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多久没吃饭了,当心咬着我手。”
“没吃过,好吃。”胡图声音很稚嫩,听起来既不想小孩儿,也不像成年人。
“老白,能不能别总逗它说话,狐狸说话怪瘆人的。”
“我现在受伤了,等我恢复了,我就可以变成人了。”胡图现在已经把脸拱到白游平的包子口袋里,吃的腮帮子鼓鼓。
叶巡安也觉得这个很有趣,虽然都是包子,但是明显这次比大的更好吃,更方便。
白游平看着他俩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也不好意思继续吃了:
“你喜欢吃?”
“没吃过,你给我的都好吃。”
白游平感觉有时候傻傻的叶巡安也挺可爱的,就像好骗又忠诚的狗子,给点什么就美的摇尾巴。
“什么叫他给的,明明是我付的钱。” 杨卿云有点儿不乐意,可惜说完谁都没理他。
回到家,白游平终于可以喘口气歇歇,不出意外,花煞上身确实让他小病一场。
往日白游平是不敢生大病的,毕竟没人管他,可现在不一样了。
不但有杨卿云忙前忙后,他的“好大儿”叶巡安也是床前床后的伺候,搞得他都不想这么快好起来。
只是天不遂人愿,他病还没好利索,一大早,天还没亮,就有人火急火燎的敲白游平家的大门。
作者有话说:
小白生病有人照顾,而我孤单寂寞冷,自己抱着保温杯,太惨了。
热伤风,涕泪横流,我的妈呀,太难受了,擦得鼻子好痛!大家注意身体~
26、五通神放贷(一)
◎你的愿望越难,还愿的礼品也就越贵重。◎
叶巡安最近收到了冯家还有潘家的香火,虽然不多,但是好在细水长流,他也不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阴差了。
自打白游平回了定州,就重重的病了一场,要说多严重,也不至于,看起来就像是一场重度伤风感冒,每天蔫头耷脑的,没什么精神。
叶巡安是夜游神,一般情况晚上自然是要出去收人头,天亮后在穿上灵壳回到白游平家里。
今天收工,正赶上早点出摊儿,他又买了两屉小笼包,还有白游平爱喝的现磨甜豆浆。
不过,还没进门,离老远就看见院子门口站着一个人,正在焦急的拍打着大门。
“你……”
叶巡安从背后过来,话还没说完,那人被吓得差点儿坐地上。
叶巡安看清来人,也惊讶了一下,不是别人,竟然是在花兰医院被赶走的老骗子。
“快救救我,我要找白大师。”
老头儿吓得言语不清,嘴里只剩下“救救我”,叶巡安问什么都不肯说。
叶巡安开了门,白游平也被吵醒了,平时叶巡安进门都轻手轻脚,今天带人回来自然安静不了。
“怎么这么吵啊,你今天不是又买小笼包了吧?”
白游平觉得这孩子可能真没吃过什么好玩意儿,自打上次在花兰吃过一次小笼包,回来这几天,每天不落,肯定要买回来。
白游平开始没胃口,这两天已经好了大半,继续吃包子,他都快变成包子了,他心里还盘算着,等病好利索,自己也有钱了,高低带叶巡安出去见见世面,至少他的世界里,不能只有小笼包了。
“我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我就……”
白游平自打赚了钱,也分给叶巡安不少,可是他不肯收。白游平没办法,每天给他些零用钱,叶巡安每次去早点摊儿,他不会花钱,也舍不得花。
早点倒是五花八门,但是他都没怎么吃过,也不会点,与其冒风险买个不好吃的,还不如保守点。
白游平听着叶巡安有点可怜兮兮的声音,感觉自己最近有点儿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换做以前,别说小笼包,他就是病死,除了杨卿云就再也没人来管他,何况杨卿云睡懒觉,从来没给他送过早饭。
白游平穿好衣服,洗了把脸:“没事儿,我爱吃,等有空我带你吃更多好吃的,比这个好吃。”
白游平擦完脸,刚到客厅,发现客厅还坐着一位,就是卖地瓜的老头儿。
这可是稀客,一看表才六点多,这么早登门。
“哟,大爷,怎么着啊,一大早来踢馆了?”
