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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天使(玄幻灵异)——水不在深

时间:2021-09-11 11:17:32  作者:水不在深
  亚娜紧闭的双眼朝向他,竟像凝视一般深沉。半晌,她说:“他出生的时候,是我给他施的浸礼。”
  米哈伊尔如遭雷击,口鼻鲜血干涸,眼睛却仿佛要接着流血。他的脑海一阵嗡鸣,过了简直有一场战争那么久的时间,他才反应过来那是眼泪。
  “您看,这就是为什么他们要让我们变成‘叛徒’。”亚娜无奈地说,“谁都知道我和爱德华兹侯爵关系甚佳,我们一起打赢了第二圣战,即使到了那一代,我也能够将后背交给罗贝托·爱德华兹侯爵。”
  米哈伊尔干巴巴地开口:“那么,岛上那些教堂……”
  “我是密特拉的圣徒,‘春之祭礼’亚娜。”亚娜缓声说,“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因此我当然要为祂传播福音。加布里埃尔是我杀的,他太僭越了。只是离开葡萄园一阵子,仆人非但不好好经营,还篡夺主人的产业,要是亚伦和雅各还在,他哪里能死得这么轻易。[6]”
  “他是……”
  “我不管他伪造了什么身份,连乔纳森都能变成无辜者,何况是他?”亚娜的声音陡然尖利起来,“他是我的仆人,是我出于好心买下的奴隶!”
  她最受不了这个,受不了现在婆婆妈妈优柔寡断的年轻人。亚娜陡然捏着阿诺德的下巴抬起他的脸:“库帕拉殿下,您要是心中对我的弟兄姐妹们有什么不满,也最好不要在我面前说出来,那很粗鲁,而这就是我的警告!今日的第二次!”
  米哈伊尔骇然抬头。
  ——他早就认出来了,但难以置信。他早该确定的,毕竟那是他的第一把开锋利剑;他四岁时得到了它,它本该待在他位于烈阳城的忏悔室内。现在,它被熔铸成了镜框和银链,吊着的十字架和绿宝石也是剑柄上的装饰;那两片“水晶”是艾登王国献上的贡品,只有拉斯维特主教亲手制作并献给圣城的玻璃才会如此无色透澈、水光潋滟。
  阿诺德温驯地将下巴交给她的手掌,一动不动地屈着膝盖、弯着脊背,因醉酒而泛红的脸颊上显现出虔诚无比的光辉,努力地不流露出任何忧伤的神情。
  亚娜心软了,放下他的脸颊,又摸了摸他的脑袋,转向米哈伊尔,声音稍显缓和:
  “不要惹怒我,殿下。是我选择离开圣城,但我仍然是父神的女儿,祂在这地上的圣徒。只要我想,我随时可以回到圣城,成为你们的噩梦。您或许是某位神祗的孩子,但目前来看过于稚嫩了。而等您长大之后,就不会有来阻碍我的想法了。”
  亚娜放开阿诺德,拍拍他的脸颊,在他额头上留下一个奶奶一样慈祥的吻。阿诺德醉醺醺的,压根没注意他们在说什么,只哀求道:
  “原谅我。”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亲爱的。你做得很好!”
