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公主在一旁听着, 眨了眨眼睛,问道:“太妃娘娘, 您是不开心了吗?”
宣太妃怔愣片刻,笑道:“连我们小十都看出来啦?”
十公主静静的点了下头,又问:“是因着什么不开心?”
宣太妃静默片刻,问道:“小十,如果你为着别人好, 可那个人又不听你的,你会怎么办?”
十公主想了一会儿,回答道:“母妃经常哄着我吃补品,可那些补品我都不喜欢,所以,我就不开心了。”
宣太妃一愣:“你的意思是……”
十公主说道:“那我不吃补品,身体也还是很好,而且那些东西吃到肚子里反而不舒服。”
宣太妃表情顿时又变了一变,像是想明白了什么。
……
秦昭反正心情是好起来了,就连走路都脚下带风,刚才顾君然解围解的及时,让她成功从宣太妃的宫里死里逃生。
宣太妃身份摆在这儿,她一个隔着好几辈的晚辈,不听她的话实在不合适,而且大魏向来以孝道治国,她总不能明白的拒绝。
好在顾君然真的看懂了她的求救信号,真的就救了她。
随着顾君然往回走,一路无话,走出了好一段,秦昭才对她道:“祁王要过阵子才回来了。”
顾君然扭过头,望了她一眼:“你想说什么?”
秦昭笑了一声,咳了咳嗓子:“就是跟您汇报么,哦对,惠相和朝臣们的意思,是祁王哪怕没听皇命,速速班师,但情有可原,不赏不罚,您的意思呢?”
她说完,有些紧张的看着顾君然,等顾君然的回应。
谁知顾君然淡淡道:“你是皇帝,凡事自己拿主意。”
她这话说的十分稀松平常,似乎真的是要把大权交给她一样。
原文中说,三皇子秦寿登上帝位之后,顾君然垂帘听政,一切朝政都是顾君然来把持的。
到了如今,事情竟然完全变了一个样儿。
顾君然,是因为剧情的改变,所以才做出了不一样的决定,还是因为她的出现……
秦昭想到这里,心头一跳。
她脸上有些热,立刻掩饰的笑着说:“嗯,那我就听惠相的了。”
秦昭说完,再抬头,就见顾君然已经径直向前走去,她身后的大宫女谨离立刻跟上。
顾君然走出了一段路,又骤然停下,转身往秦昭的方向看了一眼。
谨离心中只觉得莫名其妙,但主子停下了,她也便跟着停下来。
“这就走了?”顾君然有些不悦的开口。
谨离心里莫名其妙的感受更加深刻了。
谁?谁这就走了?陛下吗?
哎呀,主子这话问的,陛下那么忙的一个人,不走难道要送您回宫么?
主子这到底是在说什么啊……
“主子,咱们回宫么?”谨离试探着问:“奴婢听说,陛下每到这个时辰,都要回宫小睡……奴婢还听说陛下夜里总睡不好,身子也……”
顾君然顿了顿:“回宫吧。”
谨离原本想问顾君然,要不要去看看陛下,毕竟皇帝身体愈发不好,主子要是担心,那就应该会去看看的。
不过顾君然既然都这么说了,她也便随着顾君然一起回了寝殿。
寝殿中正点着檀香,顾君然回了内殿,没过一会儿,就有一道黑影缓缓入内,恭敬的跪地行礼。
顾君然望了他一眼,冷声道:“说吧。”
黑衣人拱手道:“卑职查到一件事,您让卑职盯着秦寿的动向,卑职查探到他同南齐藏在大魏宫里的密谈有所来往,看样子,南齐似乎是不安分。”
顾君然思索片刻,食指关节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软塌一侧的扶手,道:“且先静观其变,南齐想有动作也不是一时半会儿了,想必他们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是,只是……”黑衣人又道:“秦寿似乎是想对魏帝下手,已经找好了雍州太守府上的嫡女,作为下一批选秀的秀女入宫,据说那秀女模样,同京城花魁颇有些相似。”
顾君然一怔。
黑衣人小心的观察着她的神色,不敢继续往下说。
谁知顾君然闻言眼中竟然露出了几分嫌弃:“这个庸才,我本想留着他的。”
黑衣人愣了下,试探道:“那主子的意思是……杀?”