白游平坐下,叶巡安已经端着碗筷过来了,果然,小笼包、热豆浆,给自己还加了茶叶蛋、咸菜丝。
白游平心里暖暖的,叶巡安永远只给自己买一份包子,却一直记得自己爱喝甜豆浆,还有很入味儿的茶叶蛋,前几回他无意间提起,说光吃包子鸡蛋太腻了,想吃咸菜,从那天起,叶巡安每日不落的带回来咸菜丝。
“白大师,您快救救我。”
白游平剥好鸡蛋刚塞进嘴里,这一句“大师”喊得他差点儿没噎死,他都快翻白眼了,指着豆浆。
叶巡安心领神会,扎好吸管,递到白游平嘴边,白游平一口气喝了大半杯,这口气才缓上来。
“大爷,你这一大早的,你是来吓人的吗?有事儿您直说,好悬没给我噎死。”
老头儿坐在白游平的家里,情绪似乎稳定很多,看见白游平并没有扫地送客的意思,他马上就要下跪。
白游平哪见过这些,他急忙扔下茶叶蛋,就去扶:
“大爷,有话好好说,你这么大岁数跪我,这不是折我寿呢么?”
老头儿眼珠混黄,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没休息好,两眼的血丝,看着甚至有点可怖。
“白大师,我说实话,我其实就是装神弄鬼想骗点钱,我姓王,你叫我王老七就行,因为我生性贪婪,好赌,我老婆年轻的时候带着孩子就走了。”
“大爷,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以后好好做小买卖就好。”白游平心没那么狠,尤其对这种老人。
“我也想改过自新,可是我遇见麻烦了。”王老七说着止不住的叹气。
“摊上什么事儿了?”白游平好奇。
“有一次我走街串巷的卖地瓜,听见有人说拜神仙能保佑发财,那时候我戒赌很长时间了,我也没当回事儿,但是,我路过那个庙的时候,里面人多极了,我也是好奇,我就进去看看。”
白游平早上吃不下太多,王老七这边说,他把自己这边的包子都推给叶巡安,顺手还给他剥了个鸡蛋。
“这个庙有什么来头?”白游平问。
“您听我说,这庙不是咱们经常见的观音庙还是什么名门正教,反正我是没听过,然后进门之后,我就看见好多人,在那儿上香祈愿,然后就有人问我,要不要许愿,不要钱。”
“哦?这不是挺好的,都不要钱。”白游平擦擦嘴道。
“是啊,我一开始也觉得这庙香火这庙旺盛,可能不差这点钱,我也没当回事,反正进来就拜拜呗,也不亏,我刚要跪下行礼,有个穿道袍模样的人过来告诉我,许愿可以,但是许愿就得还原,当然,你的愿望越难,还愿的礼品也就越贵重。”
说到这儿,白游平来了兴趣,这还是个等价交换:
“你许什么愿了,后来你怎么还的愿?”
“开始我也不信这玩意儿能是真的,我就随便许了个愿,说想赚点钱,别这么辛苦。我起身的同时,那个穿道袍的人递给我四个纸元宝,告诉我放在家里正房内,如果三日内元宝保持原样,那这个愿望即可达成,要是憋了,这愿望就完成不了,至于还愿的条件,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叶巡安在一旁听的眉头很紧:“你答应了?”
“我一想这也没什么,我拿着元宝就回了家,然后放在屋子中间。三日后,元宝还是完完整整的呆在那儿,我也没当回事儿,结果,第四天狂风四起,我就想早点收摊儿,回家路上,路过一个彩票店,我戒赌很多年,但是偶尔还是会买买彩票撞撞运气,我正好想起来我许的愿,我就买了一张刮刮乐,一下子中了两千块,我买了这么多年,第一次中这么多钱。”
“你可记得那庙上匾额写的什么?”叶巡安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想,但是他还得问清楚。
“是繁体字,我没细看,有一个是一二三四五的‘五’。”
“你继续说。”白游平说道。
“我一想啊,这是神仙显灵了,我拿着钱,买了几个菜还有酒就回了家,我当晚就做了个梦,让我第二天去庙里还愿,除了带上那四个元宝,还要带上猪头。”
“所以,你照做了?”白游平听到这儿,也感觉有点儿不对,基本上正道神仙很少保佑偏财,即使保了,也很少这么立竿见影的,这个效率看起来不像正经教派。
“我哪敢不照做,反正一个猪头也没多钱,两千块还剩下不少,我还了愿当天,我就又许了愿,就想干个不这么累的营生,然后我又抱着四个元宝回家。你说巧不巧,那天回家路上,我就捡了一本书,是一本算命的书,我觉得这就是给我的暗示,第二天,我就去那地方坐着摆摊,来找我算命的都是些问姻缘,问前程的,我干了这么多年买卖,看人还是准的,顺着她的话,胡编乱造,有时候生意好一天能赚三百块,我感觉这个神仙真灵,这次还愿让我带个纸人,还得三牲,三牲虽然贵,但是这不是一本万利么,我带着牛羊猪还有纸人我就去了,其实我最近还没赚多少钱,这一下不但把我之前中奖的钱都花了,连我自己的存款都用了,我合计在求一次神仙,让我赚个大的。”
“所以,你就去花兰县骗冯家?”白游平反问道。
“是他们自己来找我的,我以为这是神仙给我的机会,所以我就去了,之后你也看见了,等我一回家,我这次求来的元宝都憋了,我就知道坏了,本来我合计把元宝送回庙里,但是晚上我又做梦了。”
“梦的什么?”叶巡安追问。
“梦见说我太过贪婪,坏了神仙的规矩,他不但不会在帮我还要我偿还本息。”
白游平扑哧乐了出来,这什么神仙,听起来像个放高利贷的:
“还本息?没说不还钱就威胁你家人,还去你家门口泼油漆?”