  亚娜鼓励道。阿诺德这才放松下来,靠在她柔软的长裙里,幸福地睡着了。她面露不忍,缓缓抽出手臂和裙角,将他靠在椅子上,往长桌首座行去。
  “您不带他走吗?”米哈伊尔最后询问了一句,感到伤痛和疲倦潮水般狡诈地漫过了自己的头顶,几乎叫他站立不稳。
  “他不是战利品。”一条鹅卵石小径从分离的藤蔓屏障中显现,女先知款步走远,摆摆手,绿叶白花和淡紫、橙红色的黄昏渐次淹没了她的背影,“更何况,他并不想被我拯救。”
  作者有话说:
  [6]葡萄园和仆人的比喻是新约里经常出现的,原文基本都是说主人出去办事,给三个仆人发银子叫他们打理产业,第一个投资赚了一倍,第二个放贷收利息,第三个埋起来不动,巴拉巴拉。这里引用主要是为了有点内味。
  下章偷偷放点小阿诺德~
 
 
第44章 14一名刺客(1)
  维克菲尔德东边有一座巨大的森林。
  爱德华兹们世代戍守于此,拦住来自北边的亚巴顿帝国的伤寒疫病,挡住西边诺伦帝国的征服欲望,也得抗住东边密特拉王朝的野蛮生长。
  米谢丽雅女王为阿诺德·爱德华兹侯爵的城堡赐名“翡翠城”,以纪念他美丽的、像世上所有绿宝石之光辉汇聚的眼睛。翡翠城东边的那座森林反常地生满四季常青的山毛榉、圆柏、油松、冬青、云杉和樟子松,连五角枫都咬紧每一片绿叶挨过冬季的飞雪,参天浓郁的树林好像荒芜的亚巴顿帝国或野蛮的齐格弗里德联邦特有的景象,又仿佛一只绿色的眼睛,驻守在诺伦帝国的边境,日日夜夜、生生不息。
  长辈们很少去阿梅希斯特森林,从第一位爱德华兹侯爵开始便是如此。在阿诺德·爱德华兹从战场上回到诺伦之后的半生中,他从未走进它半步。
  阿梅希斯特是一位美丽的异教徒,森林之神戴安娜的神眷者。太阳神典记载,她引诱了太阳神密特拉最爱的圣徒该隐以至于他叛教并死于密特拉之手;神追杀阿梅希斯特七日七夜,用企图庇护她的戴安娜的血染红了森林中的大湖,也就是后来的血湖;阿梅希斯特被戴安娜变为一尊紫水晶雕像,最终还是被密特拉以伟力击碎,杀死在边境森林中。森林中的确有一个紫水晶矿,不过早已被爱德华兹侯爵送给了教会。
  ¬——这是他从小听到大的故事。很奇怪,他对“长大”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好像还没来得及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男子汉,他就永远地与维克菲尔德的春天一起留在了融冰的土地里。
  不过,长辈们的事是长辈们的事,他还是常常和哥哥还有表兄弟们,以及他们所有人的狐朋狗友一起跑进森林里去打猎。哥哥只比自己大两岁,但每一回都能射中至少一只野兔,运气好还会有野鸟甚至鹰。坏小子们轮流扮演牧师,压低声音、装模作样地模仿奥斯顿神父为猎物举行安魂礼,此后由爱德华兹们解剖清理干净,架到亨利们准备好的火堆上去。
  他的剑术不错,弓箭就很一般了,爸爸说那是因为他年纪小,力气不够大。他可真羡慕哥哥呀!哥哥会穿长靴和双排扣马甲,一枚怀表从胸口垂下银链来,另一条银链连着由柳叶刀、黄铜针筒、纱布、野草组成的家纹胸针,用一枚太阳十字扣在领子上;浅褐色的头发被打理得整整齐齐,这一年的生日会上,爸爸送给哥哥一根带黄铜望远镜的红檀手杖,哥哥戴着手套透过镜片严肃地观察天空的样子好像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但是作为弟弟的他,还是一个露着容易擦破的膝盖、穿着小皮鞋到处乱跑的小家伙。
  哥哥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年轻人。他以后也要像哥哥保护坏小子团伙一样好好保护妹妹。莉莉比自己又小一岁,看起来还很丑,但是爸爸说以后会变漂亮,妈妈说不管怎么样那是你们的妹妹。
  这是一个丰收时节的秋日。坏小子们可以在大人们的允许下进入阿梅希斯特森林狩猎,当然,这种情况下会有比平时更多的骑士、仆从和猎犬,不过管他呢。偷偷摸摸和光明正大各有各的风味,调节一下就好。他清晨迷迷糊糊地起来,闹着不想穿笨重的外套和围巾,反正跑跑跳跳一会儿身体就要热起来,而且到了中午太阳会很毒;但是文森特那个臭老头闻风而来,差点叫醒爸爸妈妈们去告状,哥哥也跟着教育了他。于是,直到背着小包和同伴们在森林前会合,他都不大高兴。
