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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跪滚出去跪”杨潇连带着把手里的竹简扔了出去，大动作又引起了他的一阵咳嗽，杨夫人使了个眼色让楚江秋出去。
“要我说算了吧”杨夫人长叹一气。
“阿欢，姝儿这辈子不会再找到像小六这样对他好的人了，我也答应了要护好小六，你说他俩要是结婚，小六继承我这山主之位，我们就又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那些是是非非我不想让小六再参与了”杨潇揉了揉太阳穴。
“潇哥，我懂，小六这孩子从小养在咱们身边，我是拿他当亲儿子疼的，可姝儿这丫头心有所属，掰也掰不过来”杨夫人把手搭在杨潇肩上，给杨潇开始揉肩。
“哼，还敢装出走了，她那点小把戏生怕别人看不出来”杨潇冷哼一声。
“咱的闺女咱最清楚，其实倔着呢，这次是没出什么事，保不准下次真出点什么事，咱可就这一个闺女，要说还是怪你，她这脾气随你”杨夫人从后面轻轻推了杨潇一下。
“这怎么能随我？”杨潇一下子被噎住了。
“要不就随她去吧”杨夫人微叹。
“老大这孩子心思深，又来路不明，虽然我当初收了他，但总归不放心”杨潇缓缓说道。
“当初我就看出他俩不对劲，姝儿一个劲粘着老大，老大玲珑心思，件件桩桩都讨姝儿欢心，我们那笨小六就知道跟在姝儿后面瞎转”杨夫人眯着眼睛摇了摇头。
“本来我想着去河西之前，把他俩的婚事办了，也好了却我一桩心事，万一我有个好歹，小六也能名正言顺接手我这山庄”杨潇摸了摸肩上杨夫人的手。
“不许胡说，你定能平安回来”杨夫人用右手堵住了杨潇的嘴。
杨潇拉开杨夫人的手，说道：“前日宫中来信，说朝中恐生变动，让我万事小心，而此时二师弟恰好来信请我去河西，我不得不起疑心”。
“潇哥，要不别去了？二师哥当年盗剑夺心经已是大罪，连师父临终前都说你不必心怀愧疚”杨夫人坐在了杨潇身边。
“我得去，我虽年长，但当年未有半点包容之心，处处与他明争暗抢，实在有愧他叫我一声师兄。他带走半部心经，又无师父雪丹护体，修炼时间一久，必会四肢渐冻，卧床不起，倘若他真是想请我过去治病，我若不去，岂不是至他的生死于不顾”杨潇眉头紧锁，说道。
“你要去多久？”
“少则一月，多则数月，得视二师弟的病情而定”杨潇缓缓靠在太师椅的后背上。
“算来嫁给你十九年了，你啊，就没陪我过几个年，总在各地忙”杨夫人轻声叹息。
“阿欢，我今年肯定回来陪你过年”杨潇摸了摸杨夫人的脸，一如十九年前那样。
“好了，别哄我了，你年年都这样说，外面还有个跪着呢，他这肩膀还伤着，得赶快处理”杨夫人往门外望了望，楚江秋还跪在地上，面前落了一地的汗水。
“你说姝儿这孩子怎么就那么不开眼，能为他做到这地步的除了小六还有谁？”杨潇看了眼外面的楚江秋。
“都是缘分”杨夫人摇了摇头。
“那就听你的，算了吧”杨潇终是松了口。
“小六，起来吧，你师父答应了”在楚江秋头晕目眩之际，杨夫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然后他就一头栽了下去。
楚江秋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中午，旁边小十正和柳世臣聊得正欢。
“美人哥哥，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小十趴在柳世臣旁边。
“喜欢啊，小十这么可爱”说着柳世臣捏了捏小十的小圆脸。
“那我以后娶你”小十说道。
“不行”柳世臣回道。
楚江秋想一脚把床边的小十踹下去，可无奈腿上没有半点力气，他哑着声音说：“你们……”。
“六师兄你醒了”小十一下子扑了过来，正好压倒了楚江秋的伤口，楚江秋的疼冲到了天灵盖。
“你……”楚江秋努力挤出一个字。
“怎么了？六师兄”小十看着满脸用力的楚江秋，一脸不解。
