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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对，阮晋已经红了眼眶。
温乐静默地看了他很久，最终叹了口气说：“晋哥，谈个恋爱而已，何必这么认真呢。那时候我确实是真喜欢你的，因为你长得好看，但是没想那么远。我要早知道你这么认真，我早就提分手了。”
谈个恋爱而已。
阮晋看着眼前的人，忽然就想起了阮婷去世的时候，他说过会永远陪着他，不想让他难过。他生日的的时候，他给他唱过的《最爱》。
“温乐，我们才在一起一年。”他艰难地开口。
他现在说的每一个字，都透着卑微。他不想，但他别无选择。
温乐扬了扬唇角，回他：“晋哥，一年够久了。我没告诉过你，我以前谈的女朋友，没有超过半年的？晋哥你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应该知道多巴胺。人在恋爱的时候大脑会分泌很多多巴胺，多巴胺会让人感到快乐，也会让人产生错觉，以为爱可以永久。”
他抿了抿唇，有些无奈道，“可能当时我脑子里的多巴胺太多了，但是现在没有了，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你吃饭吧，我先走了。”
话落，他转身准备离开。
阮晋忽然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拦住了他的去路：“别走！”
他的手有些抖，眼睛很红。
温乐的脸色冷了下来：“晋哥，你这样可就没意思了。”
话落，他强行推开他，然后跑了出去。
阮晋看着他匆忙，像是怕自己会追过去再次缠上他的身影，眼眶里忍了很久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第51章 死心了吗
“你回去吧，再等少爷和夫人也不会见你啊。”陈姨站在大门口，颇有些头疼地看着站在门口的阮晋。
雪下了一天，到现在都没停，他从傍晚到现在已经站了四个小时。
“我跟……阿姨说两句话……就走。”阮晋说得很慢，声音在抖。
“我已经问过很多次了，他们说不见。你还是回去吧，再站下去，你会冻死的。”陈姨撑开伞伸过去。
阮晋现在身上几乎没有什么知觉了，只意识还在支撑着，他想见见俞菲，还想见见温乐。
陈姨见他还站在原地，不由得叹了一声长气，然后把伞塞到他手里，转身走了。
伞脱离了陈姨的掌控，只在他手里保持了几秒，就掉下去了。手冻僵了，他连控制伞的能力都没有。
他知道再站下去的后果是什么，就像陈姨说的，冻死在这儿。
以前他一直觉得为情自杀的人大约脑子都不太好，人生重要的东西太多，不止爱情。但是现在，他觉得这是唯一能让他解脱的途径。
他想知道，温乐会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冻死，不管他。
视线开始模糊，他下意识动了动身体，腿却突然一软，摔在了雪地里。
他用手撑着地面，试了几次想站起来，都没能成功。脑袋昏昏沉沉的，浑身都在发抖。僵硬的身体让他恍惚觉得，自己好像没穿衣服。
视线内突然多了几双脚，他努力抬头想看看是谁，却忽然被人抓住了头发。那人拖着他走了很长一段距离，他毫无反击能力。
“没一点儿眼力见儿，被甩了还这么死缠烂打，就这么想傍大款啊。”
几人的调笑声很刺耳，阮晋抬头看了一眼站在最前边的人，很陌生，他不认识。
“看什么看！”男人一脚踹在他胸口，“都这操行了还横个什么劲儿！”男人蹲下来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
他倒在雪地里，口腔内有浓重的血腥味儿。下一瞬，他不知道哪儿来的狠劲儿，起身抱着男人的下半身把他撩倒，然后压在他身上挥拳打在他脸上
“我艹！”
另外两个人见状急忙上前，一左一右拉开阮晋。倒在地上的男人骂骂咧咧地起身，一脚把阮晋踹在地上。
“给我打！”他喊了一句。
阮晋没再反抗，不想也没有力气了。最后他甚至都感觉不到疼了，却能清晰地听到那人的话：“以后离温少爷远点儿，人家不想再看见你。”
失去意识之前，他感觉到手掌被踩在雪地里碾压。
“还别说，这弹琴的手踩着感觉就是不一样！”
“哈哈哈！我估计打飞机感觉更不错，可惜咱都不喜欢男的，不然非试试不可。”
再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手指钻心的疼。