  那时候他在想什么呢?总之,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反正他不可能真的去讨厌哥哥。往常和以后,他总是乖乖地跟在哥哥后边端茶递水,给受伤的朋友们处理伤口好帮助他们跟眼尖的女仆长们隐瞒进森林疯跑的罪行。但只有那个格外寒冷的清晨,仿佛是命运残酷而充满诱惑的召唤,他迷迷糊糊地踩着脚下仍然青翠欲滴、只是露水乱溅的绣线菊,想着那点单纯的烦恼,一个人走丢了。
  这事怎么想都很不可思议。可能性也不是没有,毕竟为了让少爷们玩的开心,骑士和仆人们四散在森林中,猎犬也被大家分别牵走,阿尔弗雷德叔叔借给他们的“娜娜”的粗哑的叫声也没有引起他的注意。年纪小的跟着年纪大的,坏小子们一贯随心所欲无法无天,到处乱跑,也没出过什么事;也许是没人想到哈利的跟屁虫会一个人乱跑。
  等绊在石块上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时,他才回过神来,惊恐地发现自己身边空无一人,只有清晨幽深的森林,以及又高又密的枝叶间透出的堆积着轻薄乌云的灰色天空。
  森林深处隐约传来狼的呼啸。他不知道那是不是狼,但是骑士长约翰的儿子塞德里克在这儿猎到过一匹灰狼,把它做成了一件漂亮的斗篷;塞德里克已经比他父亲强壮了,爸爸说他会是爱德华兹家的下一位骑士长。
  天上没有星星,森林深处没有树桩,灌木丛都比他高。他分不清楚方向,只好裹紧外套,小心翼翼地踩着地藤,生怕被野兽发现。一双双眼睛在黑暗中闪光,白桦的节子比那更像某种古老仪式里的眼睛。
  前方透出光明。他朝着那片灰蒙蒙的空地跑去,终于跌了一跤,咬咬牙没有哭,抱紧了自己沉重的背包,一瘸一拐地向前走去。
  那是一片巨大的红湖。他只在故事里听到过,坏小子们谁也没有进到这么深的森林里来亲眼看过红湖。湖边堆满白色的、骨头般的石块,但他大着胆子看了一眼,发现湖水颇为澄澈,绝不可能是血。
  什么嘛。他还有几分骄傲,想,都是骗人的,但拿来骗一个爱德华兹就很不够啦!
  下一刻,他看见了一双眼睛,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双眼睛好像烈日下波光粼粼的清澈海面,又好似火光燃烧。它们的主人有一头缠着树叶和细枝的红色短发,像一具尸体扑倒在湖边,觉察到他来了,才睁开眼睛,仿佛要用那具血都要流干了的的身体与他这个小屁孩殊死一战。
  那位浑身破烂、奄奄一息的先生努力撑着地面,却没能爬起来,一双湛蓝的眼睛死死盯住了他。对方的相貌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看起来神志不清,满脸乖戾,好像为了某个神圣的目标连自己的人格都燃烧殆尽了。
  他瑟瑟发抖,好一会儿才找回双腿的知觉,却仍然软绵绵地站不起来。让他自己也不可思议地,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
  “您受伤了。”
  那人仍然盯着自己。这句话却给了他不小的勇气,冥冥中一道光照在他眼睛上,叫他恍然大悟:这位先生受伤了,作为一位爱德华兹,我应该先救人,再说别的。
  于是他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果然,那人咬紧牙关,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咆哮,却很难动弹。这也让他心头一沉,有些犹豫要不要回去找人;他很快否决了这个想法并做出判断:这位红发大哥哥活不久啦,自己回去找人来,他早就死了。
  “请,请不要怕!”他小声说话,清脆的声音却仍然穿透了清晨冰冷的空气,吓了他一跳,“我是医生,爱德华兹医生……我来救……帮助您。我,我没有恶意,您受伤了……”
