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梧吓了一跳，生怕那人突然扑上来，胆战心惊之际却听到那人笑了一声，对着他说:“顾梧，你在那里傻站着不动做什么？”
是顾留的声音！顾肆微微放下心来，向顾留走过去:“吓死我了……你大晚上不睡觉在这里做什么？”
顾梧探头向顾留身后看去，顾留也没想着挡他，他也就能看见地上有一只小猫正俯下身吃着一截火腿肠。
“你在喂猫？等等……公寓门马上关了，先走再说吧？”
“最近猫猫不是都见不到了嘛？我猜测可能是因为放假期间学校里头的人不多，没人投喂，所以它们就只能到学校外面去找吃的了。”短短的一段路上，顾留说出自己夜晚喂猫的原因。
顾梧也理解地点点头，毕竟两人也算熟识，自然不会平白无故把人往坏里想。
顾留:【下次自己事情做干净一点，我在学校里容易碰上认识的人。】
未命名:【本来都要弄完了，不知道哪个天杀的搞死了一个富二代的狗，这下我车都开不进学校，你要是不帮我……上头要是怪下来，苦的不止我一个。】
顾·天杀的·留:【行行行……你悠着点别让人捉住了。】
顾留和顾梧到宿舍时，顾期正抖了抖从柜子里头拿出来的床单，将睡过了的床单换下来。
顾留从他床边地地上捡起一张白色字条，向上递给顾期:“顾期！有东西掉下来啦。”
他一边向上举着，一边又有些要打开一看究竟的架势。
顾期怕是哪一回的号码或是信息给塞在了床单下头忘记拿出来，反应很大地迅速从他高举的手上一把将顾留手上的纸条抽出来。
拿到手了之后他也不打开看，直接塞在枕头底下。那顾留看他一连串的动作也不恼他，只笑嘻嘻地说:“那我帮你找到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拿什么报答我呀？”
顾留预料着顾期要把帘子拉下来不理会他，谁知顾期还真歪头想了想，弄的顾留心里也莫名出现一些难言的期待来。
两人大约保持这个仰头低头的东西半分钟，顾期才冒出一句:“你的快递……我放你床边了。”
顾·满心期待·留:……
顾期拉上帘子后悄悄将纸条拿出来，纸片就是一张普通的a4纸。不展开纸单这样看着，纸还比较新，并不像是写满了字，手感和他往常从玉姐那里拿到的纸有些不同。玉姐送来的纸要薄一些，这张纸的厚度就像是学校发的纸……不过学校附近的便利店也有卖相同的纸张，倒说明不了什么。
顾期小心把折起来的纸展开，一整面白纸上只有一句写的歪歪斜斜的话:
[你以为会伸出舌头舔人的，只有狗吗？]
脑海里关于独自一人在寝室那天夜晚的一些隐隐约约的疑虑和不安又开始涌上顾期心头。但顾期一个诈骗犯又哪里敢去报警呢？虽说警察来了自己跟玉姐不一定会暴露，但一个犯了法的人见到能制裁自己的人，又难免会感到害怕。
他自然是不可能报警的，又不敢对别人说，只能按捺下自己心中的不安，继续过着他以为的隐形人的生活。
前一天下午2点，咖啡厅。
两个人隔着一个收银台面对面坐着，一时静默无言。
“你家人知道吗？”顾森先打破沉默，问他。
顾期看了看他，摇了摇头。
顾森向他做近了一些，随口套近乎:“说起来，我还没听你说过你的家人呢。”
顾期又摇了摇头，说:“他们不管我。”
顾森不说话，只偏头看他，等他接着向下说。
“他们一个是欠了债还在四处逃窜混混，一个是年纪大了被辞退在家的歌女，没有那个力气管我。”顾期神色平静，并不以父母不太体面的身份为耻。
顾森默了默，想了想，又问他:“这些上学的日子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顾期点了点头。
顾森看着他，轻轻地问:“那……有没有考虑过申请贫困补助或者助学贷款呢？”
顾期摇了摇头:“那些都要盖章……我家没大病大灾，盖不下来。”
顾森又默了默，用和平日里询问他“一起去图书馆吗”那样的语气问他:“那以后你要怎么办？要一直这样下去吗？”
顾期沉默了好久，才有些茫然地回他话:“我不知道。”
顾森又担心伤他自尊心，又要显得自己比较靠得住，于是小心翼翼地问他:“那……你有没有考虑过在学校附近找点兼职或者做点暑假工什么的？”
顾期这下眼中就有了些许不算光亮的神采，他想了想说:“我也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小餐馆做了兼职……只是工资比较低……”不足以维持日常生活。
也是，在学校周边的苦力活中，在校大学生一向被视为廉价劳动力。
