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得太匆忙了,以至于来不及看路,一下子撞在了一个人身上,重重地摔了一个屁股墩儿,疼得她哇哇大哭。反而那个被她撞到的人,手足无措地安慰起她来,还送了一块玉佩给她。
她从小到大见到的男孩子不多,哥哥算一个,太子算一个。但是太子对她那么温柔,可比那个整天阴阳怪气的哥哥好多了。
到现在,那块玉佩还被她宝贝地放在自己的首饰盒里,平时也舍不得拿出来。
她垂眸敛笑,好奇地摸了摸新嫁衣上以金丝银线绣样,又摸了摸头顶奢华的凤冠,很不内敛地笑出了声。
就这样,一路爆竹声声,鼓乐冲天,喜轿从将军府一路往宫门而去。
到了皇宫,湛清透过喜帕,悄悄地打量着那个穿着红色喜袍的男子,只见他面若冠玉,眉飞入鬓,嘴角含笑,专注地看着自己,让她忍不住有些脸红,还好有帕子遮着,旁人看不见。
李景焕好奇地看着她,没想到当初那个还不及他膝盖高的哭唧唧的小姑娘,如今已经出落得这般水灵了。虽然看不到脸,但是单就这仪态来说,还真有点儿大家闺秀的样子,让他在有些怀疑,眼前这个丫头到底是不是几年前大街上撞到他的那个小女孩。
郑贵妃早早地起来梳妆打扮,准备去参加太子的婚礼。今天她的事儿可不少,后宫无后,她作为分位最高的妃子,自然要负责应酬那些宗亲命妇们。而李景煜从早上就不见踪影了,郑贵妃不用想也知道他在忙些什么。
她看着这皇宫中披红挂彩的喜庆氛围,淡淡地笑了,这宫里的日子长着呢,今天是太子大婚,再寸两年,煜儿也要成亲了,来日方长,故事才刚刚开始呢……
接下来,便是复杂的结婚大典,一切都是按大夏的习俗进行的。
“吉时到,行礼!”
身着红衣的两位新人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下行了一礼。
“礼成!”
一声吆喝,意味着太子的婚礼正式完成了。
新房里。李景焕和湛清相顾无言,湛清红着脸,平日里叽叽喳喳的小姑娘此时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为了缓和尴尬的气氛,李景焕努力地想找个共同话题,想来想去,他们之前能聊的似乎也只有湛崇了,“那个,你哥哥他……”
湛清刚才还红着脸,一副羞怯的模样,一听‘湛崇’二字,立刻炸了毛,“提他干什么,我最讨厌他了,天天就知道找我麻烦,有时候真怀疑他脑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李景焕先是有些诧异,在听湛清劈里啪啦地抱怨了湛崇半天之后,简直有种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感觉,果然,他就知道不是自己一个人决定湛崇是个神经病;果然,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和自己站在同一个战线的!
他眼含热泪地握住湛清的手,激动地感慨道:“知己啊!”
湛清瞬间从对湛崇的愤恨中醒寸来,红着脸把手抽出来了。
“不、不好意思啊。”李景焕尴尬地挠了挠头。
“没事。”湛清低下头小声道。
眼看着天色渐晚,到了就寝的时候了,可是李景焕实在是没有勇气对一个还是初中年纪的小妹妹下手。
唉,算了,还是纯盖棉被纯聊天吧。
作者有话要说: 湛崇:你们都以为我和太子有一腿,其实我是他大舅哥,傻了吧,哈哈哈哈哈……
最近降温好厉害啊,我都发烧了,各位小可爱也要好好注意保暖啊~
第33章
天子狩猎,由来已久,是自周朝开始就有的传统。定期狩猎,一是为了练习战阵、检阅军马;二也是为了让这些养在深宫之中的皇子们能得以有个锻炼的机会。
京郊围场,周环千余里,群山分干,众壑朝宗,自当今皇帝即位,就一直有在此秋猎的惯例。
太子刚大婚不久,就到了一年一度的狩猎时间了。
此次秋猎,除了几个比较年长的皇子之外,还有几个近来比较受宠的妃嫔也有幸随驾前往。狩猎考验的不是单打独斗的功夫,皇帝还特意为诸位皇子各挑选了几十个精干的侍卫随行。一众皇亲国戚再加上侍候的宫女太监、随驾保卫的侍卫,一行竟有上千人,车架首尾相连犹如长龙一般。
虽说围场离皇宫不远,但是骑马一路走下来也要走将近一天,路上又是一路颠簸,一直到晚上到达京郊围场附近的行宫,李景焕大腿内侧已经殷红一片,有的地方还破了皮。
经过这几年的练习,李景焕的骑术其实已经不错了,但是平时在宫里最多也就是骑个一两个时辰,还从未这样长时间地骑马过,再加上这具身体竟然还意外的娇贵,一天下来,大腿内侧火辣辣的疼。
一咬牙把裤子脱下来,简单地抹了点药膏,总算缓解了一些,可是想到明天还要骑马打猎,李景焕还是一阵头疼。
想了想,李景焕找了个纱布把大腿内侧缠了几圈,然后换了条新裤子,走出自己的房间,走到了李景煜的房间,轻轻地叩了叩门。
片刻后,里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吱呀一声门开了,李景煜站在门口诧异地看着他,“二哥?你怎么过来了?”
