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什么,楚家明面上不是还有那个黄毛丫头么?楚止被血龙渊反噬多年,此时正在重伤闭关,一时半会出不来的。”大长老都声音沙哑。
“可恶妖……”
“给我住口!那些邪祟与我们有什么关系,闭上你的嘴,不然就永远都别说话了。”
心腹识趣的闭上嘴,缄默不言。
“快去把药给我端过来,上回让你找的千年极根草,你找到了没有?”
大长老的声音比平时多了几分急促,听起来有些怪异。
不过,心腹到底还是了解这人的脾性,当即去给他端来了早已熬好的一碗药来。
等药碗送到了大长老的手上,他才低头恭敬的说道,“千年极根草还没有下落,加上要避开嫡小姐安排的耳目,半个月内很难找到这味药材。”
“没用的东西!加快速度!”
大长老将药碗里的药汁一口饮尽,随手便将这空碗砸到了心腹身前。
瓷片碎开,割破了心腹的脸。
心腹不敢言语。
“我若是恢复得比楚止慢,等他休养出来后,你我休想再活着从这座主宅出去!还愣着做什么,快点给我滚出去找药材!”
大长老呵斥退了自己的心腹。
夜深未掌灯,暗黢黢的房中只剩下他一个人。
“楚——长——生——”
大长老这话语念出来的时候,一字一句像是饱含着无尽的怨恨与恶毒,却又不得不压低了嗓音,唯恐叫人听了去。
若不是楚长生离开楚家,叛逃出他的手掌心,他如今也不会沦落到这般被动的局面。
他本以为楚长生会是一枚合格的棋子。
没想到,那是个比谁都会伪装的狡猾之辈,竟连他也一同被楚长生骗了去。
“哼!”
想到这里,大长老发出一声冷哼。
还好他还是留了一手,给楚长生种下的替命蛊里有毒,若是长时间不解开替命蛊,就算他是大罗金仙也要等死。
“我到时候看看楚长生你能跑到哪去……等三年后的祭祖大典,我便将你炼成傀儡,抹去神智,永远供我驱使。”
大长老这般阴毒的打算着。
不过,前提是三年后,他被楚止重伤的伤势都复原。
大长老的脸色变幻了好几个样子,最终还是停留在怨恨的一面。
他为楚家尽心尽力了那么多年,本以为在他寿元将至的大限这几年里,楚止会看在往日的情分,将完整的楚家心法交付与他。
没想到——楚止根本就不打算给他完整的楚家心法!
没有完整的楚家心法,他就无法突破合体期的桎梏,晋升渡劫期,延长寿元。
不能突破,他就会死!!
他不甘心!
为什么楚止不将完整的楚家心法交给他?为什么不助他突破桎梏,还想要断了他的生路。
所以他才要这么做——
“楚止不义在先,我杀他儿女,又当如何?”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不得飞升终究躲不过一死,我只是要活着,至于代价,也不该由我一人承担。”
“恶妖又如何,管它是不是邪祟,只要它能拿出上古传承……哈哈哈……”
桀桀怪笑从大长老屋中的那口药鼎中传出来,若不是这间屋子设有隔音结界,怕是渗人的慌。
*
剑宗,凌绝峰。
楚衍这时还不知道外面因为恶妖尸骨之事传的风风雨雨,也不知道自己被人惦记和算计。
自从他与谢云冥从恹城回到剑宗那日起,两人便在石室中不眠不休的修炼了三天三夜。
这般刻苦修炼的结果,得到的回馈也十分巨大——楚衍和谢云冥飞快突破了楚家心法第二层,晋升到了第三层。
【楚家心法·双人卷·第三层——执子之手。】
忽略掉这奇奇怪怪的心法名字,楚衍体内的灵力终于储存到了半桶水的地步,一口气突破了练气五层呢!
简直就是质的飞跃!
不然按照原先他身体中储存的灵力,能坚持修炼半天就十分了不得了,哪来得精力去“大战三天三夜”!
不过,尽管楚衍是晋升了。
在他结束修炼后准备起身的那一瞬间,仍然猝不及防地闪到了腰。
这大概就是凡人在维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枯坐了三天三夜后,一身筋骨也跟着一起僵硬了。
谢云冥在一旁揽着他的肩膀,避免这人因为抽搐,而直截了当的摔倒在石室那结满冰霜的地上。
“师兄,腰痛……”楚衍苦着一张脸,说明自己目前的真实感受。
谢云冥微微蹙眉。
揽着少年的手微微用力,将人换了一个姿势拦腰抱起。
“哎……”因为被触碰到了腰肢,楚衍正想条件反射的痛呼一声,结果在第一个颤音出现后,他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不痛唉,为什么?