至于暑假工……一些店铺老板会将脏活累活都由长期工移交至暑期工的手上，以至于多数暑期工累的只剩半条命还只能得到一点点薪水。更有甚者，直接在招聘时表示不招暑期工只招长期工，或是招了暑假工任职几天后发现有长期工应聘就找各种理由辞退暑假工……当然，任职几天的工钱，暑期工也是拿不到的。
“既然求学生活这样艰难……”顾森的脸色看上去有些纠结，似乎感觉接下来的话说出来不太对，“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暂时辍学，或许你会过得轻松的多？”
顾期愣了愣，然后难得地，语气很轻快地回答他:“不行噢，这是我奢望了一辈子的事情。”
「阳光从不曾接纳我，接纳我的，只有黑暗。」
“顾易，你怎么又挂科啦？”顾洱有些一惊一乍地对顾易说。
顾易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我比较笨嘛。”
顾洱听到他的话更加疑惑，问他:“不能啊……你那个专业比我那个专业入学分数线还要高一点……我都过了，你这都挂第几次？”
顾易环视寝室周围一圈，见没有其他人，才把顾洱站着的身子拉低一些，小声说:“其实……我高考才考了400多一点……”
顾洱也小声回他:“不可能吧？去年高考一本线就有500了，我们这还是个比较好的一本呢……”他的声音里带了些连他自己都没听出来的隐隐的兴味。
“我爸妈不让我说出去……我只跟你说噢……”顾易把顾洱的身子再拉低一些，正要开口说话，顾洱心里却突然涌上一些莫名的恐惧，于是迅速打断他:“是不是你们家花了点钱什么的……”
这是个猜测，也是给顾易的一个台阶，因为他分明记得，顾易的父母，分明是这所大学的在职教师……
顾易父母不让顾易说的那些事情，他不该知道，也不能不知道，或者说，知道了也没用，只会给自己惹麻烦。
“不是啦……”顾易说着抬头看了一眼顾洱的神色，像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也迅速把话接上，“高考是最公平的考试啦，怎么可能出钱买通什么啦！”
“我刚刚就是和你开个玩笑嘛，你别太在意啦！”
顾洱当然也松了口气，故作轻松地笑着说:“我肯定知道的啦！没看我一点都没有信你！”只是一张莽撞喜欢动手动脚的顾洱却没有像往常开玩笑那样对着顾易的肩膀锤几拳。
他们两人说笑着出去吃午饭，两人走出去了很久，卫生间里才传出冲水的声音。
顾肆从卫生间里出来，寝室就这么点地方，顾易顾洱的床铺靠门，卫生间呢，又在进门处，随手拉上的玻璃门又没有关严实……他们压低声音小声说话，又有什么用呢。
现在寝室里只有他一个人……
【你的特殊任务:找出宿舍八人中有谁加入了犯罪组织。】
顾期今天下午动身出了寝室，顾森今天出门少见地没带笔记本……他将顾森的笔记本端出来，开机。让他觉得有些惊讶地，倒是顾森的笔记本没有开机密码，也没有清空浏览记录……一切顺利地不可思议。
他还需要对顾期加入诈骗组织悄悄加以确认才行，总还是要保险一些才好。
29、男生宿舍9
◎有些陈旧的棋牌桌旁围了三个人，三个男人。
“上批货紧俏，赚了不少，上头高兴，赏了我们一些金条。都是……◎
有些陈旧的棋牌桌旁围了三个人，三个男人。
“上批货紧俏，赚了不少，上头高兴，赏了我们一些金条。都是些赃款，不过想来我们三都不是什么讲究人。”一个黑壮的男人叼着一根烟，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个用布包着的小块。
另一个个子有些矮却很白的中年男人笑了一笑，“这以前还是一片农村的时候猫猫狗狗不知道多少，前两年又是要建什么大学城，又是要造什么开发区，这边想搞点钱越来越不容易了。”他突然话锋一转，有些调侃地对着顾留说，“不过......我倒是听说，爱看那些的，倒多是些年轻人，有的还是大学生哩！”
顾留看他一眼，随着他的笑，礼貌性地微微回他笑了一下。
顾留看黑壮男人没将金条的数目说清楚又迟迟不将布包打开就猜想这金条怕是不好分。果不其然，黑壮男人将布包打开，里头整整齐齐码着五根金条。
他们有三个人，一人一根有多，一人两根不够。三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顾留悄悄观察另外两人一会儿，到底是怕三人分赃不均闹得难看，更怕这两个人突然对他这个后加入的人发难，他想了想，说：“遇上这种难以抉择的事情，我们不是一向照年纪解决的吗？你们两个年纪比我大，不如我得一根，剩下四根你们两人平分。”