李景焕刚才换衣服的时候把头发散了下来,此时乌发散落,一袭青衣,半垂着眼睛,姿态带着些闲适与慵懒,面色却是一派肃然,隐隐有天家威仪,气度不俗。
李景焕上下打量着李景煜,同样是骑了一天的马,他却面色泰然,全然不似自己这般狼狈,莫不是有什么特殊的骑马技巧?
“孤过来看看你,赶了一天的路了,辛苦了吧。”
“还好,”李景煜微微颔首,“二哥也累了吧。”
李景焕矜持地点点头,“孤没事,只是……五弟今天似乎骑马磨伤了大腿,孤怕他耽误了明天的狩猎,所以特意来问问,看看四弟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帮帮五弟。”
李景煜不着痕迹地偷瞄了李景焕的大腿一眼,看他站姿似乎有些怪异,于是便自动把他话中的五弟代换成他自己。啧啧啧,五弟又给二哥背黑锅了。
“二哥,这骑马不伤大腿的方法我没有,但我这里倒是有一些可以治疗外伤的药……”这话说的相当委婉了。
李景焕垂头不语,药他自己也有,但是毕竟没有立竿见影的效果,再好的药也不可能让他的大腿明天立刻好起来啊。
李景煜虽然不知道李景焕在纠结什么,但是大概也能知道,堂堂皇子如此娇弱实在不太光彩,二哥定是不愿让第二个人知道的,而且此事传出去,于二哥的名声也不利,只是这样一来,他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李景焕纠结良久,终于下定决心,“那你先将药取来给孤吧,孤回头将药送给五弟,只是五弟面皮薄,此事决不可让他人知道。”
“我明白。”李景煜点点头,便转身回去拿药。
李景焕拿了药回到自己的房间,看了看自己的伤口,又往上涂了些药膏,不知道是不是李景煜的药效果真的比较好,抹上去清清凉凉的,似乎真的不太疼了。
第二天一早,出门前李景焕又在裤子的内里衬点了些软布,再加上之前的药膏,下马之后虽然还是两股战战,但是已经比前一天好太多了。
众位皇子紧随着皇帝的銮驾,行过之处,诸位王公都拜倒在地,看得李景煜心潮翻涌,他又看向自己的兄弟,他们虽然面上不显,但也都满目热切。众人之中,喂有没精打采的李景焕格外的显眼。李景煜不由得有些担忧,远远地用眼神询问:“二哥可还好?”
李景焕强打精神,回给了他一个笑容。
李景煜也知道二哥自小娇生惯养的,连个重活儿都没干过,这两天确实有些辛苦了,恐怕也是有些不堪舟车劳顿。但是他在这种场合也不好多说,只怕落在有心人眼中再惹出什么是非来,只能点了点头,默默放慢了速度,跟在李景焕身后。
到了围场,其余的皇子俱是戎装佩刀,神采奕奕地骑在马上,昂首挺胸,天皇贵胄的气势显露无余。很快,皇帝也到了,也是一身戎装,腰悬宝刀,骑着马来到猎场。一见皇帝来了,李景焕立刻率众皇子下拜,齐呼万岁。
皇帝昂首骑在马上,瞳孔里闪烁着兴奋的光彩,他声如洪钟,对着在场的人道:“今日朕不与你们一道,没有君臣之分你们也更加自在些。猎场中不分君臣长幼,列位都需奋勇争先,得猎物最多者,朕的这把宝刀就赏给他了。”
说着,他解下腰间的宝刀,刀鞘上镶嵌着熠熠生辉的宝石,他将刀从刀鞘中拔出,刀刃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锐利的寒光。
众位皇子的眼睛瞬间都亮了。这把宝刀一直挂在皇帝的书房,是他的心爱之物,乃是十年前皇帝巡行塞外的时候草原诸王所进,切金断玉,削铁如泥,皇帝一直视之为珍宝,从不轻易示人,此次竟然要把它赐出去,这让本就欲在皇帝面前一展风采的皇子们更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皇帝说完,安排好的御林军立刻鸣起号角,开始擂鼓摇旗、呐喊连声,猎场里的飞禽走兽都惊得四处奔逃。
此次来的皇子有大皇子李景熔、太子李景焕、三皇子李景烨、四皇子李景煜,还有五皇子李景煊,其他的皇子都因为年纪太小不被允许参加狩猎,为此李景熠还闹腾了很久,最终被皇帝呵斥了一番才作罢。
号声刚落,大皇子李景熔立刻一马当先,领着自己的亲兵冲了出去,其余皇子也紧随其后,拉弓如满月,箭飞如落雨。
李景烨因为喜欢读书,不喜骑射,所以稍稍落后一些,和较小一点的五皇子李景煊联手,一个在猎物身后穷追猛赶,另一个在前面带人围追堵截,几乎所有进入包围圈的猎物都难逃一劫。伤而未死的,也会被李景煜跟上去补一箭,一众侍卫则是跟在后面忙不迭地拣着自家主子射杀的猎物。
李景熔在兽群中左冲右杀,似乎还嫌不过瘾,最后直接弃了弓箭,拿着一把长.枪冲杀。
李景焕现在一上马就条件反射地大腿疼,此时也不愿意出这个风头,在东边命自家手下的侍卫围住一角,要是有闯进来的猎物就猎杀,若是没有,也不主动追。
一场风卷残云的猎杀结束后,场中的飞禽走兽几乎都被猎杀殆尽了,李景焕暗暗松了口气,将自家的弓箭扔给了侍卫,调转马头就准备回到皇帝身边。
刚走到半截,就听到场上一阵骚动,李景焕急忙勒马,远远地朝场中望去,就看到李景煜和李景煊骑在马上面对面,相隔不过一丈,中间是一只小鹿身中两箭,蜷曲身体着倒在地上。看两人的架势,似乎是在对峙。
李景焕皱了皱眉,一紧缰绳,骑马漫步到两人跟前,“这是怎么了?”