柳世臣看了眼楚江秋，就把小十从他身上拉了下来，“你压到他伤口了”。
“哦”小十这才恍然大悟。
“你伤口发炎了，高烧，你师父给你开了药，小十，给你师兄喂药”柳世臣看着楚江秋说道。
“是，媳妇儿”小十看着柳世臣甜甜地叫道。
柳世臣：……
楚江秋：……
喝完药，楚江秋嗓子终于润了些，问道：“小师妹呢？”
“师姐今日已被放出来了，过会儿就来看你”小十又扶着楚江秋躺下了。
“嗯”楚江秋点点头，转头又看见柳世臣，问道：“你怎么来了？”
“美人哥哥是来陪我的，我说我一个人照顾你很无聊，他就来陪我了”小十把楚江秋屋里的桶装蜜饯一颗一颗往嘴里塞，眼看要见底了。
楚江秋想伸手夺过来，可是没有力气，他抬眼看着柳世臣，柳世臣似笑非笑，不置可否。
“六师兄，你好点儿吗？”说话间杨姝已走了进来。
楚江秋直起身，靠在床头说道：“好多了”。
“都怪我，害你生病”杨姝坐在楚江秋床边，轻声说道。
“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去后山修炼，不小心伤着了”楚江秋想把杨姝额前的碎发拨开，刚抬起手却又硬生生放下。
“药喝了吗，我给你喂药”杨姝转头寻找药碗。
“师姐，不用了，我刚喂过了”小十笑着说道，杨姝讪讪地收回手。
“六师兄，谢谢你”杨姝缓缓说道。
“不用，你永远都是我的师妹，以后我也会宠着你”楚江秋还是抬起手揉了揉杨姝的头。
“柳少侠，多谢你给我师兄的药，我爹说因为你的药及时护住了师兄的血脉，师兄才未失血过多”杨姝站起来冲着柳世臣行了一个大礼。
柳世臣淡淡一笑，说道：“举手之劳，不必挂心”。
“对，六师兄，你可得好好谢谢美人哥哥”小十补了句。
“多谢柳兄”楚江秋看着柳世臣，半天才说道。
“无妨”柳世臣又是那副淡淡笑着的模样，带着三分温和，三分疏离，四分不经意。
“六师弟”适时秦风走了进来。
“大师兄”楚江秋和小十齐声道。
“六师弟怎么样了？”秦风往楚江秋旁近走了几步，桃花眼微含笑意。
“好多了”楚江秋回道。
“那就好”秦风笑意更甚，转过头望向角落的柳世臣说道：“柳少侠，师父请你去万象殿”。
“多谢秦兄，我这就去”柳世臣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出了门。
“姝儿，我送你回去吧”秦风看着站在楚江秋床边的杨姝，偏头笑道，杨姝的脸立马挂上了红云。
“小师妹，跟大师兄回去吧，这边有小十就行了”楚江秋点了点头说道。
“那我先走了，六师兄”杨姝咬了咬嘴唇。
“嗯”楚江秋笑了笑。
两人出去没多远，小十悄悄凑了上来，趴到楚江秋耳边说：“六师兄，失恋了你也别伤心，你其实不差，就是脾气比大师兄暴躁了点，相貌比大师兄差了点，脑子比大师兄慢了点”说完还郑重地点了点头。
楚江秋握拳。
万象殿。
“杨山主，您找我？”柳世臣行了礼。
“对，多谢你前日帮小六处理伤口，及时止住了血”杨潇说道。
“不敢，楚兄也曾数次帮我，我理应出手相帮”柳世臣缓缓说道。
“前段时间你说的那事，我考虑好了，待我这两日交接一下山中事务，我们即刻启程出发”杨潇看着柳世臣说道。
“多谢杨山主，救师之恩，永生难报”柳世臣跪地一拜。
“话不敢说这么满，医术我只是略懂一二，只因我和师弟同修一脉心法，或许会有转机，具体还得视师弟的情况而定”杨潇挥手让柳世臣站起来。
“能请杨山主出山，已是毕生之幸，不敢妄图结果”柳世臣沉声说道。
“我二师弟能有你这样的徒弟，实乃幸事”杨潇抬眼直视柳世臣。
“山主过誉了”柳世臣微微低了头说道。
17、各有所图
◎万象殿。“老大，过两日随我去河西走一趟，这几日收拾收拾东西吧”杨潇看着秦风，未带一丝笑意。……◎
万象殿。
“老大，过两日随我去河西走一趟，这几日收拾收拾东西吧”杨潇看着秦风，未带一丝笑意。
“是，师父”秦风回道。
“下去吧”杨潇没再多话，直接让秦风出去。
“大师兄，我爹说什么了，是不是骂你了？”万象殿外的杨姝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见秦风出来，赶紧上去问。