白矮男人正要点头应好，那黑壮男人却将还未燃尽的烟头按灭在已经堆了一层烟灰的缸子里，对着顾留说：“这怎么行......我们是一块相约发大财的，怎么有你这小生让了我们的道理！”说完还对旁边的白矮男人摇了摇头。
那白矮男人呆愣一秒才反应过来，只连声应和道:“对！每个人都得拿一样多！出了事被抓了，要判罪也得是一样的，谁也别想轻些！”
另外两人当然也都知道这么些意思，只不点破。黑壮男人听他说了也全当没听到，甚至凑近了顾留，拍拍他的肩，做出一副好大哥的模样：“我这两天得了空就去把这些金子换成现金，到时我们再一同平分。”
顾留自然做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笑着应是。
三人分别前，黑壮男人通知他们俩：“过两天咱们的领导要过来，你们两稍微准备一下，别太丢人啊。”
顾留想了想，问他：“还是在这里？”
那黑壮男人摇了摇头，先摁下绿色塑料壳的打火机点上一根烟，才回答他：“不在这里，具体我也不知道，到时候再通知你们。”
那白矮男人认出他手上的烟价格不低，有些奉承意味地凑近他：“高哥，你这烟没见过呀，挺贵的吧？”
那黑壮男人笑起来，将那打火机放进口袋里，用食指和中指夹了烟吸了一口拿下来才接着他的话说：“这是上次我侄子来看我带过来的，我们这边还没有卖的，在京市跟海市是卖99一包。”
他们两个中年人互相奉承谈笑风生，顾留一个二十出头的大学生哪里愿意放下身段跟他们这些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奉承调笑，只他需要钱财，才不得不忍下这些让自己更瞧他们不起的行为。
他也只能忍受着在校园里几乎没闻到过的烟草燃烧味听他们俩哔哔叭叭说个不停，在心里猜测自己因为吸了二手烟又有几个细胞癌变了，患癌症的几率又增加了多少，又折了多少寿命......
留了点心的顾肆轻易就发现顾森跟顾期走得很近，不是那种行为举止上的亲近，而是顾森总是时时与顾期对视，顾期那么一个不爱说话的人竟也愿意答他应他。
就说昨天，顾森在其他学校的哥们约顾森一起出去耍耍。顾森问顾期他出去应该穿些什么，拜托，顾期一个月最多出五次门的人会比他这么一个天天往外跑的人更清楚该穿什么吗？可令顾肆更加惊讶的是顾期，竟然真的探出头来看了看顾森，回答了一句：“就你前几天穿的那件T恤吧。”
他以为这就够令人瞠目结舌的了，谁知没过一会儿，那一向矜持得不得了的顾森突然又问顾期：“顾期，你有镜子嘛？”
顾期也不问他要做什么，只回答他没有。
那没脸没皮的顾森却一本正地对顾期说；“那你下来帮我画个眉毛。”
帘子里头的顾期有些疑惑惊讶地探出头来，见顾森不似在说笑，又慢慢从床铺上面爬下来。
顾期走进了顾森才问他：“你画眉毛做什么？”
顾森怀着像小孩子炫耀自己有多聪明那样的得意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在其他部位化妆，人家一下就能看出来，只画了一点也被当做全画了，又要阴阳怪气地说讲究。我只画了个眉毛就不一样了，首先吧，男生基本看不出来，就算有经常化妆的女孩子看出来不对劲，她一看我其他地方没有化妆的痕迹，当然只会以为我眉毛天生如此。”
顾期有些不解地拧眉看他：“这又有什么用呢？”
顾森只被微微哽住一秒，又立即反应过来：“呐......男生的眉毛是很重要的，这样和朋友出门就不会是被碾压的那个了。那要是一块出门就他被要微信要q q的，多难看。”
这触及到顾期从没接触过的领域了，他默默点了点头。
宿舍狭窄，并没有椅子，只有一些从学校附近买来的人手一把的折叠小板凳。
顾期和顾森面对面坐着，他手里捏着一只黑色外皮的长长的眉笔，正要画到顾森眉毛上去。顾森却拦下他，告诉他眉笔不是这样抓。他也不在口头上说怎样才算对，只把顾期松松抓住的手指头掰开，又引着他一个手指头一个手指头地将眉笔捏好了。
顾期自然没有多说什么，又怕画重了难处理，只轻轻在他眉尾眉峰扫了扫。
21/25 首页 上一页 19 20 21 22 23 24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