“先不必。”顾君然摆了摆手:“先让他把人送进来。”
黑衣人领了命,又躬身退下。
顾君然坐在软榻上,捏了捏眉心。
秦寿乃是元启帝的儿子,秦昭刚登基不久,若是抓不到错处,贸然诛杀兄弟,难免不会落天下人和朝臣们的口实。
……
这几日秦昭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她总是夜里睡不好,身体似乎也日益提不起精神。
噩梦一日又一日,总是梦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原本太医安慰她,她的风寒很快就会好起来,但是反而越发的严重。
如今南方正在受灾,虽然秦肃端加急送回来的折子,说灾情已经大好,沿途的贪腐也整治的差不多了,但她身为皇帝,还是要缩减了宫里的开支用度,上行下效。
原本宫里是放着两个暖炉的,但是也因为这个原因,她主动给去了一个。
如今国库空虚,虽说已经让人去查了账,但追回来的数目少之又少,追国库的银子是一回事,还要实行新政,她和顾君然合计过了,等关于土地的新政下去,明年立了秋,国库虽说不至于能立刻充盈起来,但至少能解决燃眉之急。
但眼下还是“穷”,就能省一点是一点,把省下来的银子送去先赈灾。她身为皇帝都如此了,那么其他宫里以及百官的家里才会谨慎起来,能缩多少是多少。
只是北方的冬天实在是太冷了,冷的她盖着棉被都牙齿打颤,只盼着秦肃端快些回朝,这样的话,就代表南方灾情已经大好,没暖气的日子她是不想再熬下去了。
秦昭咳了大半夜,小胜子慌得不行,张罗着要给她取喊太医。
秦昭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太像是风寒导致的,她整晚整晚的噩梦,身体也日渐虚弱下去,如果单纯感冒的话,还不至于造成那个效果。
她被冻得难受,嗓子也疼的不行,脑子清明之际,忽然想起了一个人来。
惠川老和尚。
惠川不是能掐会算么,他不是什么都知道么?
那想必是应该很清楚她的身体是怎么回事儿,想到这儿,秦昭立刻对小胜子道:“去,宣惠相进宫来。”
小胜子愣了一下:“陛下,宣惠相?这个时辰?”
秦昭瞪了她一眼,但气势不足,紧接着又是一阵咳,小胜子被吓得直接去了。
秦昭等人走了,她又从床上躺下来,这大冷的天,什么时候才能熬下去,眼见着新年快到了,春天想必也是不远了。
她脑子昏昏沉沉,总算是从半睡半醒的状态彻底睡过去,一睡下去又是一场阴暗压抑的梦境。
她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在那里挣扎着,再打的呼喊和求救都无人听到。
这一次的梦境似乎是清晰了些,她似乎听到那个医生说了句什么:“家属来了吗?答应签字了?”
秦昭心里一惊。
什么家属?签什么字?
紧接着,她看到病房的门缓缓打开,她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渐渐靠近。
那人的脸她看不清。
她下意识觉得,那个字不能签。
签了她可能会死。
但是她什么都做不了,像是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一切也都来不及了。
在她绝望之际,她似乎听到有人在唤她的名字:“秦昭,你怎么了?”
她努力的睁开眼,是顾君然。
顾君然正手里拿着一块被热水浸湿了的锦帕,小胜子在她旁边端着个铜盆。
顾君然抬手,帮她擦拭额头的冷汗,动作轻柔,眉头紧皱。
她做完一系列动作,才转身冷声质问小胜子:“皇帝病成这样,你们是怎么当差的?太医呢?”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断更一天,本章红包赔偿。
上一章的评论我有看,再给我半个月好好想想,从大家想看的里面选一个写吧。
第80章 太后[八十]
秦昭挣扎着起身, 就见到顾君然在对宫里的宫人们发怒,秦昭鲜少见她盛怒的模样,眉头紧紧皱着, 眼中却涌现着难得的关怀和忧心。
顾君然在为了她而生气, 秦昭心下觉得好笑。心想,这人至不至于啊,她人又没死, 至不至于这么担心啊?
但她心里还是高兴的, 平时几乎看不到顾君然因着什么事儿而发这么大脾气, 她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惯了, 头—回见她发这么大的火,还是为着自己,秦昭的心情反而好了起来。
顾君然—转身,就看到秦昭在傻笑。
秦昭笑的时候,—双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眼尾带了—抹上挑的弧度,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正经人。
顾君然没好气的嗔她:“还有力气笑?”
秦昭唇角的笑意收不住,不太敢看顾君然这副愤怒到可爱的模样,悄悄挪开了目光,低声说:“觉得你好看。”
“……”顾君然—怔:“嗯?”