“对对,白大师,真的就这么说的,他不但要我的运气寿数,如果我的不够,还要我闺女的,白大师,我虽然不善良,也不正直,但是我这当爹的哪有脸连累自己的女儿啊,我就害怕了,因为我觉得那个神仙不是什么正道,总感觉是什么妖魔鬼怪,我要是在不找你,我怕我闺女惨遭不测。”
白游平又想哭又想笑,你要说这是现世报也不为过,但是看着王老七为人父的良苦用心,他也没了主意:
“你说这怎么办?”
叶巡安其实从王老七一开始描述,就知道他肯定是去了不该去的地方,而后的种种只不过更加证实这种猜测:
“你去的可是五通庙,庙里供奉神像是五个男人,后面列坐五位太太?”
“对,对,小哥儿,你也去过?”王老七混黄的眼珠泛着泪光,听见叶巡安的话,他觉得自己找对了地方。
“你知道这个庙?”白游平觉得叶巡安有时候反差极大,人间常识经常一概不知,像个刚会走路的小孩儿,时而又对阴间鬼怪来历了如指掌。
“五通庙供奉五通神,画上虽然是五个人,但是实际就是一个,画像端正肃穆,道貌岸然,实际上,五通神被禁、被毁多次,他是个不折不扣的邪神。”
作者有话说:
五通神说法不一,但这个邪神,他的人设我很需要,hiahiahia~
假期余额不足,鼻涕止住了,真希望每天都可以自然醒!
27、五通神放贷(二)
◎简直就是妖魔界的流氓,不但放高利贷,先还放收保护费。◎
“邪神?”
白游平对神鬼的概念并不是很清楚,现有的了解,不过是通过神话故事,或者网络小说。
不过,就好像赵大鹏说的,人分好坏,所以,“神”也不能一概而论。
“是的,五通神,民间又叫五猖、五显或是五方,是魑魅魍魉中的‘魍魉’的一种。有传说是山魈精,独脚,头长面大,眼小而凹,生有尖利长牙,早年其实是叫‘五通鬼’。”叶巡安回忆道。
“啊?这好像山海经里的动物,我以前看书的时候也有人写过,好像是狒狒精?”
白游平说着拿手机百度了一下照片,递给叶巡安。
叶巡安接过来,刚想原封不动的说出地府手册上对五通的描述,又发现王老七还在一旁,他想了想避重就轻:
“我们……我们的书上没有图片,印制年限太久,只有些手绘图,不免夸张。因为五通生性残暴,凶淫,百姓畏惧,只好从称呼它为‘五通神’。庙里虽然供奉五尊神像,但是都无名无姓,在古代‘五’乃虚指。所以‘五通’也就是群妖之王的意思。”
“啊?还是个妖精首领?”白游平对上次的花煞、黄皮子还心有余悸,没想到这么快就遇见了妖精的头头儿。
王老七听了叶巡安的话,吓得更是抖如筛糠:“白大师,这位小哥儿,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哪怕救不了我,也不能让那五通伤害我闺女啊。”
白游平倒了杯水递给王老七:“你先别激动,听他把话说完。这五通来历如何,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制住它?”
“来历众说纷纭,由于它早就被划为邪魔外道,在历史上几次三番被破坏,已经逐渐淡出三界,民间也鲜有人祭祀,关于五通的记载,最新的也停留在明清年间,五通擅化形,或为士大夫美男子,随人心喜好变化,性情残暴,民间对他是又惧怕又厌恶,古时候在山道、林间经常能遇见三块石头搭在一起,这就是‘山魈庙’,进山的村民只要遇见了,必须叩拜敬香,还要留下些随身的饭菜,算事庙祭。否则,五通定会怪罪下来,害人毁物。”
“啊?这么霸道,这哪是神啊,这不就是个地痞无赖么?”白游平算是长见识了,这简直就是妖魔界的流氓,不但放高利贷,先还放收保护费。
“是的,而且他报复心极强,三界除了人,都需要香火供奉,他作为邪神,自然得不到信徒的祭拜,于是他利用人的贪婪之心发展自己的信徒,也就是他这样的。”叶巡安一指王老七,“许了愿就要去庙里许愿,再许愿然后再还愿,滚雪球一般,直到你还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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