼女子结交的。”
顾君然笑道:“就是听说了她和某位……皇子有牵扯,才刻意去看的。”
元启帝无奈摇头:“你啊你啊,小孩心性。”又说:“查到什么了?”
顾君然道:“先前陛下初登基之时,可还记得有位陈尚书?”
元启帝一愣:“陈尚书?你是说……”
元启帝脸色忽然大变。
顾君然点了点头:“对,应当就是那位了,陈芳菲怕是那位陈尚书的女儿。”
元启帝顿时冷了脸:“朕竟想不到,这女子竟然大有来历,怎么……先是去勾搭老六,转头又勾搭老三,她想做什么?为她父亲找朕报仇?”
顾君然淡声道:“这本宫便不知道了。”
元启帝怒道:“当年她父亲虽然并无过错,可为人太过庸腐,朕需要的是能臣,朕需要的是德高望重的左膀右臂,如此庸碌无为之人,德不配位,他若是不死,谁死?”
顾君然在一旁静静的,也不开口,就等着元启帝骂完。
等元启帝脸色稍微好了些,才想到这是在皇后这里,才强笑着转了话题道:“今日齐相赵遗来见朕,说齐国公主已经选定了相中的皇子,如此一来,朕也便安心了。”
顾君然挑了挑眉:“哦?不知道这位齐国公主,所相中的是何人?”
元启帝笑道:“是老六。”
顾君然一怔:
“本宫不许。”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有二更。
呐,发生昨天那种事,我也不想的…
第37章 皇后[三十七]
元启帝走后, 顾君然有些烦闷。
她方才竟然下意识的就否绝了秦昭娶齐国公主周嫣的事。
是因着秦昭的身份而不同意吗?
可就算秦昭的身份是明摆着的,秦昭要娶齐国的公主,关她何事?
谨离在一旁眼观鼻, 鼻观心, 看着顾君然的眉头越皱越深,顿了顿,说道:“主子, 方才陛下似乎……是有些不悦。”
顾君然听了她这话, 心情就更不好了, 连带着脸色也有些要发怒的模样。
谨离在一旁战战兢兢, 又说:“虽说陛下对您宠爱有加,但朝政上的事儿,主子您还是少插手了吧。”
谨离说这话其实心里清楚,顾君然自个儿明白这个道理,以往顾君然虽说在后宫说一不二,但是朝政上的事也只是会向元启帝点到为止,断然不会像今日这样,直接就说出来了。
她这话让顾君然稍微回神,有些烦闷的道:“你说,她算个什么?”
谨离一愣, 主子这话,着实大不敬。
她竟然说, 陛下算个什么?也亏得现在殿中没有外人在,这要是让人听着了,传到陛下的耳朵里,即便陛下对娘娘十分敬重,也未必能容忍得下如此大不敬的话。
谨离脑子里想了好一会儿, 才说:“陛下是整个大魏朝的君主,也是您的夫君,主子。”
顾君然冷冷一声:“夫君?”
谨离微怔:“主子,您到底是怎么了?”
顾君然从座位上站起来,又看了眼殿外,说:“本宫没问你这个。”
谨离顿了顿:“那主子您问的是谁?”
顾君然不理她,自己想了会儿,忽然说:“她是本宫的玩物,就像是踏雪,也像那只虎,就是一个玩物,不值得本宫费心。”
谨离这下想明白了。
主子应该说的是六殿下。
可……
玩物?
顾君然像是为了让自己相信,说服自己一般,重复一遍:“对,不值得本宫费心!”
谨离呆愣道:“主子您说的是,不值得费心。”
顾君然听到她也这么说,原本舒展开来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她冷冷的看了谨离一眼:“你说什么?”
谨离呆愣了片刻,顿时不敢说话了。
不禁心中腹诽:合着只能主子说,不能旁人说?
“她……她……”顾君然不悦的喃喃了两声,后面的话说不出来了。
过了会儿。
顾君然又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她越想越心闷,最后气道:“本宫……倒开始不喜欢她了。”
谨离:“……”
谨离轻咳一声,主子怎么忽然这么纠结?按理说,她明明一直口口声声喊六殿下儿子,这当母亲的,否认自己儿子的婚事,不也是理所应当的么?
怎么一会儿玩物,一会儿不喜欢的,这倒反而让她有些惊讶了。
毕竟她以往从来没见过主子这般模样。
顾君然自己又想了会儿,依旧是眉头紧皱的模样。
她也不说话,谨离也不知道她在生着什么闷气。
过了许久,见顾君然没有吩咐,谨离便自个儿退了出去。
顾君然一直到了夜里,心情都不见好,她躺下之后,殿门缓缓开了个小缝。
小太监悄无声息的进来,顾君然听到门声响,便从床上坐起身来了。
那小太监身形比较高大,进来之后单漆跪地:“参见主子!”
声音虽然压低了些,却依旧有些铿锵有力的味道。
顾君然抬头问他:“都打探到什么了?”
小太监行完礼,站起身来,犹豫道:“老主子催您回去……”
顾君然微怔,随即不耐烦的道:“不是说,让你和他说,等我忙完了便回去了么。”
小太监一顿,又恭敬道:“只是,您上回也是这么说的,上上回……也是这么说的。”
顾君然皱眉:“你想说什么?”
小太监连忙道:“老主子他让卑职告诉你,他想你了。”
顾君然顿了顿,轻生一笑:“他又不是第一回这么说了。”
小太监又连忙说:“老主子说了,您若是不肯回去,他许多局面都难以收拾……”
顾君然默了会儿,开始有些不耐烦:“他不是还有个儿子么?”
小太监一愣。
“虽说为人是冒进了些,也好大喜功了些,但也总比畏畏缩缩要强。”顾君然微笑,淡声道:“你觉得呢?”
“这个……”小太监连忙说:“卑职不知道。”
顾君然冷笑着看他一眼:“你回去告诉他,等我忙完了便回去了,眼下……”她眸色敛了敛,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我还不能走,大局尚未定。”
小太监又犹豫:“只是……这,卑职没法跟老主子交代。”
顾君然轻飘飘的道:“你把我的话照说不就得了。”
小太监只能拱手:“是。”
顾君然揉了揉额头:“方才问你话——”
“哦,是!”小太监反应过来,说道:“南齐王宫那边有些动静。”
顾君然挑眉:“嗯?”
“在南齐的探子来报,说从王宫里,出来了一些暗卫,他们似乎……”
顾君然问他:“继续说。”
“他们似乎全都做了商人打扮,往魏国的方向来了,而且……”他又一停顿,才说:“似乎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南齐那边已经对他们沿途监视,只要他们一到了魏国境内,卑职便来对您禀报。”
顾君然想了片刻,道:“知道了。”
他看向顾君然:“这事儿,要不要同老主子那边说?”
顾君然淡淡看向他:“不必说。”
“只是此事透着诡异,如今魏帝这边尚未表态,不知是割地还是要打,南齐那边有异动,指不定关乎战事。”
顾君然冷冷一声:“我说了,不必说。”
小太监惊了一惊。
“南齐暗卫此行是为了她。”顾君然皱了皱眉头,又停顿片刻,道:“无关战事,况且父亲不是早有准备么?你又急什么?”
小太监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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