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哥,除了对他工作干啥管的严点,生活上简直从不干涉。
虞迟忍不住笑了下。
小傻瓜,你刚刚可是当面戳穿了你哥的谎言,硬生生打了他的脸。
“其实饺子真的很好吃。我可羡慕会做饭的,多好的优点。像我一直以来都是厨艺难手,平时回家都是点外卖。”虞迟有理有据道来。
赵承轩抿唇,有些出神。
他发现,青年总是能够体谅别人,替他人解围。
他自然是高兴的。
可想到青年在工作中也是如此,全然没有争夺之心,这样的行事风格实在是太容易受欺负了。
正是如此,他才让某位影帝推荐了那位经纪人。
据他拿到的资料,人虽然也有缺点,偶尔过于冲动。可她护短,特能为自己的艺人着想,也不愿自己手下的人受委屈,因而和每一任带过的艺人关系都挺好的。
当然,那位影帝除外。
“你总是这么替别人着想吗?”眼看着人就要走了,赵承轩终是忍不住问道。
虞迟微怔,笑了笑说:“与人为善,总不是什么坏事。而且,我这人也不是谁都愿意讨好的。”
他这人眼光高,性子倔,缺点多多。
也就是年岁渐长,才磨去了许多棱角,大多事情看淡了,懒得计较了,才显得有几分好人样子。
年轻时候,还不知道刻薄到哪里去了。
“ 你还年轻,有的是……”有的是机会尝错?笑话。他们这种名利场,一着不慎,便是满盘皆输。
重新再来,代价太大。
赵承轩沉默了,竟是说不下去了。
他能说什么?以青年的处事准则,自是讨喜不得罪人。
他自己在商场上手段狠辣,却也经常该温和时留一线,十分清楚兔子逼急了也有撞墙的时候。
不到必要时刻,没必要彻底撕破脸。
假的惺惺作态。
“ 你做的很对,我只是……有些心疼。”赵承轩低声说。
虞迟错愕。
两人都有些陷入沉默,因这突然而来的真心吐露,气氛一时之间凝滞起来。
“谢谢。 ”
“有你这样的哥哥,挺好的。 ”虞迟尝试转移话题,扳回正道。
眼看着人走远了,赵承轩才缓缓收回眼神。他走到屋外的观景台,低头看着池塘里新养的鱼。
活水远远从高处的假石流淌下来。
他手里捏着几枚鱼饲料,轻轻洒在水面上,沉默地看着群鱼簇拥,争抢进食。
他不好。
一点都不好。
“哥,你来的真的晚。”茶茶早就在地方等着了,见他到了,连忙帮着搬着东西。
“路上耽搁了些时间,吃了个早饭。”虞迟没有解释太多,公寓是简单的一室一厅一厨,装修简单,明亮大方,搬完东西后,他把导演发过来的剧组对接人推给了她。
“明天下午见,多带点暖和的衣服。天气转凉,那边昼夜温差很大,保守估计要呆上一个月左右。”虞迟交代道。
茶茶离去前,比了个心:“哥,你加油,我就不打扰了。”
等没人了,虞迟铺好床铺,认命地趴在床边,拿出手机。
他翻开那几段简短的聊天记录,嘴角微勾,他的预感果然没错。
“只是,这么羞涩可不太好啊。”
虞迟喃喃自语,难得遇到了相貌,身材,人品都如此符合他标准的男人,错过了岂不是可惜了。就算没法在一起,谈个恋爱爽一爽也挺好的。
关键,人不够主动,他也不好意思直球,怕吓到了对方,真真怪难为他的。
可恶。
他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就把时间放在了练台词上。导演亲口说的,台词差了点,他不练能行吗?