“可算醒了。”
耳边响起一道声音，阮晋缓了好一会儿，才记起来是陈放。
“你睡了三天了。”陈放站在床边看着他，胡子拉碴的，一张脸上写满了憔悴。
阮晋眨了眨眼，没说话。
陈放看他这个样子，一下子火就上来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多余救你啊？就为了个人渣，你半死不活一个多月，现在干脆半条命也不想要了！要不是保安发现救了你，我这会儿就得在殡仪馆了！”
他也是一个月之前才知道阮晋和温乐的事儿，在这之前他只知道他们俩关系好，但没想到会好到这个份儿上。更没想到，阮晋还被甩了。
“来，咱们听听，听听你心心念念的人怎么说。”他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拨通了温乐的号码，开了扩音。
“喂？”
温乐的声音传来，阮晋下意识看过来。
陈放瞪了他一眼，然后开口：“是你找人打的晋哥？”
一阵安静之后，电话里传来温乐不耐烦地声音：“是我怎么了？他硬缠着我不放，我只能这样了。”
“你他妈还是人吗？把人掰弯了又把人甩了，就不怕遭雷劈！你等着，不把你打个半残我跟你姓！”陈放本来是想刺激一下阮晋，但是自己先绷不住了。反观阮晋，安静得像个旁观者。
“随时欢迎！钱我打阮晋卡上了，又加了二十万，算医药费。没别的事儿挂了，真够烦的！”温乐说完，挂断了电话。
“嘭！”陈放在同一时间把手机摔在了病房的地板上。
“都听清楚了吧？能死心了吗？”他的声音有点儿哑，说完这两句话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嗯，知道了。”阮晋说。
半个月后，阮晋出院。
因为手指骨折，他连笔都拿不了。但跟公司的合约在，他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写出曲子，所以只能让陈放帮他记。
整整半年，陈放觉得，他大概下辈子都不会忘记阮晋那端时间的惨状，说是生活不能自理也不为过。
他一个旁观者都觉得难熬，所以他猜作为当事人的阮晋，应该一辈子都不想再跟温乐有什么交集。
其实他本来想去找温乐算账的，但阮晋说不管结果怎么样，都没有意义。他觉得阮晋说的有道理，而且他害怕，如果他真的打了温乐，阮晋会再跟他牵扯不清，所以他只找了人以同样的方式教训了打阮晋的那几个人。
后来的几年里，他见证了阮晋的音乐事业一步一步走到巅峰，也见证了他变得不近人情，手段狠厉。他知道这里边有温乐的原因，只是这个名字阮晋再没提起过。
他想，只要不再回头，怎么变都没关系。他开始给阮晋介绍不同的男女，阮晋不会都拒绝，有看顺眼的也会留下来，交往一段时间。
七年的时间慢慢流逝，在陈放看来，这七年虽然不算长，但也够抹掉对一个人的感情了。他会装作不经意地在阮晋面前说一些关于温乐的消息，试探他的态度，最后却发现阮晋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于是他也开始变得坦然，不会再刻意留意关于温乐的消息。
他可以肯定，温乐在阮晋的心里，已经成为过去式了。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开始就是七年后了
第52章 好久不见
七年后，B市。
“下面插播一条天气预报，今天下午六点中央气象台发布暴雨蓝色预警。今天夜间到明天，我市将普遍出现暴雨到大暴雨，希望出行的观众朋友们注意防范。接下来呢，为大家带来一首陈放的最新单曲《海边》。这首歌呢依然是由陈放的金牌搭档，知名音乐人阮晋作曲编曲。风格也延续了他一贯的抒情曲风，还加入了时下颇受欢迎的R＆B。下面就让我们一起来聆听，希望它能够让您暂时忘了城市的喧嚣，找到内心的那份纯净……”
陈放狼吞虎咽地吃着薯片，偏头看了一眼坐在他旁边正在闭目养神的阮晋，含糊不清道：“刚是在介绍我的歌吧？怎么一直在说你？”
阮晋没说话。
坐在副驾的方琪笑道：“放啊，你怕不是忘了阮总唯一发过的一支单曲，销量吊打你的事儿了。也就是阮总不进圈儿，不然你乐坛一哥的地位可就不保了。还有之前你的演唱会……”
“琪姐，我没记错的话你是我经纪人吧？我不要面子的？”陈放瞬间觉得手里的薯片不香了，“我上午出席活动，下午上通告，一天没吃饭了，你还气我！”
“我是你经纪人没错，但阮总是我老板。在我心里，阮总永远排第一。”方琪认真回答。