“没有，师父只是让我过两日陪他去趟河西，姝儿莫担心”秦风摸了摸杨姝头上的两个小啾啾。
“我怕因为我俩的事，我爹为难你”杨姝抱住秦风低声呢喃。
“不会，师父光明磊落，不会做那样的事”秦风微微一笑。
“对了，我爹说去河西干什么吗？” 杨姝抬头，正对上秦风含笑的桃花眼。
“没说”秦风回道。
“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明明六师兄武功也不差，但我爹偏向六师兄，所有的苦活累活都带你去”杨姝撇了撇嘴。
“这是我的姝儿在替我打抱不平吗？”秦风回手抱住杨姝。
杨姝猛得低了头，绯红从脖颈一直弥漫到了双颊。
秦风低头伏到杨姝耳边，嘴唇不经意蹭过她的耳廓，轻轻说道：“我很高兴，我只要你偏向我就行”。
杨姝把头埋在秦风怀里，没敢再抬头。
是夜。
“潇哥，这两日我总有点不安，你把小六也带上吧，除了老大数他内力深，河西偏远，你万一，我说万一有什么事，他也能帮你”，杨夫人翻来覆去在床上睡不着，还是说了心中忧虑。
“山中事务本就繁杂，我已经安排了老大跟我走一趟，再把小六带上，山中事务怎么办？”杨潇转过身正面看着杨夫人。
“不是还有我嘛，老二他们也能帮我处理”杨夫人语气添了一丝嗔怪。
“但万一山中有事，你身边又没有绝对可靠的人，我不放心”杨潇边把被子给杨夫人往上拉了拉，杨夫人从小畏寒，又喜蹬被子，所以他养成了给杨夫人随时随地盖被子的习惯。
“潇哥，你越老越糊涂，我是谁啊，我是你师妹，剑客孟欢”杨夫人轻轻拍了下杨潇。
“对，我都忘了我的阿欢是江湖剑客了，老了老了”杨潇笑道。
“潇哥，别让我担心”半晌杨夫人的声音带着温度，飘了过来。
“我带着小六就是，睡吧”杨潇缓缓说道。
翌日。
楚江秋正在喝药小十就跑了进来，说道：“六师兄，师父说过两日要带你和大师兄去河西，让你这两天准备一下，等你伤好了就动身”。
楚江秋皱了眉，这柳世臣究竟什么事，居然要请师父亲自去河西，他问道：“师父有说什么事吗？”
“好像是给他师弟治病，具体我也不清楚，这都我偷听师父跟师娘说的，没太听清，师父的师弟，那不就是我们师叔吗，我怎么从没听说过我们还有一个这样的师叔”小十支着胳膊又开始吃楚江秋的蜜饯。
“你一个小孩字，怎么这么多问题，还偷听师父跟师娘的话，看我不告诉师父去”楚江秋一把夺过小十手里的蜜饯。
“不是你问我的嘛”小十委屈巴巴。
“滚回你院去，就知道吃我蜜饯，这可是我给……”楚江秋吼着吼着发现不对，停了口。
“哼，师姐有大师兄准备蜜饯，不用你了，我昨天看见他们都抱在一起了，你死心吧。还有要不是师父让我来，我才懒得搭理你，再见，我还约了美人哥哥一起玩”小十脚下装了风火轮，一下子跑没影了。
楚江秋心下叹息：自己跟小师妹黏了这么久，连小师妹的手都没牵过。
楚江秋到柳世臣院门外时就听到了小十的一阵欢呼，他站在门外，透过门缝看到柳世臣正在舞剑，小十正坐在旁边的小石凳上鼓掌。
柳世臣今日换了深色蓝衫，称得肤色更为白净，简直不像一个习武之人，楚江秋看了看自己黝黑又粗糙的胳膊，默默嘀咕。
“美人哥哥，你舞剑真好看，像跳舞一样，剑式招招完美”小十欢呼道。
柳世臣轻轻笑了，舔了下发干的嘴唇，说道：“小十，我内力不足，这剑招玩得再好也是无用”。
“美人哥哥，你自幼习武，怎会内力不足”小十不解。
“我这身体存不了内力”柳世臣也坐了下来，微微笑道。
“是染了什么疾病，我去找师父帮你看看”小十急忙道。
柳世臣摇了摇头，把站起来的小十又摁回了凳子上。
“那你教我吧，教会了我就一直保护你”小十两眼亮晶晶地看着柳世臣。
“好”柳世臣摸了摸小十的头。
“咳咳咳”楚江秋觉得有必要让这两人知道有人来了。
“楚兄来了”刚刚还笑得灿烂的柳世臣恢复了淡淡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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