剧本里,他的场次严格来说勉强是个男四号。
出场不算多,但还挺关键的。
他很喜欢开场的那一幕,可惜的是并没有他的戏份。
书生徐晃上京赶考,突遇大雨,匆忙之间进了个破烂的寺庙挡雨,庙里却有个老和尚,正在烧火用陶罐煮粥。
不久,又进了个貌美的小娘子。
书生静坐,闭目休憩。
老和尚却有了谈心,讲起了如今世间最出名的一把剑的故事。剑为龙鸣,传闻乃用真龙之血锻造,可斩天下妖魔。
如今神州陈氏王朝,便是靠着这把剑镇守住了天下。那开国之君陈升,正是手持龙鸣,硬生生结束了百年前的乱世。
“传闻,那剑是他最要好的一位朋友所赠。”老和尚摇头晃脑说道。
“我呸。”那貌美小娘子站起,扭着腰走了几步,骂道,“他那样的人,也配有朋友?真是笑话。”
“呵,他真心对朋友的方式,便是扒其皮,抽其骨,融其血铸剑,这样的友人,可有人敢要?他若不是披了个仁义道德的假面,就是个十成十的小人。”
书生眉头微抽,暗自私语。
“还真是蛇鼠一窝。”
“我这边倒也有个故事,是一个大妖怪告诉我的。”貌美娘子笑意妩媚,摇晃了下身子,她凑到书生面前,勾了勾手上的铃铛手镯。
“俏书生,可要听听看。”
书生不慌不乱,“小娘子若是行止端正,小生愿听一二。”
娘子依旧扭着腰,冷冷哼了声,转眼却是拿出一面小镜,得意洋洋道:“这是我老祖奶奶赐我的,她的幻术施的极好。”
书生被那镜子一照,便被吸了魂魄,只觉得自己进了一个妖怪窟,里面可谓群魔乱舞,勾人魂魄。
“加柴,煮血。”
“上祭品。”
高台上,有一大鼎,云雾缭绕,其上盘坐着一大妖,人身蛇尾,黑色鳞片铺就的蛇尾不时滑动。
“当年,那无名道人,正是以此法趁得我族青龙君,化人登仙时,让那陈国之君陈升毒倒了他。抽其魂魄为灵,将他一身之骨,血,肉,引天雷之火,用鼎练了七天七夜。”
“那剑出世当日,群妖震慑,万魔恸哭。千年道基,仙人灵骨,可恨啊,便这样成了他人的登仙梯,做了那踏脚石。”
书生怔住,他自是看出这镜子,所现场景并非幻境,而是将当年亲眼所见的场景照出。
那台上蛇妖,面容妩媚,吐出猩红的舌头,卷了卷,眸中神色难辨,转而看向书生:“哪来的小妖,竟敢擅闯灵蛇谷!”
书生手持心剑,一剑斩去虚妄,退出镜中。
庙内,貌美娘子口吐鲜血,盈盈倒下,现出原形,鲜红的衣裳里爬出一条黑色的小蛇。
书生拔剑,将其斩断。
老和尚嘴角抽搐,干看着这一幕,心颤颤说不出话来。
“怎么,她那镜子,不知吞了多少活人,里面全是冤魂。”
“我不能杀了她吗?”
书生徐晃,再次出剑,向那空中的镜子横劈下去。镜片碎的一地,无数灵魄萦绕此处。
老和尚闭目,只念往生咒。
书生笑面盈盈,直言问道:“老和尚,可是妖?”
老和尚吓得半死,手指哆嗦。
他是一只老鼠化做的妖怪。半点修为没有,全靠幻术偷些香火过活。
雨过天晴,书生背上行囊,将竹剑收起,施然离去。
湖边,早有小舟等着。
一清秀可爱的小童儿立在芦苇杆子上问:“哥哥,为何不斩了那鼠妖。”
“他手上未曾沾惹人命,勉强算是个胆小,不害人的妖怪,暂且便饶他一命。”
“哥哥,你犯懒了。”
“我是去盗剑的,可不是专门去斩妖除魔。”
“你才不想盗剑。”童儿嘟囔了几句,轻轻一跃,便消失了。
虞迟念了几句自己的台词,他在想怎样用声音更好诠释角色。这个妖怪,他不识人心,童趣可爱,前期是个调节气氛的小古板。
后面,却……很有几分诡异。
原本他天生记忆溃散,在竹剑中呆了百年,以往一日只有一日的记忆。直至书生选剑时,他认了主,逃出竹剑,这才能记住东西了。
吃了九面狐的妖丹后,他灵力暴涨,妖气四溢,行事也偏激起来。
虞迟对着镜子,微微调整着表情和神态,直至那镜中人神情阴郁,如鬼魅,偏偏有股无心无情的茫然。
这才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我是人,不是妖。”他沉咛着声,吐出这段台词。
原来,竹妖随着时间,慢慢有了一些过去的记忆。他恍惚记起,他乃一介凡人,突遇大火,醒来之后便附身在竹子上。
后来,便是在竹剑中的浑浑噩噩时光。心中唯念着,妖怪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人呢?
人却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转眼便到了出发时间,希芸的代言人的确谈了下来。不过,广告宣传片正式拍摄的时间依旧未曾定下来,估摸还有一大段时间。
经纪人说让他片场好好表现,到时具体拍摄时让导演通融一二,请个二天的假。
实在不行,到时候她来谈。
虞迟迟开玩笑道:“我倒是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到达导演的最高标准。好好表现也有等级,难办啊。”
经纪人便笑他:“你就给我装吧。”
西南省,片场依旧连轴转着。开机不过一个月,目前的戏份基本是拍着幼年男主家乡村落的事。
这部分戏份,基本穿插在片中,作为回忆,补齐着设定和人物来源。兼有不少林中打斗,谈玄论道场景。
“我不服气,凭什么就他能行,我就不行?”