难道腰已经好了?
楚衍有些不信邪的动了,动自己的腰。
下一刻,熟悉的酸爽疼痛感立即从腰那边传过来。
“嘶——!”
楚衍痛的倒吸一大口凉气,眼角也被痛觉逼出那么一两分泪珠,加上他结束修炼状态,五感回归体内后,能真切的感受到石室中的寒冷,顺便被冻得吸了吸鼻子。
谢云冥:“……”
早在恹城上古之墓的时候,谢云冥就见识过小病秧子哭鼻子的本事。
眼看着小病秧子露出这副神情,谢云冥当下想也不想,直接抬手调动灵力,将石室的门简单粗暴的推开。
“轰隆。”
石门发出沉闷的声响。
若是用手推开,石门动静不会这般明显。但谢云冥用了非常规手段,石门自然也就非一般的动静。
还在修炼之地的一些弟子,闻声都下意识的从修炼中惊醒,纷纷朝动静的源头看过来。
一身白衣的首座师兄抱着一道人影从石室中走出来。
在众人的目光触及到那片绯红的衣角后,惊愕的神情纷纷转为了然。
——噢!原来是首座师兄又抱着小师弟从石室中出来了啊。
“小师弟真是刻苦,虽然天赋有所限制,但是修炼到没有一丝力气才肯从石室中出来,态度认真实属我辈楷模!”
“是啊,我听说小师弟和首座师兄从恹城回来后,就一直呆在石室修炼,今日还是第一次从石室出来呢。”
“小师弟肯定累坏了,啊,首座师兄和小师弟关系真好,这不,他又抱着小师弟回凌绝峰峰顶了。”
“嗯嗯,自从小师弟入剑宗后,首座师兄好像更有人情味了。前三日还听白述师兄说,首座师兄托他去给小师弟买糕点呢。”
“啊,这位师妹,你怎么知晓这么多,都快与我好生讲讲吧!!”
“……”
那些压低了声音讨论的话语说的十分小心,但丝毫不影响它们分毫不差的传入谢云冥的耳中。
自从晋升到出窍期,谢云冥的六感都提升了不少。
唯独没有听清的人,正缩在白衣剑修的怀里。因为闪到了腰,不敢随意动弹。只能维持着同一个姿势的楚衍迷迷糊糊的询问道,“师兄,其他的同门师姐师兄们都在议论什么啊?好像听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你想知道?”谢云冥垂下眼,反问了楚衍一句。
“嗯嗯。”楚衍小鸡啄米般的点头。
凑热闹是人之天性!说不定还有什么好玩的八卦呢。
谢云冥淡淡的开口道,“他们头一回见修炼还能把自己修残废的人,惊叹之余,夸奖了师弟你修炼极其刻苦,是他人不能及的境界。”
楚衍:“……”
好家伙,原来他们说的那么开心,都是在说自己的墙角吗?