  他小步却相当快速地挪到了大哥哥身边,从背包里取出绷带和酒精给他看,对方盯着这两样东西一会儿,又奋力抬眼看他,结果还没转动眼睛,又昏了过去。这让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忧愁起来,三两下剪开对方被露水和血水打湿的马甲和衬衣,泼了些酒精上去,暴露出底下惊人的伤口。
  说是惊人,并非因为伤口如何狰狞,而是他直觉那是数道贯穿伤,但底下露出来的内脏都愈合得差不多了;等他倒完第一瓶酒精,一条撕裂的肌肉在他眼前跳跃数次,终于搭在一起,努力地恢复起来。他有些害怕,但还是拿起了针和羊肠线。
  爸爸妈妈不让他们喝酒,连领圣餐的时候都会要求神父把孩子们的葡萄酒换成果汁,因为他们年纪太小。但爸爸妈妈不禁止他们玩医生游戏,还会给他们除了针筒以外最好的装备。调皮捣蛋的小鬼总能想到法子偷一两支出来装样子,但也知道分寸,不会朝人身上扎。这一次他们出来打猎,他不是唯一一个全副武装的爱德华兹;好医生意味着无数的练习,每一个爱德华兹都像猎犬一样等待着有人受伤,然后争先恐后地扑上去帮人包扎。他更不例外,不仅背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药品,还悄悄地帮哥哥带了备用的,因为哥哥更厉害,消耗起来肯定也更快。
  他打猎不行,但清创包扎已经是一把好手了,多亏坏小子团伙的频繁作案。他还会扎针,不过不是针筒,只是普通的针:这是他们“打猎”时的保留节目,猎物死了之后,爱德华兹们会掏出针刺进动物的皮肤,用不同颜色的线代表自己;最后由公正的哈利解剖,看看谁的针刺进了静脉,谁的针乱来,谁的针扎破了动脉。他们什么也不知道,只是装模作样,好像在玩一场医生游戏,并且只要加以练习,长大后就能变成像爱德华兹侯爵那样的好医生。
 
 
第45章 14一名刺客(2)
  ……不过他的缝针技术就有些一言难尽了。他心虚地想,依照这位大哥哥的愈合能力,也许过几天就能长好,我要好好消毒,让他不再流血就好了。就是嘛,今天我走了这么久,早上又冷,手都在抖,状态不好,这次不算……
  他缝完背上和的伤口,抹上药膏,又包扎好腿部,便郑重地脱下自己的外套和马甲铺在地上,要把那人翻过去。对方看起来也不高,还很瘦,但他涨红了脸,双脚在石子间来回踩出两条小沟,都没能推动。他沮丧的大叫惊醒了对方,少年发现他的确是在为自己疗伤,配合地动了动,躺在衣服上。
  他一下子捂住了眼睛,又偷偷透过指缝瞧对方,心里暗喜:他最讨厌的有好多蝴蝶结的外套再也不能穿啦!
  红发少年虚弱地呼了一口气,认命地望着灰蒙蒙的清晨天空,一动不动。他心里也有了猜测,有点甜滋滋的,故作严肃地干咳两声,努力使自己的语气不那么雀跃:
  “那我继续帮您处理伤口啦!”
  少年没有回答,他就自顾自上了。他救了人!他绝不会让这家伙死掉,不管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前边的伤势比后边好一些,看得出来少年是被追杀。不过淤青很多,他用完了这回带出来的所有伤药和麻药,到了最后羊肠线也不够,少年主动提出,用普通的针线也没问题。
  那人看了眼难看的伤口,嘴唇动了动,撑着地面直起身来。他嫌对方手脏,坚持缠完了绷带。少年哑着嗓子说:
  “您是爱德华兹先生的后裔?”
  “是呀,我都说了我是爱德华兹医生了。——啊,您一定饿了,吃点东西才有体力恢复。”他老气横秋地应了一声,又从背包里掏出三明治,解下水壶递给对方。
  少年原本要说的“技术真菜”一下子卡在了喉咙里,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块被压扁的、渗出油脂和白面包的芬芳的三明治,还有那一小壶清水,很不好意思抢小孩子的东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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