“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好,我就不懂了。导演也不告诉我,我想改都没地方改。”
休息间,一个耳边碎发编成小辫,缠绕着红绳,身穿红白相间的长衫,清秀的男孩脸上满是不服输,气势汹汹。
他身边坐着个女人,明艳妩媚,她正伸出白皙纤细的指尖,满不在意的涂着指甲油。
听到这话,无比轻蔑地回了句:“机会我给你争取了,你把握不住怪谁。来之前亏我还指点了你,你倒好演来演去,把个角色演没了。”
“姐,你怎么尽帮着别人说话。”章璇更气了。
“那叫事实。”
“姐,我哪里懂导演的想法。”
“行了,导演已经看在我面子上,各种指点你了。你把握不住,能怪谁?”
“他人今天就来。导演下午就安排了场戏,你若不服气,当面看着就是了。不过,顾导的眼光……应该是不会出什么差错。”
章璐行事慢悠悠的,倒是不慌。
这电影,按照戏份,她是绝对的女一号。角色亮眼,人设丰满,造型好看,不管如何成片出来肯定吸粉。
不过,她心里多少有些不爽。自己推荐的演员不符合导演要求,进了组还被刷她这面子搁哪儿放。
虞迟是睡足了,才到的片场。
导演那边正排着戏,也不废话,直接让着场务把他直接带到了化妆间。剧组筹备齐全,两位主演有着自个儿的单独化妆间外,几个戏份少些的配角则是共用一个大的化妆间。
他今天的戏份,也不多,是文戏。
只是,拍摄的场次却是中段偏后的剧情。化妆师依旧是原来试镜时的那个小何,见了他便惊呼道:“帅哥,几天不见,怎么又瘦了。”
“你上次不是嫌弃我脸不够小,给我打了不少阴影。”虞迟逗她说。
“我……算我当时失手,导演过后还和我商量,让我下次别画的那么尖,弄得和蛇精似的。”小何略有些不好意思。
虞迟起身,他身上套了件青色的长衫,相比上次试镜的那款,这件则更加的复杂精致,袖口和衣襟都绣了暗纹。
“我是蛇精啊。”
他眉眼弯弯,笑的十分纯良。
片场,他走出来时,众人都有些呼吸微顿。
那张眉目如画的脸上,眼尾处微挑,勾勒了几笔青黛色的竹纹,半缕碎发顺着耳垂落在衣襟上,清爽且飘逸。
他手里拿着个竹条编织而成的小竹篓,那是剧中他用来逗小妖怪的道具。
他便悄然立在那里,眉眼里天真尽显,生机勃勃,像是初春的凤儿般畅快,尽兴,一点儿都不做作,仿若天生如此。
导演顾欣见了,难得露出点笑意。
章璇原本正等着戏,这会儿脸色有些难看。
竹妖的角色被导演表示实在不行后,他自告奋勇顶了个原本看不上,出场不过一分钟的小妖怪的角色。
他心里自然是不服气,到手的鸭子还飞了去,别提多郁闷了。
可这人扮相,的确把他比了下去。
“这新人,古装有点好看啊,比你当初试的好看。”章璐正在喝水,见到后不自觉眼睛放光,“不行,我有些心动了。说真的,我感觉比张鹤山好看太多了。”
章璇:“……”
张鹤山,本剧组的男一号,业内稳妥的一线。长得虽说不够很好看,但是绝对堪称帅哥。他演过不少古装剧,难得有种文雅气质,风度翩翩。
更别提那演技,简直是章璇的奋斗目标啊。作为科班,章璇是真心佩服他,形象多变,行事低调,简直业界妥妥清流。
不过,他姐瞧不上,嫌弃人太装,没意思。
“姐,你给你弟留点面子行吗?”章璇气的半死,恨恨道。
“你要不是我弟,你还能留在我身边。我还不能夸人了,这是硬件条件,我总不能当个睁眼瞎子。”章璐不屑道。
章璇冷着脸,盯着对方。
他倒要看看这人演的有多好。
今天这场拍的戏份已经是中后段了,书生行水路一路进京,租了个小宅院说是应考,实则夜晚总同结识友人夜游京城。
他于断案上颇有一道,因破了个谋杀案意外入了朝中公主的眼。说来也巧,那公主夜游金明湖,意外落水,竹妖救了公主,两人便结识,互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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