李景烨本来在一旁看着,见到李景焕来了,无奈地道:“这不是四弟和五弟狩猎的时候同时射中了这只鹿嘛,这会儿在争执到底算是谁射中的。”
李景焕转头奇怪地看向李景煜,四弟少年老成,向来稳重,很少和这些兄弟们起争执,这次怎么会为了一个小鹿和五弟闹成这样呢?
李景熔本来已经带着自家的侍卫开始把猎物往回运了,但是看到这边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于是也驱马前来看看热闹,“怎么了这是?”
李景烨又把事情解释了一边。
李景熔听罢哈哈大笑,“一只小鹿而已,有什么打紧的,何必伤了兄弟感情。”
李景煜一挑眉,“大哥说的是,只是大哥猎物多,自然不在乎这一只两只的,弟弟此次是第一次来围场,好不容易射杀的猎物,实在不愿意让与他人。”
李景煊闻言也点点头:“四哥此话说的有理,只是弟弟我也是个认死理的人,所以这鹿我也不愿意让出去,既然二哥来了,那不妨让二哥来评评理,看看此鹿到底该归谁?”
见这球突然被踢给了自己,李景焕微微皱眉,骑马上前两步,横在两人中间,“四弟,一只小鹿而已,何必和五弟计较呢。”
李景煜对他拱了拱手,低眉顺眼道:“弟弟听二哥的,既然二哥要弟弟把这鹿让给五弟,弟弟自然不敢不从。”
李景焕闻言眉头皱的更紧了,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嫌自己偏帮李景煊?可是这本来就是个小事,李景焕实在不愿意闹大了,更不愿意闹到皇帝那里,也只能让四弟受点委屈了。
李景熔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看到此事解决了,笑了笑道:“这不就得了,大家都是兄弟,何必闹得不可开交呢,何况你们俩的猎物,就算是加上这只鹿也得不了第一、拿不了那宝刀,何必呢,还失了风度。”
李景煊收起弓箭,命令自己手下的人将小鹿捡起来,“大哥这话就说差了,弟弟只是想拿到自己该得的东西,不是为了彩头。”
李景焕看着眼前的情景,忽然心里一动:鹿,逐鹿!
他遥遥地回看了远处隐隐约约的明黄色身影一眼,父皇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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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薄雾朦胧,星光黯淡,亭台楼阁间灯火渐稀,李景焕提着一盏灯,在夜色中前行。一簇火焰在灯罩里跳动着,透出灯罩便化作了淡淡的光晕。
走着走着,两边的阁楼愈稀,草木益盛,小径淹没在草丛之中,灯火和脚步声都渐渐远了。
一直走到一个渺无人烟的角落,李景焕才停下脚步,抬起头打量了一下四周,此时天空中的浮云已经散去了,月辉洒落在他的脸上,俊秀的容颜看得分明,黑眸中闪烁着淡漠的神色。他低头找了个空地,就地坐了下来。
因为白天之事,他一直心事重重,躺在床上半天也睡不着,干脆点了盏灯出来散散心,这里虽是行宫内,但当初建造之时,因皇帝喜欢自然风光,所以围进来了一大片草场,平时侍卫巡逻也不到此处,李景焕一个人来倒也清静。
他总觉得今天皇帝的行为似乎暗含深意,狩猎就狩猎,有个彩头倒也不是什么奇事,关键是这彩头是那把宝刀,这就让人玩味了。白天结束之后,不出意外是大皇子夺得了头筹,那把宝刀自然是赏给了他。
对此,李景焕也没有什么异议,他甚至还巴不得别的皇子能多出点风头,省的皇帝老是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自己做点什么都不自在。
但是,他不喜欢这种奇怪的氛围,尤其是皇帝在把刀递给大皇子的时候,看向自己的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他实在是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还有四弟,平时多么稳重的一个孩子,今日居然为了一只鹿和五弟闹了起来,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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