陈放“啧啧”摇头：“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嘛！”
方琪说的确实是心里话，前几年唱片公司都不太景气，最后公司连员工工资都发不上，前任老板准备把公司卖了，仅有的几个艺人也准备解约。最后是阮晋去跟景天传媒谈的合作，然后公司被景天收购，改名为景天唱片，阮晋成了股东。
这之后公司歌手出的每张专辑从作曲到制作都是阮晋参与完成的。他没日没夜地工作，公司才逐渐发展起来。
方琪以前刚认识阮晋的时候，就是阮晋给樊迪做助理的那会儿。她只觉得阮晋有才，长得帅，进退有度。没有想到他管理起公司来也很有魄力，这几年阮晋变了很多，话比以前还少，不苟言笑，训起人来丝毫不留情面。公司的人，尤其是新人，都怕他。
“轰隆！”
一道闪电划过，夜空骤亮。
阮晋动了动身体，睁眼看了一眼窗外，车还堵着。
“这么快就要下了，等会儿不得堵得更厉害。”方琪拿出手机，“我给王导打个电话，他可能已经到了。”
陈放回道：“他可愿意等呢，真够执着的！那选秀我去了还不行，非得让晋哥去。”
方琪说：“我问过了，是因为有一个艺人听他说阮总要去才答应他的。要是阮总不去，那人估计也不会去了。”
陈放撇嘴：“他可真敢说！”
方琪回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之前我们公司不行的时候他们台对我们艺人都挺照顾的。每次发专辑，都帮着宣传。”
“那也是晋哥有实力啊，这几年乐坛一直在走下坡路。但是咱们公司每年出的唱片，销量都不错。”陈放反驳。
方琪笑道：“等会儿去了你可不能这么跟人家说，我打电话了，嘘！”
半个小时后他们到了饭店，雨下得正大。
“车上就一把伞，我先送阮总过去，你在车上等会儿。”方琪对陈放说道。
陈放冲她翻了个白眼。
方琪和阮晋进去的时候王导已经在那儿了，里边还有两个人，一男一女，方琪不认识。她刚准备跟王导打招呼，坐在王导旁边的那个男人倒是先站起来了：“晋哥晋哥！”
方琪有点儿意外，阮晋平时基本都泡在录音棚里，交际圈儿很简单，他认识的人，她也认识，但她对这个男人没有印象。
男人看见阮晋明显很兴奋，几步冲上来，似乎想去抓阮晋的手。方琪不着痕迹地挡在他们中间，笑着说道：“先坐吧，坐下再说。”
“是是，你看我，看见老朋友太激动了。晋哥，你记得我吧？我孙强啊！”孙强隔着方琪伸着脖子看阮晋。
阮晋点了点头，难得地牵了牵嘴角：“记得，好久不见。”
方琪更好奇了，不过她还得去接陈放。
“王导，那你们先聊，我去接陈放。”她说。
“行，你去吧！”王导说完又招呼阮晋坐下，然后接着说道，“刚才我跟小强提起你，他说跟你认识，没想到还真认识。”
“那是呢，我还能骗您吗？”孙强又往王导身边挪了挪，然后说道，“不过说实话我跟晋哥的关系还真就是一般，我一朋友跟他关系才好呢。我刚才已经给他发微信了，他一会儿就来了。”
说完他看向阮晋，“晋哥，等会儿乐乐来了你们可得好好叙叙旧，好久没见了。前几年我出国了，回来之后才知道你成名人了。我一直跟乐哥说找机会跟你聚聚，可他忙我也忙。这多巧，就碰上了……”
正说着，陈放跟方琪进来了。陈放明显是匆匆赶过来的，进来的时候气息还没喘匀。
“聚他妈……”刚出口的话在看到王导的时候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对不起啊王导，我来晚了，等会儿我自罚三杯。”
“哎呦放哥！放哥我可想死你了！”孙强像是见着失散多年的亲人似的，上去就抱住了陈放。
陈放皱眉推开他：“你快打住，咱俩没那么熟吧？”
刚才他一听方琪说有个叫孙强的在包厢呢，就着急赶过来了。好在只有孙强，如果温乐也在，他觉得自己可能会控制不住干点儿什么。
他对温乐恨之入骨，连带着看孙强也不顺眼。
“怎么不熟，都熟透了。虽说这么多年没见了，可我一直想着你们呢。对了，等会儿乐哥也来。”孙强咧着的嘴怎么也收不起来了。
“你说谁？”陈放眉头紧皱，今天是什么倒霉日子！
“乐哥啊，温乐！”孙强回道。
陈放闻言下意识看向阮晋，看到他正拿着玻璃杯喝水，神色如常。
“你叫他来干什么……”
陈放的话还没说完，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孙强几乎是蹦起来的：“我去开我去开，肯定是我乐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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