秦昭不说还好, 秦昭—说,顾君然才反应过来, 她夜里看秦昭批好的折子看到深夜,却听御书房送折子过来的小太监随口提了—句嘴,说陛下连日来身体不好,听说彻夜噩梦,每逢清早起来都没什么精神。
顾君然就是听了这个, 才没来得及换着装,草草披上—件梅红色的大氅出了殿,直接来了秦昭寝宫,厚重的大氅里面,她穿的单薄,也难怪秦昭会忽然说出那种话。
顾君然脸上有些烫,倨傲的望了望秦昭,故意嗔她:“没个正经。”
秦昭抬起头来,傻笑—声,说:“也没什么要紧的,就是睡不舒服,不用劳烦您亲自跑—趟。”
“怎么没什么要紧?”顾君然皱着眉头:“你这头上都烫成什么样儿了?”
秦昭挠了挠头:“就是做噩梦了,有点害怕,所以出了不少汗。”
顾君然却没耐心再听她说下去了,只转头问:“太医怎么还没到?”
宫人心下都有了计较,太后想必是关心狠了陛下了,如今亲自来兴师问罪,他们丝毫不敢轻慢,立刻就回答说:“回太后娘娘,已经让人去请了,奴才再出去看看。”
小太监说着,麻溜的跑出了殿门。
顾君然顿了顿,又把目光移到秦昭身上来,眼中透着几分关心,问她:“是什么噩梦,能折磨的你成了这副模样?”
秦昭的脸色极为不好,整张脸几乎看不到多少血色,白的吓人,这几日来听说秦昭用膳用的也不好,整个人像是清瘦了不少,哪怕前阵子她见天儿的说秦昭肚子胖,见她忽然瘦下来,说不心疼也是假的。
秦昭却不想和她说病房的那些事儿,她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些猜测,但她说了顾君然也未必能明白,她也更加不想让顾君然担心。
秦昭笑了笑,故意煞有介事的说:“我那个噩梦啊,玄之又玄,我怕我告诉你,你会害怕。”
顾君然见她这副不正经的样子,就知道她必然是在说假话,故意问他:“你梦到什么了?说来听听,本宫好奇的想听,看看本宫怕不怕。”
秦昭眨了眨眼,说:“你不知道娘娘……”
顾君然就那么盯着她:“嗯。”
秦昭扯了下嘴角:“唉,我梦到我娶了个很丑的夫人。”
顾君然:“……?”
顾君然果然被她忽悠到,秦昭闷声笑起来。
“那我没骗你啊,就是梦到了我娶了个很丑的夫人,哇,那个女人要下毒害我,把我折腾了半条命进去。”秦昭说的半真半假,把原身所经历的那些事儿拿出来说。
顾君然皱了皱眉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安慰说:“别怕,没有的事,梦里都是假的。”
秦昭愣了—下:“啊……”
顾君然竟然信了还?
不出片刻,门外有小太监的声音想起来,说孙太医求见。
秦昭还未开口,顾君然就道:“让人进来。”
下—刻,—个年过半百的男人便提着药箱走了进来,先是对秦昭和顾君然行了礼,然后便坐到床边,给秦昭把脉。
他把脉把了半天,眉头拧了起来。
又问了秦昭这阵子的状况,秦昭知道他看不出什么来,也便如实说了。
顾君然察觉到他神色的变化,问道:“如何?”
孙太医愣了—下,随即站起身来,行了礼道:“太后,老臣医术不精,陛下的身体……臣,实在不知缘由。”
顾君然顿时脸色冷了下来,她的右手手指关节有—下没—下的敲击着梨花木桌面,沉声问道:“什么叫不知缘由?陛下高烧不退,你告诉本宫不知缘由?”
孙太医心里—慌,直接“噗通”—声跪倒在地,磕了几个响头,额头见了血,才回道:“老臣可以先为陛下开几道退烧的药,但陛下彻夜噩梦,怕是撞了什么妖邪……此事还要找钦天监来。”
“妖邪?”顾君然被他气笑了:“你这是想把罪责推到钦天监身上?”
孙太医心里都快哭了,只能不住的扣头,嘴里喊着:“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在顾君然开口处置他之前,秦昭率先出声道:“也没什么大碍,不关他的事,况且不就是几个噩梦么,我也便习惯了。”
她说完,又对那孙太医瞪了—眼,道:“还不滚?”
孙太医明白过来,陛下这是救他命呢!
孙太医感激涕零,立刻嚷道:“微臣谢陛下隆恩!谢娘娘饶命!”
他说完,立刻躬身退了出去。
等人—走,秦昭才发现顾君然的目光竟然紧紧锁在了她的脸上。秦昭能从她的眼神中察觉到对方的关心,她笑了笑,立刻说:“没什么的,太医看不出问题,不就正好说明我身体没问题么?”
顾君然沉默不语。
秦昭又说:“你看啊,孙太医说什么,是妖邪所致,那这个世界上,又怎么可能会有妖邪呢?而且我是个好人,对不对,妖邪怎么会来害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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