虽然但是,修炼完闪到腰这种事情说出来真的好令人羞.耻哦。
楚衍脸皮不厚,且薄。
正在他心中产生了羞.耻情绪的时候,耳根和脸颊也开始泛红。
楚衍的模样本生就生好看,脸颊的红晕好似害羞一般,连带着那神情也生动了起来。
目睹了他这一系列变化的谢云冥,目光闪烁了片刻后转移到前方。
那句“骗你的”原本是到嘴边了,却又不知为何换成了若无其事的一句,“抓紧,我要凭虚御风了。”
“噢好……”从羞.耻状态中回神,楚衍乖乖抓紧谢云冥的衣衫。
话说回来,谢云冥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尤其偏好凭虚御风,而不是御剑飞行。
这个技能据说是只有出窍期修为及以上的修士才能做到。
楚衍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姑且将谢云冥这一举动当做“炫技”来解释。毕竟晋升出窍期了嘛,能用凭虚御风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要是楚衍他自己晋升一个大境界。
嗯,前提是如果有可能晋升筑基的话——
楚衍也会绕着剑宗御剑飞行个三天三夜,好好感受一下正常剑宗弟子御剑飞行时的快乐。
楚衍刚刚结束完畅想未来,谢云冥已经带着他落到了凌绝峰的峰顶。
看着周遭熟悉的景色,楚衍下意识的想从谢云冥的怀中下来。
“别动。”谢云冥的话语赶在楚衍有所动作之前。
楚衍僵住身体:“……”
“伤疤还没好就忘了疼,再乱动一下,届时可不止是扭到腰。”谢云冥话语声淡淡,比起嘲讽,这人的声音仿佛更像是在和楚衍解释一般。
“噢,多谢师兄……”
没了之前还有人在背后议论纷纷的嘈杂言语,周遭顿时安静下来,呼吸声便被莫名放大了。
——还有两种截然不同的心跳声。
楚衍微愣。
此刻,他被谢云冥抱在怀里,耳朵的位置恰好贴上了谢云冥的胸膛。
咚……
耳畔,不属于自己的那声心跳,有力而安稳。
这是谢云冥的心跳。
咚咚咚……
楚衍只觉着自己的呼吸仿佛变得有些急促了,为了不让自己流露出异样,他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却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正在“狂喜乱舞”一般,跳个不停。
没由来的,楚衍倏然感到紧张。
他这心跳声好奇怪,万一被谢云冥听到了,会不好的吧!
但是心跳声也没有那么容易会被听到……
楚衍从来没有觉得,从大庭去他院落的那条路有这么长。
长到令他憋不住气,屏不住呼吸,最后不得不用力吸了一口空气续命。
顿时,呼吸间全是谢云冥身上独有的气息。
清清冷冷的味道,明明不近人情,却又令人安稳的感觉。
那一刹那,楚衍觉得自己好像是沉溺在这股气息之中。
“吱呀——!”院落的木门发出一声清响。
谢云冥将他送回了院里,因为腰痛,还直接送到了床榻上。
楚衍躺在柔软的床榻上,耳根红的好似要滴血一般,却仍然僵着一张脸,用心中最为“平静”的姿态,实则嗓音细如蚊呐地说了一句——
“多谢师兄送我回来。”
身前,伫立在床榻边上的谢云冥逆着日光,楚衍有些看不太清他脸上的神情。
只能从晦暗的光影中看出一个大概。
谢云冥似乎是勾起了唇角,不知是心情好还是在嗤笑嘲讽的应了一声,“嗯。”
那嗓音是这人一贯慵懒低沉。
第四十一章
谢云冥已经离开一刻钟了。
楚衍盯着床顶的纱帐,从思绪放空的状态开始缓缓面对现实。
耳根的温度已经褪去,但是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人抱回来……怪不好意思的。
羞.耻感再度重新涌上来,楚衍痛苦的翻了个身,如咸鱼翻滚一般,背朝上脸朝下,把自己窘迫的表情埋起来。
不过他上次昏迷过一次,好像也是谢云冥送自己回来的,该不会是同样的姿势吧……
楚衍:“!”
在剧烈的情绪波动之下,楚衍再度翻了个身,把自己重新摊平。
抱一下又不会掉一块肉,而且谢云冥这样的行为,简直就是进一步友好的标志。
他应该感到欣喜!而不是羞.耻!!
楚衍疯狂给自己做心理暗示,抬手揉吧揉吧了两下脸,试图物理降温。
等他意识到自己像咸鱼一样翻来覆去的时候,原本闪到的腰都不疼了。
“矫情!”楚衍呸了自己一口。
这腰要是再早一点好,他就不用被谢云冥抱回来了!
翻来覆去了一会儿,在情绪平复后,楚衍倏然觉得自己有些疲惫。
可能是三天三夜的修炼确实太过伤身……
楚衍迷迷糊糊的想着,也不做挣扎的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在意识彻底陷入昏黑之前,楚衍在模糊不清的睡梦里,隐隐闻到了清冷的血腥味……
要做噩梦了吗?
*
第二次了。
谢云冥看着少年唇角染开的血色,眼底的复杂与阴沉交织在一起,沉淀为某种不可名状的怒色。
从小病秧子第一次蛊毒发作至今,时间约莫过去二十日左右,比他预料之中还要来得早一些。
算一下时日,小病秧子在楚家的时候应该被喂过一次血。
从楚家到剑宗,时间间隔大致是一个月左右。
蛊毒发作的时间在缩短。
得出这个结论后,谢云冥脸色愈发得差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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